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喧嚣的人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兴奋和好奇。

    “哎,你听说了吗?近日不知是哪位富家公子来到了石林县,竟然把县大人最爱的名府之一给买了。”众人在集市里又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而且他还把这里的萃华楼也一并买去,真是阔气。”另一个男子接过话茬,语气里充满了艳羡。

    “啧啧啧,这得是多大的家底啊!”

    “可不是嘛!听说那公子年轻俊朗,出手阔绰,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

    “......”

    而此时,在被议论的中心——那座被富家公子买下的名府内室里,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身着华贵的青色玉袍,衣袂飘飘,头上绾着一支风流别致的玉簪,仿佛自带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百合花清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贵公子般的潇洒。

    远处的茶几旁,一位清秀淡雅的年轻男子正聚精会神地研读着一本略显破旧的书籍,眉目间流露着专注之色,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他身形清瘦,衣着朴素,与奢华的室内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因此更显出他身上那股独特的书卷气。

    “书书书,你个书呆子,过来吃点东西,不然我可统统吃光了。”叶青庭放下手中的玉筷,扫了一眼对书籍视若珍宝的年轻男子,嘴上虽不无调侃,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宠溺。

    叶青庭乃偏远南岭之地的一名富商子弟,世代以经商闻名,富甲一方。然而,虽有财库,却无权势,那些名门贵公一向对他们这些从商之家不屑一顾。因身世所限,他一直未曾有机会步入那繁华绮丽的都城。

    生辰将至,叶青庭决意去往他母亲的故乡游历一番,顺便游山玩水一番。谁知北地却传来了战事的风声,他原本计划前往的都城之旅,也因此搁浅。途中各个关卡因缘故变得极为严苛,甚至连一只小小的蚊子也难以飞越。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贿赂了一位官兵,却不想那官兵很快便被发现,直接判处死刑,而他自己也险些被当成细作处斩。幸亏官中大人曾与他父亲有些交情,经多方解释方才得以脱身,并以巨额银两充入军需,才保全性命。

    无奈,他无法入城,也破灭了回乌托县的念头,更无法回归南岭。无奈下,他和随行家仆及异母兄弟只能翻山越岭,最终来到这偏僻的石林县,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

    初来乍到,他便豪掷千金,买下了当地最大的名府。起初,县大人对他冷嘲热讽,百般刁难,但他却以三倍的银价,将这偌大的府邸“借”了下来,暂时作为住所。

    叶青庭放下手中碗筷,再度环顾四周,心中嫌弃之意渐浓。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还能被称作“名府”?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寒酸的名府。

    这县大人竟当成珍宝,真是连他自家府第万分之一都不及。待在这样的环境中,日子枯燥如同度日如年,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在这如厕都不愿意。

    居于此地数日,叶青庭倍感无趣,度日如年。关键是他这好兄弟还沉默寡言,只爱看书,都不带搭理他一下。

    不行,他今日必须得出门走动走动。这么一想,他决意独自前往市集,身后不带任何跟随。

    他漫步于市井之间,只愿见识这鸟不生蛋之地是否会藏匿着些许神秘古方。然而,经过反复打量,只有那些平淡无奇的货物,未见任何新奇稀物。

    好巧不巧,一只蚊虫还飞他脸上咬了一口,他伸手挥开蚊虫,没过多久,脸上就有些轻微泛红和瘙痒。

    “什么深山老林的臭虫就是多。”叶青庭面露不悦,心道还是回去自家名府中为好。

    这时,他身旁边恰有热情的村民经过,看到男子被蚊虫叮咬后,拿出刚买的止痒膏:“可以涂这个。”

    叶青庭一愣,未接过,而是反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止痒膏呀,你不知道吗?”村民有些疑惑,但随即观察到男子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装束,顿时想起传闻中的富贵人家,于是耐心解释道:“可以止痒的,我没用过,公子可以试试。擦在脸上就好。”

    叶青庭略显迟疑,一来不太放心这所谓的止痒膏,二来内心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好奇。他自小就对闻所未闻的事物格外留意,尤其记得母亲曾言,越是偏僻之地,越有可能藏着稀奇古怪的珍宝。而更何况,他路上看到许多人确实在使用这药膏,似乎并无异常。

    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轻轻接过那小瓶罐,打开一瞧,里头绿色的粘稠膏药散发着淡淡清香。他用指尖取下一点,轻轻涂抹在痛痒之处,瞬间感受到清凉的舒缓,瘙痒感逐渐减退。

    这独特的体验让叶青庭眼神一亮,恍若见到了珍贵的宝藏。他拱手感谢那位善良的村民,并慷慨给了些许银两,又追问道:“不知这止痒膏是在何处购得?”

    村民被他递过来的银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拒绝:“就在前边的一个小摊子上,公子只需往前走便能找到。”话音刚落,村民便挥手作别。

    叶青庭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心道这止痒膏真是个好东西,若能了解其来源,说不定能带回去小赚一笔。这么一想,心中愈发期待,于是快步向村民所指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叶青庭便找到了村民提及的小摊,见生意颇为火热,而摊前站着一名身穿紫色麻衣的女子在忙碌。

    待到摊上客人散去,他这才走近,对着眼前女子拱手行礼,笑道:“在下叶青庭,家中从商。不知姑娘这止痒膏是如何制成,可否有合作之意?”

    “这止痒膏是川竹弄的。不过她近日身体不好,你可以过几日再来问问。”温梅略带打量地瞧着眼前这位俊俏的小白脸,心中微有晃动,毕竟除了哥哥外,她很少见到如此好看的青年,虽然还是不及哥哥好看。

    叶青庭点点头,浅笑致谢,随手拿起摊上一罐膏药,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苦寒之地还会有如此稀奇物件......”

    他言语直率,实非贬低之意,然而,一旁的温梅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这小白脸轻视本地,心中疑惑与反感顿生,想来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富家子弟,在加上没有礼貌的言语,心中的好感顿时消失无踪。

    温梅不满地轻声哼了哼,斜睨着说道:“是是是,我们这苦寒之地自是比不上大少爷的名门豪宅。可我听说你们那儿还不见得有这等稀罕之物呢,莫不是少了个像川竹姑娘那样的人?”

    温梅一说到川竹,言辞奔涌如江水滔滔,一个劲儿地夸川竹聪慧、秀美,性格温柔,甚至能讲述都城律法。

    叶青庭听着,在稍显暴躁的女子面前不怒反笑,只转而听到都城律法之名,兴趣陡增。此番未能入都成行,未能一窥书卷令他颇感遗憾,何况他的兄弟连个半个字都不愿与他多说。

    若能得一温柔美人解读繁复书卷,排遣寂寞,此番石林之行也不至枯燥。尽管他对所谓苦寒之地的美人不是抱有太多期待。如果实在不堪入目,还可以带面纱嘛。

    叶青庭挥了挥手中的折扇,语中带笑:“不知可否麻烦姑娘帮我传个话,若川竹姑娘愿为在下说书,我愿出十两银子作为酬谢。”语罢,又补充道:“放心,就在翠花楼里,并非是什么隐秘之地,如有可能,也希望能顺便谈一谈合作的事。”

    温梅看对方也没有生气,反而还礼貌了些,自己气也消了许多,于是就答应了他。反正决定权在川竹手中,她只负责传话便是。

    晌午,温梅见温淮知来收摊,便回到屋内,轻轻敲了敲川竹的房门,得到回应后才走进去,见川竹正在研磨草药。

    “川竹,今日有位公子让我问你,明日午时愿不愿意去翠花楼去给他说书。”温梅直接坐到川竹旁边,拿起茶几上的甜瓜吃了起来。

    时绾眠对此未放在心上,手中继续捣弄着药材,正欲开口拒绝时却被温梅打断。

    温梅便说道:“他说他愿意出十两银子,我还第一次见出手这么阔绰的。哦,对了,他家中似乎是经商的,说是顺便想和你谈谈合作之事。据说他刚买了县大人的宅子,应该不像假的。”

    十两银子?

    放在从前,十万两她都嗤之以鼻,然风水轮流转,现在光是一两,她都要重视几分。

    “好。”时绾眠轻轻点头,心中暗自揣摩,这十两银子可不知要卖多少木材和膏药才能赚来。

    若能谈成合作,那无疑是更好的结果。

    不仅如此,倘若这位公子真为富商子弟,那她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关于都城的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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