起飞的机舱只留下了微亮的灯光,从窗户外还能看到快速往后倒退的景象,刚刚她看到了正向飞机招手的机场工作人员。

    不知怎么回事,萌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能这样离开首尔就好了,如果能这样离开韩国就好了。

    无数次的,崔智言会在一句话的开头加上“如果”,昭示着后面的内容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她把毛毯盖在了李惠仁身上,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崔智言吓了一跳,在闵熙珍办公室那里还没觉得,明明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却已经和快她一样高了。

    她问李惠仁真的只有十四岁吗,竟然这么高。惠仁咯咯笑说是的,因为爸爸妈妈很高,所以自己也这么高。

    小孩子还说经纪人欧尼每天都会监督自己喝牛奶,杨贤说她现在正在长身体。

    完全是求夸奖的语气,崔智言当然顺着李惠仁的请求说下去。

    是啊,惠仁很棒呢。

    崔智言回答,可以当模特了对吧。

    欧尼我小时候就当过童模!

    当然知道,wuli惠仁是超赞的童星惠仁。

    现在童星惠仁正靠着崔智言的肩膀,灯光昏暗,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崔智言悄悄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胡乱翻着手机页面,屏幕光亮被调整到最小,崔智言低下头看到了李惠仁蝴蝶般颤动的睫毛。

    故意打开手机里的软件,肩膀上的好奇小猫动了动脑袋,凑近还能闻到头发上的草莓气味,惠仁用的洗发水是草莓味道的,崔智言洗头发的时候,惠仁就说欧尼用我的吧。

    “hyein好像我的小外甥女。”

    谨慎的情绪突然被打破,被发现的李惠仁转了转头,崔智言对上了那双睁大的眼睛。

    “欧尼。”

    李惠仁双手握着身上的毛毯,掩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整齐的刘海下是无辜的双眼,眨巴眨巴眼睛,显示出惊讶的神色。

    “啊,被发现了。”

    重新把毯子披到两人身上,崔智言把李惠仁揽到自己怀里。

    “惠仁很像我的外甥女,我和她一起睡的时候,她会偷偷看着我的手机。”

    崔智言刚来hybe的时候,李惠仁会把双手比作望远镜的样子偷偷观察她。

    想到在YG时有人曾说,如果是崔智言的话,谁都会想看到超级练习生背后那一面吧?

    是吗?

    “你想知道什么呢惠仁。”崔智言和李惠仁亲昵地靠在一起,右脸颊贴上顺滑的头发。

    “想知道关于欧尼的事情,我昨天看了一遍电影,欧尼真的比屏幕里还漂亮。”

    李惠仁喜欢用那双圆润的眼睛盯着她,炽热真诚,充满着好奇的意味。

    “是吗?”崔智言理了理李惠仁的刘海,刚才蹭过她的下巴,头发歪到了一边。

    “内!新剧开机了,恭喜欧尼,而且还要和我们一起拍摄,会很忙的吧?”

    崔智言握着李惠仁的手,就在毯子底下。她发现李惠仁激动的时候,手指也会微微紧收,索性调整了手势,和李惠仁十指相扣。

    “啊,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恭喜我。”

    崔智言低下了头,小声说着话,像两人在分享着秘密。

    “能遇见惠仁真是太棒了,以前都没有人这么恭喜我。”

    “怎么可能!”李惠仁反驳,“喜欢欧尼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当面祝福?”

    “因为不在身边啊,惠仁。”

    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亲近的人都不在身边。

    “我和他们离得太远了,惠仁要和喜欢的人近一些才行。”

    “队友在惠仁的身边,这是很棒的事情。”

    当初somi问她为什么非要在女团里出道呢,如果能solo的话也很好,崔智言难道还会考虑人气问题吗,任谁来担心都轮不到崔智言来担心吧?

    她记得自己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后来somi也没有再提起过。

    在练习生这条道路上走得太久了,她不想再变成独身一人,而且道路的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在NewJeans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欧尼,让我和你近一些吧。”

    机舱微弱的光亮映在李惠仁的眼睛里,翘起的嘴角暗示主人不错的心情。

    “惠仁,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NewJeans吗?”

    没有回答李惠仁带着问题的句子,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为什么?”

    “因为注定要遇到惠仁,所以上天让我来到了NewJeans。”

    客舱的灯亮了。

    14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到达巴塞罗那已是晚上十点。

    居住的酒店位于拍摄地附近,就在著名的购物街格拉西亚大道旁,李惠仁去洗澡,崔智言接到了突然打来的电话,盯着手机上显示的用户名许久,最后还是点了接通键。

    “到西班牙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崔智言听到后却感到烦躁,对面人醉醺醺的,不知道喝了几轮酒,看来就不应该接这通电话。

    “已经到了,你很担心我吗?”

    那边没说话。

    许久,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智言xi,我的电话应该比他的早吧?”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把她当作对赌的物品。

    “因为担心你,所以才这么说的。”

    “我不喜欢他。”

    仿佛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电话那边的人解释了起来,语气有点幼稚,说出来的话也很幼稚。崔智言可以确定,手机那边的人确实在通话前喝了酒。

    “开机的时候突然缠着涩琪前辈说要见你,后来又向她们打听你的消息,很讨厌对吧?”

    酒店的窗户是打开的,从这里能看到旁边的街道,阳台上放着绿植,大概是什么不知名的花,建筑距离很小,崔智言能从这里看到隔壁屋子里的景象,对面的房间是空的。

    “不讨厌,没有你讨厌。”

    崔智言回复完问题,对面沉默了。

    “我想见你智言。”

    好像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还算认真。

    “那你能飞到西班牙吗?这样就可以来见我了。”

    开玩笑的话语,他怎么可能现在过来。

    “来不了的话就适可而止吧,我现在更愿意和罗渽民一起也不想和你在这浪费时间。”

    冷着语气说完最后一句,不等对面的人解释就立刻结束了通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对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可能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李惠仁呆呆地现在洗浴室门口,摇摇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崔智言只好叹了口气说没事,听到也没关系。

    次日,几位成员进行MV拍摄,取景地就在酒店旁边格拉西亚大道紧挨着的广场,这里是巴塞罗那著名旅游景点,人流量巨大,工作人员光是清理场地就花了不小的功夫。

    有随行staff在拍摄她们的互动,作为以后播出的MV花絮,崔智言在给金玟池涂唇釉,手里拿的化妆品品牌还是以前崔智言代言的品牌,叫做romand。

    镜头锁定这一场景,没有化妆镜,金玟池半张着嘴唇让崔智言用手抹去多余的唇釉。

    这个品牌很好用,镜面系列产品很受欢迎,不过不知道后期公司会不会把品牌名称打码,如果能顺便植入一个广告就好了。

    两人离得很近,崔智言能清楚地看到金玟池脸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照射下异常明显。睫毛的阴影投射到眼睛里,金玟池垂着眼睛。

    两人呼出的热气相撞,齐齐扑在崔智言的右手上。金玟池也不敢乱动,只能眨着眼睛看面前的崔智言,她觉得自己的脸颊热热的。

    “好了。”随着最后的动作结束,小巧饱满的嘴唇添上了色彩,金玟池习惯性地抿嘴却被崔智言制止。

    食指放到下巴上,崔智言摇摇头说不能抿嘴,要破坏镜面了。

    动作有些突然,金玟池停止了动作。

    “非常漂亮,玟池好像秀智,以后让杨贤欧尼带着你去演戏吧。”

    “让我带着minji去演戏吗?我好像没那么大的权力。”

    再回来的杨贤听到这种话,手里还拿着拍摄用的东西,结果身上就担负了一个重任。

    有好奇的路人围观,不过远比不上延世大学的那次,staff拉的警戒线更像一个摆设。

    “现在在这里拉警戒线,真是让人惶恐。”

    金玟池在旁边表示同意,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小心自己新涂上的唇釉。

    “总觉得太正式了,感觉完全没必要呢。”

    仿佛是为了否定她们的话,围观的群众嘈杂起来,人群混乱地散开,崔智言看到像是保镖的人从里面冒出来,和游客格格不入。

    杨贤也没见过这种景象,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发生了什么,工作人员也摇摇头不知道。

    staff上前维持秩序,崔智言看到一个女生从保镖里蹦出来,在身边人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娇小,全身穿着香奈儿,向前走的同时把墨镜扔到一边,随行的人员差点没接住,看到确实是崔智言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隔着警戒线向她招手。

    “hey,Honey!”

    墨镜下是熟悉的面孔,阻止她的staff都被保镖制止,女生拉开警戒线跑下台阶,尖叫着向她飞奔过来。

    “Honey!你怎么在这里!”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崔智言形成鲜明对比,她闻到了李元珠身上Chanel香水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款。

    靠着这么多年的舞蹈生涯练习出的核心力量,崔智言才没有在这么大冲击下扑倒。

    “元珠,你怎么在这里?”

    把抱着她脖子的手臂拉下来,她有点呼吸不畅了。

    “我来买东西,Honey呢,怎么在这里?”

    Danielle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工作人员都乱成一锅粥了,突然到来的女生还带着保镖,staff的话他们也不理会,只是站在崔智言和那个女生的旁边。

    一旁的杨贤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电话,只是在向手机那边的人强调说是李元珠。

    李元珠,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吗?

    “对对,在拍摄的时候过来的。”

    “是李元珠,李元珠怎么和智言认识?”

    “现在怎么办,暂停拍摄吗?”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杨贤说这个女生叫李元珠,李元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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