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虞宋滚的很快,他点点头,就有人把车钥匙递到他手上,一辆漆黑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面前,这把钥匙被硬塞给了江郁,“开车走吧,苏璟快下来找你了。”

    “苏璟在这里不会没有安保,你当时怎么进来的?”江郁想熄灭那根烟,但没找到吸烟箱,虞宋很自然地接过来。

    “从楼顶下来的嘛,我真开了直升机。”虞宋示意他抬头,大厦楼顶隐约可见一架随时待命的飞机,纯黑的涂装,上面还有花体的Lawrence,“谁没事在天台停机坪安排那么多安保……”

    “真拿你没办法。”江郁努力地笑了下,挥了挥钥匙,“谢谢。”说着她豁然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再见。”

    “你不打算还我了吗!”虞宋在轰鸣的汽车声中大喊,“很贵的!”

    “别装了,你不可能没定位。”江郁踩下油门,“车钥匙我会放在老地方。”

    “九百万的车你也敢把车钥匙放车轮上啊?”虞宋拿起还没熄灭的烟抽了一口,然后疯狂咳嗽,他恋恋不舍地踩灭,潇洒地抛进垃圾桶里,“你还跟以前一样,真好。”

    这座大厦是两栋独立结构,只有最上方有廊桥相连,虞宋说什么也不会从苏璟这栋再上去了,他从另一边的直梯上去,飞机已经做好准备。

    “怎么不去找她?”后舱里坐着一个男人,“多好的机会?”

    “你不了解她,她需要一点时间独处。”虞宋坐上去系好安全带,“你不去跟苏璟打个招呼?反正马上就要见面了。”

    “让我亲爱的弟弟也独处一会儿吧。”苏照清轻声说,“借你直升机用一下,我想认真看看这座城市。”

    江郁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马路上,她脑子很空,悲伤原来是空白的,她什么都想不到,就只是单纯地悲伤。

    她应该哭泣,但是又哭不出来,她最开始还能回忆起一些场面,但后来就只是单纯地痛苦,痛苦也是一种享受,江郁享受痛苦带来的颤栗,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也意识到自己的爱情又死了。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她再这么开下去就确实要讨论遗产了,江郁把车停了下来,给夏颐发短信,“借我点钱。”

    她大部分的钱确实都投了进去,除了回国机票钱真不剩什么了。当然她包里有一大把苏璟的信用卡,她就是不愿意花。

    虞宋也非常贴心,这辆车的方向盘上贴了一张银行卡,还有一行字:交易虽然取消了,但你的资产会被冻结一阵子,这里面本来就是你的钱。(我的钱也是你的)虞宋。

    后面画了个心。

    江郁把卡扔在副驾上,虞宋的钱她更不会用了。

    “你老公真破产了?不应该啊,他不是贼有钱吗?”

    “我破产了。”

    “卧槽你破产了那我不该去要饭?”夏颐这么回着,然后发了张截图过来,“流动资产就这点了,够吗?”

    “你在哪我去接你,请个假吧,陪我出去散散心。”

    最后的钱是沈宴掏的,江郁:“工作室分红能提前结吗?”

    “姐你就是做审计的,想让我死啊!”

    “哦也是,你借我,年末从我的分红里出。”

    她借钱的时候夏颐正在酒店破口大骂苏璟是个傻逼,她坐在床上用尽修辞,刻薄和讽刺,犀利得让人觉得她不该做财经评论,而该去做奇葩点评。

    “差不多得了。”江郁扔过去一瓶水,“喝两口,你们J人不是应该开始制定计划吗?我们p人没有别的要求,避开苏璟和虞宋家里有产业的地方。”

    “拧不开啊!”夏颐抓狂,又把水扔回去,“那可能只有干净又卫生了。”

    “我泼死你。”江郁拧开瓶盖又拧回去,“一会儿去楼下转个地球仪,转到哪去哪。”

    太阳刚刚升起,给航行在宝石般湛蓝河面上的帆船镀上了一层金边,阳光点亮了河中央的象岛,也点亮了神庙的屋顶,岸边的椰枣树随风翕动,从缝隙间隐约能看到努比亚沙漠上升起的白雾……

    “所以说,塞特和自己的侄子搞在了一起,但实际上侄子是自己哥哥跟自己老婆生的,然后塞特视如己出的儿子阿努比斯还惦记他是吧……”

    这是阿加莎曾经下榻的酒店,无数人称到过这里才算到过埃及,从酒店的窗户望出去能看到碧蓝的尼罗河和金黄的沙漠相映成趣,沙漠升起雾气的时候,就仿佛来到了埃及神话中的神界。

    但靠在长椅上一边吃早餐一边吹风的两个人显然没有欣赏尼罗河美景的心思,夏颐捧着手机,“哎呦塞特他哥怎么是绿的啊!”

    “你说的应该都是作者杜撰的内容,”江郁也在看手机,“百度没有说这些,虽然埃及神话跟希腊神话一样乱得要死!”

    “哦哦,看个乐子,韩国人画bl还是可以。”夏颐扔开手机,拿起一本小说,“换一本,来,拉美西斯二世,”夏颐声情并茂,“我和她一同饮下尼罗河之水,我们约定来生,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他有一堆老婆,其中至少有四个自己的亲女儿……有两个就是跟传说中的奈菲尔塔莉生的,以及好像奈菲死后神庙就停工了,也有人说……”

    “也有人说其实他最爱的女人不是小说中写的奈菲,而是伊妃……但是埃及种马除了自己还能爱谁呢?”夏颐叹气,“以前我们还一起追过《天是红河岸》呢。”

    “那是拉美西斯一世,拉二是他孙子。”

    “哦这样。”夏颐还是不放弃,“来本文艺的吧。”她在手边那堆超级精装书里翻找,“总不能在这么好的景色边看《尼罗河惨案》。”

    “那本绿色的封面还挺好看的?”

    “哦那本不行,读读他的《悉达多》还可以,这本就是黑塞极力想表现自己对女性的关爱,语言也极尽华丽优美……但是1919成书,老白男都快被腌入味儿了,而且这本跟尼罗河关系不大,就一句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

    “好的,我们还是看《尼罗河上的惨案》吧。”

    “不,我还想坐邮轮呢。”夏颐扔开书,“亲爱的你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快两周,每天就是在这里晒太阳,看书……哦是我看书你看视频,你到底看的啥啊,来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埃及通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但我了解的是上个世纪的埃及。”江郁把手里的漫画书和iPad转过来,“我对埃及的历史来自一部在1989年开始连载的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3》,那可是无敌的空条承太郎啊!”

    夏颐抓狂,“姐妹!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回去啊,我的假期真快没了。”

    “没跟你说吗?我赞助了你明年的节目,你们领导说你爱玩多久玩多久,”江郁又低下头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动漫,“还有我这样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难道你想看我哭哭啼啼。”

    “我倒宁可你哭了。”夏颐望向尼罗河,其实她也没觉得在房间里有什么不好,这的风景看一辈子都不会腻,而且江郁并不要求自己时刻陪着她。夏颐白天出门在埃及的街头闲逛,买了不少“文物”和“特产”,感受带着沙砾气息的风从金字塔吹过来,就算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千年之前曾经跟某人擦肩而过,脚下也许就有一座被埋藏的城市……

    她满载而归回到房间,江郁坐在床上看投影仪,没开灯的房间里跳跃的色块异常刺眼,音响里,富有磁性的女声在唱《Walk Like an Egyptian》。

    江郁呆滞地盯着屏幕,完全不在乎夕阳已经落下河面。

    “老样子,还是在看动漫,今天看的是第三季下第……不知道多少集,反正在打牌。”夏颐说了句我回来了就躲进洗手间发微信,“今天的菜她还是不爱吃,明天再换一套。”

    那边回了句ok。

    “一切平安。”她在另一个对话框里敲下这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最后输入,“今天她还是不想回去。”

    这个对话框回得就很慢了,夏颐也不管他,洗了个手出来对江郁说,“好看吗,我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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