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说到这里，他面带恐惧地捂住了脸，大脑似乎是又陷入了当时的困境。
宋景元张口，似乎是问他看见了什么，但沈君盈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制止了他。
很明显，这个少年现在情绪不稳定，如果再问，很有可能会刺激他。
“我的友人死在了那里，而我差一点就被那女鬼杀死了，最后关头，是云师兄救了我，而他被女鬼拖走了...”
“那女鬼吃人，喜欢先扒了皮再慢慢吃，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有幸活了下来，我就看着她...一口口吃掉了我的朋友。”
“那个女鬼...长什么样子？”沈君盈试探着开口。
“看不见，她头发很长，盖住了她的脸，脚上是一双很显眼的红绣鞋。”
“红绣鞋?”
"是的...”
少年话语带上哭腔。
“我好害怕...云大哥救我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来清水村找你们，说你们会救我..."
实在忍不住了，他放声大哭。
“我还有救吗..被剥了皮，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救了我又怎么样，我走出去，他们只会说我是怪物吧...”
看着已接近崩溃的少年，沈君盈忍不住同情，耐心安慰起来。
经过两人的劝诱后，少年小声啜泣着，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些。
见陈一看起来好转了些，她微微迟疑，还是问了出来心中的疑问：“对了，看起来你经验丰富，你知道...清水村的现象是因何而起的吗？”
少年擦了擦眼泪，虽然他的眼眶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点了点头，慢慢道。
“其实，清水村的现象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我之前就喜欢收集各地的稀奇趣事，自然早就听说过清水村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清水村根本不跟外相通，因为一直都很封闭，里面的人世世代代都村内通婚，所以会有很多畸形儿。”
沈君盈一愣，她想到了秦秀玉的那个儿子。
“而且清水村有个自古流传的规矩，就是女人必须无条件服从男人。”
“时间久了，自然有女人不愿意，这时候，他们就会让她们吃绿陌草，这绿陌草，表面是治精神疾病的药，实则，如果药量过多，会催眠麻醉人的神经，实际上就起到了让她们服从他们的作用。”
“而这里的女人，日日都会服从绿陌草...”
怪不得秦秀玉会这样...
“那，为何吃下绿陌草，会看见那些东西...”宋景元发问。
“因为那个仙主苏问...你们知道苏问么？"
“当然。”
沈君盈眉目一拧，又是他。
“传言苏问百年前来这里拯救了这个村子，解救了这里的人，同时，也打开了清水村和外界交流的通道，所以清水村同村通婚生下畸形儿的事情大大减少，但依然存在。”
“苏问说这里的风水易催鬼物的诞生，所以他设下法阵，封印鬼物，但副作用就是这里的村民都能看见鬼物，久而久之，这里孕育的土壤也就有通灵效果了。”
“我到后面才知道，其实这里种下的任何植物，都有通灵效果，根本就不是必须要吃绿陌草。只是这里种的都是绿陌草，才会导致我想错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沈君盈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记忆碎片：清水村的过往，宿主再集齐一个记忆碎片，即可参与抽奖】
只差最后一个就能抽奖了？沈君盈一喜。
少年又继续说道，语气带上了深厚的懊恼。
“我不该写下那张字条的，不知道会不会误导别人。”
“那张纸条，原来是你写的？”
宋景元想起他在村头捡到的那张纸条。
“是的，你捡到了，吃了后没事吧？”少年紧张起来。
“分毫无伤。”
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半响，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见过清水村的那个村长了么？”
“见过了...”
“他提出的那个试炼，你们可千万不要同意！”
“？！”
“他说的那个外村人必须要经历的试炼，就是为了要外地人的命啊！”
沈君盈弱弱地说：“已经晚了，你看看我们在的地方...”
少年这才看见他们身处的地方，自然也看见了那点燃的蓝色烛火和地上的棺材。
他身体一僵，语气颤抖：“快逃！”
“到了后半夜，那棺材里的东西就会复苏，他会把我们都吃掉的！”
“那村长根本不是为了让你们守灵，那蓝色蜡烛是召唤怪物的仪式，他就是拿你们供奉那棺材里的怪物，快跑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势，沈君盈还没反应过来。
少年一把抓住沈君盈的衣角，语气焦急：“我知道你是修真人，有灵根，和我们这种凡人不一样，但这棺材里的怪物，尤其喜欢吃修真人。”
宋景元面色也是一变。
此时棺材里似乎是为了呼应少年的话，竟然不停地颤动起来，像是有东西在挣脱想要逃出来。
本来就粗陋的棺材此时已经底部被踹开了，里面露出一坨不断蠕动的黑色肉团。
三人拔腿就跑。
本来祠堂一片漆黑，他们什么也看不清，幸好有少年带路，两人跟在他身后，直接冲出了祠堂的门。
此时村庄依旧沉睡着，昏暗的夜色下，整座村庄都没有光，只有天边微弱的点点月光洒下。
三人在石板路上疾跑，黑色肉团在身后不断变大，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也就跟在三人身后不过几米远。
沈君盈边跑边试着唤剑，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剑根本不听她使唤，丝毫没有反应。
宋景元见状，不减脚步，当即弯腰拔了路边一根草，飞跳起来，借力在空中转身，将这根草往黑肉团的正中央那扔去。
这根草边缘长着小刺，刺虽小但很尖硬，它在空中不断扩大，直接扎中了肉团中间的眼睛。
黑色肉团吃痛，剧烈颤动着，尖叫出声。
眼前的肉团不断分化，肉块渐增多缠绕，只剩一双眼睛挤在蠕动的黑肉间。
它尖利刺耳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这怪物虽然吃痛，但依旧紧紧相逼，丝毫不肯放弃。
沈君盈和宋景元好歹都是修真人，体力足够，就苦了那少年了，根本跟不上。
他喘气越发急促，脚步像拖了铅般沉重，几乎跑不动，落后不少。
眼见少年即将被肉团吞噬。
沈君盈和宋景元对视一眼，宋景元止住脚步，当场折返，在黑色肉团的嘴下，将少年拦腰抱起冲出。
因为少年此时已经全身无皮，手上直接接触的就是少年的血肉，宋景元犹豫开口：“我这样...会不会弄疼你。”
“不会...被剥了皮后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少年语调微弱。
宋景元叹了口气，三人当即往村口冲去。
“不准走！”
村口有声音响起。
是那个村长!
怪不得村子那么安静，他现在竟然带着一群村子里的大汉守在了村门口。
他恶狠狠地将拐杖往地上一扔，道：“你们不准走，坏了我们村子的规矩，就必须给我留在这。”
看来他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
“留在这...那不就是等着被这怪物吃？”
沈君盈也丝毫不跟他客气，站在原地，直接撕破脸皮出言嘲讽。
“你们低贱的外乡人，作为食物被我们的圣虫吃了，你不应该感到荣幸吗？”村长愤怒开口，身体气得发抖。
“荣幸，你个老登，那你怎么不自己被吃呢？这不是更荣幸吗？”
沈君盈也恼火起来，叉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强词夺理！我劝你们束手就擒！”
宋景元皱眉，饶是性情再好的他也忍不住面带怒色道：“像你们这样的村庄，苏问根本就不该拯救。”
“大胆，你竟然敢直呼仙主的名字...”村长吹胡子瞪眼，脸气得涨红。
他话语一转。
“哼，我才看见和你们一起相伴的这个怪物，果然你们不是什么正经人，居然和怪物相伴。”
沈君盈感觉到身侧直立的少年有些颤抖。
不论是谁，被说怪物都很难受的吧，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沈君盈哼了一声，忍不住愤愤不平：“他不是怪物，而你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师姐，这里有路！”宋景元打断她，一指村口不远的那条掩藏在草丛中的山路。
“走!”
宋景元一把抓起少年，三人往山上冲去。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村长身边那个大汉走向村长，问道。
“村长，这怎么办？”
“哼，以为去了翠云山就能活？秦芸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她死了都快一百年，怨气滔天，到时候她们三个依旧难逃一死！”
“死在秦芸手下，比被圣虫吃了可难受多了。”
他皱眉，那张皱巴巴的脸此时更加扭曲：“圣虫这次又没吃到食物，再这样饿几天，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如果这几天再没抓到食物，就把秦秀玉一家喂了吧，也都怪他们家收留了这几个祸害。”
“只有圣虫，才能保佑我们村庄安然无恙。”
“只有苏问仙主，才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他虔诚跪下，朝天际叩首。
****
“我又回到了翠云山...那个女鬼，一定会杀了我的...”
少年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止不住地颤抖。
此时，三人正围坐在一棵大树下，枝繁叶茂的树叶遮住洒下的月光，地面被阴影分割成许多块，方才见光线灰暗，宋景元点起了篝火。
陈尔此时又陷入了之前的状态，他神志有些不清，瑟瑟发抖。
沈君盈轻轻坐到他身侧，温柔地轻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没用的...云倾少侠那么厉害...都被那个女鬼带走了。”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头。
“她只是带走了云倾，并没有吃他，对不对?”沈君盈循循善诱，“至少说明，云师兄，对她是有价值的，他不一定会有事的。”
“万一，她是把云倾少侠拖到她的巢穴里吃掉呢...”
“那我们就更要找到云倾师兄的尸体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景元本在专注地看着篝火，此时却突地开口，语气难得没有之前的温柔，甚至略带强硬。
沈君盈轻叹，又转回头对陈一柔声：“我们回去找云师兄，好吗，你给我们指路，不论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你的朋友不是也死在这了么，我们也要把他带走，至少让他葬在家乡。”
听她提到自己的朋友，陈一居然停止了啜泣，他擦了擦眼泪，看向篝火，语气喃喃：“我和齐午是从小到大都一起玩的朋友，都怪我，执意要来这清水村和翠云山探险，要不然他也不会死。”
“而且，还死得那么惨...”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会让着我，他明明比我厉害，个子也比我大，但他说他永远只当我一个人的小弟...”
“他真是一个蠢蛋，明明那个时候女鬼想先吃的是我，她根本没看见他，他明明可以直接跑的，却还要去吸引那女鬼的注意，朝她扔石子，故意惹她生气...”
“我就看着那女鬼掏肠剖肚，掏出他的心和肺，一把吞进嘴里，他的肠子和血流了一地，明明都要死了，还要朝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要帮他报仇...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少年似是下定了决心，擦掉眼泪，语气坚定。
沈君盈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扬和安慰。
半响，少年又弱弱地说：“你们既然是修真人，有办法帮我变个样子么，这样真的好丑啊。”
“幸好小雨不会看到我这副模样，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少年语气哀怨。
“她之前说我是我们村最俊的，现在...她要是见到我，只会喊我是怪物，还朝我扔石头吧。”
“没事，等我们出去后，找修真界医术最高超的医修给你治疗好么，你一定会恢复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找小雨了。”沈君盈言语温柔，发丝微微垂过肩膀。
“真的么...”
“当然。”
夜色如墨般浓郁，沈君盈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
宋景元见了，道：“师姐，你先和陈一稍微休息下吧，今夜我来守着。”
沈君盈也确实困了，她没有推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就靠着树睡着了。
宋景元张口，似乎是问他看见了什么，但沈君盈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制止了他。
很明显，这个少年现在情绪不稳定，如果再问，很有可能会刺激他。
“我的友人死在了那里，而我差一点就被那女鬼杀死了，最后关头，是云师兄救了我，而他被女鬼拖走了...”
“那女鬼吃人，喜欢先扒了皮再慢慢吃，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有幸活了下来，我就看着她...一口口吃掉了我的朋友。”
“那个女鬼...长什么样子？”沈君盈试探着开口。
“看不见，她头发很长，盖住了她的脸，脚上是一双很显眼的红绣鞋。”
“红绣鞋?”
"是的...”
少年话语带上哭腔。
“我好害怕...云大哥救我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来清水村找你们，说你们会救我..."
实在忍不住了，他放声大哭。
“我还有救吗..被剥了皮，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救了我又怎么样，我走出去，他们只会说我是怪物吧...”
看着已接近崩溃的少年，沈君盈忍不住同情，耐心安慰起来。
经过两人的劝诱后，少年小声啜泣着，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些。
见陈一看起来好转了些，她微微迟疑，还是问了出来心中的疑问：“对了，看起来你经验丰富，你知道...清水村的现象是因何而起的吗？”
少年擦了擦眼泪，虽然他的眼眶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点了点头，慢慢道。
“其实，清水村的现象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我之前就喜欢收集各地的稀奇趣事，自然早就听说过清水村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清水村根本不跟外相通，因为一直都很封闭，里面的人世世代代都村内通婚，所以会有很多畸形儿。”
沈君盈一愣，她想到了秦秀玉的那个儿子。
“而且清水村有个自古流传的规矩，就是女人必须无条件服从男人。”
“时间久了，自然有女人不愿意，这时候，他们就会让她们吃绿陌草，这绿陌草，表面是治精神疾病的药，实则，如果药量过多，会催眠麻醉人的神经，实际上就起到了让她们服从他们的作用。”
“而这里的女人，日日都会服从绿陌草...”
怪不得秦秀玉会这样...
“那，为何吃下绿陌草，会看见那些东西...”宋景元发问。
“因为那个仙主苏问...你们知道苏问么？"
“当然。”
沈君盈眉目一拧，又是他。
“传言苏问百年前来这里拯救了这个村子，解救了这里的人，同时，也打开了清水村和外界交流的通道，所以清水村同村通婚生下畸形儿的事情大大减少，但依然存在。”
“苏问说这里的风水易催鬼物的诞生，所以他设下法阵，封印鬼物，但副作用就是这里的村民都能看见鬼物，久而久之，这里孕育的土壤也就有通灵效果了。”
“我到后面才知道，其实这里种下的任何植物，都有通灵效果，根本就不是必须要吃绿陌草。只是这里种的都是绿陌草，才会导致我想错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沈君盈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记忆碎片：清水村的过往，宿主再集齐一个记忆碎片，即可参与抽奖】
只差最后一个就能抽奖了？沈君盈一喜。
少年又继续说道，语气带上了深厚的懊恼。
“我不该写下那张字条的，不知道会不会误导别人。”
“那张纸条，原来是你写的？”
宋景元想起他在村头捡到的那张纸条。
“是的，你捡到了，吃了后没事吧？”少年紧张起来。
“分毫无伤。”
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半响，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见过清水村的那个村长了么？”
“见过了...”
“他提出的那个试炼，你们可千万不要同意！”
“？！”
“他说的那个外村人必须要经历的试炼，就是为了要外地人的命啊！”
沈君盈弱弱地说：“已经晚了，你看看我们在的地方...”
少年这才看见他们身处的地方，自然也看见了那点燃的蓝色烛火和地上的棺材。
他身体一僵，语气颤抖：“快逃！”
“到了后半夜，那棺材里的东西就会复苏，他会把我们都吃掉的！”
“那村长根本不是为了让你们守灵，那蓝色蜡烛是召唤怪物的仪式，他就是拿你们供奉那棺材里的怪物，快跑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势，沈君盈还没反应过来。
少年一把抓住沈君盈的衣角，语气焦急：“我知道你是修真人，有灵根，和我们这种凡人不一样，但这棺材里的怪物，尤其喜欢吃修真人。”
宋景元面色也是一变。
此时棺材里似乎是为了呼应少年的话，竟然不停地颤动起来，像是有东西在挣脱想要逃出来。
本来就粗陋的棺材此时已经底部被踹开了，里面露出一坨不断蠕动的黑色肉团。
三人拔腿就跑。
本来祠堂一片漆黑，他们什么也看不清，幸好有少年带路，两人跟在他身后，直接冲出了祠堂的门。
此时村庄依旧沉睡着，昏暗的夜色下，整座村庄都没有光，只有天边微弱的点点月光洒下。
三人在石板路上疾跑，黑色肉团在身后不断变大，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也就跟在三人身后不过几米远。
沈君盈边跑边试着唤剑，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剑根本不听她使唤，丝毫没有反应。
宋景元见状，不减脚步，当即弯腰拔了路边一根草，飞跳起来，借力在空中转身，将这根草往黑肉团的正中央那扔去。
这根草边缘长着小刺，刺虽小但很尖硬，它在空中不断扩大，直接扎中了肉团中间的眼睛。
黑色肉团吃痛，剧烈颤动着，尖叫出声。
眼前的肉团不断分化，肉块渐增多缠绕，只剩一双眼睛挤在蠕动的黑肉间。
它尖利刺耳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这怪物虽然吃痛，但依旧紧紧相逼，丝毫不肯放弃。
沈君盈和宋景元好歹都是修真人，体力足够，就苦了那少年了，根本跟不上。
他喘气越发急促，脚步像拖了铅般沉重，几乎跑不动，落后不少。
眼见少年即将被肉团吞噬。
沈君盈和宋景元对视一眼，宋景元止住脚步，当场折返，在黑色肉团的嘴下，将少年拦腰抱起冲出。
因为少年此时已经全身无皮，手上直接接触的就是少年的血肉，宋景元犹豫开口：“我这样...会不会弄疼你。”
“不会...被剥了皮后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少年语调微弱。
宋景元叹了口气，三人当即往村口冲去。
“不准走！”
村口有声音响起。
是那个村长!
怪不得村子那么安静，他现在竟然带着一群村子里的大汉守在了村门口。
他恶狠狠地将拐杖往地上一扔，道：“你们不准走，坏了我们村子的规矩，就必须给我留在这。”
看来他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
“留在这...那不就是等着被这怪物吃？”
沈君盈也丝毫不跟他客气，站在原地，直接撕破脸皮出言嘲讽。
“你们低贱的外乡人，作为食物被我们的圣虫吃了，你不应该感到荣幸吗？”村长愤怒开口，身体气得发抖。
“荣幸，你个老登，那你怎么不自己被吃呢？这不是更荣幸吗？”
沈君盈也恼火起来，叉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强词夺理！我劝你们束手就擒！”
宋景元皱眉，饶是性情再好的他也忍不住面带怒色道：“像你们这样的村庄，苏问根本就不该拯救。”
“大胆，你竟然敢直呼仙主的名字...”村长吹胡子瞪眼，脸气得涨红。
他话语一转。
“哼，我才看见和你们一起相伴的这个怪物，果然你们不是什么正经人，居然和怪物相伴。”
沈君盈感觉到身侧直立的少年有些颤抖。
不论是谁，被说怪物都很难受的吧，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沈君盈哼了一声，忍不住愤愤不平：“他不是怪物，而你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师姐，这里有路！”宋景元打断她，一指村口不远的那条掩藏在草丛中的山路。
“走!”
宋景元一把抓起少年，三人往山上冲去。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村长身边那个大汉走向村长，问道。
“村长，这怎么办？”
“哼，以为去了翠云山就能活？秦芸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她死了都快一百年，怨气滔天，到时候她们三个依旧难逃一死！”
“死在秦芸手下，比被圣虫吃了可难受多了。”
他皱眉，那张皱巴巴的脸此时更加扭曲：“圣虫这次又没吃到食物，再这样饿几天，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如果这几天再没抓到食物，就把秦秀玉一家喂了吧，也都怪他们家收留了这几个祸害。”
“只有圣虫，才能保佑我们村庄安然无恙。”
“只有苏问仙主，才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他虔诚跪下，朝天际叩首。
****
“我又回到了翠云山...那个女鬼，一定会杀了我的...”
少年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止不住地颤抖。
此时，三人正围坐在一棵大树下，枝繁叶茂的树叶遮住洒下的月光，地面被阴影分割成许多块，方才见光线灰暗，宋景元点起了篝火。
陈尔此时又陷入了之前的状态，他神志有些不清，瑟瑟发抖。
沈君盈轻轻坐到他身侧，温柔地轻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没用的...云倾少侠那么厉害...都被那个女鬼带走了。”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头。
“她只是带走了云倾，并没有吃他，对不对?”沈君盈循循善诱，“至少说明，云师兄，对她是有价值的，他不一定会有事的。”
“万一，她是把云倾少侠拖到她的巢穴里吃掉呢...”
“那我们就更要找到云倾师兄的尸体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景元本在专注地看着篝火，此时却突地开口，语气难得没有之前的温柔，甚至略带强硬。
沈君盈轻叹，又转回头对陈一柔声：“我们回去找云师兄，好吗，你给我们指路，不论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你的朋友不是也死在这了么，我们也要把他带走，至少让他葬在家乡。”
听她提到自己的朋友，陈一居然停止了啜泣，他擦了擦眼泪，看向篝火，语气喃喃：“我和齐午是从小到大都一起玩的朋友，都怪我，执意要来这清水村和翠云山探险，要不然他也不会死。”
“而且，还死得那么惨...”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会让着我，他明明比我厉害，个子也比我大，但他说他永远只当我一个人的小弟...”
“他真是一个蠢蛋，明明那个时候女鬼想先吃的是我，她根本没看见他，他明明可以直接跑的，却还要去吸引那女鬼的注意，朝她扔石子，故意惹她生气...”
“我就看着那女鬼掏肠剖肚，掏出他的心和肺，一把吞进嘴里，他的肠子和血流了一地，明明都要死了，还要朝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要帮他报仇...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少年似是下定了决心，擦掉眼泪，语气坚定。
沈君盈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扬和安慰。
半响，少年又弱弱地说：“你们既然是修真人，有办法帮我变个样子么，这样真的好丑啊。”
“幸好小雨不会看到我这副模样，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少年语气哀怨。
“她之前说我是我们村最俊的，现在...她要是见到我，只会喊我是怪物，还朝我扔石头吧。”
“没事，等我们出去后，找修真界医术最高超的医修给你治疗好么，你一定会恢复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找小雨了。”沈君盈言语温柔，发丝微微垂过肩膀。
“真的么...”
“当然。”
夜色如墨般浓郁，沈君盈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
宋景元见了，道：“师姐，你先和陈一稍微休息下吧，今夜我来守着。”
沈君盈也确实困了，她没有推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就靠着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