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乔栖发信息跟秦鸣飞疏远之后,秦鸣飞渐渐的又不去上学了。

    他在考试前会来学校,考完试就会走。在这段时间总共是举行了两次考试,一次是月考,一次是期中考试。他的成绩很稳定,一直都是年级第二。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每次成绩都比乔栖差一到两分。

    来学校的这几天,秦鸣飞也不会跟乔栖多说话。他们的关系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好像成为了关系很不好的同学。

    期间杨楚心发过来几次齐城实验中学的考试题,乔栖有不会的就会让杨楚心帮自己问问齐城实验高中的老师。这时候杨楚心就会把解题步骤详细记载下来,之后拍照发给乔栖。

    她恢复了刚来苏平镇第一高中时的样子,每天上课做着题。偶尔在休息的功夫会抬头来,无意间瞥到身旁空着的座位,忍不住想要叹气。

    袁野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尴尬。看着已经旷课一个多月秦鸣飞的座位,袁野还忍不住嘟囔道:“老秦最近是怎么了。”

    乔栖听在耳朵里,做题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心好像是被捏了一下。

    她知道秦鸣飞不来学校的时候,其实是在外面偷偷学习。只是两个人过去的时候一起学习,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学习,不免有些孤单。

    高三的生活就像是开了倍速一样,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底。据说今天会下大雪,学校早早的放学了,让学生们回家去自学。

    老师大概是担心学生们回家会只想着玩,于是布置了不少作业。但还是有很多同学把“回家自学”理解成了“回家放假”,约在在学校附近玩一会儿再回家。

    乔栖默默的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今天预报有大雪,小卖部应该来不了多少人。她可以在前台安安静静的学习,也不会有人打扰。

    她背着书包走出去前,还转头看了一眼秦鸣飞的座位。

    他因为长期没来,座位上都有一层灰了。明明一开始就是这样,就因为尝到了几分甜头,就再也受不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乔栖叹了口气,抬起头就发现袁野在看着自己。他似乎看出来乔栖最近心情沮丧,关心的问道:“你跟老秦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乔栖不愿意多说。

    袁野知道这是两个人的私事,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老秦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内心却很细腻。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有什么误会,我觉得还是说开比较好。”

    面对乔栖望过来的目光,袁野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看上去心情都不是很好,应该都很在意这件事。”

    乔栖没有回答,转身大步走出了学校。

    其实她知道自己也为跟秦鸣飞疏远的事难过,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到从前。

    有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一句话慢慢疏离。

    *

    外面的天气阴的厉害,看样子雪会下不小。乔栖加快脚步赶回了小卖部,看到赵凤正在小卖部外生炉子。

    她看到乔栖过来,打过招呼后就让她帮忙看店,她则是回房间去休息了。

    苏平镇还没有集体供暖,冬天就只能生炉子。炉子生的很旺,屋里也很暖和,就是感觉有些呛。

    她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感觉最近做题做的多了,很多题甚至看一眼就能迅速得出答案。

    等到做完作业,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她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外面雪已经下开了。如同鹅毛一般的大雪落下,很快就在地上积上了薄薄一层。

    齐城是也会下雪,但是很少有这么大的。

    每次天气预报说有大雪,同学们都会说肯定是苏平镇大雪,市区也就是小雪。当时她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鹅毛大雪,没想到最后却机缘巧合下来到苏平镇看大雪。

    其实乔栖很喜欢下雪,总觉得看雪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她托着下巴看向外面,想着休息一会儿再去学习。

    突然小卖部的门被推开了。

    乔栖疑惑这个天气谁还来小卖部买东西,抬起头来就看到秦鸣飞站在门口。

    他比之前瘦了不少,五官更衬的立体。头发上落满了雪,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雪的衬托下仿佛有了一丝血色。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乔栖,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雕塑。

    乔栖愣了一下,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秦鸣飞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到了前台的位置。这时候乔栖才发现,他的一双眼睛通红,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你怎么了?”乔栖担心的问着,伸手去拍他头发上的雪。

    他摇摇头,一滴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滑落。这幅模样让乔栖不免心疼,慌乱的跑进自己房间里拿出一条毛巾来给秦鸣飞擦头。

    白色的毛巾盖在头上,只有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眸望过来,乔栖感觉心都要跟着碎了。

    她让秦鸣飞坐下,又去屋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看着他喝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说,我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如果你不想说,我就在这里陪你。”

    “我今晚不想回家。”秦鸣飞淡淡的开口。

    乔栖:“……”

    外面下着大雪,秦鸣飞也确实没办法在外面找地方过夜。但是如果在自己的房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但有可能被人误会,她还不放心。

    毕竟之前两个人共处一室的时候,他亲了自己的脸颊。

    看到乔栖为难的样子,秦鸣飞缓缓起身,有气无力的说道:“要不我就去袁野那里吧。”

    他的一双眼睛通红,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惨白的脸。他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被屋里的灯拉长,看上去非常孤独。

    外面雪下的那么大,路灯还有些昏暗。他状态不是很好,这样去袁野家实在让人不放心。

    乔栖实在没办法,出声喊住了他:“你等等。”

    秦鸣飞转过头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睡我房间的床,我今晚学习不睡觉了。”乔栖走过去,“你在我房间里不能多出声,不能让别人发现。厕所在外面的院子,你去厕所要注意观察别碰到人。”

    乔栖叮嘱了很多,只想着过了今晚就好了。

    赵凤起床晚,周清芳和舅舅一家都要早起去工厂,周子熙则是早早的去上早自习,所以应该碰不到面。

    “谢谢你。”秦鸣飞抿着嘴回答,一副委屈的样子。

    乔栖让秦鸣飞先进去自己的房间休息,顺便把头发吹干。她坐回前台,却没什么心思做题了。秦鸣飞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乔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八点钟,乔栖关闭了小卖部的店门,快速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就像是做贼一样,总担心会被发现。

    秦鸣飞躺在床上,单手蒙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听到动静稍微动了动,移开手掌看到是乔栖进来了,轻声问道:“栖栖,你有没有觉得我是累赘呢?”

    “怎么会。”乔栖一边收拾书,一边回答,“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礼物。”

    秦鸣飞的眼眸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仿佛被灯染上光晕。他叹了口气,问道:“那我会是你的礼物吗?”

    乔栖转头看向秦鸣飞。

    两个人认识快一年了,乔栖也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也许是两个人有相似的遭遇,也许是两个人同病相怜。

    此刻她也知道秦鸣飞给自己备注“阳光”的意义。

    于她来说,秦鸣飞也是自己在黑暗中的阳光。

    乔栖眼神坚定,回答他的话:“你是我的礼物,也是我的阳光。因为有你,我才能在苏平镇待这么长时间。所以对我来说,你从来不是累赘。”

    秦鸣飞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闷声闷气的问道:“栖栖,我能抱抱你吗?”

    “嗯。”乔栖走过去,轻轻抱了抱秦鸣飞。她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随后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湿漉漉、温热的感觉自肩膀流过。

    乔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秦鸣飞的头。

    “谢谢你。”秦鸣飞说道。

    今天下午,他听到秦勇跟爷爷秦本胜商量,已经18岁的秦鸣飞可以不用收养了。但是秦本胜坚决反对,所以才没让秦勇的想法实现。

    只是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秦勇总觉得麻烦,所以在看到秦鸣飞的时候没给他好脸。吃饭的时候,秦勇还说秦鸣飞干脆不要读书,去上班就好了。

    秦鸣飞感觉到憋屈,从家里出来了。

    他在雪天里走了好一阵,却没有找到可以去的地方。秦泷不要他,妈妈也不要他。天大地大,却没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听着他的话,乔栖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跟我一起考去齐城,远离这些地方。”

    秦鸣飞松开乔栖跟她对视,随后点下了头。

    后来秦鸣飞回忆起这一天的情景,琢磨着自己下定决心去齐城也许就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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