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祺解下斗篷一边洗漱,一边回忆着已知雍鸣身体线条,在脑内构划。

    她有多年绘画功底,创作欲顿时膨胀,片刻已幻想出数张构图。

    比如,美人沐浴图,美人出浴图,美人委屈屈全图……

    隔着一扇门,雍鸣细细听着浴房内响声。半晌不曾听到漱口声音,疑惑开门进去查看。只见她不知在想什么,正一脸荡漾呆呆傻笑。

    末了,一抹腥红突然从鼻腔流出。

    雍鸣一惊,慌忙凑近查看她情况。

    方时祺神游半晌,幻梦越发大胆起来。

    从掀帘偷看到猖狂大笑一件件扒着雍鸣衣服……尚在兴头上,忽觉鼻尖一热,下一瞬被带着雍鸣清香手帕捂住鼻尖。

    她傻愣愣回神,面前俊颜与脑内似遮非遮,流畅颀长美妙身躯骤然融合,顿觉鼻血流得更凶了。

    不必检查身躯,雍鸣已从以往清魅眼瞳内看到赤裸裸情欲,顿时恍然大悟。

    他俊脸陡然一黑,罩上一层冰霜。

    双手捧住她发烫俏颜,怒火中烧道:“静心!”

    静什么心?

    方时祺懒得理会。

    两人是夫妻,成婚数月,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心上人近在咫尺,绝美容颜夹在着幽冷梅香,简直是天地间最最□□剂。

    烈火呈现燎原之势,腾地汹汹燃起,直将方时祺最后一点理智焚干。

    她似是受到蛊惑一般,双手攥住雍鸣衣襟,将人拉低拉进,踮起脚吻了上去。

    肆意攫取那双朝思暮想的唇瓣。

    强烈的吞噬欲念铺天压来,方时祺只想遵照心意,肆虐放纵。

    将玉秀天神的芝兰玉树皮囊扒个干净,拖着他共赴欲海。

    他既然拖拖沓沓守着清白,不愿越界,那就由她来戳破窗纸。

    他不愿主动,她可以把控节奏。

    软嫩唇瓣辗转嘶磨良久,灼热气息交缠着,湿滑的小舌数次探出,都无法撬开他紧闭的唇。

    她负气抵着他的轻喘几下,听的雍鸣心头火气,呼吸顿时凌乱粗重起来。

    女郎猝然抽离,泪眼蒙蒙,费解望向他,委屈质问着他,看得雍鸣心头一凛,头皮发麻。

    她气呼呼说:“傻子,不要反抗我。”

    雍鸣一手握住她双腕将她双臂反制在后,一手遮住那双被欲望爬满花瓣眼瞳。

    生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沉溺其中。

    雍鸣低声催促她:“跟着我念清心诀!”

    “念什么念?不念!夫妻之欢,天经地义。”

    方时祺不知哪来气力,剧烈挣扎着试图挣脱。

    寝衣因她动作衣领大散,半边白腻肩膀从红色绸缎里滑出来。清晰地锁骨上,玉白的颈似鹤优雅。

    雍鸣无力欣赏,感觉她当下反应太过反常,当即放弃用力气压制,改用术法将她束缚住。

    指尖点在她眉心,送一丝清明气力进入她神魂。顺便探查身躯异状。

    然而,什么也没发现。

    方时祺欲海蒸腾,焚身难耐,心急不知如何宣泄。

    忽觉神魂一清,神志顿时恢复清明。

    她茫然片刻,鸦羽般长睫如蝶振翅,轻轻眨动,刮过雍鸣掌心,带起一阵酥痒。

    雍鸣却似被烈火烫伤一般,陡然撤手。

    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方时祺顿觉浑身发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实在太羞耻了!

    尽管她一向胆大色心旺,惯爱戏弄雍鸣,但是她可以指天发誓真没想怎么样他。

    她是爱看雍鸣忍耐几欲崩溃,可不是真想把他逼疯。

    毕竟躯壳恐难承受疯狂后果。

    刚刚居然失控,像是要将雍鸣生吞了一样。

    绝非她本意!

    雍鸣见她平静下来,担忧问她:“你今天可做过什么反常之事?”

    方时祺羞愤欲死,气急败坏,结巴道:“我什么也没想!”

    ?

    ……雍鸣!

    凤目一眯,他说:“今晚必须念清心诀。”

    “以你目前情况,切莫胡思乱想,当要清心寡欲。”

    方时祺头顿时摇成拨浪鼓,保证道:“我发誓这次真的受到教训了。”

    寿命本就所剩无几,没想到胡思乱想也能走火入魔,不禁悲哀。

    当下收敛起心思,万不敢再随意挑逗雍鸣。

    雍鸣见她态度诚恳,真心悔过,收回术法。

    方时祺洗漱完,佝偻着身体,心虚爬回床上,期间未敢再看雍鸣一眼。

    或许因她傍晚进入魔神小世界受魔气影响所致,虽未留下痕迹,神魂难免受到波及。

    绝对不是自己心怀淫邪,想入非非导致。

    侧眸一看,见雍鸣虚空盘坐在床畔,闻着幽冷清香渐渐放下心来。

    朦朦胧胧快要睡去时候,忽觉身边不经意凑近一具火热躯体。她不由自主朝着热源靠近,蜷起冰坨子一样双脚,滑到他□□取暖。

    她迷迷糊糊唤他一声:“雍鸣?”

    “我在。”

    “你……微笙师弟伤好了么?”

    雍鸣答:“短时间恐怕难以痊愈。”

    “嗯……”

    方时祺无意识呢喃回应,枕着他平缓心跳,最终沉沉睡去。

    大雪渐停,狂风止息,天地间白茫茫苍凉一片,陷入暗黑寂静。

    雍鸣却整夜盯着帐顶,在女郎轻微呼吸声,彻夜难寐。

    梅山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白雪皑皑,千里冰封。

    空气干冷,呼气成冰。

    天色灰蒙蒙的,方宅仆从们一早起来,跺着脚搓搓冰凉双手,开始清扫宅院落雪。

    随着旭日高升,万丈金光如同利剑划破天际,普照大地,驱散黑暗与寒冷。

    一祈院不知女郎何时起身,未敢大肆打扫,只清理一条小道供小丫鬟们进出。

    方时祺一早起来,一层层裹上保暖棉衣,穿得像是一只蹒跚学步的熊,走进院内如棉雪地。

    红色斗篷曳地,随着她“咯吱”“咯吱”走过,留下一串脚印。

    方时祺拖着笨重身躯,沿着抄手游廊走出一段,停在花厅门前。

    她双手撑住木栏,吃力抬头。

    就见雍鸣只穿一身寿纹深蓝色单袍站在廊边,端得是一派富贵洒脱。一根玉带系在有力劲腰,衬的身姿轻盈,好不风流。

    方时祺嫉妒,发酸道:“夫君穿得这般单薄,冷不冷,需不需要为妻帮你捂捂手?”

    雍鸣凌厉的剑眉不悦轻轻蹙起,垂眸不语。

    廊外女郎,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死性不改。今日一醒,昨晚承诺就被抛至九霄云外。

    他无奈叹一口气,怕她久呆着凉,俯身探出廊外,双手握住她腋下,将人从雪地里提至栏杆上。

    方时祺扶住他肩膀稳住身体,踩着木栏将鹿皮靴上积雪抖落干净。

    “年纪轻轻的,为何连踩雪乐趣都没有?”方时祺这会儿站的高,睥睨着他,吐槽:“雍鸣,你可真是老古板。”

    神明不老。

    绝美皮囊看似宛若翩翩少年郎君。可他没有少年人那股一往无前的蓬勃朝气,唯余谋定而后动的温润厚重,似亘古美玉。

    雍鸣似未察觉嘲讽,掐住她腰将人抱到廊内。

    说:“空活万岁,童心早无。”

    “别说什么年龄,就你这操心性子,估计小时候就很古板。”

    他掀开暖帘一角,厅内温暖迎面扑来,冷热骤交,激的她忍不住打个冷颤,忙快步走进厅内。

    雍鸣帮她解掉厚重斗篷,脱掉一件棉袍。方时祺身体轻松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早食已经摆好,热气腾腾,散发着食物诱人香气。

    一切按照她喜好烹饪,食量有减。

    用完早食,雍鸣拎起药罐,倒出一碗黑乎乎药汁。

    方时祺接过仰头闷下,只觉舌苔发苦,抱怨:“这碗药好似更苦了。”

    她吐吐舌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给你加了黄连败火。”雍鸣将一杯温度适中清茶递给她。

    方时祺皱眉,苦着脸说:“折磨我对你有什么好?”

    “你又不愿念清心诀。”

    思及昨晚饥渴丑态,方时祺气势瞬间矮掉半截,小声嘟囔:“真是小气。”

    雍鸣勾起唇角,哄道:“今天跟着我念几遍?”

    “我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事情?”

    “我可以暂时恢复童心,帮你堆个雪人。”他抛出诱饵。

    她眼前一亮,果然心动,见他凤眸含笑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干咳两声,端着姿态,大度道:“好吧。”

    方时祺受不得朔风寒冷,只能趴在花房内窗边看着。雍鸣设置了结界,不至让她被风吹到。

    她心痒难耐,恨不能自己动手。似怕雍鸣不明白,提笔蘸墨画一个出来,让雍鸣依葫芦画瓢。

    方踏雪今日挣扎早起,熟门熟路摸去厨房。

    仆从见它过来,把准备好鲜鱼端给它,顺便拍一拍它小小头颅。猫身是别想摸的,怕它炸毛挠人。

    它吃完鱼一路飞奔回一祈院,进门就见大王正在主人指挥下给雪人穿上红色披风。

    跑进,仰头只见雪人硕大肚子,圆圆脑袋,橘红色鼻子。

    它纵身一跃跳到半蹲在地妖王肩头,随着妖王站起,从高处方看清雪人全身。

    差不多跟主人等身高,系着斗篷显得憨态可掬。

    随后,雍鸣施法,为它注入一丝灵气。

    只见原本雪人弯笑的嘴角陡然扯平,抄着一根树枝手臂,猛地刺向肩头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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