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云眠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对上她的视线，男人像是一只哑了火的枪炮，激昂愤怒的声音骤然停滞。
他躲闪着不去看云眠的眼睛，干巴巴的说了句“反正不能让她进来”后，就缩着脖子躲到女人身后。
女人却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给了身后的男人一个肘击，“就你最爱大惊小怪。”
又转身对着云眠两人笑笑，“别管他，他脑子有点问题。”
“你们两个从村尾一路走来不容易吧，还背着这么大的包。来来来，赶紧把包放下歇歇。”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简清让身上的背包，却被云眠一把拦下。
“不麻烦婶子了，我们自己拿着便是。”
陈鹊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挡在女人跟前对两人说：“走，奶奶带你上药去。”
“诶~”女人在后边招呼着，三人却充耳不闻。
见没人理自己，女人有些生气，又不好冲她们喊，只能把满肚子的气洒在男人身上。
“你瞎啊，没看到那两人大包小包拎着，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我还想和她们拉拉关系，你倒好，一个劲的往外赶人。”
“我这不是怕嘛。”
“怕能当饭吃？儿子现在还发着烧呢，两顿没吃了，你个当爹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不管，你今天不从那俩小丫头手里拿到点什么吃的，明天我就带着儿子改嫁！”
“你这……”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偷偷跟上了上去。
卫生所不大，一进门就能看到装药的药柜，左侧是放西药的，右侧是放中药的，中间一道拱门形状的门，用帘子隔开，往里就是输液室。
输液室里人满为患，仅有的十二张椅子上都坐了人，都是些老人孩子，那些没位置的也不挑，随便找了地方席地而坐，粗粗看去竟有二三十人。
云眠皱了皱眉，这么高的人口密度，一旦出事，逃都逃不掉。
陈鹊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没事的，大家都互相检查过，没伤口。”
那些昨晚被金大抓伤咬伤的，都被他们联手赶了出去，就连几个身上原本带伤的也被牵连，陈鹊替他们说过话，可声音很快被人群的激愤淹没。
想到早上隔着窗户看到的那些长相熟悉的怪物，陈鹊不忍地叹了口气。
“外面人多，你们两个女孩子不方便，今晚就住奶奶的房间。”陈鹊打开配药间的门，除了各种注射器械、药物外，靠里的墙边还摆着一张折叠床。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就买两张了，当时买第二张还打七折呢。”陈鹊有点后悔。
云眠连忙安慰：“没事，我和阿让挤挤就行。可这床给我们了，您晚上睡哪？”
陈鹊拍了拍柜子前的麻将躺椅，笑呵呵地说道：“你忘了，小的时候你和清让还一起在这睡过，有次头发被席子夹住，还疼哭了呢。”
人一上年纪就爱回忆过去，一转眼两个站起来没自己膝盖高的奶娃娃现在已经这么大。
陈鹊背过身偷偷揩了揩眼角，“我去拿药，你们在这等着。”
“我陪您。”简清让按住想出去的云眠，她身上伤口太多，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她刚刚好像看到一串异样的数据，需要出去再确认一下。
这里没什么危险，云眠也没拦着，正好她也休息会儿。
虽然包里没装什么，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工具，但是碰到后背，还是会让她痛上一阵。
云眠将自己和简清让的包放到折叠床上，刚想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回头客来交易商品，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
敲门声很轻，像是怕被其他人听到。
云眠警惕地站起身，剑状的小发饰被她握在手心。
她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看清来人后也没将门大开，只面无表情地问了句“有事？”
云眠向来是个“以牙还牙”的人，之前她们在大门被这对夫妻刁难，如今就算看到男人讨好的笑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刚才的事是叔不对，叔太紧张，错怪你了。不过你也能理解叔的吧，那些怪物太吓人了，叔昨晚还差点被咬到，要不是……”
“砰——”云眠直接当着男人的面摔了门。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在这听一个五十多岁懦弱老男人的内心独白。
而且，两天没刷牙的嘴，口气真的很大啊！
很快，房门再次被敲响。
云眠翻了个白眼，“道歉就算了，不接受不原谅，没什么事就跪安吧。”
男人也听出云眠语气里的不耐，索性破罐子破摔，“叔实话和你说了吧，叔就是想来你这讨点吃的，你看你们俩背了这么多东西，也吃不完不是。”
云眠简直要被气笑，“叔，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也不能用嘴拉吧。”
“啊？”男人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是在骂他，登时脸色沉了下来，可想到老婆的话只能忍着气继续求人。
“你要是不愿给，叔也可以花钱买的。你那有方便面吗？叔买，五块一袋？十块一袋？十五？”见云眠没反应，男人咬咬牙，“二十！最多二十，动车上泡面一桶也才二十呢。”
“我给你五十，你去外边带桶泡面回来。”
“这怎么行！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怎么也得五百才……”男人知道自己理亏，渐渐没了声音。
等看到简清让和陈鹊两人的身影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陈鹊看到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生怕云眠出事，拉着简清让小跑了两步，一进门就拉着云眠上下看了看。
“没事的奶奶，”她拍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您瞧我这肌肉，就村里这几个男的，我一拳一个。”
陈鹊仍心有余悸，“下次奶奶自己去取药，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奶奶更放心。”
云眠没反驳，乖乖伸出手臂让陈鹊上药。
陈鹊看着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心疼不已，擦几下药就停下吹吹，生怕把人弄疼了。
好不容易擦完四肢的伤口，云眠把衣服一撩，露出青紫肿胀的后背，陈鹊一看，直接急出了哭腔。
“哎呦，这是撞到哪了，怎么这么严重啊！疼坏了吧，我们家小眠以前可是最怕疼了。”
陈鹊将沾了药酒的棉签轻轻按在云眠的背上，尽管云眠一直说着不痛，骤然绷紧的背部肌肉还是说明了一切。
这被撞出淤血，本该用力揉搓，把淤血揉化伤口才能好得快些，可看云眠痛得直抽抽，陈鹊完全下不了这个手。
“奶奶，您帮我拿点止痛药吧，等不痛了再揉。”
陈鹊答应了，等她一出门，简清让就出声道：“有问题。”
云眠龇着牙把上衣放了下来，“怎么了？输液室里有人不正常？”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简清让竟真的点了点头，“丧尸化。”
“！”云眠猛地起身，“没看错？”
“数字在变红。”
云眠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两人曾研究过简清让的异能，普通人类的数值在她眼中是黑色，丧尸则是红色，而半黑半红，是正在变异中的人类特有的颜色。
“这件事得马上通知所有人！”云眠拉开门急匆匆地往外走，却看到走廊处陈鹊一个人挡在一群人前面。
高高低低的争执声传来。
“我可听秀兰说了，你房间里那两个女娃娃身上都有伤，小陈，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让有伤口的进来嘛！”前村长被人搀扶着站在最前边，拿拐杖用力杵了杵地。
“你这是要带头坏了规矩啊！”
“伯叔，我检查过了，她们身上没有被怪物咬，不会有事的。您行行好，放这俩孩子一条生路吧。”陈鹊苦苦哀求。
“她撒谎，我明明看到她们手上有牙印，肯定是被丧尸咬了。”李秀兰踩了丈夫一脚，示意他帮自己说话。
王大虎连连点头，“对，我也看到了。”
他不想害人，但他之前都这么拉下脸去求她们给点吃的了，她们居然不给，真当他王大虎是好惹的？
男人愤愤地抬起头，隔着人群，正好看到出来的两人。
“她们出来了！”
他高喊一声，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云眠和简清让。
云眠单刀直入，指着墙角不停抽搐的男生说道：“他要变异了。”
“你放屁！”林秀兰一把抱住儿子，“我不过是把我看见的告诉大家，你居然污蔑我儿子，小小年纪心思那么歹毒，难怪被丧尸咬！”
“就是，昨晚我们大伙可是都互相检查过的，我儿子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涉及到儿子，王大虎赶忙帮腔道。
“把她们赶出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人不断附和着，
“把她们赶出去！”
“把她们赶出去！！！”
一道道人声不断堆叠，最终铸成了一堵高墙。
“让她们把包留下！”有人想到两人进来时背着的包，“反正她们都要变成怪物了，吃了也是白吃，不如留下来给我们吃！”
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众人的认可，人群推搡着向前，陈鹊拼命阻止，却被人一把推到墙上。
“奶奶！”云眠赶紧上前扶住陈鹊。
陈鹊的手被墙上的挂钉拉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正汩汩向外流着。
像是意识到做了坏事，人群一时间没了声音。
要不是最初动乱的时候，陈鹊愿意开门接济他们，他们早就变成那些吃人的怪物了。
“妈妈，陈医生受伤了，也要被赶出去吗？”小孩趴在妈妈肩头悄悄问着，声音却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是啊，陈医生也受伤了，既然受伤了就要被赶出去。
哪怕受伤的是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的陈医生，哪怕这个伤口是他们亲手造成的。
他们也不想这么冷酷无情，可这是规定啊。
他们不过在遵守规定罢了。
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找到借口后，人群爆发出了最响亮的呐喊：
“把她们全部赶出去——！”
陈鹊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明明每个人都那么熟悉，如今看来却又都那么陌生。
吵闹的人群中，靠在王秀兰肩头的脑袋缓缓抬起。
厚重的白翳覆盖了整颗眼球，它嗅了嗅，一口咬在了离自己最近的脖颈上。
对上她的视线，男人像是一只哑了火的枪炮，激昂愤怒的声音骤然停滞。
他躲闪着不去看云眠的眼睛，干巴巴的说了句“反正不能让她进来”后，就缩着脖子躲到女人身后。
女人却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给了身后的男人一个肘击，“就你最爱大惊小怪。”
又转身对着云眠两人笑笑，“别管他，他脑子有点问题。”
“你们两个从村尾一路走来不容易吧，还背着这么大的包。来来来，赶紧把包放下歇歇。”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简清让身上的背包，却被云眠一把拦下。
“不麻烦婶子了，我们自己拿着便是。”
陈鹊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挡在女人跟前对两人说：“走，奶奶带你上药去。”
“诶~”女人在后边招呼着，三人却充耳不闻。
见没人理自己，女人有些生气，又不好冲她们喊，只能把满肚子的气洒在男人身上。
“你瞎啊，没看到那两人大包小包拎着，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我还想和她们拉拉关系，你倒好，一个劲的往外赶人。”
“我这不是怕嘛。”
“怕能当饭吃？儿子现在还发着烧呢，两顿没吃了，你个当爹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不管，你今天不从那俩小丫头手里拿到点什么吃的，明天我就带着儿子改嫁！”
“你这……”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偷偷跟上了上去。
卫生所不大，一进门就能看到装药的药柜，左侧是放西药的，右侧是放中药的，中间一道拱门形状的门，用帘子隔开，往里就是输液室。
输液室里人满为患，仅有的十二张椅子上都坐了人，都是些老人孩子，那些没位置的也不挑，随便找了地方席地而坐，粗粗看去竟有二三十人。
云眠皱了皱眉，这么高的人口密度，一旦出事，逃都逃不掉。
陈鹊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没事的，大家都互相检查过，没伤口。”
那些昨晚被金大抓伤咬伤的，都被他们联手赶了出去，就连几个身上原本带伤的也被牵连，陈鹊替他们说过话，可声音很快被人群的激愤淹没。
想到早上隔着窗户看到的那些长相熟悉的怪物，陈鹊不忍地叹了口气。
“外面人多，你们两个女孩子不方便，今晚就住奶奶的房间。”陈鹊打开配药间的门，除了各种注射器械、药物外，靠里的墙边还摆着一张折叠床。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就买两张了，当时买第二张还打七折呢。”陈鹊有点后悔。
云眠连忙安慰：“没事，我和阿让挤挤就行。可这床给我们了，您晚上睡哪？”
陈鹊拍了拍柜子前的麻将躺椅，笑呵呵地说道：“你忘了，小的时候你和清让还一起在这睡过，有次头发被席子夹住，还疼哭了呢。”
人一上年纪就爱回忆过去，一转眼两个站起来没自己膝盖高的奶娃娃现在已经这么大。
陈鹊背过身偷偷揩了揩眼角，“我去拿药，你们在这等着。”
“我陪您。”简清让按住想出去的云眠，她身上伤口太多，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她刚刚好像看到一串异样的数据，需要出去再确认一下。
这里没什么危险，云眠也没拦着，正好她也休息会儿。
虽然包里没装什么，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工具，但是碰到后背，还是会让她痛上一阵。
云眠将自己和简清让的包放到折叠床上，刚想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回头客来交易商品，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
敲门声很轻，像是怕被其他人听到。
云眠警惕地站起身，剑状的小发饰被她握在手心。
她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看清来人后也没将门大开，只面无表情地问了句“有事？”
云眠向来是个“以牙还牙”的人，之前她们在大门被这对夫妻刁难，如今就算看到男人讨好的笑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刚才的事是叔不对，叔太紧张，错怪你了。不过你也能理解叔的吧，那些怪物太吓人了，叔昨晚还差点被咬到，要不是……”
“砰——”云眠直接当着男人的面摔了门。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在这听一个五十多岁懦弱老男人的内心独白。
而且，两天没刷牙的嘴，口气真的很大啊！
很快，房门再次被敲响。
云眠翻了个白眼，“道歉就算了，不接受不原谅，没什么事就跪安吧。”
男人也听出云眠语气里的不耐，索性破罐子破摔，“叔实话和你说了吧，叔就是想来你这讨点吃的，你看你们俩背了这么多东西，也吃不完不是。”
云眠简直要被气笑，“叔，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也不能用嘴拉吧。”
“啊？”男人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是在骂他，登时脸色沉了下来，可想到老婆的话只能忍着气继续求人。
“你要是不愿给，叔也可以花钱买的。你那有方便面吗？叔买，五块一袋？十块一袋？十五？”见云眠没反应，男人咬咬牙，“二十！最多二十，动车上泡面一桶也才二十呢。”
“我给你五十，你去外边带桶泡面回来。”
“这怎么行！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怎么也得五百才……”男人知道自己理亏，渐渐没了声音。
等看到简清让和陈鹊两人的身影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陈鹊看到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生怕云眠出事，拉着简清让小跑了两步，一进门就拉着云眠上下看了看。
“没事的奶奶，”她拍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您瞧我这肌肉，就村里这几个男的，我一拳一个。”
陈鹊仍心有余悸，“下次奶奶自己去取药，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奶奶更放心。”
云眠没反驳，乖乖伸出手臂让陈鹊上药。
陈鹊看着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心疼不已，擦几下药就停下吹吹，生怕把人弄疼了。
好不容易擦完四肢的伤口，云眠把衣服一撩，露出青紫肿胀的后背，陈鹊一看，直接急出了哭腔。
“哎呦，这是撞到哪了，怎么这么严重啊！疼坏了吧，我们家小眠以前可是最怕疼了。”
陈鹊将沾了药酒的棉签轻轻按在云眠的背上，尽管云眠一直说着不痛，骤然绷紧的背部肌肉还是说明了一切。
这被撞出淤血，本该用力揉搓，把淤血揉化伤口才能好得快些，可看云眠痛得直抽抽，陈鹊完全下不了这个手。
“奶奶，您帮我拿点止痛药吧，等不痛了再揉。”
陈鹊答应了，等她一出门，简清让就出声道：“有问题。”
云眠龇着牙把上衣放了下来，“怎么了？输液室里有人不正常？”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简清让竟真的点了点头，“丧尸化。”
“！”云眠猛地起身，“没看错？”
“数字在变红。”
云眠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两人曾研究过简清让的异能，普通人类的数值在她眼中是黑色，丧尸则是红色，而半黑半红，是正在变异中的人类特有的颜色。
“这件事得马上通知所有人！”云眠拉开门急匆匆地往外走，却看到走廊处陈鹊一个人挡在一群人前面。
高高低低的争执声传来。
“我可听秀兰说了，你房间里那两个女娃娃身上都有伤，小陈，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让有伤口的进来嘛！”前村长被人搀扶着站在最前边，拿拐杖用力杵了杵地。
“你这是要带头坏了规矩啊！”
“伯叔，我检查过了，她们身上没有被怪物咬，不会有事的。您行行好，放这俩孩子一条生路吧。”陈鹊苦苦哀求。
“她撒谎，我明明看到她们手上有牙印，肯定是被丧尸咬了。”李秀兰踩了丈夫一脚，示意他帮自己说话。
王大虎连连点头，“对，我也看到了。”
他不想害人，但他之前都这么拉下脸去求她们给点吃的了，她们居然不给，真当他王大虎是好惹的？
男人愤愤地抬起头，隔着人群，正好看到出来的两人。
“她们出来了！”
他高喊一声，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云眠和简清让。
云眠单刀直入，指着墙角不停抽搐的男生说道：“他要变异了。”
“你放屁！”林秀兰一把抱住儿子，“我不过是把我看见的告诉大家，你居然污蔑我儿子，小小年纪心思那么歹毒，难怪被丧尸咬！”
“就是，昨晚我们大伙可是都互相检查过的，我儿子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涉及到儿子，王大虎赶忙帮腔道。
“把她们赶出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人不断附和着，
“把她们赶出去！”
“把她们赶出去！！！”
一道道人声不断堆叠，最终铸成了一堵高墙。
“让她们把包留下！”有人想到两人进来时背着的包，“反正她们都要变成怪物了，吃了也是白吃，不如留下来给我们吃！”
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众人的认可，人群推搡着向前，陈鹊拼命阻止，却被人一把推到墙上。
“奶奶！”云眠赶紧上前扶住陈鹊。
陈鹊的手被墙上的挂钉拉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正汩汩向外流着。
像是意识到做了坏事，人群一时间没了声音。
要不是最初动乱的时候，陈鹊愿意开门接济他们，他们早就变成那些吃人的怪物了。
“妈妈，陈医生受伤了，也要被赶出去吗？”小孩趴在妈妈肩头悄悄问着，声音却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是啊，陈医生也受伤了，既然受伤了就要被赶出去。
哪怕受伤的是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的陈医生，哪怕这个伤口是他们亲手造成的。
他们也不想这么冷酷无情，可这是规定啊。
他们不过在遵守规定罢了。
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找到借口后，人群爆发出了最响亮的呐喊：
“把她们全部赶出去——！”
陈鹊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明明每个人都那么熟悉，如今看来却又都那么陌生。
吵闹的人群中，靠在王秀兰肩头的脑袋缓缓抬起。
厚重的白翳覆盖了整颗眼球，它嗅了嗅，一口咬在了离自己最近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