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还是太自信了,他对郁黎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他仍旧认为郁黎那如黑雾般的精神体只会靠着无孔不入的雾气杀人,而他坚硬的鳞片是最好的防护手段。

    可他却忘了,N国高层能把他这种高危险级的哨兵交给郁黎,肯定是有原因的。

    直到被黑雾彻底控制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时,陆白终于明白了郁黎的恐怖之处。

    陆白有些感慨,都说郁黎最大的优点便是适应环境,不断蜕变,对郁黎来说,这世间似乎没什么事情能阻止她迈着脚步前行,她一直在超越自己。

    而他不一样,他似乎一直都被困在泥潭中,原地踏步。

    再多的不甘也沉寂在那双黑瞳中,随着无边的黑暗沉沦。

    那条白蛇模样的精神体又冒了出来,不过这次,它不似方才那般有攻击性,反而亲昵地缠了过来,竖瞳中似乎冒着星星眼。

    看了那条白蛇一眼,郁黎没有理会它,任它缠上了腰身,蛇信子在她脖边打转。

    此刻的他们被笼罩在由触手散开后凝成的黑雾中。

    抬起那满是迷离的眼眸,郁黎擦了擦脖颈牙痕流出的鲜血。“我警告过你,可惜你不听。”

    “那就乖乖享受吧。”

    她将染了抹红色的手指插入了那湿润的唇间。

    暴虐的躁动被血液勾起,陆白睁大了竖瞳,却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的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

    脑海的声音叫嚣着让他咬下去,嗜血的冲动即将冲破胸膛,这些暴动的力量却又似打在了棉花上,被反弹回体内,不得发泄丝毫。

    他只能贪婪地搅动着口中仅有的美味,深红的眸中写满了对血液的渴望。

    哪怕只有一滴鲜血,都对半兽化的哨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郁黎清楚这些,她就那么静静看着陆白,心底涌上了股不知名的情绪。

    “唔~”

    陆白被突然向前深探的手指一激,不可置信地看向郁黎。

    似是意识到她的失态,郁黎又收回了手,随后又嫌弃的将手上的湿腻蹭上了他脸颊。

    喉咙深处的痒意肆虐,陆白忍不住干咳了几下,又差点被口水呛到,折腾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郁黎看着他嘴边银线缓缓落下一道银线。

    他扯着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想做什么?”

    陆白眼前被黑雾覆盖,他看不清郁黎的神色,他也不想去猜。

    再坏能坏到什么地步呢?如今各国都在研究有关精神力狂化的治疗方法。他想,这些疯子巴不得他彻底兽化,这样他们的实验才会进行的更顺利。

    郁黎抬起他的后脑勺,让他直视着自己。

    那双黑眸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陆白疑惑地看着她,脑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痛意,他揪起了眉头。

    “别碰我。”他眼中划过杀意。

    郁黎嗤笑一声,“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我在告诉你答案啊。”

    黑色的小触手在他额头试探着,似乎随时都能长驱直入。

    “我不需要一个作废的实验体。”她将胸前的胸牌摘下,递到了陆白眼前。

    上面的实验项目写着:精神力激活。

    “什么意思?”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胸牌扔下,郁黎冷笑起来,将他按在身下,横跨上他的腰身。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好好享受。就像我提醒你那样,看你受不受得住了。”

    不等陆白反应过来,触手横冲直撞,不带怜惜地穿透他精神海的屏障。

    白色的精神力毫无抵抗之力,触手所到之处,细小的白丝被掀倒一片,那片黑色仿若进入了无人之地。

    陆白疼的青筋暴起,太阳穴地跳动一刻不止,他想阻止这一切,却又被郁黎的精神力控制,只能承受着她的给予。

    “怎么……可能?”陆白身体紧绷,不住地喘着粗气。

    上次她能轻易进去,不过是仗着他虚弱,陆白没想到她还能如此轻易进入他的精神海。

    “别吵。”她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你该感到幸运,恰好我就是个向导,你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你不是想玩吗?那就别求饶。”

    陆白突然就听懂了她的意思,深红的竖瞳紧缩,可所有地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

    不想看到那双逐渐灰暗的眼眸,郁黎收回了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敢……唔~”

    触手代替了她,堵住了那片薄唇。

    “准备好了吗?”

    热气喷洒在他耳边,蛇尾不甘地摆动着,将两边墙壁上的瓷砖敲出一个个大洞。

    浴室内响起了瓷砖掉落的清脆声,实验室内的监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向浴室外的透明玻璃门转去,却又突然被连根拔起。

    黑雾彻底掌控着整个实验室。

    不等他回应,那黑色的触手在他精神海中游动起来,粗暴地卷起一道道白丝,强制安抚着那些暴动的精神力。

    比起安抚,触手的行为更像是挑衅,本就狂躁的白丝发了疯般向触手涌去,又被一个不留地按在身下。

    她的精神力看起来要比陆白狂化的精神力更加暴躁,丝毫没有向导该有的温柔作风。

    剧烈的疼痛吞噬着陆白的精神海,让他忍不住想蜷缩起来,但黑雾仍旧笼罩着他,他只能紧绷着胸腹,像快要窒息的鱼般努力呼吸。

    他的呼吸加剧,嘴角也渗出了些鲜血,郁黎想了想,将触手伸进他的口腔,分开了紧紧咬合的压床。

    “还有更好玩的,你要试试吗?”

    不容陆白拒绝,黑雾渐渐退散,凝成了一条巨大的黑蛇。

    黑蛇将缠在郁黎身上的白蛇撕下,卷上丝滑的蛇躯,将白蛇死死压在身下。

    陆白和精神体的共鸣使得白蛇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它痛苦地颤抖着,任由黑蛇作乱。

    失去了黑雾地束缚,陆白卷起蛇尾,向她的后背袭去,但郁黎早就想到了他会这么做。

    又是一道道触手将他捆起来。

    郁黎放开了覆在他眼上的手,将他的头扭转向白蛇的方向。

    “仔细看着,好好铭记这种屈辱吧。”

    白蛇的鳞片划拉着瓷砖,痛苦地高昂起头,几番反击都像打在了空气屏障上,对黑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黑蛇将白蛇紧紧缠在瓷砖上,雾气般的尾巴在洁白的腰腹下打转,最后风卷残云般席卷了温室。

    “唔~”

    痛感中夹杂了一丝异样,陆白细长眼尾染上了红意,一滴水珠从眼角滑落,和嘴角发亮的细线辉映。

    他闭上了眼,不愿去看墙壁上重叠的蛇影,郁黎却没想放过他。

    黑蛇加快了速度,似乎要将白蛇嵌入瓷砖,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浴室。

    陆白几欲要被脑海中的纷乱的感受折磨地炸开。

    “喜欢吗?”

    她掰正了他的脸,指尖在他侧脸上的血口打转。

    竖瞳逐渐转圆,恢复了正常,却又似被一层灰雾笼罩。

    陆白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牙关还在死死咬着嘴里的精神体,带着咬穿触手的狠意。

    郁黎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她像是个旁观者般静静看着陆白,直至墙上的蛇影彻底停止了挣扎,黑蛇仍缠上了它。

    她的动作虽然不似正常向导那般温柔,却也出乎意料的有效。

    狂化的症状从他身上褪下,他逐渐变回了正常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那漏水花洒滴落的水声由大转小,最后慢慢停下。

    “唔唔……”

    陆白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微弓起的背又被郁黎空闲的双手按了回去。

    两只无处可落的手掌在瓷砖上难耐地抓起,陆白脑海中一片空白,一边是针刺般的疼痛,一边是无尽的“折磨”。

    随着墙影上的最后一击,一道白光划过,少年抖动的身躯终于停下,昏死过去。

    白蛇渐渐消散,又回到了他额间。

    看了眼时间,郁黎啧了一声,从他身上站起,顺手打开了他头顶的花洒。

    带着凉意的水又将陆白拍醒,失了力气的身躯受不了这种刺激,又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

    郁黎撇了眼他布满汗珠的身体,将带着白液的外套脱下,扔到了他身上,盖住了他外露的春光。

    查看了下浴室里外,确认了没什么能伤到他的东西,郁黎这才收回了精神体。

    “用我帮你洗吗?”她好心情地问道。

    回应她的只有少年带着杀意的眼神和沙哑的声音。

    “滚!”

    “那你自己洗干净。”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浴室,看着腕间的时间发了会呆。

    四点半,距离她正常睡觉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她有些烦躁,特别是看到这一地狼藉,郁黎有些心梗。

    回过头,透明的玻璃上起了雾,哗哗的水声还未停止。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洗好了吗?”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她。

    不再多想,她拉开了玻璃门,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郁黎一眼便锁到了陆白手中的玻璃碎片。

    怪不得她总觉得忘了什么,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背着她藏下这块碎片。

    玻璃碎片划开了他右手的动脉,红包的液体像爆裂的水管般喷涌而出,花洒中的水流混着血液,染红了一面瓷砖。

    陆白带着她看不懂的笑意,坐在浴室中央,正要在手腕上再划一道血痕。

    郁黎心头一滞,呼吸暂停了片刻。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郁黎快步向前,抢走了他手中的玻璃碎片。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似是明白了他与郁黎的差距,陆白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任由郁黎堵上了手腕的伤口。

    关上了花洒,郁黎抱起他向外走,这才发现他的皮肤有些红的不正常,体温也滚烫的吓人。

    她叹了口气,“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也就只有我心善,还会想着救你。”

    陆白将她扔下的胸牌递给她,“不,你是为了你的实验。”

    陆白冷冷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还能从郁黎这个比他还恐怖的战争杀器中听到心善两个字。

    “你只要听话,这里还没人敢动你。”她迅速打开了治疗枪,刚松开手,飞溅的血液喷了她一脸。

    此刻的郁黎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狼狈,陆白嘲讽道:“什么叫听话?当你发泄欲望的工具?”

    “不然呢?你可以选择去当那些前线哨兵的破布玩偶,那样你会比较开心吗?”

    陆白没有回她,他迷迷糊糊的脑袋转不过来,眼皮打起了架,最后还是合上了眼。

    “警告……”

    机器女音还未喊完,便被暴躁的触手手动静音,四周又想起了劈里啪啦的声响。

    郁黎叹了口气,用残破的实验台划烂了手掌,将伤口贴上了陆白唇边。

    闪烁的灯光照出她疲惫的身影,安静的空间内只剩下了呼吸声。

    “好好活着。”

    陆白似乎听到了郁黎在说话,但他的意识很快便又沉了下去。

    或许是幻听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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