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月色自公寓边的高大香樟顶洒下,透过茂密夜间在你房间的窗上映出斑驳光影。

    而你显然没有心思欣赏夜景,难得的周五夜晚,还没有飞坦,你只想早点睡挽救一下最近因为加班熬夜越发浓重的黑眼圈。

    自从那晚遭遇劫匪,自称“飞坦”的不要脸矮个子漂亮劫匪就在你家住下了。

    他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仗着武力值比你高处处拿捏你。

    尤其是电费和伙食费,两处开销让你不得不缩减开支,用起眼霜都抠抠搜搜。

    前者情有可原。因为他成天霸占你的年会奖品,最新款游戏机和弗雷泽游戏公司出品的全套卡带,玩的不亦乐乎。每天足不出户就算了,还把空调开到18度。

    日夜运转的空调“隆隆”作响,你听到了戒尼从你口袋“哗啦啦”溜出去的声音。

    但伙食费就奇怪了,他的食量几乎是你的两倍,你实在想不通一个比你还要矮一点的瘦小男人,是怎么吃下这么多的。

    而且他还不长胖!真不知道他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这件事不止引起你的愤懑,还引起你的网友“露比酱是天”的不满。

    “喂喂喂你绝对是在说谎吧!”

    “骗你我今年奖金全打你卡上!”

    “没照片你怎么证明,我卡号你知道的,记得打:)。”

    “我敢拍吗?我敢拍吗!我人没了你下副本和谁组队,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法师了?”

    “赌露比酱草莓小卡。”

    [彩信照片传输中]

    “我靠。”

    “我地址你知道的,记得寄。:)”

    “你在干什么?”飞坦的侦查力比你预计的还要敏锐,只是偷拍一张背影,那个你以为在沙发上专心游戏的身影就转过身来语气不善。

    “没怎么。”你低头看手机假装苦恼:“丽莎姐又说要加班,你明天晚饭自己解决。”

    “敢背叛我的话,杀了你哦。”你最怕飞坦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缩起脖子支支吾吾:“不敢不敢,大爷您喝果汁还是可乐,我给您倒。”

    “奶茶。”AorB里他偏偏要选or,明明上次问他买果汁还是奶茶他选了可乐,而这次冰箱里剩下的果汁和可乐还没有喝完,却非要没有的奶茶。

    一身反骨,把你支使的团团转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好啦好啦,我去买。”你合上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出门,他背着身冲你摆手当做知道了,你仿佛看到一只盘踞在沙发上的黑猫向你摇了摇他的尾巴。

    “晚饭呢,蛋包饭还是汉堡肉?”

    “咖喱饭。”

    果然,你在背地里做鬼脸。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话痨网友的消息又来了:“你这个室友怎么有点像A级通缉犯?喂,你小心点啊,再找一个实力相当的法师队友很麻烦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通缉令。

    你和朋友同事的说法都是找了一个新室友分担房租,不敢直接说你是被劫匪缠上。

    不然他们好心报警的话你只会死的更快。

    “开什么玩笑,一张背影能看出什么啦,正脸完全不像。”

    “需要帮忙的话你知道价格,我那个倒霉三弟找我,走了。”

    你对着消息愁眉不展,知道对方是A级通缉犯对你没什么好处,只会不但觉得脖子上的脑袋更加岌岌可危,还开始心痛那笔近在咫尺却因为不敢去警局提供线索而永远挣不到的赏金。

    算了,比起这些,还不如考虑今晚除了咖喱饭要不再打包一份甜品回去讨好飞坦。

    睡梦里的人思维总是跳跃得像坐过山车,你又想起以前思考晚上加餐与否,都是在考虑要不要给板栗开罐罐。

    板栗是你养的老猫,毛色驳杂黑棕相间的长毛田园猫,曾经是称霸几条街的猫霸王。奈何年纪大了以后争不过新秀,饿得瘦骨嶙峋。在一个你忘记关窗的雨夜闯进你家,眨巴着大眼“喵呜”得有气无力,楚楚可怜。

    两年前的你入职弗雷泽公司刚半年,被高强度的工作和不擅长的社交占去生活全部精力。精神贫瘠,存折富余,于是本想避雨的板栗被你用一碗猫饭迷惑,从此跟了你姓。

    你喂了她半个月,才发现有气无力不过是示弱假象。

    这只老猫早就看清你窝囊废本质,将你划入小弟行列,把你家当做她的地盘。舔你头发只是基操,惹她不开心揍你的印子三四天都消不掉。她还质疑你的生存能力,怕你饿死每天为你带回鸡骨头和小虫子做储备粮。

    你担心板栗外出打猎中受伤,在好友莎塔娜的建议下给阳台做了封窗,板栗对此颇为不满,在你脸上留了一周的猫爪印。

    而板栗离开你一个月后的夜晚,一个和板栗初见分外相似的夜晚,你的出租屋纱窗被破开大洞,不速之客用和板栗相同的方式闯进你的房屋。

    只是这次你没想着用什么方式留下他把他变成你的家人,甚至巴不得他快点离开,他却因为你收藏的绝版游戏《艾斯弗利传奇》赖着不走。

    你再一次捡到一只大猫,只是这只黑猫的存在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大概会被当成从犯押进大牢。

    你窝囊废的人生,连做猫奴都能干成非法行当。

    你睡得迷迷糊糊,空调运作的声音和梦里丽莎姐挑刺你工作的声音混在一起,分不真切。裹得紧实的被子被人暴力掀开一角,虽然半梦半醒,不清醒的意识还是让你往床边上挪了挪让出一块位置。

    有谁在你身边躺下,刚刚冲完澡的皮肤带着潮湿的水汽,你不乐意他靠近你,往旁边避了避。

    那人扯着被子又将你拖了回去,一番折腾让你清醒些许。你不敢再挑战他的耐心,讨好地主动抱住他手臂:“我还以为你明天回。”

    “以为我明天回,那你觉得刚刚抱你的是谁。”飞坦阴恻恻的语气,略长的指甲刮过你的脖颈,喷洒在你颈侧的呼吸让你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当然是你啦,怎么会认不出你。我的意思是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我就等你回来再睡了,哈哈。”最后两声干笑,如果不是他伸手拨开你脸上的头发吓你一跳,你还能笑得更真心实意一些。

    当然是假的,和担心板栗出去捕猎不一样,你巴不得飞坦离开你家和团员行动中找到更好的落脚点,从此忘了你这个临时猫窝。

    但每次他都会在你没防备的时候跳窗而入,打破你的美好遐想。还会带回那些极具诱惑力,每件都金光闪闪,换算成戒尼会是一长串数字的宝物。不过这些宝物在你眼里,每件都在给你的刑期加上不知道几个十年。

    这些说是送给你的宝物,都被你小心翼翼装进新买的保险箱里,束之高阁。就为了哪怕以后被抓,也能争取一下减刑。

    飞坦没有说话,没了长发的遮挡你能清楚看见他在黑夜里弯起的眼角,仿佛真的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

    但是他的眼睛眸光幽深,柔和月光照不进,只被里面深不见底的贪欲吞吃。

    “睡了睡了,明天还有点工作要收尾。”你落荒而逃,避开他的眼神,背过身去。

    飞坦没再说话,或许是这次外出让他也累了没心思折腾,他接受了你这个理由。

    唉,好想念一个月前他嫌弃你,把你赶去睡沙发的日子。

    这晚你睡得并不好,梦见你被一座飞来小山压在山下,要你生生世世给它打白工。你吓了一跳在梦中惊醒,胸口依旧呼吸不畅。

    打白工的诅咒吓得你心神不宁,脑袋里混成一团浆糊,想着拜哪路神佛能破了这个万恶的诅咒。

    打工人别的可以不信,事关财路的不得不信。

    你费力推开胸口一团毛茸茸,短路的神筋让你分不清今夕何夕,只确定肯定又有没做完的工作:“板栗,起来,妈妈去挣钱给你开罐罐。”

    “又是那只死猫。”飞坦重新占领原先的位置,他的音调高低连着你的胸腔,每一次变化都和你的心跳共鸣。

    他声音里的嫌恶让你后背发凉,恐惧刺激心脏狂跳,你赶紧坐起来找补:“睡懵了,睡懵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飞坦非常讨厌板栗,连以前放在床头的你们的照片,都在飞坦霸占了你的卧室以后被丢了出去。

    照片后来放在沙发边上的小桌上,只是飞坦每次看见,都会把它扣上。你没了办法,只得把照片收进抽屉。

    “切,又害怕了。”飞坦扣住你的脖子正视你的眼睛:“你的心脏,很吵,你知道吗。”

    你捂住心脏,翻身下床:“我去准备早饭。”

    要是再不跑,你的心脏就得被他强制停机了。你捂住胸口在厨房坐下,不停深呼吸想让它从“咚咚咚”冷静下来。

    一个月前明明还不是这样的,那晚你买完药回来,想着再坏也不过没命,还能坏到哪里去,收拾了一下被飞坦翻乱找药箱的屋子就去睡了。

    刚睡着却感觉身上一凉,你只来得及扯住被子一角。罪魁祸首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看着你。即使他身上那件印着“**超市,您永远的选择”的荧光绿大T恤给他添了几分喜感,也并不妨碍他在黑暗里像是恶鬼罗刹。

    不管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你都不愿意,脑子里在杂志上看到的防身手法一个个闪过,最终窝囊的你选择跪地求饶。

    他大概也没见过有谁能跪得这么爽快,抬脚占领你的床:“别搞笑了,你有什么能让我看得上的。”

    “床是我的,你,滚。”

    这绝对你滚得最顺滑的一次,你家里没有第二张床,只能选择沙发。你没顾上沙发和上面的毛毯因为飞坦的伤沾上点点血渍,累坏了的你把毯子一裹就睡了过去。

    至于你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那是飞坦第一次离开你家的事了,他伤好的差不多去和团员集合,却并没有告知你去做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你忐忑地等了三天,飞坦音讯全无。于是你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地主一走,你农奴翻身把歌唱,放着《好日子》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个遍,还找出莎塔娜送给你,但一直舍不得点的香薰蜡烛助眠,搬回卧室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然后。

    熟悉的夜晚,熟悉的恶鬼,熟悉的睡得一脸懵的你,被扯掉被子跪地求饶。

    一回生二回熟,你一边接连道歉,一边向沙发走,飞坦却按住你的肩膀将你推倒。

    床垫非常柔软,飞坦用劲很大,你摔下去还弹了弹。这次是真的感觉不妙,你手脚并用逃离,喊着是小的狗胆包天才敢占大人的床铺,小的这就从哪来回哪去,大人看您样子就知道一定累着了早点休息哈哈哈哈之类自认为很有性缩力的话。

    并没有逃离成功,飞坦抓着你的脚踝将你拖了回去,身体力行告诉你他的饭都吃到了哪里。飞坦扣住你的脖颈不让你逃离,咬住你下唇仿佛咬住猎物般不松口,你吃痛惊呼出声,他抓住机会攻城略地,吓得你不敢呼吸,所有的氧气都来自于他,成了被这只恶猫饲养的金鱼。

    虽然捉你捉得熟练,但飞坦接下来的操作压根没什么技巧可言,你被翻来覆去,难受却不敢抗议,飞坦只知道掠取,却又不得要领。两个人闹了大半夜,泥人也有三分血性,你忍无可忍发了脾气将他踹下床,提起裤子逃跑。飞坦可能也摔懵了没顾得上抓你,也可能是知道你压根跑不掉。

    你脚刚挨着地就发觉使不上力气,腿一软又行了跪拜大礼。飞坦嗤笑着将你捉上床,用棉被裹成蚕蛹:“在这睡,明天再说。”

    总之,之后你失去了美妙的单人夜晚,被迫忍受身边还有另一个呼吸。而且那个混蛋睡相差到令你咋舌,但每次你悄悄抬脚想把他踹下床,总有双眼睛先你行动一步睁开,捉住你脚腕钳制你接下来的动作。

    啧,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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