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对会吵架的。”
晚饭结束后，十点人群作鸟兽散，臧凉端着吃干净的碗出来冲洗，同时听到了蒋叁关于后天会面的安排，做出了如此评价。
“你太瞧不起我的职业素养了，”蒋叁盘腿在沙发上做拉伸，“我真的需要找个机会好好敲打你一下，你不要以为现在跟我很熟就可以这么肆意评价我的工作态度。”
“我评价的不是你的工作态度，”臧凉收拾着桌面的杯盘狼藉，“我评价的是你做人的禀性。”
“高度还立即拔高了不止一个点，”蒋叁挑眉，“你现在很了解我的为人了吗？臧凉同志。”
“我只是单纯觉得，听起来那个人的性格也不是省油的灯，”臧凉道，“你能够肆意压制的，多少都是对你非常溺爱的人群，或者是在某一方面能够被你死压一头的。她，一不是你业务范畴里的人，你没办法用你的能力水平去秒杀她，二她还是你的偶像，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偶像这个词语祛魅的状况如何，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你在她面前是没办法太耀武扬威的。”
“个人经验，”蒋叁伸直了腿，“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对你的态度吧？你竟然能够把我对你的喜欢和对偶像的喜欢相提并论！”
臧凉非常惊恐：“是抬高了我自己吗？？？还是贬低到她了？？不管哪个，你现在的语气有点伤害到我了！请你谨言慎行——”
蒋叁长吁了一口气：“你不要这么杯弓蛇影好不好？我还是很爱你的，只是觉得你对我的印象有点有失偏颇。工作上的事，我很会演戏的。”
臧凉不以为然：“你根本不会演戏，只是你不在意的东西你不会去动气而已。在芳睿的时候谈论工作确实会让你有种专业的成熟感，也让我大为改观了，但芳睿压根没有人能够惹到你。如果许锦添拿着一亿过来跟你投资你怎么办？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以一个商人的角度去跟他谈吗？”
“你举的这个例子根本就不合适，”蒋叁道，“首先谈合作是肖贞誉的事，其次我们这个项目本身就不缺投资，我没必要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去放下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如果他是想来做开发，我可以考虑。”
臧凉发现了重点：“你现在很缺开发吗？缺到就算是许锦添都可以？”
蒋叁看了他一眼：“不缺，只是他如果作为技术人才加入比拿钞票砸死我让我妥协更有说服力。你这么两眼放光干嘛？”
臧凉擦干了自己的手，想着自己也是程序员这件事蒋叁到底放没放在心上。
“我是想说，”他嗫嚅了一会儿，“其实我也会一点——”
蒋叁懂了：“没事，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的习惯是裙带关系不涉及本职工作，更况且你自己也该明白，做游戏跟做其他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区别，我之所以觉得许锦添比你可以是因为许锦添是做游戏开发起家的，不是说你不如他的意思。”
臧凉叹了口气，坐回到沙发上，看着她：“看着自己给你帮不上忙，也挺无力的。”
蒋叁哈哈一笑：“我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爱人来帮忙的，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我这个人不慕强，更讨厌喜欢的人在属于我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我的世界闪光的东西只能是我，但是抛开这些，我更喜欢累的时候回头就能看到陪在身边的人是你。”
臧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其实你还是很会说情话的。”
“废话，”蒋叁立即露出原型，“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性格恶劣至极，嚣张又狂妄，爱嘛，实际不见得付出多少，但是嘴上的喜欢和依赖说个不停。因为一旦闭嘴，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明了。”
“你没有付出多少吗？”臧凉随口道，“我感觉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实际你都把你能给的都给过了。”
“是啊，”蒋叁看他，“所以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不像做题，只要过程和结果对了，就能得到好成绩。我经常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就好像做什么都不能让对方满意，所以我也很烦恼是不是自己的人格不健全，自以为是的那些好，实际别人不需要。喜欢你的时候也是。”
臧凉动了动手指：“我需要的。”
“嗯？”
“只要你给，我都要的，”臧凉耐心道，“我有的，也会给你，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开口。”
蒋叁笑了：“好的，知道了。”
两天后，番广机场。
“好大的排场啊，”肖贞誉抱臂站在接机口，“我跟你们说，如果这次合作谈不下来，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甘乔言哆嗦着抖腿，“再找一个呗，我去注册个BOSS直聘。”
“你们没必要这样吧，”蒋叁道，“对亲爱的混血同胞怀抱一点真诚的希望好吗？人家既然主动开口想要详谈，肯定是有戏的，实在不行就把岳行淼推出去，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带这样的吧。”岳行淼柔弱抗议。
“我不得不恶意揣测一下，主动开口详谈，不一定是有戏的意思，”肖贞誉道，“也有想要当面羞辱的意思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宝宝你也有今天。”
蒋叁非常不满：“怎么这么快就一致把矛头指向我了？不过两个demo而已，就算再烂，也不至于要大老远买机票过来当面轰炸吧？那她性格也太扭曲了，这么扭曲的人真的能当艺术家吗？”
肖贞誉和甘乔言同时转头看她，意味不言自明。
“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她道，“我看清你们了，那你们现在算什么？为了理想伏低做小？以后别来我家吃饭。”
沉默了许久，甘乔言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老公，”她修改了一下措辞，“赘婿，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本来以为榕城那边的人做饭多少会带点家乡味道，但是他竟然八大菜系都可以精通，什么人才啊？比我下馆子好，我跟肖经理最近在考虑每个月给你转点菜钱，以后搭伙了。”
“喂喂你们两个，”蒋叁道，“把我家的那口子当什么了？他人虽然窝囊了一点，但还是属于我白月光范畴的，请不要把他当成人形做饭机，人家500强的日化IT总监，作为一个金领级别的榕城公务员，天天到点下班给一群人做饭，像什么样子。”
肖贞誉没有理她，却注意到了措辞里面的总监二字，于是感慨：“还是可以的，刚来几天，就已经当上了总监，前段时间跟我报备的还是三线的代码工。算了，也不错了，以后不蛐蛐你下嫁这件事了。”
“你的姻亲标准就是拿薪资做标尺的吗？”蒋叁道，“果然对三线城市有偏见。”
“我只是不希望你拿自己的仨瓜俩枣再去填满别人的肚子，”肖贞誉道，“讲到这个就来气，沈旺这个白眼狼，你跟他这么多年，光是房租都能让他多存下一辆车的钱了吧？就这还不知足，有种他搬去小姨那里住啊——”
蒋叁咧嘴笑了：“讲起来也是尴尬，一直拿小姨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来打击我，但是本人在云京也是过过好日子的，我的童年商品房启蒙可是岳行淼家的两百平外加一个大阳台，那种一楼的采光和老旧的装潢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秀优越，沮丧，我在他们眼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北漂一族，”肖贞誉趁机泼油，“举全家之力才在番广买了套内七十几平的小房子，还当了这么多年坐吃山空的无业游民。”
“七十几平也不错了，”甘乔言感慨，“番广的房价，若不是爆炸卡给我发这么高的薪水，刚毕业那几年，我是连三十平的单身公寓都不敢看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给你发这么高？”蒋叁扭头看她，“肖贞誉可是造谣你月薪有五十万。”
甘乔言大惊：“哪有的事，那可是许锦添？？”
三人同时回忆起前老板的抠门样子，于是双双陷入沉默。
“来了来了——”
岳行淼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组的抱怨对话。
蒋叁适时抬头，然后几乎是用了三秒的时间才从上到下地把眼前这个海拔肯定超过了一米八的女人打量到位。
“这就是种族优势吗？”甘乔言感慨，“毛妹果然名不虚传。”
“中国男人的平均一米六的身高怎么就没给她的基因拖点后腿？”肖贞誉跟她咬耳朵。
蒋叁拒绝参与她们肤浅的话题，时刻谨记自己在臧凉面前夸下的海口，优雅伸手，做出成熟职场人的姿态，用俄语跟她打了个招呼。
阿芙洛拉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们一眼，没有伸手回握，径直走到岳行淼的身边，终于稍稍露出了个笑容。
岳行淼的身高属于她们家的基因突变，非常罕见地也达到了一米七，这经常让蒋叁不齿，觉得她的血脉里欠乏点榕省该有的矮子态度，肖贞誉评价其为单纯的嫉妒。
蒋叁人生难得几次被这么明晃晃地无视，有点抹不开面子，但又不能当场甩脸色，只能咬牙切齿地表示宽宏大量：“不愧是偶像。”
“还偶像呢，”肖贞誉走在前面开路，“离粉转黑就只差一步了。”
“单纯的态度问题也是不可取的，”甘乔言小声道，“以我从事运营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甲方态度这么鲜明，那合作很难搞。”
“那怎么办，”肖贞誉道，“让蒋叁下跪磕头认错吗？不该让这么垃圾的作品污了尊耳？咱们还是要有自己的骨气在的。”
“你们这帮见风使舵的狗，”蒋叁骂道，“以后别想再让我写歌。”
因为阿芙洛拉来的正是饭点，所以自然而然地，肖贞誉把车直接开到了经常对接客户的饭点。
包间早就留好，菜色也迅速上全。
这中俄混血的音乐人虽然长了一副五官略显深邃的面孔，但整体上来讲中国人的氛围还是很足的，至少异域感没有那么扎眼，这也是为什么蒋叁窥探多年没能发现她竟然是俄罗斯人的原因。
中文的确很溜，可就是这种溜才彻底打消了蒋叁内心为她的无礼找补说是因为不懂中文的缘故。
“淼淼说那demo是你写的？”
酒足饭饱后，这个话题还是终于开启了。
肖贞誉和甘乔言非常主动地往边上挪动了几厘米。
“随便写的，”蒋叁尬笑，“献丑了。”
“确实很随便，”阿芙道，“很粗糙，很恶劣，所以我很好奇，这竟然还是某个游戏的概念demo，你们真的想要投入市场吗？以这种质量？”
肖贞誉觉得还是得给自家的骨干找回点面子，于是开口：“她是主美，所以只是随便编了个塞进框架里占位置而已。未来肯定是要找专业的配乐的。”
阿芙哦了一声，随意瞥了蒋叁一眼。
蒋叁有点怒了，觉得这人确实性格恶劣。
说实话，就跟甘乔言说的一样，游戏配乐哪里没有啊？她也没必要一定要跟这个臭脸死装毛子死磕，她蒋叁图什么？不至于这么卑躬屈膝吧——
想到这里就已经打算拍桌子走人了，顺便还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敲打一下岳行淼，这没事都交的什么朋友，还玩暧昧，玩个屁，吃点好的吧——
“你们要做什么游戏？”她突然问。
“原型还没出，”肖贞誉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给你看看项目书，暂时类型是2D肉鸽，风格的话，我们草案是中式废土。”
阿芙抬眼看向蒋叁：“你是主美，你叫什么名字？”
蒋叁一咧嘴，有点不想回答。
“老师之前做过类似的项目吗？”甘乔言巧妙岔开话题，“现阶段我们还没办法提需求，因为我们场景设计那些都还没好，没办法拟定数量。”
“有兴趣，但是没人找过我，”她道，“可能觉得我比较难沟通？俄罗斯的游戏开发比较少，国内我认识的人不多。”
蒋叁心想你确实难沟通。
肖贞誉将打印好的材料递过去，阿芙翻了两页。
“你是蒋叁？”
众人眼前一亮，不至于吧，难道双向奔赴了？
蒋叁抬眼跟她对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玩过风卷残云，”她道，“外服的卡面你负责了几个？”
蒋叁心想你态度可真嚣张啊，要不是你曾经是我的偶像而且我现在有求于人，不然我真不会鸟你。
最后还是老实回答：“记不清了，有个赛季是我打包的。”
“怪不得，”她道，“等你需求好了，联系我吧。不过最好尽快，年底要到了，明年我原本想要休息的。”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这就算成了？？
“那费用这些？”肖贞誉试探。
“你们做的应该是端游吧，”阿芙道，“能技术入股吗？就当凑个份子了，我也不缺钱，不指望你们大爆，给小岳一个面子。”
甘乔言感慨：“这不合适吧——”
“非常合适，”蒋叁巴不得她一分钱不要，“合作愉快。”
岳行淼总算松了口气，卸下了心中一块巨石，于是出门上洗手间。
肖贞誉知道生意谈妥，也轻松了不少，竟然还有兴趣跟她调侃起来：“听说你很喜欢岳行淼？那干嘛对我们蒋叁这么严厉啊，好歹也是姐姐，而且我们蒋叁也很斩女的，性格独立，落落大方——”
蒋叁恨不得当场掐死她，心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狗屁，猫尿都还没灌三两人已经上头了吗？
阿芙只是盯着蒋叁，竟然还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然后干脆开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继而不知死活地补充：“个子太矮，看起来太小，柔弱无力。”
所有人：“......”
蒋叁推了椅子站起来，往外指了指。
“出来，”她说，“让我砍死你。”
甘乔言坐在位置上感慨：“Artist hurts artist.”
晚饭结束后，十点人群作鸟兽散，臧凉端着吃干净的碗出来冲洗，同时听到了蒋叁关于后天会面的安排，做出了如此评价。
“你太瞧不起我的职业素养了，”蒋叁盘腿在沙发上做拉伸，“我真的需要找个机会好好敲打你一下，你不要以为现在跟我很熟就可以这么肆意评价我的工作态度。”
“我评价的不是你的工作态度，”臧凉收拾着桌面的杯盘狼藉，“我评价的是你做人的禀性。”
“高度还立即拔高了不止一个点，”蒋叁挑眉，“你现在很了解我的为人了吗？臧凉同志。”
“我只是单纯觉得，听起来那个人的性格也不是省油的灯，”臧凉道，“你能够肆意压制的，多少都是对你非常溺爱的人群，或者是在某一方面能够被你死压一头的。她，一不是你业务范畴里的人，你没办法用你的能力水平去秒杀她，二她还是你的偶像，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偶像这个词语祛魅的状况如何，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你在她面前是没办法太耀武扬威的。”
“个人经验，”蒋叁伸直了腿，“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对你的态度吧？你竟然能够把我对你的喜欢和对偶像的喜欢相提并论！”
臧凉非常惊恐：“是抬高了我自己吗？？？还是贬低到她了？？不管哪个，你现在的语气有点伤害到我了！请你谨言慎行——”
蒋叁长吁了一口气：“你不要这么杯弓蛇影好不好？我还是很爱你的，只是觉得你对我的印象有点有失偏颇。工作上的事，我很会演戏的。”
臧凉不以为然：“你根本不会演戏，只是你不在意的东西你不会去动气而已。在芳睿的时候谈论工作确实会让你有种专业的成熟感，也让我大为改观了，但芳睿压根没有人能够惹到你。如果许锦添拿着一亿过来跟你投资你怎么办？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以一个商人的角度去跟他谈吗？”
“你举的这个例子根本就不合适，”蒋叁道，“首先谈合作是肖贞誉的事，其次我们这个项目本身就不缺投资，我没必要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去放下自己的坚持和原则。如果他是想来做开发，我可以考虑。”
臧凉发现了重点：“你现在很缺开发吗？缺到就算是许锦添都可以？”
蒋叁看了他一眼：“不缺，只是他如果作为技术人才加入比拿钞票砸死我让我妥协更有说服力。你这么两眼放光干嘛？”
臧凉擦干了自己的手，想着自己也是程序员这件事蒋叁到底放没放在心上。
“我是想说，”他嗫嚅了一会儿，“其实我也会一点——”
蒋叁懂了：“没事，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的习惯是裙带关系不涉及本职工作，更况且你自己也该明白，做游戏跟做其他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区别，我之所以觉得许锦添比你可以是因为许锦添是做游戏开发起家的，不是说你不如他的意思。”
臧凉叹了口气，坐回到沙发上，看着她：“看着自己给你帮不上忙，也挺无力的。”
蒋叁哈哈一笑：“我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爱人来帮忙的，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我这个人不慕强，更讨厌喜欢的人在属于我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我的世界闪光的东西只能是我，但是抛开这些，我更喜欢累的时候回头就能看到陪在身边的人是你。”
臧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其实你还是很会说情话的。”
“废话，”蒋叁立即露出原型，“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性格恶劣至极，嚣张又狂妄，爱嘛，实际不见得付出多少，但是嘴上的喜欢和依赖说个不停。因为一旦闭嘴，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明了。”
“你没有付出多少吗？”臧凉随口道，“我感觉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实际你都把你能给的都给过了。”
“是啊，”蒋叁看他，“所以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不像做题，只要过程和结果对了，就能得到好成绩。我经常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就好像做什么都不能让对方满意，所以我也很烦恼是不是自己的人格不健全，自以为是的那些好，实际别人不需要。喜欢你的时候也是。”
臧凉动了动手指：“我需要的。”
“嗯？”
“只要你给，我都要的，”臧凉耐心道，“我有的，也会给你，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开口。”
蒋叁笑了：“好的，知道了。”
两天后，番广机场。
“好大的排场啊，”肖贞誉抱臂站在接机口，“我跟你们说，如果这次合作谈不下来，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甘乔言哆嗦着抖腿，“再找一个呗，我去注册个BOSS直聘。”
“你们没必要这样吧，”蒋叁道，“对亲爱的混血同胞怀抱一点真诚的希望好吗？人家既然主动开口想要详谈，肯定是有戏的，实在不行就把岳行淼推出去，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带这样的吧。”岳行淼柔弱抗议。
“我不得不恶意揣测一下，主动开口详谈，不一定是有戏的意思，”肖贞誉道，“也有想要当面羞辱的意思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宝宝你也有今天。”
蒋叁非常不满：“怎么这么快就一致把矛头指向我了？不过两个demo而已，就算再烂，也不至于要大老远买机票过来当面轰炸吧？那她性格也太扭曲了，这么扭曲的人真的能当艺术家吗？”
肖贞誉和甘乔言同时转头看她，意味不言自明。
“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她道，“我看清你们了，那你们现在算什么？为了理想伏低做小？以后别来我家吃饭。”
沉默了许久，甘乔言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老公，”她修改了一下措辞，“赘婿，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本来以为榕城那边的人做饭多少会带点家乡味道，但是他竟然八大菜系都可以精通，什么人才啊？比我下馆子好，我跟肖经理最近在考虑每个月给你转点菜钱，以后搭伙了。”
“喂喂你们两个，”蒋叁道，“把我家的那口子当什么了？他人虽然窝囊了一点，但还是属于我白月光范畴的，请不要把他当成人形做饭机，人家500强的日化IT总监，作为一个金领级别的榕城公务员，天天到点下班给一群人做饭，像什么样子。”
肖贞誉没有理她，却注意到了措辞里面的总监二字，于是感慨：“还是可以的，刚来几天，就已经当上了总监，前段时间跟我报备的还是三线的代码工。算了，也不错了，以后不蛐蛐你下嫁这件事了。”
“你的姻亲标准就是拿薪资做标尺的吗？”蒋叁道，“果然对三线城市有偏见。”
“我只是不希望你拿自己的仨瓜俩枣再去填满别人的肚子，”肖贞誉道，“讲到这个就来气，沈旺这个白眼狼，你跟他这么多年，光是房租都能让他多存下一辆车的钱了吧？就这还不知足，有种他搬去小姨那里住啊——”
蒋叁咧嘴笑了：“讲起来也是尴尬，一直拿小姨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来打击我，但是本人在云京也是过过好日子的，我的童年商品房启蒙可是岳行淼家的两百平外加一个大阳台，那种一楼的采光和老旧的装潢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秀优越，沮丧，我在他们眼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北漂一族，”肖贞誉趁机泼油，“举全家之力才在番广买了套内七十几平的小房子，还当了这么多年坐吃山空的无业游民。”
“七十几平也不错了，”甘乔言感慨，“番广的房价，若不是爆炸卡给我发这么高的薪水，刚毕业那几年，我是连三十平的单身公寓都不敢看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给你发这么高？”蒋叁扭头看她，“肖贞誉可是造谣你月薪有五十万。”
甘乔言大惊：“哪有的事，那可是许锦添？？”
三人同时回忆起前老板的抠门样子，于是双双陷入沉默。
“来了来了——”
岳行淼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组的抱怨对话。
蒋叁适时抬头，然后几乎是用了三秒的时间才从上到下地把眼前这个海拔肯定超过了一米八的女人打量到位。
“这就是种族优势吗？”甘乔言感慨，“毛妹果然名不虚传。”
“中国男人的平均一米六的身高怎么就没给她的基因拖点后腿？”肖贞誉跟她咬耳朵。
蒋叁拒绝参与她们肤浅的话题，时刻谨记自己在臧凉面前夸下的海口，优雅伸手，做出成熟职场人的姿态，用俄语跟她打了个招呼。
阿芙洛拉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们一眼，没有伸手回握，径直走到岳行淼的身边，终于稍稍露出了个笑容。
岳行淼的身高属于她们家的基因突变，非常罕见地也达到了一米七，这经常让蒋叁不齿，觉得她的血脉里欠乏点榕省该有的矮子态度，肖贞誉评价其为单纯的嫉妒。
蒋叁人生难得几次被这么明晃晃地无视，有点抹不开面子，但又不能当场甩脸色，只能咬牙切齿地表示宽宏大量：“不愧是偶像。”
“还偶像呢，”肖贞誉走在前面开路，“离粉转黑就只差一步了。”
“单纯的态度问题也是不可取的，”甘乔言小声道，“以我从事运营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甲方态度这么鲜明，那合作很难搞。”
“那怎么办，”肖贞誉道，“让蒋叁下跪磕头认错吗？不该让这么垃圾的作品污了尊耳？咱们还是要有自己的骨气在的。”
“你们这帮见风使舵的狗，”蒋叁骂道，“以后别想再让我写歌。”
因为阿芙洛拉来的正是饭点，所以自然而然地，肖贞誉把车直接开到了经常对接客户的饭点。
包间早就留好，菜色也迅速上全。
这中俄混血的音乐人虽然长了一副五官略显深邃的面孔，但整体上来讲中国人的氛围还是很足的，至少异域感没有那么扎眼，这也是为什么蒋叁窥探多年没能发现她竟然是俄罗斯人的原因。
中文的确很溜，可就是这种溜才彻底打消了蒋叁内心为她的无礼找补说是因为不懂中文的缘故。
“淼淼说那demo是你写的？”
酒足饭饱后，这个话题还是终于开启了。
肖贞誉和甘乔言非常主动地往边上挪动了几厘米。
“随便写的，”蒋叁尬笑，“献丑了。”
“确实很随便，”阿芙道，“很粗糙，很恶劣，所以我很好奇，这竟然还是某个游戏的概念demo，你们真的想要投入市场吗？以这种质量？”
肖贞誉觉得还是得给自家的骨干找回点面子，于是开口：“她是主美，所以只是随便编了个塞进框架里占位置而已。未来肯定是要找专业的配乐的。”
阿芙哦了一声，随意瞥了蒋叁一眼。
蒋叁有点怒了，觉得这人确实性格恶劣。
说实话，就跟甘乔言说的一样，游戏配乐哪里没有啊？她也没必要一定要跟这个臭脸死装毛子死磕，她蒋叁图什么？不至于这么卑躬屈膝吧——
想到这里就已经打算拍桌子走人了，顺便还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敲打一下岳行淼，这没事都交的什么朋友，还玩暧昧，玩个屁，吃点好的吧——
“你们要做什么游戏？”她突然问。
“原型还没出，”肖贞誉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给你看看项目书，暂时类型是2D肉鸽，风格的话，我们草案是中式废土。”
阿芙抬眼看向蒋叁：“你是主美，你叫什么名字？”
蒋叁一咧嘴，有点不想回答。
“老师之前做过类似的项目吗？”甘乔言巧妙岔开话题，“现阶段我们还没办法提需求，因为我们场景设计那些都还没好，没办法拟定数量。”
“有兴趣，但是没人找过我，”她道，“可能觉得我比较难沟通？俄罗斯的游戏开发比较少，国内我认识的人不多。”
蒋叁心想你确实难沟通。
肖贞誉将打印好的材料递过去，阿芙翻了两页。
“你是蒋叁？”
众人眼前一亮，不至于吧，难道双向奔赴了？
蒋叁抬眼跟她对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玩过风卷残云，”她道，“外服的卡面你负责了几个？”
蒋叁心想你态度可真嚣张啊，要不是你曾经是我的偶像而且我现在有求于人，不然我真不会鸟你。
最后还是老实回答：“记不清了，有个赛季是我打包的。”
“怪不得，”她道，“等你需求好了，联系我吧。不过最好尽快，年底要到了，明年我原本想要休息的。”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这就算成了？？
“那费用这些？”肖贞誉试探。
“你们做的应该是端游吧，”阿芙道，“能技术入股吗？就当凑个份子了，我也不缺钱，不指望你们大爆，给小岳一个面子。”
甘乔言感慨：“这不合适吧——”
“非常合适，”蒋叁巴不得她一分钱不要，“合作愉快。”
岳行淼总算松了口气，卸下了心中一块巨石，于是出门上洗手间。
肖贞誉知道生意谈妥，也轻松了不少，竟然还有兴趣跟她调侃起来：“听说你很喜欢岳行淼？那干嘛对我们蒋叁这么严厉啊，好歹也是姐姐，而且我们蒋叁也很斩女的，性格独立，落落大方——”
蒋叁恨不得当场掐死她，心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狗屁，猫尿都还没灌三两人已经上头了吗？
阿芙只是盯着蒋叁，竟然还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然后干脆开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继而不知死活地补充：“个子太矮，看起来太小，柔弱无力。”
所有人：“......”
蒋叁推了椅子站起来，往外指了指。
“出来，”她说，“让我砍死你。”
甘乔言坐在位置上感慨：“Artist hurts art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