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开花小惩大戒,娇女儿不可露嫉心。子斐抓着手上送不回去的囊袋,站在那呆了一会,才一一收了几个储物囊,准备都拿去堆在常乐枕边,等她好一些了,再取出灵石来用。

    早在不知何时,常乐就已睁着眼,在静静的看着子斐。

    她看子斐坐到榻边,有些苍白虚弱的小脸上挂起娇软的笑,扬着苍白的唇瓣对子斐软声撒娇:

    “夫君,我身上都是血痂,干巴巴的贴得我好难受,你快帮我擦擦嘛~”

    低着眉眼,看起来总有些恍惚的子斐没什么回应。

    他随手捏了个小清洁术,常乐身上的血污就随之团成小团,被扬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而后他又一声不吭的给常乐喂了两粒养神丹,盘坐在榻边,闭上眼又给常乐送起灵气。

    常乐无声叹了口气,只好跟着先疗伤,在她恍惚觉得体中情况稳定下来,顾虑子斐的身体情况,便想叫停他为自己输送灵气的动作。

    不过,她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就像是对她昨晚那强硬做法迟来的反抗,她不收,子斐就由着那些灵气消散,兜兜转转,这憋闷的感觉,常乐算是又给吞回来了。

    但她现在有了些力气,便在枕边仲慕给的那个储物囊中取了养魂丹来,硬是闹着给子斐灌了两瓶下去,才又卸了力躺回去。

    等她挪用了一部分灵石放在室内聚灵阵阵眼中,才收了旁杂的心思,沉心至体内。

    常乐也不知是不是这回是她体中灵气还有留存的缘故,她此战受的伤可比上回严重多了,虽然大多是自己造成的,但都是受伤,总没什么差别的。

    不过这回,常乐虽受神魂撕裂的苦痛折磨,可先时那熟悉的睡意并没有再找上门。

    是的,她魂经脉里的神魂能放出的神识,经刚刚那一下,可是耗的一点都挤不出来了,到这一会也才勉强补养了些回来。

    可灵经脉中的灵气,她仔细感受了下,却还剩有大半,可见那丝被压缩过的灵气是有多实在。

    照例看过轮回种后,一样并未见着异常,她才开始琢磨起方才在场上那招来。

    那如线如纱的一招,正是先前在濯莲境中,因着她乱改法决而被子斐好一顿骂的烈焰决。

    常乐用挤出来好容易恢复的一点神识,再在体内模拟起烈焰决的行经路线,心中暗自寻思:

    ‘这回那招用出来,比前两回好上不少,和上两回不同,这次我是在中注入的木灵,想来是中注降火,让中途加入的木灵与烈焰决的冲突没那么大。

    不过,中注催神,这回刺激神魂兴奋,导致神魂倍入,神魂上的压力比前两回多了起码两倍以上。

    要不是我魂经脉已成,并养炼了一阵,在神魂本就有裂痕的情况下,我还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她心中边念叨,边用神识在体中到处试来试去,还想着下回要是再用...呃,想到这,常乐暗暗甩甩脑袋:

    ‘不行不行,这次还阿斐虽半句没说,他心中指不定怎么骂我呢,下回我要没弄清这招生效的关键,还是不能轻易用!不然..’

    这样想,常乐就收了想头,准备专心养伤,但她脑中又开始有些朦朦胧胧,恍惚间,她忙撑开眼对子斐嘟囔道:

    “阿斐,我先睡会儿,这次不太困,许是睡两日就醒了,你莫慌..”

    话还没说完,她就迷糊过去了,子斐下意识的接过她伸来的手,呆愣着又看了她半响。

    才动作轻柔帮她躺下去,盖好被子,他起身在一边的书简小阁上取了一只灵鹤,就往外去了。

    海潮院潮信小居的书房内,带着微微灵光的劲风从上首主位上,向书房中间站着的花衣修士直直袭去!

    此修士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向他飞来的品茗杯,眼中虽然浮现惊骇,脚下却硬生生的半点挪动迹象都不敢有。

    那杯子擦着花衣修士颊边而过,花修士身后‘咯啷’一响,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花修士脚后跟的地面明显颤了下,伴着‘噗通’的一声闷响,清脆的‘哗啦’声才传来,这是瓷杯摔成八瓣的落地声。

    这可是二阶八品的瓷杯,比花修士的脑袋硬了不知多少去,不用看,花修士也知道后面人的脑袋已经在他身后开了花儿了。

    花修士的腿一下子软了,他满头满身都是往下落的淋淋汗水,但他却如得大赦一般,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顾颊边被杯子携带的利风刮出来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不管体不体面了,花修士一下子跪倒在有些白白红红泛开的梨木地板上,颤巍巍的开口:

    “善有错,主上仁慈,善谢家主饶命~”

    旁边两排坐着的修士皆微微摇头,合目不再看花昔善这卑微的模样,上首坐着一个蓄了漂亮长须的儒雅修士问:

    “既如此,你可知己错在何处?”

    “是善太过愚钝,有这么多人手在,竟还给对方逃脱!”花昔善忙回,但他面上泛起苦笑,又说:

    “只是,家主,不是善强辩,但善听说佛子,尤其是歇龙寺的佛子向来纯粹,可谁知这化名‘莫桑’的忘痴这么狡诈且无情。

    家主,恕善直言,这莫言,他可不像是真佛子啊!”

    “怎么,你们之前不是说金雨曼有反应吗?

    再说,昔善,先时你也一力赞同,称金雨曼必能准确感应到佛修,这回失了利,你就想反口了?”姬家家主问,面上又恢复了一派的文雅。

    花昔善翻着眼睛往上瞄了瞄,看了看姬家家主的脸色,见他表情缓和了下来,先前那下被吓破的胆子便又回来了。

    他顺势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行着正常的客卿礼回话:

    “家主,不是善反口,属实是这莫桑很有些古怪,这回全力动手间,属于佛修的灵力波动更足,善斗胆猜测,这莫桑,怕不是持有金雨曼的离寺佛子?”

    姬家主狐疑的打量着花昔善,也不知信没信他。不过他沉吟半响,便道:

    “罢了,现在时间捉紧,这事等回头再说。”

    他抬手微微挥了挥:

    “你们先去吧,昔善,你带着你那一支跟着三小姐手下的癸支,继续找忘痴,记住,这个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找到!

    其他人,允易,你带队,望云辅助,你们拿着本家主的信,去云华阁,自有人会助你们。切记,到那之后,还按三小姐的原计划来提前布置!”

    坐在下首的客卿们,都起了身一齐应诺,姬家主缓缓看了一圈,略点头道:

    “诸位大多世代都是姬家的客卿,本家主对你们是绝对信任的。这回,事关姬家日后长久的繁荣,诸位可都得绷着点弦,别再失手了!”

    待屋内众人各领了命退出去了,姬家主将手中小杯往身旁精心雕着山柳兰的高足茶几上一丢,方叹了口气:

    “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就没一点让人省心的时候!还好三丫头你能见先兆,不然伯伯现在可有得头疼!”

    “大伯还有闲心寻侄女的玩笑,可见这头疼是假,拿侄女儿做乐子是真~”后头休憩小室内转出来两名模样正是妙龄的少女,出声的正是为首那个眉目有些清冷出尘的女子。

    后面艳丽的少女笑得娇俏的打趣:“爹爹若是玩笑,说的该是梦儿了~可见爹爹夸含丹姐姐的心有多真!”

    她说着已依偎到姬家主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跺脚撒着娇:

    “梦儿可不管,爹爹要是不一起夸夸梦儿,梦儿可是吃醋不依的~”

    “哈哈哈!”姬家主抚须大笑,拍着艳丽少女的手:“在爹爹心里,旻儿的可爱贴心是谁也比不上的!”

    他屈指在艳丽少女的额角轻轻敲了一下,颇觉好笑的说:

    “阿旻就是为爹爹解忧的小棉袄,爹爹最是喜爱你了,阿旻该是吃自己的醋才是!”

    “那和兰泱比又如何?”艳丽少女被夸得骄傲的扬起白嫩的下巴,不由脱口这般问。

    话才一出口,艳丽少女白皙脸蛋上俏丽的晕红刷的一下褪去,她小心的观察着姬家主的脸色。

    见他面上笑意淡去,有些难过的抿了抿唇,心中盘桓不去的倔强促使她僵硬的说:

    “兰泱又不是爹爹女儿!再说,她连含丹姐姐的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现在还成了半个废...”

    在姬家主越发淡漠的眼神中,她慢慢的消了声。

    “柳旻。”姬家主没说多余的话,只是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

    在他那已变得无比平淡的声音里,姬柳旻依旧听不出他的喜怒,她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在姬家主那愈发犀利的眼神中,终于坚持不住,低下头喏喏的说:

    “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带起姐妹间的攀比!家中兄弟姐妹,爹爹向来都视如几出,女儿也要大度,不该嫉恨堂妹,求爹爹宽恕~”

    一旁的含丹这会也适时的笑道:“梦凉还是个小女孩儿,再说,梦凉在您面前这么小性子,那不过是乖巧女儿尊敬喜爱父亲罢了!

    她和兰泱之间可好着呢,只是小女娃儿间的一些口角闹腾,大伯伯做什么这么严肃?”

    姬家主干燥温暖的大掌在姬柳旻低垂的发髻上摸了摸,叹了口气:“你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性儿呢?”

    垂着头的姬柳旻听姬家主这又软和下来的温暖声音,这是她最敬爱的爹爹,即使她对外一向要强,这一会也止不住鼻头一酸。

    泪珠子就这样从她眼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砸落在姬家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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