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似乎被苏汀兰一句话震惊到说不出话,苏汀兰懒得再绕到门口,直接从窗台翻了进去。

    这一翻更是让里面两个老人震惊,苏汀兰的外公宁颂今在床上被呛到似得连连咳嗽,他是完全想不到几年没见,以前在他怀里撒娇卖宠的乖孙女现在会做出翻窗户这种事。

    苏汀兰走过去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帮宁颂今顺下这口气。宁颂今看她一脸的关切,责怪的话到了嘴边收了回去,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偏了。

    子不教父之过,外孙女这么乖巧可爱,果然还是她爹不行!都是被她爹教坏了!

    宁颂今用手肘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苏汀兰托着他的背悄悄使力,帮他减轻点力气。

    “咳咳,乖兰兰啊,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是来看外公的吗?这里这么偏,兰兰肯定是辛苦了。没受委屈吧?”宁颂今关心地询问。

    纵使多年未见,也没有只言片语,把他一个孤零零的老人留在这里,宁颂今对她也没有丝毫埋怨,反而第一时间关心她。

    苏汀兰不想老人担忧,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是这边的知青,前几天刚来的大队,和好多人一起过来的,哪有受什么委屈。”

    宁颂今虽然现在病得头昏脑涨也没有被她轻易糊弄,他板起脸,严肃地说:“外公还不了解你吗?你爸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外公现在病了,你要不是说,外公心里想着念着,病指定好不了。”

    苏汀兰看他神色确实十分担忧,脸上也有病气,虽然因为看到她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看着还是很虚弱。她也担心老人关心则乱,反而在心里胡思乱想,就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捡了两三件重要的和他一一叙说。

    “妈妈去世后,爸爸很快就再娶了,后妈带了一个女儿,怀着孕嫁进来的,生了一个儿子,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个女儿。家里需要人要下乡,我想着外公还在这里,就想过来陪您,所以来了这里。”苏汀兰这理由显然没有说服宁颂今,她看外公狐疑的眼神,又赶紧接着道:

    “外公别生气,我这些年可没有受委屈,你知道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被她们母女欺负。再加上我爸他心里估计也有那么一点愧疚之心,也怕其他人在背后戳着他脊梁骨骂,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宁颂今脸色不再那么紧绷,但他心里也知道这是外孙女儿在安慰他。如果真的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一次来下乡的就不会是她了。再看苏汀兰刚刚身手如此敏捷,翻窗户的动作这么熟练,一看就是少不了练习,平时肯定吃了不少苦。

    宁颂今想着苏汀兰以前被全家千娇万宠着长大,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她妈妈亲手设计出来的,就算是和其他孩子重了样式都觉得是委屈了她。就算是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也不忍心短过她的半点吃穿。而现在,以前那个漂亮娇气,会仰着头眨着大眼睛向他撒娇的小姑娘,却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地安慰他,不让他心里难。

    宁颂今眼眶隐隐泛红,在苏汀兰注意到时又很快被掩饰。

    这是外孙女的一片孝心,宁颂今不忍心拆穿她的话,他假装信了,笑着说:“那就好,没受委屈就好。来,这是你李爷爷,这几天我病了都是他在照顾我。”

    宁颂今抬手指向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的李文斌,苏汀兰也望向那个带她找到外公的人,乖巧地朝他问了个好。

    李文斌身上衣裳虽然有些破旧,还有几个方方正正的补丁,但却十分干净整洁,身上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草药香。他似乎是想回苏汀兰一个笑容,但他好像很久没有笑过,努力了一会,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却给人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感觉。

    苏汀兰一愣,下意识以为李文斌是介意她跟踪他,立刻就向他道歉:“李爷爷对不起,我不该不请自来还跟踪你。”

    李文斌:?为什么突然道歉?

    李文斌:“……没关系?”

    两人大眼瞪小眼,驴头不对马嘴,旁边的宁颂今彻底忍不住了,哈哈哈笑出了声。

    李文斌:“…改吃药了。”

    他把药往宁颂今嘴边一放,宁颂今就知道这是惹了他生气了,再加上自个儿乖外孙女在旁边,宁颂今也不能在苏汀兰面前像小孩子一样逃避吃药,竟然没有一点之前吃药的犹犹豫豫,干脆利落地干了一整碗。

    宁颂今这么干脆倒把李文斌看愣了,他眼神古怪地在苏汀兰和宁颂今之间徘徊了一下,果断朝苏汀兰发出了邀请:“你爷爷以后喝药你来喂他吧。”

    宁颂今:……

    宁颂今:“兰兰忙得很,怎么能让他每天陪我喝药呢?”说完,宁颂今朝李文斌使眼色。

    苏汀兰一眼就看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眼神官司,笑眯眯地答应了。

    苏汀兰:“李爷爷刚刚是从山上下来吗?”

    李文斌点了点头。

    苏汀兰继续道:“我之前上山看到了好几头野猪,山上现在挺不安全的,李爷爷你不如把要采的药草和我说说,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带给你。”

    李文斌表情很严肃:“不行。”

    苏汀兰也看明白了李文斌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上山给她外公采药,现在拒绝她也是担心她上山出危险。

    苏汀兰继续劝道:“您不用担心,这些不是我去采,我认识一个村里人,帮过他的忙,他经常上山的,采这些也是搭把手的事。”

    李文斌有些犹豫了,问:“是谁?”

    还能有谁,她自己呗。不过还好苏汀兰就防着他问,早就想好了挡锅的工具人。她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破绽,说:“是一个叫贺安年的人,您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李文斌明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语气难得柔了下来:“认识,他是个好孩子。”

    苏汀兰想着今天看到的贺安年身上的肌肉,这么——大,这也不算是孩子了吧。

    宁颂今适时插话:“是啊,他悄悄帮了我们很多忙,是个心地纯善的好孩子。”

    我跳起来才能打到他头的孩子。

    苏汀兰:“嗯,我知道了,以后他有什么事我也会去帮忙的。”

    宁颂今摸摸苏汀兰的头,慈爱地说:“想帮人是好事,但是你要先顾好你自己,你还是个小姑娘呢。”

    苏汀兰一边嗯嗯嗯一边点头。

    宁颂今却话头一转,说:“所以,你不该来看我。”

    苏汀兰:“外公!”

    宁颂今还是一如既往地慈爱,但语气却很坚定:“外公已经连累了你妈妈,现在不想连累你。”

    苏汀兰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年的动荡,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心中的一件小事,却遭到了宁颂今如此坚决的反对。

    面对苏汀兰疑惑的眼神,宁颂今却很坦然,他承认他就是怕了,他不敢再有赌一个万一,他害怕失去他女儿留下来的最后的宝贝。

    苏汀兰很无奈,试图换个方式解决问题。她岔开话题,和宁颂今谈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提了自己和其他女知青还是在坚持学习,宁颂今很开心,也是一个活到老学到老的人,从小学习不堕,就算是因为读书落到了如今这个境地也从来没有后悔过,知道自己的后辈如此上进,自然十分喜悦。

    于是当苏汀兰苦恼地说有些题目看不懂的时候,他大手一挥,许诺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他,完全忘记了之前坚决反对苏汀兰和自己多接触的事。

    苏汀兰:计划通!

    苏汀兰眼睛一亮,立刻说好,不待宁颂今反应过来就急匆匆告别。

    李文斌端起了药碗,仔细分辨里面的药渣。

    宁颂今奇怪地问:“你在看什么?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文斌:“我这碗里也没有让人变傻的药啊。”

    宁颂今:“?”

    宁颂今:“等等!快帮我把她叫回来!”

    ……

    于是等苏汀兰欢欢喜喜地回到了知青点,她立刻在餐桌上雀跃地宣布:“我给我们找了个老师!”

    “老师?是谁啊?”

    苏汀兰十分骄傲地说:“是我的外公。”

    陈红霞迟疑了下,还是试探地问道:“你外公?他也在这里吗?”

    苏汀兰似乎毫不在意她外公的身份被发现,坦荡荡地说:“我外公比我来得早几年。他从小就教导我,那叫一个博古通今才华横溢。他已经答应我们有问题可以去问他了。”

    苏汀兰如此坦荡,其他人却做不到如此,好几个人的表情有点犹豫。

    刘常红:“我们去会不会有点不太好……”看着苏汀兰澄澈的眼睛,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说。

    苏汀兰摆摆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可以把问题给我,我一个人去问他。”

    苏汀兰如此大度,几个人更是愧疚,王娟立刻说:“你放心,你外公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苏汀兰笑眯眯地点头:“我当然相信大家。”

    ……

    第二天,李桃一个人悄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她左右张望,看附近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出了院子。当她转身轻轻关门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李桃瞪大了眼睛,四肢并用拼命挣扎,但身后人的另一只手牢牢钳住了她的双手,把她的两只手反缚在了她的背后。

    “我猜到你想出门和其他人说,”身后的人突然出声,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笑意:“嗯,我猜得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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