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多虽然常年蜗居在神医谷,但他在大夏境内开设了很多医馆药铺,以便谷里的年轻医师们出去历练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因为姜洄和白楚延的这层关系,阿布多曾叮嘱京城的医馆时常盯着王府和相府这些官僚贵族。

    除夕前,相府的丫鬟在他们的医馆买了夫妻之间增加情趣的兰情香,昨天他就收到了,王府请外面大夫看诊确诊出喜脉的消息。

    言益一直看着姜洄,见她情绪起伏他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若你真的介意,我可以叫人去处理掉。”

    姜洄觉得好笑,她介意什么?

    听到这话,江理在他俩之间来回扫视,心中一阵感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世间大恶啊!

    “稚子无辜,我虽然恨他的父母,倒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孩。”

    江理:好吧,是他判断错误,这伙人还有点良心。

    言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又十分肯定的判定这个孩子绝对不会降世的结果。

    他这话一出,就连赶着去炼药的阿布多都来了兴趣。

    “我的人打听过,王妃这一胎很健康,不出意外,一定会安全出生。”

    “可你们却忘了一个前提,他们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刘元霜自然是想要的,白楚延可就不一定了,他俩的这场婚姻本就只是利益结合。

    “现在白楚延,白楚敛兄弟俩最不想要的恐怕就是孩子了。”

    一旦有了子嗣,他们就不再是唯一。那些在背后支持他们的势力,很有可能转头成为对准他们的刀剑,为新君清理掉障碍。

    “哎呀!复杂,复杂!头疼的很!”阿布多不太想卷进这种无聊的事情中,国不国,君不君,臣不臣的,这天下迟早被他们玩完。

    阿布多率先离开,回房间一把关上房门,过了好一会走了出来,将一只鸽子放上了天。

    姜洄他们拿回来的那些药,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和那女人是一个派系的,还是找个她过来看看比较好。

    散会之后江理被姜洄派到码头去客栈接人,一回来就跟开水壶烧开了似的,从前院叫到后院。

    “啊啊啊……我告诉你,姜洄,我是觉得不会屈服的,想让我穿上那玩意,做你的春秋大梦!”

    江理身后跟着一位姑娘,安衡月听见动静朝外看过去,看到他身后的人立马跑了出去。

    “福琳?你怎么在这?”

    福琳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两姐妹开心的在院里抱着蹦蹦跳跳的,江理见无人打理自己,白了一眼高兴疯了的两个人,跑到姜洄面前要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要杀苏子宸能动手的机会只有洞房花烛的时候,南宫春水没这个实力只能找个人代替,而你和她身形相仿,这个武力又是咱们这些女孩中最高的,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所以你就计划让我穿上那恶心的新娘装,画的跟鬼似得?”

    姜洄点头,不乔装一下怎么行呢?

    江理凑近,低声道:“你知道的,要是让那些白痴刺客知道我穿女装,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放心,我们会清场的,除了你保证当晚不会再有第二个刺客。”

    江理还是死活不愿意干,姜洄没办法,哄又哄不好,她只能将江停云搬了出来。

    “拿出一点你的刺客素养来,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江停云来了,到时候你任务失败,想想后果。”

    “呵!”江理冷哼一声,“我都找不到他,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不能,但言益能,让典狱司的人给江停带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理败了,他萎靡不振的道:“我倒是忘了,现在你已经和言益是狼狈为奸的关系了,整个典狱司都是你的了。”

    狼狈为奸是这么用的吗?姜洄突然发觉暗妖刺客的文化水平令人堪忧啊!她好想写封信给江停云,建议他给手底下的刺客们找个私塾上上。

    这场婚宴刺杀的大戏随着福琳的到来最终开场。

    福琳的天赋确实远在她父兄之上,在姜洄的资助下,不到两年她就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镖局,‘福鹤’镖局也是大夏唯一一个女人当家的镖局。

    随着这两年镖局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多商人都会请福鹤镖局押运货物。此次苏家成亲也不例外的找福琳帮忙运一些东西。

    福琳将清单递给姜洄。

    上面基本都是一些药材,姜洄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它们的用处,全是一些助人生子的良药。

    “苏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老大老二不是还活着吗?叫他们生不就好了,可劲折腾一个瘸子做什么?”

    江理是个孤儿,年纪小,没受过世家大族那一套的荼毒,自然不会将子嗣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传宗接代还没有自己活得潇洒来的重要。

    而且苏家也确实有庞大的家业要继承,虽然他们可能不对苏子宸抱希望,但这是苏子宸的心病罢了。况且苏家有钱有势,只要是儿子想要的,死几个女人而已,无甚关系。

    姜洄要福琳做的就是利用押运的队伍,将冷锋他们几个送进苏家,至于怎么藏身自有他们这边操心。

    江理在婚礼三日前被送进了南宫家,起初他只是外院洒扫的小厮,很快他就已经成了南宫春水身边的贴身丫鬟。

    大抵是知道女儿命不久矣,除了聘礼他们往后也捞不到好处,南宫家对这场婚礼也只是明面上做了样子叫人挑不出错来就行。

    实际上就连新娘头上的朱钗都是从库房里挑的陈年样式,叫人重新打磨光亮而已,俗气到就连江理这个大男人都直呼没品。

    “你们家真是半点都不舍得往你身上花钱啊!”

    江理扯了扯身上不算华丽的嫁衣,更觉俗气。

    南宫春水没吭声,坐在窗边喝了半碗冷茶。夜风徐来,送来淡淡花香,南宫春水起身将喝尽的茶杯透支了扔了出去,打落一地花瓣。

    她转身盯着江理身上的嫁衣,目光狠毒,忍下上前将其剪烂的冲动,不断地劝自己。

    再等等,一切都会结束,她终将摔开南宫家这摊烂泥。

    婚礼这天早上,苏家送来一朵芍药,使用特殊方法制作的长生花,苏子宸的新娘都是要带着芍药入府的。

    潇湘昨晚潜入府中给他们二人换了容颜,一身丫鬟打扮的南宫春水看着那朵长生花只觉讽刺,宛宛类卿,苏子宸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何不为她守一辈子作何来祸害他们这些无辜女人。

    苏家再有权有势,这婚也结了十几次了,别说苏家的人烦了,就连到场的宾客也没多少人,都是敷衍的备了份礼让人送过来。

    潇湘作为陪嫁丫鬟,在门口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礼品,潇湘不得不怀疑,苏家不是为了让儿子娶妻生子反而趁机敛财。

    这一路还算顺畅,只是拜堂的时候江理差点原地跳起。苏家的人居然让‘南宫春水’和一只公鸡拜堂。

    潇湘使劲按着暴怒的江理,硬压着他拜了堂。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江理顺利的被送入了苏家后宅。

    和前院的张灯结彩不同,后院冷清一片,甚至连条红绸懒得挂,到处充满着阴森。

    江理和潇湘被带着来到一个黑漆漆的假山洞门口。

    “不是婚房吗?这里是?”

    小丫鬟脸色不愉的转身,催促道:“废什么话呀!这就是新房,进去吧,大少爷已经在里面等这里,你们要在里面待一晚上,明早会有人来伺候。”

    小丫鬟冷哼一声,将她们推了进去,心中甚是看不上这种卖女求荣的人家。

    待到二人消失,小丫鬟才对着洞口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还真以为自己能配得上大少爷,怕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还伺候,给你收尸还差不多。”

    山洞不大,很快就到了尽头。

    里面压根就不是小丫鬟说的什么新房,而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面摆放着十具尸体,皆是新娘的装扮,想来这就是传说中苏子宸死去的新娘了。

    “来了便躺上去吧。”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瘸一拐走出一个男子,潇湘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便中了一针瞬间昏了过去。

    “拖出去吧,别在这碍事。”

    黑暗中走出两个小厮一前一后将潇湘抬了出去。

    “南宫小姐,不,我应该称你为夫人。夫人,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耽搁时辰。”

    苏子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理假扮的南宫春水掀开盖头,终于看见了苏子宸的模样。

    长得比言益王子凡那几个丑多了,顶多算得上周正,再加上常年不出门,脸色惨白的像鬼一样,这唯一周正的有点也没了,站在江理面前的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地狱恶鬼。

    将他不动,苏子宸拍了拍手,几个人从外面进来,硬压着江理绑上祭坛。饶是他行走江湖多年,躺在一圈女尸中间还是让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子宸走进祭坛在底端按下了个开关,那些女尸瞬间就坐了起来,十颗没有支撑的头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江理。

    “夫人真是我见过最大胆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大呼大叫的,不过没事,夫人今晚可以放肆大叫,这将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场盛宴。”

    江理稳了稳心神,仍旧没说话,他被易了容,当声音没法改变,一说话绝对露馅,外面那些人还没走远,他得再忍忍。

    苏子宸已经爬上他的身体开始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嫌弃:“要不是这阵法需要你们的处子血,我是绝对不会碰除樱子之外的任何女人的。”

    褚樱子,就是第一个嫁给苏子宸的新娘,也是废了他命根,断了他一条腿的女人。

    “那你可知,我和褚樱子一样,也想要你的命?”

    江理露出本音,挣脱束缚拔出头上的簪子,直插苏子宸喉咙,一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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