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lune:明天启学堂布置艺术展,要来参观吗?

    郑知意刚下了第一节法语课,坐在篮球场旁边的椅子上吃饭团。初春的料峭被男孩们肆意的身姿暖化了,崔禾用胳膊肘碰了碰郑知意。

    崔禾:“郑郑,咱走不?”

    郑知意嘴里叼着饭团,手上回着消息,含糊不清的说:“这会儿有事,你先去。”

    崔禾:“行吧,别太迟哈。”

    郑知意随口应下来,看见手机屏幕上,她跟对面的聊天记录又多了几条。

    zz1:你在哪?

    La lune:龙爪槐庭

    zz1:稍等一会,我马上到

    La lune:好

    ·

    郑知意到的时候男人正在画画,画纸上初现线稿,俨然一副花团锦簇的初春之景。

    郑知意没打扰他,等男人合笔的时候郑知意已经在亭子下面的石椅上坐了有一会了。

    男人看向她,于是她回以一笑。

    “早就听说启学堂要有活动,原来是办艺术展吗?”郑知意背着手,走在男人身侧。

    男人说:“怎么,发下活动通知的时候没有说是艺术展吗?”

    郑知意:“如果别的活动肯定会说明白的,但是启学堂……”她顿了一下,“你不知道,A大每年举办的活动很多,学校里的艺术展览厅少说也有20间,但是自从我入学以来,启学堂就像是一间被废弃的屋子,从来没有人在里面举行过任何活动,平时也是锁着不让人进去的。”

    郑知意解释完,又道:“我曾经也觉得奇怪,启学堂位于清瑶楼的最高层,是A大最辉煌的建筑物之一,但是问了往届的学生之后,得到的回复是‘启学堂已经荒废了至少十年了’,连带着清瑶楼这一整座楼,平时也是人迹罕至,没什么人涉足那里。”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一来就是在启学堂……打杂?”

    郑知意目光如炬,看向身侧的男人。

    男人拿着画册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很快又放松下来。

    “不是我一来启学堂就办活动,而是启学堂办活动的时候我刚好来了,巧合而已,我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典故。如你所言,我只是个打杂的。”

    他又继续道:“不过,我邀请你确实是有所图谋,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知道的事,关于清韵楼和启学堂。”

    这话勾起了郑知意的好奇心,她入学时一直打听这件事,但都无果,再次触及难免想要了解。

    “那你不如先说说你图的是什么谋?我一介草民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男人笑了,说:“很简单,明天在启学堂弹奏一首钢琴曲。”

    郑知意微惊,原因有二。其一,她从前从不知道启学堂里有钢琴,按理说艺术展览厅里的藏品都是收藏级别的,即使有钢琴也会被禁止触碰。其二,她没想到这条件这么好达成,只是一首钢琴曲,竟然能让男人用秘密交换。

    “好,我明天会去的,但是你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我只是业余而已。”

    郑知意答应了,静静地等待男人开口。

    两人已经从龙爪槐庭踱步到了寻鹤园。

    寻鹤园栽种的白蝴蝶兰,一到每年的四月份就争相盛开,正如仰天傲然的白鹤,随时等待着羽化登仙。

    “我以前听说,清瑶楼是以一个人的名字命名的。”

    郑知意问:“这人是谁?竟然能用自己的姓名冠名一整座楼。”

    男人徐徐开口:“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传言说是他的爱人在学校里捐了几个亿,专门为她建了这栋清瑶楼,只为博她一笑。”

    郑知意不禁动容:“烽火戏诸侯,红尘妃子笑,这世界上痴情的人都这么相似,但愿那位清瑶姑娘不是祸国殃民的红颜。”

    男人笑了:“她不是。”

    郑知意想了想说:“也对,花钱建楼,造福的也是学校和学生,至于楼叫什么名字,估计除了他们二人也不会有人在意了吧。”

    “不过,清瑶楼是为爱人而建,那启学堂呢,它又有什么故事?”

    男人说:“既然清瑶楼是为爱而建,启学堂肯定也是为了所爱之人,除了妻子,也就是孩子了。”

    郑知意立马举一反三:“所以他们的孩子叫启学?”

    男人噗呲一声笑了,郑知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很是疑惑。

    男人说:“倒不一定是孩子叫启学,也许就是启发学智的意思。”

    郑知意明白了,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但是它们之前都被封了……”

    男人道:“这很简单,这栋楼也是两个人相爱的点点滴滴,要是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为防止睹物思情,可不就封了。”

    郑知意没想到是这样的,喃喃道:“那还真是可惜……可是,它们现在又解封了,这是因为什么?”

    男人无奈的说:“这我不知道,我刚来A大,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别再问我其他的事了。”

    郑知意说:“也是,你刚来A大,可是……十年前的学生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不会是为了骗我去弹琴刚编的吧。”

    面对郑知意的质疑,男人面色不改:“谈不上清楚,只是略了解一些,时间太久也忘了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了,不过我保证,这是绝对真实的一手消息。”

    郑知意说:“开玩笑的,我不信你会为了这事骗我,不过既然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应该算二手消息。”

    男人微笑,重复她的话:“嗯,二手。”

    ·

    金碧辉煌的殿堂里热闹非凡,来客皆是商业帝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修灵穿着一条镶满银白碎钻的黑色晚礼服,裙尾由腰部向下延至大腿中央而蓬起,布料柔顺而富有光泽,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灰色腰封上缀两条月银珠链,暗纹从胸口下端开始,逐渐向下蔓延直至将纤细的腰肢覆盖,再与黑色裙摆相连,小礼服上下浑然一体,与修灵身上的灵动气质相辅相成,她站在灯光下宛若星河,娇俏可爱的让人心生怜爱。

    造型师在她的耳边扎了两个可爱的小丸子,刘海垂在耳边,左耳戴一小巧黑色猫猫头耳钉,右耳坠一粉色猫猫爪耳饰,颈肩裸露,皮肤白若凝脂,灯光一撒又像露水沾染玉莲,清纯而洁白,颈间佩戴一只渐变黑蝴蝶项圈,黑丝绒质感的项圈缠绕脖颈,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振翅欲飞的精灵。

    修灵看见郑知意,周身上下一股子骄矜的大小姐范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蹦蹦跳跳的向郑知意飞奔而来。

    她漂亮的细高跟停在郑知意前面,嗔嗔说道:“姐姐,你怎么连我的成人礼都迟到啊?”

    郑知意帮她把跑乱的刘海挽在耳后,说:“禾禾没跟你说吗?有点事情耽搁了,现在也不迟呀。”

    修灵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说:“有什么事情是比我还重要的?今年可是我成年的第一天,你一点都不上心……”

    郑知意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好啦,灵灵,我怎么会不上心。”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对修灵说:“生日快乐,妹妹。”

    修灵一下子就被哄好了,紧紧的抱住郑知意嗯了一声。

    “快去吧,姑姑在等我们呢。”郑知意说。

    二人挽着胳膊,去找郑清韵说话。

    修桓正拿着酒杯跟面前的人交谈,修灵向来对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对话不感兴趣,跟郑清韵聊了几句之后便缠着郑知意要一起去吃甜品。

    郑知意站在甜品桌前听见商业大佬们的互相吹捧,话语之间有真情亦有假意,他们是带着精致面具的豺狼虎豹,利益是镶刻在心头的永恒标志。

    越过重重人声,郑知意听见修桓的声音,“聂兄的两个儿子真是年少有为,”修桓看了眼对面男人身后的人继续说,“这位就是聂大公子吧,果然沉稳。”

    对面的男人哈哈大笑:“嗯,聂铖确实算得上是公司小辈中的佼佼者了,不过那里比得过修家的千金,聪明伶俐的很!”

    被点名的男人举起酒杯向修桓敬了一杯,不骄不躁的说道:“是父亲的抬举才让聂某有今天的成就,早就听闻修先生与父亲交好,今日终于得见真容,实属小辈的荣幸。修先生,我敬您。”

    修桓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抬手喝了杯中的酒,哪怕聂铖只是聂家的一名小辈,也丝毫不落他的颜面。

    放下酒杯,郑知意注意到聂铖似乎向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瞬,又像是无意扫过,很快就移开了。

    二人在这场宴会之前从未见过,郑知意没太在意,只在心里惊叹那人的从容,聂铖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俨然一副成熟的继承人模样,郑知意仿佛已经想到聂氏公司未来的如日中天。

    正想着,嘴里忽然被塞进一块糕点,甜甜的,草莓味。

    修灵目光闪闪,悄悄的对郑知意说:“姐姐,这个好吃吧,我尝了这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就这个最好吃了,你多吃点。”

    郑知意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神色复杂的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每个甜点都被咬了一口,有的看上去卖相好些的则被宠幸了两口或三口。

    郑知意在心里叹气,叫来了服务员收拾残局。

    她敲了敲修灵的脑袋说:“好吃,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修灵俏皮的吐舌头,随口答应下来,心里却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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