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距市中心的距离远,周舟注意到沈随前半程都在打哈欠,担心自己可能会小命不保,临时就让他开了个导航,换自己开。

    汽车一路开了两个小时才到饭店,那会儿沈随也刚好醒,两人便一起下了车。

    餐厅早已订好了位,推门进去是熟悉的空调温度,沈随脚步微顿,将身上单薄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扔给她:“把你身上那个破羽绒服丢了。”

    周舟也不跟他恼,很绿茶地对他道:“沈少,人家回来就带了这一件外套。”

    沈随看不惯周舟矫揉造作的样子,大手一挥往她怀里丢了张卡:“买。”

    金钱加持,沈随指哪儿周舟打哪儿,转身就将衣服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

    沈随没耐心继续等周舟,吩咐面前的迎宾员道:“在这等她。”

    周舟进包厢时,桌上已经坐好了人。

    听见推门声,大家陆续转过了头。

    不久前才见过的几双视线交汇,包厢反馈片刻的安静。周舟下意识往沈随的方向看,就见这人毫无察觉般,嘴上依旧抽着烟,坐的四平八稳,眉目间的懒散舒展,痞的不成样子。

    梁嘉梦率先反应过来,朝她挥了挥手:“周舟,快来,坐我旁边。”

    周舟点头,走近了才发现梁嘉梦身边留着两个位置,一个旁边是路池舟,另一个旁边则是林祈年。想着那夜跟林祈年的暧昧关系,她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路池舟。

    包厢的氛围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梁嘉梦怕周舟局促,挑了些最近的趣事给她讲,两人聊的正开心,路池舟却突然凑了上来:“随哥就这么轻易原谅你了?”

    周舟挑眉看了眼他:“那不然要怎样?”

    “我看书里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男女主相互折磨,然后男主把女主囚禁起来。”路池舟说着就用一种很同情的目光开始上下打量她,“你不会也被随哥囚禁好几天了吧?”

    路池舟的表情认真,半点看不出开玩笑的模样。周舟略带无语的收回视线,讽刺他道:“我高中时就提醒过你别再看那些小说了,脑子会变蠢。”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拿给我的?”路池舟不满的反驳道。

    过往的事情太久远,突然被人提起,周舟下意识地晃神。

    路池舟沉迷上霸道总裁文其实都源于周舟。

    高二那年路池舟因为打篮球拉伤被送进医院,沈随那会儿不在,周舟又忙着上课。怕路池舟会无聊到骚扰她上课,周舟顺手就借了同桌的小说给他打发时间。

    当时那本书的封面被撕毁,周舟也不知道那是一本霸道总裁文。

    从那以后,路池舟就一发不可收拾,偶然有次路池舟在课堂上看到剧情狗血的部分,当场就在教室里哭到干哕。

    周舟对此深感愧疚,她尝试过干预,可始终没有效果后才将这件事坦白给沈随。

    沈随当晚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周舟还以为他会放任下去,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将这些书全烧了。

    路池舟知道后就开始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横飞的样子周舟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周舟回过神时,正好对上沈随的视线。他不知何时将目光看向了她,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她的笑颜。

    似有千言万语,吸引着周舟无法移开。她本能想要张嘴喊他名字,包厢的门就再一次被打开。

    “来晚了。”

    来的人是江聿,梁嘉梦连忙迎上去牵他的手,温声问他:“外面很冷吧。”

    “还好。”江聿刚进来身上还残留着屋外的寒气,怕会冷着她,扶着人坐回了椅子上。

    见不惯两人你侬我侬,路池舟酸溜溜地说了句:“每次都是你小子来最晚,还非得喂我们几个吃狗粮。”

    “要你管。”梁嘉梦护夫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啊。”

    “随哥还在这儿,你说什么大话。”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江聿笑着无奈开了口:“先吃饭吧。”

    吵闹间,沈随已经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开。

    手边香烟的烟圈缓缓上升,像迷雾般隔在两人之间,周舟到底只是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一顿饭吃下来,几人聊的无非就是最近发生或商业上的事情。

    周舟插不进去,大多数时候就安静的吃饭。

    她十六岁这年认识的几人,之后的四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二十岁这年她离开几人,此后的五年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周舟正出神,沈随就接起了电话。

    大家闻声也都安静下来。

    沈随的脾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差,私人时间,几乎没人会打来,就算是打来,沈随也不会多看,能接这么快的,除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别人。

    “我知道。”沈随将手里的烟摁灭,有些不耐烦,“我马上过来。”

    “宋家又发疯给你找事?”

    沈随挂断电话,路池舟问他。

    沈随含糊应了声:“宋云韶喝醉了在公司闹事,我回去处理……”

    话语一顿,沈随抬眼看向周舟,就见她正埋头扒饭,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塞进去,他没由来的烦躁,太阳穴也跟着突突乱跳:“你走还是不走?”

    周舟没接话,几人也不好吱声。

    场面一冷再冷,梁嘉梦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暖场:“你事儿急,路上耽搁了也不好,我过会儿送周舟回去就行。”

    沈随脸色难看,但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饭局结束的很快。

    几人站在餐厅外,江聿给梁嘉梦披上外套,林祈年率先开了口:“嘉儿今晚还要陪江聿赶飞机,我送周舟回去吧。”

    “嘉儿明早还要谈合作。”路池舟好心应和道:“让林子送周舟回去,随哥肯定放心。”

    好坏话都被路池舟说了,周舟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她朝路池舟露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我谢谢你啊。”

    梁嘉梦扶额,早在机场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林祈年对待周舟的不同。

    只是路池舟这个傻子看不出来,她不好多明说,小指轻轻勾了勾江聿,示意他替自己开了口:“没关系,池舟今天没开车,你送他回去。况且周小姐和嘉嘉好几年没见,还有些话没说完,我和嘉嘉送周小姐就行。”

    江聿说着将目光看向周舟,征询她意见道:“周小姐觉得呢?”

    “麻烦江先生了。”

    江聿的解围正合人意,周舟心领神会地就拉开了后座门。

    周舟上车的动作迅速,知道几人大概还有些见不得人的话要讲,她谨慎的又将车窗关严实。

    看人眼色行事的本领,周舟这么多年简直不输任何人。

    场面就剩几人,梁嘉梦这才拉下来脸来:“林子,你感情的事我管不了,可我不想大家闹的难看。”

    “我知道……”

    “我不想听。”

    梁嘉梦就是知道林祈年什么都知道,才会这么生气,她没再听对方说话,转身上了车。

    路池舟一知半解,疑惑刚还和谐的几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他看了眼江聿想得到答案,却见他拍了拍林祈年的肩膀:“嘉嘉她不是有意的。”

    路池舟继续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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