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也不见聂初弦离开,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回去么?”

    他一动不动地凝着我的脸:“今晚我不回去了。”

    我又不是傻瓜,也不是初尝禁果的少女,我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并不想。

    我皱眉说:“不行,你得回去。”

    我这样的反应似乎将聂初弦逗乐了,他含着笑说:“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我反驳说:“我已经长大了!”

    聂初弦笑了笑,他缓步走到我的跟前,然后两手撑在我的两侧:“是啊,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多么美好的诗句。

    我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受到他的蛊惑,可我发现,我的脑海很清明,从未有的清明。

    我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平稳:“聂初弦,你还是回去吧。我住在郊区,离你的公司非常远。你这两天忙于新的合作,还是别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路上吧。”

    他的那张俊脸愈发逼近我:“那就把这里房子退了,搬去我的公寓,嗯?”

    我闻声一怔,以前我也开玩笑地问他,可不可以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他似笑非笑说不行。

    我知道他的世界早已设置好了无数的铜墙铁壁,旁人根本无法进入,只是我偏不信邪,更有着一股大而无畏的勇气,我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世界横冲直撞,直至撞得鲜血横流,血液流干,我便放弃问那些傻问题。

    以至于聂初弦现在忽然开口,我除了怔愣之外,便再无其他情绪。

    “不了。”

    那两个字很轻,但也很冷。

    我看着他,继续说:“我住在这里挺好的,公司离我公寓很近。”

    聂初弦至今为止过得太过于顺遂,从来没有迁就过什么人,他们家的那群长辈对他也是百般宠爱,再加上他的公司开得也大,很少会有人给他脸色。

    我以为聂初弦肯定会甩脸离开,没想到他只是一声不吭地进去了浴室。

    我很快听到浴室里传来的花洒声,知道他今晚是铁定心要留宿我这里。

    我们两个躺在床上,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良久,聂初弦忽然看向我,他伸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头发:“你不是一直想去旅行么?”

    我一愣,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但是对于他的话题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于是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聂初弦忽然说:“过一阵子我们去山上看星星吧。”

    我仅诧异了一秒钟,便回道:“不用了,我最近忙着上班呢。”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大学毕业那会儿我自己已经看过了。”

    聂初弦身子一僵。

    我没说话,毕业旅行我确实想和聂初弦一起去来着。

    原本他已经答应我了,我也做了详细的旅行计划,可惜他最后出尔反尔。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他闹了很大的脾气,我发了长篇大论控诉他,结果他连回复都不愿回复,我便一个人去了。

    我以为几天不联系他,他会联系我,没想到他一条短信也没有。

    困意渐渐爬了上来,我啪得一声把白炽灯给关了,转而开了盏夜灯。

    *

    因为以前一些的事情,导致我非常怕黑,睡觉前必须要开一盏夜灯。只是聂初弦有灯睡不好,所以只要他在身旁,我就会缩在他的怀里。

    但是今天,我不想再抱着他睡了。

    我开了夜灯,聂初弦也没说什么。

    我侧身躺下来,索性将被子盖到了头顶,露出了一丝缝隙透气。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到自己身侧躺下一个人,他搂住我的腰,我很不舒服,挣了挣,但是没有挣开。

    身后的人似是不信邪,他握着我的腰的力度更大,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像是一条蛇攀附在我的身上,我心底顿时涌下无数的恐慌,我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拍开了在我腰上的那双手。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忽然对上了聂初弦那一双宛如深潭的眸子,他的眸底没有丝毫温度,整张脸阴沉的可怕。

    我浑身都是汗,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良久,聂初弦下了床,去厨房给我倒了杯温热的水。

    我垂着眸,摩挲着杯子:“谢谢。”

    “宋见月,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聂初弦站在我的身边,那张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也是,毕竟你现在可以连着一个多星期都不联系我。发信息给你永远不回,打电话给你,始终处于未接通状态。”

    我敷衍说: “最近实在太忙了。”

    他又点了一根烟,眉头紧蹙:“宋见月,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医院那件事生气?”

    “没。”我不想应付他:“我要睡了。”

    我闭上眼睛,自顾自地睡了。

    第二日清晨,我只见聂初弦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捧着满天星出现在我的跟前。

    他将那一束满天星放在我的餐桌上,我知道聂初弦很少会哄人,尤其是对我,如果他以前送我任何东西,我都会非常开心的接受。

    只是花粉病导致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聂初弦,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花的。”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好像不记得了,我小时候对你说过的,我对花粉过敏。”

    我并无指责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送花了,原来那种想扔又舍不得扔的心情,真的很令人纠结又憋屈。

    聂初弦结实而发烫的手臂忽然搂住我:“以后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你。只要你喜欢。”

    若是以往我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兴奋地找不到北,但是我现在只想掰开了他的指尖:“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公司了。”

    他没吭声,只说:“晚上六点我接你回家吃饭,爸妈他们都挺想你的。”

    我一愣,应了下来。

章节目录

不爱之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以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以衔并收藏不爱之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