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衡看了祝珠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粉衣女子和黑衣男子。

    只是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像。

    “汀苡苼”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聋了,头脑炸裂。她原先是在这里等魔尊,她得了有灵气的红玉,想要和墨竹交换。

    没想到墨竹来以后,花灵果们更沸腾了。

    “吵什么吵?!”汀苡苼气急败坏地走出来,脖子上的红玉因为和墨竹相遇,发出灵光。

    因为墨竹走在别院,那里只有寥寥几个花灵果。祝珠将那几个花灵果洒了迷药。

    这时迟那时快,墨竹的夺心灰萤聚拢成一把利剑,直抵汀苡苼的脑袋。

    很快刺出了鲜红的血。

    然后红玉,随着灰萤的搬运回到了墨竹手中。

    他将红玉配搭在自己颈间,它便不再发光。

    此刻他冰凉的指尖触到汀苡苼的肌肤,她本能一个激灵。

    “怎么,忘不了你的老相好?”

    墨竹深深望着她,那模样是极端厌恶的。汀苡苼不解,想开口,但被禁了言,于是只是悲伤地摇摇头。

    墨竹大概理解她的意思,冷笑一声,示意她安静,但却依然没有解她禁言的意思。汀苡苼知道他不喜,于是安静下来。

    墨竹这些年几乎垄断了花界的一切,花神汀苡苼不过成了行尸走肉。

    他正要撤退时,突然狂风大作,一位昂藏七尺的男人现了身。

    是陈玉衡。

    花灵果们却沸腾了。

    “帅哥请享用我!”成千上百个花灵果在看清陈玉衡英俊的面孔后,争先恐后,邀请该陈玉衡享用它们,有些甚至搔首弄姿了起来。

    祝珠睁大了眼看着该奇景,而这时一旁毫不知情的墨竹冷脸从树上摘了几个花灵果,当作美味来品尝。

    不消一刻钟,魔尊灵力大涨,他更加贪心了,使用法术将这一片花灵果全部打下来,一片“女子”的呻、吟声也随之而来:“能和魔尊融为一体,我死而无憾。”

    墨竹哈哈大笑了起来,可能是肢体夸张,从身上掉下一个类似通灵轴的宝物,卷轴打开一角,里面发出凄惨地声音:“我好爱你。”

    陈玉衡看了一眼祝珠,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刚那个宝轴是汀苡苼的轮回之轴。

    花神掌管四季花开花落,统领花仙,全凭此宝轴。

    若这个轴掉入魔界的话,众花仙将万劫不复。

    而面前的汀苡苼显然对此无能为力,她已经被墨竹打晕。什么时候堂堂花神如此不堪一击,明明在山洞时她还生龙活虎,一切充满诡异。

    原本这不是陈玉衡管辖的事情,他理应不插手。但是他怎会放过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呢?

    而且由他的手拿到宝轴,以后在花界,他也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已经布局好了一切,将汀苡苼困在身边,然后让梨花仙泪语接管花神的位置。

    泪语是苏麑几十年前就埋在汀苡苼身边的心腹,那日在看泪语在苏麑面前受辱后,陈玉衡便开始盘算这一步了。

    一石二鸟。

    所以,这个宝轴,就当是替泪语替他自己拿回。又能获得功劳,何乐不为?

    只不过,最近受心魔的干扰,他怕不是魔尊的对手,身边又跟着个小仙童祝珠好。

    他又想到墨竹是极端好面子的,也许可以试试美人计。

    待到墨竹他们走后走远后,陈玉衡将祝珠带到隐秘处,问道:“你可会美人计?”

    美人计?

    祝珠不知,原主以前在凡间时确实靠美貌得到过许多便捷。比如邻家的卢员外为了讨她欢喜,给了几块田给爹娘和二当家的种菜;知府想要博她一笑,于是给祝家镇建了很多房子,只因她一句,想要看到宋家的繁华;还有陆才子为了不离开她,干脆放弃了科考。

    可这些,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是他们揣测她的想法,然后自愿的行为。

    祝珠不知道,自己的美人计有没有用,毕竟她要面对的男人是魔尊,而不是凡夫俗子。

    苏玉衡见她久久不回答,好奇她想什么。

    “相信你可以。”最后,他生硬地说道。

    汀苡苼的美是凛冽的,而祝珠的美如同柔和的月光、令人怜爱的春色,是一孱碧水,看了身心舒畅。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美,更何况好色的魔尊。

    “我真的可以吗?”祝珠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会这样肯定她。这里的一切和过去都不一样,充满了波谲云诡,一不小心就会要命。

    祝珠忍不住问道:“这个宝轴对你很重要吗?”她一介凡魂和魔尊斗智斗勇,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

    “我帮你拿到宝轴,你可以答应我三件事吗?”祝珠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自己手上留些筹码。

    万一呢?

    “没得商量。”

    “……”真是冷血动物,相处这么久还是这个死样子。祝珠忍不住腹诽。

    刚经历了一场毁灭的“汀苡苼”怕极了。

    此刻,她独自蜷缩在墙角,身上粉衣不知何时变成了素缟,就像这个黑夜一样苍白无力。

    那种灰飞烟灭的破碎感,始终萦绕着她,她感觉自己十分不完整。

    无穷无尽的黑夜,大风刮过,像困顿的野兽的呜咽。

    内心深处的恐惧被一再放大,无休无止。

    忽然她感觉两股阴气正冲自己飘来。

    回头,是两缕魑魅魍魉的幽魂。一个带着白色纸帽,眼下乌青,吐着赤红的舌;一个眼珠凸爆,血盆大口,张牙舞爪。

    一黑一白,颠三倒四,凶神恶煞。汀苡苼魂都要吓没了,腰间却平白多出一根绳索,动弹不得。

    “嘿!抓住你了!”见她挣扎,魔无常兴奋的手舞足蹈:“哈哈,这捆魂索捆神仙最麻溜了,任你是何方神仙,到了俺手上,就是插翅难逃!”

    魔有常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每次跟他一起出任务,都感觉带了个白痴。那两个眼珠子不小心翻成了斗鸡眼,像是死不瞑目,吓得汀苡苼浑身哆嗦。

    魔无常哼哧半天,到底没忍住:“好玩哟,这姑娘生得俊,却是没脑子的,在这么个破地方,害得哥俩跋山涉水,魂都散了几个!”

    这座山位于等君山和魔界的边界,两代主上积过恩怨。魔无常曾为了替主出头,酒后朝这座山头破口大骂,差点被抓个正着,若不是被派来收孤魂,他断不想再踏入此地半步。

    毕竟由梦手段凶残,他若被抓,将死的很惨。

    “少废话,趁由梦那个老女人发现前,赶紧把她带走。”

    提起由梦,魔无常浑身一颤,手上的动作立刻麻利了几分。

    汀苡苼死命挣扎:“你们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魔界啦,再不去,你就要错过的好时机了!”

    两魔看着地图偷偷摸摸飘出了边界,轻而易举就找到出口了,魔无常喜上眉梢:“嘻嘻,什么狗屁仙君,咱们地府随随便便派个小卒,就把他的老巢搞清楚了。”

    闻言,汀苡苼好奇地打断他:“刚才是哪儿?”

    “一座鸟不拉屎的山罢了!”魔无常仍旧自说自的:“狗屁仙君,百来岁的油腻老男人,呸!拿什么跟我们风光霁月、风流倜傥的魔尊抢媲美!”

    “我知道魔尊,在人间话本里就是这样说的。”白无常的幽默,一下让汀苡苼从恐惧中挣脱,她也开始变得话多。

    魔无常翻了个白眼:“切,我们魔界的精彩岂是那些神仙能想象的,光是我们魔尊出尘绝艳的容资,他们就无法描述一二。”

    不同于花界的五颜六色,魔界的黑暗是带着幽光的,时而青绿,时而暗红。如果说等君山的黑天暗地,像是随时要下一场毁天灭地的瓢泼大雨。那么魔界的黑暗就像上万只萤火虫点缀的异界,暗而不黑,是黎明前的曙光。

    汀苡苼发现自己能行走了,魂体也更加饱满,而魔有常魔无常也由开始的飘衍变成了行。

    魔无常耸耸肩:“还是老窝呆着舒服。”

    “少废话,快速将她送去魔判府,了了差事。”

    大约过了半刻,三人行至一扇黄金阙门,上面刻着钟馗和魏征的画像,威风凛凛,宛若真形。

    魔无常念了个诀,忽然两侧门打开,牛魔马魔二人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哎呦,俺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们盼来了。”

    说着拿出一幅画像,对着汀苡苼一顿胡瞧,频频点头:“没错,是她了。”

    魔无常冷哼一声:“我们哥俩办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此刻跟在他俩身后的祝珠和陈玉衡,终于趁两人走到无人的走道时,将他们两个打晕,然后变成他们的操作。

    在一旁看了全部过程的汀苡苼,连忙变换回自己的真实样子,是粉陶,她哭诉道:“我也没有办法,花神叫我扮成她的样子,没想到有这样的杀生之祸。

    经过多年的变迁,花界分崩离析,粉陶性子也懦弱了许多,再也不去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女。

    当初读到这一卷的时候,祝珠就非常痛心。这就是终极恋爱脑上司,对下属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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