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里,丽妃一入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将目光指向她,“是丽妃让奴才给皇后娘娘的茶里下毒的。”

    赵嘉月同梁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目光齐齐的看向了一旁的丽妃。

    眼下昭帝的眸色寒沉,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凝,女医步上前,将证物呈上:“里头有野葛。”

    野葛是害人不浅的毒药。

    昭帝显然是明白的。

    丽妃看向身旁的昭帝,面上露出无辜的可怜神态,弱声道:“陛下,此事与臣妾无关啊!是这贱蹄子栽赃臣妾……不知晓背后授了谁的意?”

    话罢,她将忿忿不平的目光落向里头的床榻,觉得是赵婉仪有意栽赃她。

    毕竟仅仅靠着这毒药与小太监的供词,没有人能证明这毒药是从永宁殿里出来的,她早就让婢女将事做干净了。

    可是——

    下一秒她就被狠狠打了脸。

    跟在丽妃身旁多年的掌事宫女,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跪在昭帝身前,眼神慌乱的看向丽妃,“娘娘,奴婢早就劝过您,为何您还是执迷不悟呢?皇后娘娘从无害过您啊!”

    “啪——”

    闻言,昭帝直接生出怒意,将重重的一掌打在了丽妃的脸庞,将人给推到了地上,他的眼里满是凶态,“贱妇!你眼下还有什么话说……”

    倒在地上的丽妃被打懵了,被宫人拖走时,她只是将视线虚晃的落向昭帝,他正关心则乱的步向赵婉仪。

    赵婉仪隔着纱幔看着殿中发出的一幕,没有说一句话。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过于仓促了。

    像是有人布局一般。

    来的过于顺利。

    “陛下,今日臣妾乏累了。”

    赵婉仪让梅香出面,屏退了凤鸾宫里的宫人,也将昭帝劝到了殿外,“陛下,太医说娘娘中的毒,很是厉害。”

    “那皇后好好休息。”

    昭帝上前的脚步止住,他面色不是很好看,满是倦态的,刚刚从昭阳殿一路步至凤鸾宫,他首当其冲,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对赵婉仪的在意。

    今夜过后——

    怕是无人敢说赵婉仪不够受宠。

    赵嘉月跟着梁恒步至殿外,她回眸看了一眼殿中,满头雾水的道:“为何姑母不见陛下呢?”

    这是复宠的好时机啊!

    白瞎了给她化得那么精致的妆。

    不过以退为进,兴许更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果然是宫里身经百战的女人,赵婉仪能坐到皇后的位置,还是比旁人想的更要周到些的。

    赵嘉月暗暗叹了一口气:“日后她也要成为这般活得很累的女人吗?”

    整日为了梁恒与旁人勾心斗角,就算是自己没有存过害人之心,也要提防着旁人对自己下手……

    想想都很糟糕啊!

    赵嘉月看向身旁的梁恒时,没有忍住的生出敌意,脸色不满的道:“他不会同陛下那般喜怒不定吧!”

    丽妃上一秒还是宠妃,下一秒就被陛下用罪名发落了,简直是可怕。

    看来宠妃也是高危职业。

    梁恒莫名的被看了一眼,感觉到赵嘉月的眼神毛毛的,让人有点胆寒。

    今日他做错了什么?

    好像又被她嫌弃了呢。

    ·

    离宫时,赵嘉月坐在马车上,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双眼空洞无神。

    梁恒侧过头看向她,温润的声音明显,“你眼下在想什么?”

    刚刚在昭阳殿里得知赵婉仪中毒,赵嘉月的面色很是淡定,明显是早就知晓凤鸾宫里会出事。

    他们随着宫人到了凤鸾宫里,赵嘉月没有同赵芊月那般露出担忧的脸色。

    她只是站在那里吃瓜,似乎就等着将中毒的事闹大。

    “你早就知晓是丽妃投毒的?”梁恒一脸冷静的看向赵嘉月,他有点看不清面前的“草包”。

    似乎她很聪明,比旁人想不到的还要精明,而且她的嘴巴捂得真够严实。

    他一直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卖力的剥蟹,她居然没有给他透露半点内容。

    赵嘉月觉察到这话里的不对劲,赶忙将脑袋摇成拨浪鼓状,假装出被吓到的惊恐,“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

    困意瞬间消散。

    虽然梁恒的话里没有说她是始作俑者,但是他的声音里好像有着怨气。

    他是在点她陷害了丽妃?

    梁恒要是知晓她是这般城府深沉的女子,日后定然不会将正妻的位置给她的,也不会让她靠近叶棠开半点。

    虽然刚刚下毒的太监和永宁殿掌事宫女的证词,表明确实是丽妃做的。

    可是她也得与这事撇清。

    赵嘉月竭尽全力的表现出真诚,就差眼前起一层湿雾,“姑母出了这般事,我好是难过的,方才在凤鸾宫里只是吓得说不出话……。”

    梁恒别过脸庞,他很想提醒赵嘉月她的演技太拙劣了!

    而且他只是随口一问,为何她不能直说,非要这般的防着他?

    丽妃在宫里招摇了好几年,一直想着压过赵婉仪一头,属实是不安分。

    他看得出赵婉仪这些年对丽妃已经很能容忍,眼下借着丽妃下毒一事,将她除掉也是常情。

    梁恒不觉得赵婉仪有错,甚至还有点可怜赵婉仪。

    堂堂皇后,居然要兵行险着。

    明明发现了中毒便可,居然担心不够正中要害,还要冒险服毒。

    ·

    凤鸾宫里,赵婉仪扯开幔帐,看了一眼刚刚被她恼走的男人,她唇角生出凉笑,“我早就知晓他并非善人,眼下再多一桩又如何呢?”

    “陛下放了整个昭阳殿的臣子们,前来看您,说明他心里是有娘娘的,为何他来了您又不见他呢?”

    梅香摇头叹息,刚刚昭帝火急火燎的冲进殿中,想见赵婉仪一面,没想到被赵婉仪拒在门外。

    赵婉仪借着病重之名,说她不想在昭帝面前露出不得体的仪态。

    可是——

    白日里她接受了赵嘉月给她化得妆容,不就是对昭帝还有情分。

    眼下是她复宠的好时机,居然又将人往外推?

    “打一盆清水来。”

    赵婉仪从榻上坐起,嗓音很轻,腹部依旧很疼,面上却扯出端庄的笑容,“太子妃今日真让本宫刮目相看,不曾想她竟然知晓的这般多。”

    梅香看着赵婉仪,她眼下的妆面没有过分的涂抹,但是在烛火的照拂中很提气色,尤其是眼部妩媚又华丽。

    这是赵嘉月今日为她设计的“晚八妆”,整套妆容只用了半盏茶时间,但能呈现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赵嘉月还教给赵婉仪简化版的“早八妆”,依旧是淡淡的妆面,给人不施粉黛的随意,只觉得她是天生丽质。

    “当真要擦了吗?”梅香觉得这般好看的妆容擦掉可惜了。

    刚刚昭帝来时都没有瞧上一眼,也不知赵婉仪怎么想的?

    “太子妃说带妆睡觉,肤色会变差的。”赵婉仪想到白日里赵嘉月一本正经的同她说着这句话,眼下她觉得很有意思,“往日本宫觉得不争宠了,便没有必要妆点自己……今日太子妃倒是让本宫看清了妆点的乐趣。”

    何须为了男人化妆?

    自己高兴,不是更重要吗?

    这也是昭帝刚刚入殿时,她隔着纱幔却不愿见他的想法。

    好像这一次真的能放下了。

    昭帝离开时,神色很是落寞,还没有等朝臣出宫,便下旨将丽妃贬为嫔位,并禁足在永宁殿。

    他前脚刚走,凤鸾宫里便涌进一批送赏赐的宫人,将这几日各国使臣上贡给昭国的贺礼,全都搬进殿中。

    赵婉仪看着殿中兴师动众,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她早就看清了帝王的权术。

    昭帝安抚人的招数,从无变过。

    这花样,还是她入宫那年见识过的,他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明明她不喜欢这些赏赐。

    御前总管带着人将凤鸾宫里的宫人换了大半,动作快的让人觉得惊奇。

    “陛下还是宠着娘娘的。”梅香笑着同赵婉仪开口,“今日多亏了太子妃,要不是她发现那茶水有毒……”

    白日里赵嘉月给赵婉仪梳完头,看着新来的小太监端茶时,眼睛飘忽躲闪的,她一眼觉察出不对劲。

    宫里的女医查过茶后,发现里头果然有着害人不浅的毒药。

    当时立马就将送茶的小太监给扣下,想着借用这事唤昭帝前来,一举将丽妃拉下马。

    赵嘉月给赵婉仪化了精致的妆容,想着在夜里时,更显出她的端庄得体。

    不过——

    今夜赵婉仪盯了那碗毒茶很久,最终一股脑的全干了。

    梅香看见后,满脸震惊,紧接着就见赵婉仪肚子绞痛,额头发出冷汗。

    幸亏那毒茶里的药量小,不然真能要了赵婉仪的性命。

    “嗯。”赵婉仪点了点头,同时她望着面前走动的宫人,眸色暗淡,唇角生出冷笑:果然如此。

    凤鸾宫里,一直是守卫森严。

    一个新入宫的小太监,怎么可能会到她的跟前奉茶,这显然是背后有人操控,而这人显然不是丽妃。

    丽妃是有心害她,不过用量绝不会是捏着分量,赵婉仪明白是有人暗中使了手段,替丽妃将毒茶送进凤鸾宫里。

    ·

    眼见着就要出宫。

    赵嘉月觉察到梁恒依旧脸色不好。

    “丽嫔今日被罚了禁足,且要在半年间日日抄写佛经,为姑母祈福,你会不会觉得陛下罚的太重了?”

    赵嘉月的音量很轻,试探性的问着身旁的男人,只见梁恒蹙起了眉头,她赶忙善解人意的道:“是罚的重了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只要叶将军再建军功,陛下不会对丽嫔怎么样的。”

    “我——”

    梁恒正要开口,只见赵嘉月朝他点了点头,眼里尽是一副理解的模样,“我懂,我会去同姑母说的。”

    “宫门口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马夫开口说话。

    梁恒想着同赵嘉月解释,没想到赵嘉月已经一脸兴奋的扒开帘子,探头出去,“是单挑还是群架?”

    这种事情至于兴奋吗?

    梁恒无语的摇了摇头,看着赵嘉月将脑袋夹在帘子中间,动作甚是可爱。

    她撅起屁股看向前方,像是一只好事的小猫,眼里满是对外头的好奇。

    “好像是柳先生。”

    马夫的眼神好一点,见到前方那群男子正在围攻一人,等着被围攻的那人掀开麻袋,他方看清被打那人的长相。

    闻言,赵嘉月直接扯开了帘子,脸上腾起怒火,跳下马车后便冲向宫门口,那群打人的贵公子立马散开。

    “柳先生!”赵嘉月的眉头蹙起,眸中尽显担忧,“你没事吧!你可看清方才打你的那群人是谁?”

    梁恒坐在马车上,手指撩起帘子时,缓缓攥成了拳头。

    马夫回头看了一眼梁恒,他刚刚还是笑着的一张脸,立马变得老实,生怕梁恒迁怒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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