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益悠悠转醒,意识还有些混沌,脑袋昏沉的厉害,他费劲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昏暗的洞顶,缓了片刻,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

    他动了动酸软的手臂,却不知摸到了什么,手感光滑温热。他稍微转动眼眸看去,发现自己身上趴了个人,视线下移惊奇的发现自己和姜洄衣裳不整的抱在了一起。

    他不敢看那片白皙发光的春色,默默地拿起旁边的披风将其盖住。言益心中思绪万千,他不敢想像自己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无意识的时候对姜洄乱来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回神医谷看看病了。

    就在这时姜洄无意的动了动,触及他的伤口,很疼,但他将呼之欲出的闷哼压了下去,生怕打扰怀中之人安睡。他的目光停留在姜洄的脸上,她的脸庞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柔美,几缕发丝随意的搭在了脸颊上。

    言益没忍住用手轻轻地将发丝捋到了耳后,感受到痒意,姜洄迷迷糊糊醒来。她猝不及防的起身,言益一点准备都没有 ,直接将她看了个遍。

    感受到身上的凉意,姜洄瞬间清醒。

    “啊啊啊!!!”

    对上言益的眼睛,她大叫着捂住了胸口立马转身。虽然她衣服拉上的很快,但言益还是看到了她肩膀上的牙印还有嘴角的痕迹。

    “臭流氓!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言益:??他也很无辜的好不好?谁叫她突然起身的,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对不起。”

    姜洄穿好衣服转身第一件事就是为他把脉。看他脉象平稳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见他的眼神一直看向自己的肩膀,姜洄无语,将衣服拉下来一点光明正大的露出锁骨上青紫的牙印。

    “你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下辈子投胎做一只狗吧,你挺有天赋的。”

    把完脉,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我不是那种女人。”

    姜洄率先开口,昨天言益都不能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自证一下清白。

    “昨天你全身湿透了,发了高烧,又一直喊冷,我没办法,我才……“

    “我会娶你。”

    姜洄的话被打断,呆愣了几秒,突然嗤笑了几声,一脸玩味的说道:“你的身份,我的身世,你觉得可能吗?”

    言益沉默了,确实,他的身份,任何女人在他身边,都不会有好下场。

    姜洄继续加码:“你不用太感动,昨天那种情况,换做是任何人我都会救。”

    更何况刚才言益能说出那句话,她更偏向于言益是在间接试探她,一旦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和言益之间的合作大概也会提前结束。他那样的人,不会绝不会让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软肋。

    “白楚延你也会救吗?"言益脸色冷了下来。

    姜洄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直犯恶心,“你能不要一大早的就提这么恶心的事吗?“

    她救?她不趁机一刀捅死白楚延都算她没有良心。

    姜洄走到洞门口,将晾在那里的衣服取了进来。

    “转过去。”

    言益照做,随即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件衣服兜头罩了下来。他拿开一看,上面带着温热的体温和姜洄身上的香味。

    她昨晚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一想到姜洄穿着自己的贴身衣服和自己睡在一起,言益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色。换好衣服的姜洄一扭脸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想上手去探探,看他是不是又烧了起来,被言益躲了过去。

    今早他的心脏受到的震惊已经过多了,实在不宜再和姜洄接触,他怕自己会乱了分寸。

    “你穿好衣服后,试试还能走吗?咱们得赶快离开了,那些人估计已经找下来了。”

    再走之前,姜洄又掏出瓷瓶递给言益,让他喝上一口,省得路上发病。

    接过瓷瓶,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以及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他记得他昨天昏迷之时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他好像是抱着一个女人在亲。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现在看到姜洄嘴上的伤口以及自己舌头上还存在的微弱痛感,他可以确定那不是梦,他昨天不仅摸了姜洄,还强迫了人家,今早起来还把人给看光了。

    言益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简直罪大恶极,真的该死。

    他羞愧的捏着衣服,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引得姜洄一脸莫名的看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疯,她都没生气呢,他在那气什么啊!

    两人收拾好后,沿着江边走了半天,终于在太阳落下之前找到了一座小村庄。

    “给,快换上。”

    姜洄悄摸的摸了进去,在一户农户院里偷了两身衣服,放下了几两银子。

    “我看村尾那里有一间空房子,咱们可以去那里借住一晚。”

    言益否定了她这个建议,要杀他的人不看到他尸体之前是不会放弃的,派人搜村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一个病秧子,一个弱女子,实在冒不得一点险。

    “那你等等,我再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带上的。”

    看着她又偷偷摸摸的摸进村,挨家挨户去顺衣服和吃的,言益感叹,姜洄真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很像,一个富家大小姐,如今已经放下了以往所有的骄傲,连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都做的十分顺手了。

    两人在不远处的山上找了个窝子,这里远离村庄,却又能将整个村庄的情况一览眼底。姜洄在附近找来一些树叶铺了厚厚的一层,将顺来的衣服垫在上面。

    姜洄将顺来的大饼分了一半给他,言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姜洄走过去和他并肩坐着。言益将身上盖着的衣服分了一半给她。

    “我们明天再往南走十里地,应该就能看到齐城的城门了。”

    吃完饼,言益精神不济,姜洄让他先睡,自己守夜。言益却拉着她强硬的躺了下去。

    “这里很隐蔽,不会有人大半夜的满山找人的。”

    姜洄动了动,想离他远一点,被言益硬拉回怀里,“别动,我冷,再病了就是你这个赤脚大夫的责任。”

    姜洄无奈只能由着他,反正昨天抱也抱了,看也看了,她再拿这些说事,就有些矫情了。想通了这些,姜洄也不再拘着 ,在言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人渐渐睡去。

    言益见她闭上眼睛,这才敢将手轻轻的放在姜洄的头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像是哄着她睡觉一般,他嘴角泛着笑也跟着缓缓睡去。

    第二日姜洄醒来,言益已不在她身边。她环视了一圈,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见了他的身影。姜洄喊了他几声都不见他有回应,姜洄疑惑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

    言益指着山下小村庄问她,“看出什么不同吗?”

    姜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晨曦微露,村庄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随着公鸡的一声长鸣,村庄开始苏醒,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户户砍柴做饭,喂鸡喂鸭,开始忙碌起来,一副安居乐业,安稳幸福的画面。

    姜洄摇头,她没看出什么。

    “表面看确实是没什么,但你发现没有,这村里,除了上了年纪和蹒跚学步的孩子,几乎没有其他的男丁。”

    姜洄闻言再次看去,确实如言益所说的那样,甚至连八九岁的都没有。她也没有听说附近有什么大型工事需要征召劳工到这种严重的地步。

    也不可能是什么传染疾病,哪有什么病传男不传女的。

    “你说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言益摇头,姜洄建议进去问问。

    他再次摇头,让姜洄好好看看那些农户。

    姜洄再次观察起村里的人,确实发现了有些不寻常的地方。这里好像特别的穷,这里可是江南啊,经济繁荣,即使这个村庄再偏僻,也不至于穷的一家人之中连件棉衣都找不出来,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布满补丁。

    而且这里靠着江边,农户们捕鱼拿到城里去卖也能换些银钱,但是他们并没有。所有人家的屋檐下,都挂满了咸鱼和狩猎所得的猎物,有些看着都有年头了,他们宁愿让这些东西风干烂掉,也没有拿去换取生存之资。

    “有人在监视他们。”所以这些农户走不出去,也换不到物资。

    想到这周围还有其他人,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耽搁,将东西收拾好后,立即离开了这里。他们昨晚没被发现,估计是因为夜黑风高,天气又冷,躲在暗处的人也没想到会有外人进来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两人顺着江边往上走,齐城挨着岷江,没有地图乱走很容易越走越偏。走了大半日,坐在岸边密林中休息的姜洄突然发现他们这一段的江水颜色有点不太对劲,比起对岸的颜色浑浊了很多。

    她和言益往上走了一段时间,发现一条支流,被两边茂密的植被掩盖,若不是脚踏实地的查看,在江上行船,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里。他俩顺着支流走上不到一个时辰,整条河都变成了黄色。抬眼望去,这些污水正是从一个山洞里流出来的。

    “再等等吧,晚上摸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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