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乔栖和秦鸣飞约会的事被沈珈宁看到,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过话。就算是在学校里遇到,沈珈宁也假装没看到乔栖。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系,上大课就很容易遇到。每次看他无视自己走过去,乔栖都觉得莫名其妙。

    搞的好像她谈恋爱是她的错一样。

    如今算一算,从上学期到现在,两个人已经半年多没说话。

    如今校园里只有两个人,乔栖不由得想到他对自己告白过,后来还考来跟自己一个学校,她就觉得尴尬。

    偌大的校园里安静无比,乔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毕竟也就只有他俩没法回宿舍了。

    沈珈宁得到乔栖的回答后,转身向前走去。乔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校园里没有了其他人,就只有路灯扯着两个人的影子。

    乔栖偷偷观察着沈珈宁的表情,不知道他要走到什么地方。

    绕了大半个校园,走到人工湖处,沈珈宁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这边没什么灯光,湖水冰冷,他表情冷漠的转过头来,让乔栖想到了前段时间看到的刑侦电影里的犯罪分子。她有些发怵,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乔栖,半晌后淡淡开口问道:“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怎么样了?”

    他说话向来跳跃,乔栖很多时候跟不上节奏。她又不想过多的透露自己的私事,只能随便的回了一句:“还好。”

    沈珈宇点点头,看向湖水的方向:“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你幸福就好,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他一直在找机会说这句话。

    他也明白,早就在乔栖离开齐城实验高中开始,他对她的喜欢就变成了执念。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喜欢却无法跟她在一起。

    这份感情来源于高一。

    他记得那是开学第一天,在班里第一眼见到乔栖,他就被她眼神里的坚毅所吸引。尽管她平时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却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保护自己,也在保护着身边的人。

    如果有什么她看不惯的事,她也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她的阳光、自信,这些都是沈珈宁没有的。他羡慕她,也想着跟她在一起。

    那时候很多女生喜欢沈珈宁,也有很多表白的,他每次都冷漠的拒绝。他的朋友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毫无隐瞒的说自己喜欢乔栖那样的。

    他向来不会隐瞒自己的感情。

    为了接近乔栖,他每次都假装不会做题,目的就是让乔栖给他讲解。乔栖倒是很有耐心,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乔栖喜欢自己。

    他试着表白乔栖,却被乔栖委婉拒绝。他心情受到影响,考试的时候失利。

    在暑假的时候,他一直在调整心态。好不容易接受两个人做朋友也可以,却在开学的时候却得知乔栖已经转走了。

    他那句“想要跟你继续做朋友”的话没说出口。

    不多久后,其他班的女生给他告白。他看到那个女生的笑跟乔栖有些相似,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那个女生终究跟乔栖不一样,两个人的相处让他很有负担,他的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老师找了两个人的家长过来,沈珈宁在办公室跟女生提了分手。

    看到她难过的哭,他面无表情,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不喜欢她。

    浑浑噩噩到了高三,他某天突然想到乔栖似乎说过想要考齐城大学的法学系。他开始努力学习,想着上了同一所大学,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因为有之前的底子在,他的成绩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水平,勉强过了齐城大学的分数线。

    在填报志愿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法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居然真的以倒数第二的成绩被录取了。

    开学军训的时候,他看到了乔栖,心里非常高兴。他以为自己有了机会,每天都找她聊天。她尽量找话题,但每次两个人聊着聊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后来,他看到了乔栖有男朋友,而且是在高考结束后。

    他感觉自己之前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笑话,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乔栖。

    又是一个长假期,在见不到乔栖的日子里他都在担心,会不会跟之前在齐城实验高中一样,经过一个假期,就再也见不到乔栖了。

    提心吊胆了一个假期,等到开学时再次见到乔栖,他才松下一口气。他意识到已经上大学了,那种突然转学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他也慢慢释怀,知道很多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说不准。

    他想跟乔栖再说说话,两个人再做朋友,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好在今天两个人一起被锁在宿舍外面,他才有机会跟乔栖说话。

    沈珈宁看着水面发呆,一直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夜晚本来就凉,在湖边更是冷。乔栖观察着沈珈宁的表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平时就不知道怎么跟沈珈宁沟通,总觉得两个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沉默了一阵,乔栖都有些困的时候,沈珈宁再次开口:“你那个男朋友是你在苏平镇认识的吗?”

    “嗯。”乔栖回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们两个是同桌。”

    现在想来,她最怀念的是在苏平镇第一高中的日子。那时候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奋斗,也能经常见到秦鸣飞。

    现在上了大学没有了什么目标,反而每天过的很迷茫。

    沈珈宁转过头来,看着乔栖,问道:“如果在高考结束,我先给你告白的话,是不是你就会答应我?”

    乔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沈珈宁轻笑一下,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什么答案,不用回答我了。”

    这是他第一次笑,原来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只是他的笑稍纵即逝,又变成冷冰冰的表情。

    乔栖想了一下,还是给他说道:“其实,我不会因为时间先后去答应跟人交往,我甚至都没想过在高考结束后去谈恋爱。”她叹了口气,“只不过是那个人恰好出现。”

    而且两个人能在一起,也需要一个契机。她想,如果那天在摩托车后她没有主动的迈出去那一步,是不是两个人就要错过了。

    沈珈宁皱皱眉,忍不住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喜欢你的男朋友吗?”

    乔栖想了一下,想了个贴切的形容词:“我去苏平镇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找不到方向。他的出现就像是一盏明灯,让我总算是看清了道路。”

    因为有了秦鸣飞,再苦的日子里也带了天。

    “这个形容词……”

    他不知道怎么回,只能无奈的笑笑。

    沈珈宁那时候不理解乔栖的话,后来在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时,才明白很多时候喜欢的原因很莫名其妙。

    风吹过来,乔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珈宁要把衣服脱下来给她,她摆摆手拒绝了。她说,自己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就该与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你可真是喜欢你的男朋友。”沈珈宁感叹道。

    乔栖耸耸肩膀:“不是因为喜欢才跟异性保持距离,而是因为这是基本的准则。”

    沈珈宁叹了口气:“真羡慕你的男朋友。”

    “你也会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你的人。”乔栖不知道怎么回,只能送上祝福。她感觉跟沈珈宁说话很累,甚至多了很多小心翼翼。

    也许这就是当初她对他没产生感情的原因。

    *

    越是入夜天气越冷,乔栖在湖边有些站不住了,搓着手来来回回走。她拿出来手机看了好几次,发现才不过凌晨。

    一想到还有六个小时才能回宿舍,乔栖就感觉到绝望。

    那时候早就冻透了。

    沈珈宁看出来乔栖冷,想了一下,提议道:“我们去学校门口的网吧过夜吧。”

    乔栖瞪大眼睛,转念一想,在那里温暖而且还能睡觉,自己在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还带了身份证,于是答应了下来。

    学校附近的网吧灯火通明,有不少空着的座位。这是乔栖第一次不是因为填报志愿来网吧,还有些紧张。

    里面依旧烟雾缭绕,还能听到不少人用耳机对话。

    两个人交了钱,就随便找了个紧靠着的地方坐下。

    进来不一会儿,乔栖就暖和过来了。她戴上耳机听着音乐,把外面的声音都隔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珈宁打开电脑,熟练的点开一个游戏。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网吧打游戏,所以那时候成绩才下降。

    打游戏的过程中,他瞄了乔栖好几眼。

    她睡的很安稳,只是偶尔还会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通过一晚上的交流,沈珈宁知道自己跟乔栖彻底不可能了。

    他看出来乔栖很喜欢她的男朋友,也明白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他想要再看乔栖最后一眼,最后一次以喜欢的眼神看她。从此以后,他就要以同学的关系为她送上祝福了。

    他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将涌上来的泪意咽下去。

    已经为她哭过很多次,沈珈宁决定以后不会再为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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