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要到饭点。

    这个暗室的送餐时间很规律。

    霍光满脸惆怅的盯着头顶的大红灯笼,桌案上正点着两支喜烛,光是微弱的,营造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

    “不会是被拐来当压寨夫婿吧!”

    这座暗室显然像是喜房,他有点头大了,忽而开始责怪自己生得过于俊俏,居然被一位山寨娘子给瞧中?

    也不知晓这位娘子长得如何?

    “三爷因大爷与他断交,这几日脾气很是暴躁,你说咱们可怎么办?”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霍光虽然横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耳朵已经很懂事的竖起来听:“是三爷?”

    糟糕!

    他的屁股猛然一缩。

    面色苍白了几分。

    “那日三爷不是说这郎君生得俊俏,说不定……在见了他后,三爷会高兴一点,他平日里不就是好这口。”

    “也是,三爷最喜欢长得骚里骚气的,说不定在外面遇见了好的,也就不那么在意大爷了。”

    “你说里头的这位好这口吗?”

    “衣裳穿得这般的粉,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三爷何尝看错过人?”

    外头两个送饭的男人打趣起来,霍光被揶揄的脸色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粉蝶华裳,眸色暗沉,他房中的衣裳那般多,早知晓不挑这件了……

    中秋宴时,赵嘉月就说他过于花枝招展,当时骂他不怕被丽妃给盯上,宠妃们最是讨厌别人抢自己的风头。

    当时霍光还洋洋得意,满不在乎的道:“你就是眼红我穿得比你好看。”

    眼下悔不当初啊!

    霍光很想朝看守的两位小兄弟自证清白,可是想到他前几日与赵嘉月交流过被绑架的心得,他忍住了。

    赵嘉月说过要是人质没有了利用价值,很有可能会被“撕票”,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看来要先顺着匪头的心意了。

    “三爷归府了。”

    外头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朝着看守的两位小兄弟说道:“说是要见里头的这位,你们将人带去正堂吧!”

    “怎么是在正堂见?往日里劫掠来的花郎君,不都是在这里办的事吗?”

    他们一头雾水,实在是猜不透背地里这位爷的主意。前几日三爷为了大爷的事出门奔波,整整三日没有回府。

    三爷这人总在为大爷的事操劳。

    平日里很是暴躁。

    可是每次同大爷不高兴了,他只是咬着牙忍着,回府后便拿底下人撒气。

    “不过他脸色不是很好。”

    传话的小兄弟看向面前两人时,眼里有着同情:“你们自求多福吧!”

    中秋宴上,他们见三爷看向霍光时的眼珠子都直了,便将人给偷偷的掳掠回府,正想着找三爷邀功。

    眼下三爷居然是不高兴的回府?

    那这功还能邀到吗?

    不过里头的这位姿色上乘。

    三爷理应会一展笑颜。

    这般他们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放心,三爷见了里头的这位,保准要给我们兄弟二人赏赐。”

    他们是按照三爷平日里的喜好拐的人,肯定不会出错,这京城里得到三爷赏识的花郎君不少,都是霍光这款。

    ·

    赵嘉月跟着梁恒出了太子府,本想着一同前去京兆府,却在路上见到有人前来传召梁恒进宫。

    “不然——”

    “我让阿冒送你先回府吧!”

    “你一人在外,我不放心。”

    梁恒离开前,眸色里尽是担忧,京城里出了好几起劫掠的事件后,他愈发的不敢让赵嘉月单独行动。

    往日里他相信她打架厉害,在治安不错的京城里很难遇到危险。

    只是——

    有人敢在京城里散播叶子毒?

    又有什么事是不敢为的。

    梁恒没有往日的笃信了,就连他严加管控的海棠小苑,都能混入推赵嘉月下阁楼的夏香,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

    他百般筹谋,好像也会出现纰漏。

    已经接连出了好几起事,他眼下对赵嘉月的本事,没有那么放得下心。

    梁恒见赵嘉月一脸沮丧,他又赶忙温润的笑了笑,“阿冒正值壮年,模样又生得清秀,我有点担心他遭了旁人的觊觎,你替我好好看着他。”

    “这——”

    阿冒的瞳孔震惊了,赶忙推脱道:“主子,我不需要太子妃……”

    话还没有说话,眼旁便遭到了梁恒的警告,好似在说“你需要”,阿冒低下了脑袋,弱声道:“我需要吗?”

    赵嘉月朝着阿冒落去嘲笑的目光,“他这般的年轻,又是个男子,我看不至于吧!你是不是过分担忧了?”

    “谨慎点为好。”梁恒看向赵嘉月时,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状,“反正你们两人待在一起,我宽心点。”

    赵嘉月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会将他保护好,绝不会让他遇到危险。”

    看着梁恒离开,赵嘉月故意揶揄了一下阿冒,“你主子对你可真好啊!”

    “许是京城里出了好几起幼/男被拐的案子吧!听闻京城里有人好这口。”

    阿冒回应着赵嘉月。

    只见赵嘉月赶忙朝着他上下打量,“你是幼/男?”

    “这——”

    “重点不是这个吧!”

    “还有我是幼/男,有什么错?”

    阿冒满脸委屈,不过还是朝着赵嘉月很认真的道:“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到京兆府报案的人,都莫名的撤案了!说是自家的儿子已经找到……”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晓,不过陆续出了十几起这般的案子,里头绝对有猫腻。”

    阿冒回想了一番,再次看向赵嘉月时,眼神坚定的道:“他们都是在撤案后,连夜搬离了京城,据盯着他们的线人来报,他们的日子过得比往日要滋润很多,许是有人给了丰厚的封口费。”

    赵嘉月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惋惜,“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追查下去。”

    “是的,太子也是这般说。”阿冒一拍脑袋,眸中带了点郁色,“你说……霍公子失踪与这桩事有关吗?”

    “这——”

    “兴许很难说。”

    赵嘉月开始担忧起来了,只是这京城里谁敢动翰林院士之子呢?

    而且能拿的出十几家的封口费,显然是京城里的显赫门户,可真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惧怕的,是少之又少啊!

    “不过有个地方许是会知晓。”

    赵嘉月自信满满的道。

    闻言,阿冒投来好奇的目光,只见赵嘉月将视线拉长到百米开外的揽月阁,阿冒瞬间失去兴趣的别开了脸。

    “我看是您又想去喝花酒了。”

    “你可真肤浅!揽月阁里鱼龙混杂,京城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在那里能听到不少外头听不到的事。”

    赵嘉月早就准备将自己的情报局布到里头去,这般能替梁恒观察很多朝臣的动态,可以提早扼制坏事发生。

    “你可知晓这京城里有两个人,最是爱养年轻貌美的男子吗?”

    “谁?”

    “长公主与三皇子。”

    赵嘉月眼神里满是踟蹰,阿冒看着她的脸色淡淡,显然不是在信口胡说。

    他从前就听闻清河长公主在府里豢养了不少长相上等的男宠,就等很多年轻臣子都甘愿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只是——

    三皇子也养吗?

    这可是惊天大瓜。

    太子妃口中无意爆出的这个大瓜,保真吗?

    阿冒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赶忙追问赵嘉月:“你是说这幼/男失踪案的幕后主使会是三皇子?可是他一个男子,为何要掳掠幼/男呢?”

    赵嘉月低着头,没有回应。

    她也不确定这消息是不是属实,那日她去揽月阁给柳无名化妆时,无意间听到了隔壁厢房的客人们提起这桩事。

    他们说的浓墨重彩,显然不是喝醉酒的胡话,而且据她往日里对三皇子的观察,他很有可能好这口。

    三皇子比梁恒年长两岁,至今没有婚配。他长相也算是端方,平日里很喜干净,听闻没有与任何女子传出艳事,府里一个陪房的丫鬟都没有。

    这很不正常。

    别的皇子在冠礼过后便娶亲,没有娶亲的也早就有了通房丫鬟,身为皇子,是要将绵延子嗣的任务背在身上。

    大皇子就是这般,十七岁那年早早定了婚事,就算是被贬到樊笼城,可是依旧在娶亲,大皇子妃都被他克死了好几任,眼下府里还养着一堆通房丫鬟。

    “卖话本!”

    前往揽月阁的路上,赵嘉月瞧见了街边正在卖她的小画本,她将目光落去,见到一位穿着蓝色锦衣的小公子正站在摊前端着她的话本看。

    小公子长相周正,眉宇间生出一股严肃,让人觉得他很是老沉。

    他翻着话本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忽而笑了,但是他很快收拢了嘴巴,好像他的家教不允许他笑得这般欢。

    当真是可爱!

    小公子翻看了好久,迟迟没有掏钱买手中的话本,赵嘉月蹙起眉头,暗暗道:“莫非是家中长辈不给他银两?”

    赵嘉月想着上前掏钱给他买一本,这小公子长得清瘦,但是脸上的肉软软的,属实是很讨她喜欢。

    刚刚迈出一步,只见那小公子的侍从蹲下身子,将他直接抱起,“公子这次出门这般久,老爷会担心的。”

    小公子眸色淡淡的被侍从抱在怀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赵嘉月。

    他觉察到赵嘉月也在看他,又一脸严峻的转开脑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啪——”

    他腰上掉落了东西。

    赵嘉月赶忙步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后,她抬眸看向前方,见小公子已经和侍从上了马车走远了。

    身后的小摊贩朝着赵嘉月笑道:“那是林尚书家的小公子,听闻是这几日刚刚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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