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社的总部在戈德里克山谷。

    屋子里,几盏温暖的灯照亮了黑夜,凤凰社的成员们围坐在长桌边,不多,寥寥可数,但大多数向他们报以微笑。这群人的面孔不尽相同,但眸色中都带着相同的坚定。

    门被粗暴地推开,发出抗议的吱嘎声。一个有着茂密深灰色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眼睛小小的,黑得纯粹。

    “邓布利多马上就到——我是穆迪,阿拉斯托·穆迪,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

    穆迪?!

    玛丽循声望去:现在的穆迪比原著年轻三十岁,还很年轻,还没有戴上假肢和魔眼,作为训练有素的傲罗,他身材挺拔结实,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与勇气,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能让人感到心安。

    “玛丽·麦克唐纳,这位是西里斯·布莱克。”玛丽回答,顺便把西里斯也介绍了。

    特殊时期,布莱克这个姓显然不会给在场的人带来什么好感。

    “一个布莱克?”穆迪眉头一皱,神色凛然地盯着西里斯,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将他赶出去。

    其他人也在咕哝,切切察察,屋子里被尴尬的低语声笼罩。

    “先生,布莱克只是他的姓而已,”屋里人很多,玛丽的话掷地有声,“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他本人是什么样子的,不是吗?”

    “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你这朵天真的小雏菊,”穆迪语气肃穆,“你能保证你了解他的全部吗?你敢用你的生命担保,与我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我当然——”

    敢字在玛丽的唇齿间堵住了——西里斯捂住了她的嘴。

    少年寒眸生霜,周身气压低得可怕,他眯着眼看穆迪,声线冰冷:“先生,你认为布莱克都邪恶、卑鄙、下三滥,这些都随你,但请不要拿她的生命做筹码。如果一定要立誓,请和我来。”

    穆迪望着那双倔强的深灰色眼睛,没说话,另一个浅棕色眼睛的女巫摇头拒绝:“不,你是不怕死的。如果你真的效忠于伏地魔,会不惜代价。”

    他只怕那个小姑娘死。

    她很善良,而他很爱她。

    这就够了。

    爱使人强大,也使人脆弱。

    “我愿意相信他们,”棕眼睛的女巫向其他凤凰社成员说,“他们的贡献确实卓越,穆迪,我们不该草率。”

    “麦金农,你太容易相信别人。时刻保持警惕!”穆迪说,审判般的视线落在西里斯身上,“我们不能承受更多因粗心而酿成的灾难了。”

    这几年,食死徒不停地壮大发展,魔法界人人自危,导致凤凰社扩员困难,而魔法部又大多数是贪生怕死的软蛋,他们简直举步维艰。

    “举手表决吧,”被称呼为麦金农的女巫说,扫视了一遍桌上的人,“我认为这个布莱克是可以信任的,因为他刚刚和这位小姐一起保护了麻瓜。认同这个观点的同胞,请举手。”

    半数以上的人举起了手。

    “好吧,真是,”穆迪咕哝了声,眉头蹙起,一挥手,对西里斯和玛丽说,“你们俩去隔壁房间看看吧,里面可能会需要你们。”

    简而言之就是:这里没你俩的事了,一边玩去。

    玛丽识趣,知道就算她提出想留下帮忙,也肯定会因为“凤凰社只招成年巫师”而被拒绝,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布莱克,搞不好会被认为是情报贩子,被强行抹除记忆。

    记忆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财富,失去它,人便会失去未来。

    隔壁房间很大,却像一个空空如也的牢笼,屋里有三个人:中年女性,小女孩和金发少年。

    “伊莫根要爸爸!妈妈,伊莫根不要糖了,我们去找爸爸吧!好不好,妈妈?”小女孩的眼睛红通通的,长长的金发披散着,她的母亲正耐心而沉默地梳理着她的发丝。

    她们是那个西装男人的挚爱。

    伊莫根,imogen,心爱的孩子。

    “伊莫根乖,爸爸不在的时候,要听妈妈的话。”金发的少年温柔地哄着小女孩,他背对着他们,所以玛丽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这个声音莫名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听到过一样。

    “呜……”小女孩抽噎着,不一会儿,她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其实伊莫根知道的,爸爸他……不会再回来了!伊莫根以后,会好好保护妈妈!”

    长着印第安面孔的中年女性滚下泪来,无声地崩溃,没发出一点声响——她是不想让女儿的悲伤雪上加霜吧。

    母女俩相拥而泣,外人再也无法插话。

    金发少年转过身,眉目含笑地望着玛丽,金色的眸子倒映着盏盏暗火:“好久不见,玛丽小姐。”

    “奥布里?!”玛丽惊诧,想起西里斯让她“注意奥布里”,顿时心生警戒,“你怎么在这儿?”

    奥布里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耐心解释:“是这样,当时是我第一个发现食死徒记号,给邓布利多校长报信的。他们让我在凤凰社等一会儿,校长要和我谈谈。”

    “我们当时并没有看见你。”西里斯说。

    奥布里耸耸肩,无辜地说:“很不幸,当时我被一道红色咒语击中,醒来就在凤凰社了。据他们说,我中了昏迷咒。”

    玛丽装作虚心的样子挠了挠脸,同时暗中拉了拉西里斯的小指:“哈哈……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注意看,对不起。”

    就算确实没注意看,奥布里这么突出的气质也不会同时被他俩忽略的——他在撒谎。

    他比所有人知道的都多,而且善恶难料。

    “没关系,情理之中。很棒,能救下那么多人,”奥布里抬眼望向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淋漓雨幕,“真是一场瑞雨,不是吗?”

    闹哄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咚咚”,门被敲响。

    邓布利多站在门边,他身后站着莉莉、西弗勒斯和詹姆,而他笑眯眯地说:“小姐先生们,很抱歉打扰这场小聚会,不过,奥布里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请给我这个小老头一点时间吧。”

    奥布里脸上依旧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当然可以,校长。”

    有人离开了,又有人留了下来。

    莉莉双手抱臂,微眯着眼睛,显出不快的神情,蹙着眉走向玛丽。

    玛丽见她眼眶微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莉莉?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发生什么事了?”莉莉笑了,阴森森的,“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夸夸你。面对成千上百只摄魂怪镇定自若,穿梭在红光满天的修罗场,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置身在危险的境地,却对朋友只字不提——哦,不,玛丽·麦克唐纳小姐,我配得上做您的朋友吗?”

    “啊?”望着眼前的似乎快气炸的莉莉,玛丽感到迷茫,“你说什么啊,莉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就不要什么都瞒着我!”莉莉爆发了,一步步逼近玛丽,食指用力地戳着她的肩膀,“半夜和布莱克去禁书区、独自闯进斯莱特林留下的密室、去食死徒聚集的宴会——”

    “玛丽·麦克唐纳,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单挑伏地魔本人了!”

    莉莉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中掺杂着无穷的后怕:“哪怕你和我说一声呢?我不可以帮你吗?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

    清亮的泪水滴在地板上,莉莉泣不成声,通红的眼难过又愤懑地盯着玛丽。

    “别哭啊,莉莉,”玛丽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从莉莉质问她的第一句起,她就无法,也无力反驳,“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莉莉别过脸,赌气不理她。

    雨还在下。詹姆迷茫地与西里斯交换了个眼神,却从后者的眼里看到了……同情?

    “兄弟,你同情个什么劲啊?”

    “你不懂,詹姆。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

    詹姆给了西里斯一个“你神经病吧”的口型。

    倒是西弗勒斯看不下去了,他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厌蠢症都快犯了:“玛丽小姐,我建议你还是让她担心一下你,不然就该轮到你担心她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Hermes这个咒语,是会让‘偷窥者’提前几年见上帝。”他说得平静而残忍。

    “Hermes?”玛丽思考了会儿,零星找出一点记忆,“偷窥之神赫耳墨斯?这是什么咒语?”

    “偷窥咒,一个禁咒,”西里斯抢在西弗勒斯开口前解释道,“施咒者可看见别人所见的世界,代价是缩减寿命,厄运连连。”

    “够了!”莉莉大喝一声,瞪向斯内普,“别瞎猜,我不知道那东西。”

    “你会。”

    原本最沉默的詹姆冷不丁出声,语气斩钉截铁,榛子色的瞳眸里装着小小的莉莉:“我之前看见你半夜在休息室看书,划破手掌,把血滴到书页上,然后说,Hermes。”

    “我还以为只是那本书奇怪的要求……”

    斯内普当然不放弃任何一个打击詹姆的机会:“你真是蠢得可以,波特。”

    “我早该意识到的,”西里斯似乎也有几分懊恼,“Hermes发动的瞬间会使被偷窥者坠入梦境。”

    莉莉见糊弄不过去,索性摊牌了。她拿出那本尖叫着的禁书递给玛丽:“你答应以后不再瞒我,我就解开这个咒。”

    玛丽望着那双碧绿色眼睛,诚恳地承诺:“我再不瞒你。”

    她们共同打开那本书,解开咒后,莉莉发现书的内容变了。

    【至高无上的唯一真神,尼莫西妮女神殿下,请聆听您的子民的祈祷,赐予我们您的力量。】

    【我们将虔诚地供奉您,直至我族血脉再无半滴存续。】

    【愿我们所吟唱的眠曲,能成为拉莱耶城最后的门锁。】

    【Ma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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