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呼吸一顿,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两个神出鬼没的声音,一左一右,如同鬼魅,让人汗毛竖起,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然懂规矩,立刻大喊:“阿珏,快闭眼!”

    阿珏不敢迟疑,立刻紧紧地闭上双眼,甚至还用手捂住。

    两个少年见此,一怔,随即同时笑出声。

    “你还真有趣啊!”

    “觉得闭上了眼就觉得看不见我们的样貌,我们就会放过你们?”

    安然不回答,依旧紧紧地闭上双眼。此刻,安然和阿珏浑身动弹不得,似乎是被人点了穴道。

    “哟,还带着面具啊?”

    “让我看看。”

    这种情况下,毫无还手之力,也只能任由他人摘下面具。

    “唔——意外地,长得很普通呢。”

    “确实很普通呢。”

    “还没有身后的那个男孩子好看。”

    “嗯嗯,身后的那个男孩子确实好看。”

    “只是还是和我家主人比起来差太远了。”

    “这倒是。”

    “不过这女孩子皮肤倒是不错,挺嫩的。”说着,上手重重地掐了一把安然的脸蛋,都掐红了,却感到无比惊奇,“竟然这么软?就连城池中那些整日保养的贵族小姐都比不上吧?”

    另一个人见状,也立刻上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很是惊奇:“手感出奇地很好诶!”

    “这么嫩,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样子的做成皮鼓肯定不错。”

    “不错,我们还没有这样的皮鼓。”

    “那就把这个做成手鼓,”

    “后面的那个做成腰鼓?”

    两个人一拍即合,一左一右地搭着,像是在讲相声一样。安然也是心大,原本紧张的心竟然听着这相声一般的对话,竟然慢慢放松了,可听到要将自己制成人皮鼓,又立刻揪起来,眼珠子在眼皮之下不安地转动着。

    惨了惨了,古代一向重刑,野蛮施刑,说到肯定做到,这刚穿越来到新手村,就要被嘎了么??这么快人生就要被reset了???

    耳边两个男子还在絮叨着,可放在安然两边脸颊上的手却丝毫不见收敛,一直在狠狠地揉搓着,捏着,安然敢怒不敢言,一直憋着。

    戴着斗笠的男子本来不想管,可是看到安然全貌的那一刻,想起了这个女孩儿正是那天在街上不小心撞了自己的那个。那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还依稀存在自己的脑海中。

    “东西已经到手,别无故多生事端,回来。”

    说完,男子便上了马车,戴着紫冠的男子见此也是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也收回了丝线,再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女孩儿,又看了一眼已经坐进马车的男子,轻笑出声。

    有意思。

    随即也坐回车厢中。

    “嗯——可惜,今天只能算了。”

    “你得庆幸,多亏你提醒你同伴一句,让他闭眼。”

    “否则,就算家主说不杀你,可要是看见了我们的全貌,”

    “我们依旧会——”

    “杀了你们。”二人齐声说出口,却将最后四个字说得极轻,似乎是耳边的呢喃。

    身后的恐怖气息陡然间消失不见,安然紧绷住的身体这才稍微放松,可一放松,再加上失血过多,整个身体一摊,倒了下去。

    远处的马车已经逐渐走远,没入了月色中。

    “阿珏......”

    旁边传来安然微弱的呼叫声,阿珏这才放下手,跑步上前,将安然扶在怀里,照着安然的指示,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大块布,紧急止血。

    “别,别哭啊,你哭了,我就心疼.....”安然虚弱地抬起手替阿珏擦拭泪水。

    阿珏闻言,立刻胡乱地抹干脸上不断掉落的泪珠:“走,我背你回去,我让桑爷爷赶紧给你医治!”

    不等安然回答,阿珏就把安然背起来,带着她快速朝着海岸边桑家所在地走去。

    安然迷迷糊糊,只听得耳边阵阵刮过的呼呼风声。

    阿珏背着迷迷糊糊的安然已经快到了海边桑家的住所,却没想到这里正发生着鏖战。

    一群带着鬼面具的男子举着寒光凛凛的刀刃正在和桑泉夫妇厮杀,刀光剑影间,许多黑衣人倒地,可又有源源不断的黑衣人从黑夜中出现,朝着桑夫人的背后就是一刀劈去,桑夫人猛地口吐鲜血,体力不支倒地。

    “夫人!!”

    桑泉怒吼一声,将所有的内力瞬间爆发出来,一大片黑衣人都被震倒在地,有些武功差的就此归西。

    他来到夫人身边,扶起她,紧张地询问:“夫人,你有没有事?”

    “没......没事,”桑夫人咳出了一大口血,抬头却见一柄长剑直直地朝着桑泉的脑袋刺来,“小心身后!”

    桑泉早有预料,抬手格挡,一掌反劈,将对方震退十步之外,随即立刻将夫人护在身后,锐利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盯着敌方。

    “你到底是谁?”

    来者是一名男子,穿着青衫劲装,手执长剑,目光阴险。听到桑泉的问话,不徐不疾地摘下了脸上的恶鬼面具,一张熟悉的面庞暴露在桑泉的视野中。

    “是你,丁辞?!!”

    他勾起阴森的嘴角,出声道:“好久不见啊,桑老城主,老城主夫人?”

    “你这小人,来这里做什么?”桑夫人因为过于愤怒,猛地又咳了好几口鲜血。

    “当然是来偿还当初您二位对我的救命之恩咯。”他把玩着手里的面具,似笑非笑着。

    “当初是我们和安宁都瞎了眼,竟然救了你这蛇蝎心肠的逆贼!早知如此,你就应该死在那个山洞里!!”

    “哎~~话不能这么说,得多亏你们,我才能活下来进入卿宫府,成为能造福一方,为天下人‘请命’的太曹啊,不然,我怎么会有如今的地位呢?”

    桑夫人啐了一口,指着他的脸大骂,“你怎么有脸皮冠冕堂皇地说得出这种话来的?什么太曹,那就是卿宫府那帮人的一条狗而已,为祸人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丁辞无所谓,不屑地嘲讽:“那又如何?自己的性命都即将不保,你们又能拿我如何?又能拿卿宫府如何?我做走狗,总好比你们这群可怜的蠕虫只能苟且偷生吧?哈哈哈哈哈,可笑你们的夺城计划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卿宫府早就已经介入赤交城的控制权了,你以为就凭桑祈,那个空有虚名的少城主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哈哈哈哈哈哈。”

    丁辞的话瞬间戳痛了桑泉的心事,他青筋暴起,起身就要攻击,却没想到突然浑身乏力,丹田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凝聚内力。

    自己的功力竟然——竟然都散了??

    “你,你做了什么?!”

    桑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个重心不稳倒下来,被桑夫人抱住。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丁辞扔掉了手中的面具,缓缓蹲下,掐着两个人的脖子,凑近二人:“唉,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对付你们两个。哪知道天赐良机,你的手竟然受伤了?我命人将无色无味的西域奇毒混入你的膏药中,让它在你体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化掉你深厚的内力,这样,你便无法与我抗衡。”

    “你....你不得好死....”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饶你们一命——日前,你们从海岸边捡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在哪儿??”

    “你.....你觉得,我,我会告诉.....告诉你吗?”

    丁辞看着桑泉还在嘴硬,面目开始狰狞扭曲,突然加重了捏桑夫人脖子的手,桑夫人的脸越涨越通红。

    “夫,夫人.....”桑泉挣扎着要去拉开桑夫人喉咙上的手,却始终无法触得到。

    “嗯?!”

    丁辞还在加重力道,桑夫人已经发红的眼珠暴起,口齿流涎,痛苦不堪。

    “我,我——”桑泉见不得夫人如此受难,心中已经开始犹豫。

    “千万....千万别.....别出卖我们全族的.....恩人,”桑夫人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她偏头只能用余光看着桑泉,眼角留下眼泪,笑着对他说,“老头子——我先走了......”

    她迅速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不多一会儿,她不再挣扎,浑身瘫软了下去,嘴角流出了黑血。

    “夫人!!!”

    桑泉用尽所有力气一把推开丁辞,连滚带爬地来到夫人身边,大恸而哭,苍老的声音混杂着极尽悲戚的哭声响彻这片寂静的海岸。

    丁辞厌恶地后退几步,还在逼问桑泉:“说,她再哪儿?”

    桑泉抱着夫人的尸体,浑身颤抖着,不发一言。

    丁辞早已失去了耐心,缓缓举起剑:“既然你不说,那就只好——”

    “住手!!”一个带着点点哭腔的清脆女声突然出现。

    丁辞放下剑,疑惑地看着来人:一名只不过是豆蔻年华年纪的少女,相貌平平,还算清秀,虽然穿着粗布麻衣,浑身是血,面色苍白无力,却令人无法忽视她眼神里迸射出的凌厉光芒。

    “就是你吧?那个所谓的预言之女?”丁辞仰天长笑,“没想到,竟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啊?!”

    闻声,桑泉转过身,看着倔强地缓缓走过来的少女,立刻慌了:“你来干什么?快走!!”

    “小然,你别冲动!”

    阿珏焦急地在身后叫着安然,想要阻止她前进,却已经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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