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不像好人
“所以——你为什么答应那个男生，帮他去送画？”
垃圾回收站，五条悟飘在空中，看向底下正翻着那些垃圾的俞里。
俞里花了几百块钱，让这里的工作人员放她进来，打着的理由是自己有东西丢了，很重要，要找到它。
既如此，已经打算下班的工作人员就放她进来了。
“你看他有些可怜，心软了嘛？”
“实话实说，有一点，但不多，我这么做，总有我自己的道理。”
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的俞里把手中已经碎了半边的娃娃放置一边，刚刚工作人员指了的，这里是前天运过来的垃圾。
“好吧。”
五条悟飘到了另外一边，原本想伸手帮她翻的，却被俞里出声制止了。
“工作人员还看向这边，你翻的话，就算是垃圾自己飞起来了，明天就要上头条了。”
目前为止，活人，也就只有俞里能看到这只一米九多的鬼。
“但你自己一个人，要翻到什么时候啊？”
五条悟瞥了一眼那边正对着俞里议论的工作人员，他那被垃圾挡住的双脚轻轻踢开了几只装满了垃圾的黑色塑料袋，使其露出了底下原本被遮住的部分。
他转着眼珠子，把旁边的垃圾堆都看了好几遍。
“那幅画挺大的，容易找。”
说着，俞里把手里拎着的几袋垃圾丢到一旁，那男生说过的，那幅画可以放进普通的书包里面，他母亲丢的时候，直接那塑料袋装着就丢进了垃圾桶。
正当工作人员还在思考要不要过来帮忙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俞里手里拎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待后者靠近得差不多，他们才发现俞里手里拿着的是用透明塑料膜包着的画作。
那幅画还贴在木板上，虽然在这里待了几天，但因为有那层塑料袋的原因，并未破损太多，不过因为被压在下面，温度高，颜色有些融了，但应该还能抢救。
俞里借用了垃圾处理站的水龙头清洗了一下自己，有好心的人替她换了一个塑料袋，她道了谢之后，便拿着找到的画作离开了。
“就这么拿给那个什么徐浩吗？”
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街上很多大排档烧烤之类的店还在客流量高峰期，在烟火气很浓的烧烤火料味中，很多人都在与自己的同伴喝酒打闹。
俞里摇摇头，说:“既然是最后的礼物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我把它放进画框里面。”
“那现在要回家吗？这里好香，我怕我忍不住全给他们吸没了。”
到时候，明天就可以上头条了——震惊，某某美食街全军覆没，没一家店是好吃的，味同嚼蜡！
俞里抬头瞥了一眼正盯着人家糖水车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沉了沉气之后，心软的她依旧给这人买了。
出租屋的灯其实没有很亮，昏暗昏暗的，茶几上放着杯壁已经凝了许多水珠的糖水桶，里面的牛奶抹茶冰已经化开，上面铺着的麻薯与水果等小料都快被淹没了。
五条悟看着俞里坐在地上的地毯上，后者正低头认真地替这副画修补。
俞里从东京运回来的行李并没有完全拆开，毕竟她也只是把这里当临时住处而已，她也算是有做手工的爱好，有个大盒子里面放着许多的工具，还有一些七零八落的东西。
五条悟一眼看过去，视线定格在了躲在箱子里面最角落位置的口琴上。
光依旧照顾不到他，他没有影子，低垂着眼眸的他，眼底却落了一大片的阴影。
俞里拿着画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快要和她粘在一起的鬼。
她默默地往旁边挪开了几寸。
“你做什么？”
五条悟晃晃自己的脑袋，说:“看你啊，你这么好看，让我多看看～”
“……离我远点。”
俞里没好气地吐出这几个字，继续做着自己修补画作的工作。
“你会的东西挺多的嘛？兴趣爱好广泛呐——唉？你还会吹口琴啊？露一手呗。”
五条悟自动忽略俞里语气中的疏离，依旧好声好气地和俞里说话。
“不要。”
“为什么？”
“因为这里隔音不好，我不想被别人投诉。”
也是这个理，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五条悟也没在说话，只是盯着俞里的眼珠子如同星星降落了一般，黯淡了好几分。
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浴室的水龙头滴水声都极其清晰，时针慢慢走动，一盏一盏灯都陆陆续续熄灭，外面也越来越昏暗宁静。
芙平中学作为芙平市淡淡重点高中，一个月才会放一次大假（也就是两天），不过每周的星期六下午，住宿生可以外出，走读生可以在家不去上学。
一到星期六下午，芙平中学外面的那条街就会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商贩，吆喝声买卖声或者是奶茶店的音乐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加之学生困了一周的心可以释放，这里通常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路口尽头有一家奶茶店，虽然价格便宜，但口感有些不着调，平日里也许很多学生没得选择，请假外出的或者走读生帮忙，会在这里下单，但今日各大奶茶的中间商都带着装满了奶茶的泡沫箱聚在街上，以至于这里相较于外面，着实是冷清了不少。
二楼角落有个男生，长相清秀，但不知什么原因，脸色有些憔悴，面容有些枯黄，像是很久都没睡好了，精神欠佳。
斜对线的角落也坐着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他面前放着只吃了两口的双皮奶，与这里低头借着奶茶店的网络玩手机的学生不一样，他一直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的目标。
在又有几个学生离开，二楼更加冷清的时候，男子起身正欲有所动作，却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
他怔愣了一瞬，看着那个扎着高马尾一身轻装的女子走向了自己目标。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好脸生，案件有关人员没她啊？我去查查，你不要轻举妄动。”
手机花花绿绿的屏幕以黑白图案告终，男生指腹狠狠按了一把已经滚烫的屏幕，骂了一句脏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在面前坐下，把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游戏连输好几局的男生正欲把火气撒到这个没眼力见的人，可抬头的他，先是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他原本眼里满满的怒气如同气球里头的气一样，被扎破后瞬间没了。
那是一副山峰日落的画作，两位少年站在山顶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夕阳，夕阳已经半个身子隐没在绿油油的森林边沿，整片大地都是让人倍感舒适的暖黄色，有飞鸟在天空中飞行，许是往自己巢穴而去，这副画的颜色调和得很好，布景也颇为用心，但这还不是最重要色——
“你应该挺熟悉这风格，这是陈明托我拿给你的。”
俞里抬头看向面前瞪大眼睛盯着画作的男生，搭在膝盖上手指正有节律地敲动着自己的膝盖骨。
久久之后，回神了的徐浩警惕地看向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俞里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礼貌的微笑，再次轻声说:“这是陈明同学让我拿给你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浩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泛白冒青筋。
“我朋友他已经离世了，我希望你不要打着他的名号来骗人，有点公德心，给死者一个尊重。”
“我知道陈明已经离世，但——”俞里盯着男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这是他托我拿给你的。”
“你是个疯子吧？！”
徐浩情绪上头了，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陌生人。
“或许吧，可是他很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你一眼就能看出这幅画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俞里指了指这幅画作，继续说道:“这是他去年在他生日时，你们两边学校家长两边骗，请假出去爬山，清宁寺，芙平市南边最高的山峰，你们在那里看了日落，在新年的时候，你说清宁寺的日落实在是太壮观了，问陈明能不能给你画一幅，陈明答应了，并说会在你生日的时候交给你。”
“以上我说的，都是他口诉给我的，他说也只有你们两个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没办法拿给你，就托我给你送过来。”
徐浩愣了片刻，再次低头去看那幅画，头顶的灯光打在画作上，显得这副画愈发好看了，但那天边的红，也愈发地刺眼。
“刷——”
收回视线的徐浩拔掉充电线，径直站了起来。
“你就是个骗子。”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俞里，拿起书包，正欲离开，却再次听到了俞里的声音。
俞里此刻收起了自己的微笑，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睛光明正大地盯着这位像是被惊到得要落荒而逃的男生。
“你认出来了，这幅画出自陈明之手。”
“……”
“但，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
男生瞬间苍白的面容映在了俞里眼底。
“那天，你也在天台上，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俞里的语气没有疑惑，只有肯定，男生嗫嚅着嘴唇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你又没有证据，骗子。”
对于以惊慌失措的步伐跑离开的男生，俞里没有阻止，她瞥了一眼对面桌面只喝了半杯的奶茶，不甚在意地嗤笑了声。
俞里刚刚只是在讹这个男生而已，她没有说明陈明把画作交付给她的时间，只是在强调这是陈明给她的画，男生没问，被这幅画作带来的冲击力给冲昏了脑袋，在男生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没有感动，甚至连惊讶都没有，满满的，只有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物件。
或许可以以看到自己好友东西但好友已经离世来勉强为自己开脱，但俞里说起天台之后，男生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大概率是能够说明，这个男生起码知道些什么，许是和陈明有关，也可能是知道一些内幕，但碍于某种原因不敢说出来。
只不过，俞里的注意力不在这个男生上。
她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奶茶齁甜，不太符合她的口味，只喝了一口的她便放在了一边，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只鬼正玩着窗边的风铃。
窗户是开着的，没人怀疑，那响起的风铃，是由一只体型高挑的鬼摆弄惹出来的。
约莫又几分钟过去，一道皮鞋磕地的声音很有规律地响了起来。
五条悟抬头，眯起的蓝瞳看着那穿着黑色棒球服的年轻男子在方才男生的位置坐下。
他大发慈悲地放过那风铃，飘到了俞里身边。
“警察。”
于珏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一脸严肃地盯着这位昨天在楼道里见过的女子。
俞里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亮了起来，只不过她掩盖得很好，没有人注意到。
“我应该没犯什么事吧？警官？”
垃圾回收站，五条悟飘在空中，看向底下正翻着那些垃圾的俞里。
俞里花了几百块钱，让这里的工作人员放她进来，打着的理由是自己有东西丢了，很重要，要找到它。
既如此，已经打算下班的工作人员就放她进来了。
“你看他有些可怜，心软了嘛？”
“实话实说，有一点，但不多，我这么做，总有我自己的道理。”
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的俞里把手中已经碎了半边的娃娃放置一边，刚刚工作人员指了的，这里是前天运过来的垃圾。
“好吧。”
五条悟飘到了另外一边，原本想伸手帮她翻的，却被俞里出声制止了。
“工作人员还看向这边，你翻的话，就算是垃圾自己飞起来了，明天就要上头条了。”
目前为止，活人，也就只有俞里能看到这只一米九多的鬼。
“但你自己一个人，要翻到什么时候啊？”
五条悟瞥了一眼那边正对着俞里议论的工作人员，他那被垃圾挡住的双脚轻轻踢开了几只装满了垃圾的黑色塑料袋，使其露出了底下原本被遮住的部分。
他转着眼珠子，把旁边的垃圾堆都看了好几遍。
“那幅画挺大的，容易找。”
说着，俞里把手里拎着的几袋垃圾丢到一旁，那男生说过的，那幅画可以放进普通的书包里面，他母亲丢的时候，直接那塑料袋装着就丢进了垃圾桶。
正当工作人员还在思考要不要过来帮忙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俞里手里拎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待后者靠近得差不多，他们才发现俞里手里拿着的是用透明塑料膜包着的画作。
那幅画还贴在木板上，虽然在这里待了几天，但因为有那层塑料袋的原因，并未破损太多，不过因为被压在下面，温度高，颜色有些融了，但应该还能抢救。
俞里借用了垃圾处理站的水龙头清洗了一下自己，有好心的人替她换了一个塑料袋，她道了谢之后，便拿着找到的画作离开了。
“就这么拿给那个什么徐浩吗？”
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街上很多大排档烧烤之类的店还在客流量高峰期，在烟火气很浓的烧烤火料味中，很多人都在与自己的同伴喝酒打闹。
俞里摇摇头，说:“既然是最后的礼物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我把它放进画框里面。”
“那现在要回家吗？这里好香，我怕我忍不住全给他们吸没了。”
到时候，明天就可以上头条了——震惊，某某美食街全军覆没，没一家店是好吃的，味同嚼蜡！
俞里抬头瞥了一眼正盯着人家糖水车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沉了沉气之后，心软的她依旧给这人买了。
出租屋的灯其实没有很亮，昏暗昏暗的，茶几上放着杯壁已经凝了许多水珠的糖水桶，里面的牛奶抹茶冰已经化开，上面铺着的麻薯与水果等小料都快被淹没了。
五条悟看着俞里坐在地上的地毯上，后者正低头认真地替这副画修补。
俞里从东京运回来的行李并没有完全拆开，毕竟她也只是把这里当临时住处而已，她也算是有做手工的爱好，有个大盒子里面放着许多的工具，还有一些七零八落的东西。
五条悟一眼看过去，视线定格在了躲在箱子里面最角落位置的口琴上。
光依旧照顾不到他，他没有影子，低垂着眼眸的他，眼底却落了一大片的阴影。
俞里拿着画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快要和她粘在一起的鬼。
她默默地往旁边挪开了几寸。
“你做什么？”
五条悟晃晃自己的脑袋，说:“看你啊，你这么好看，让我多看看～”
“……离我远点。”
俞里没好气地吐出这几个字，继续做着自己修补画作的工作。
“你会的东西挺多的嘛？兴趣爱好广泛呐——唉？你还会吹口琴啊？露一手呗。”
五条悟自动忽略俞里语气中的疏离，依旧好声好气地和俞里说话。
“不要。”
“为什么？”
“因为这里隔音不好，我不想被别人投诉。”
也是这个理，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五条悟也没在说话，只是盯着俞里的眼珠子如同星星降落了一般，黯淡了好几分。
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浴室的水龙头滴水声都极其清晰，时针慢慢走动，一盏一盏灯都陆陆续续熄灭，外面也越来越昏暗宁静。
芙平中学作为芙平市淡淡重点高中，一个月才会放一次大假（也就是两天），不过每周的星期六下午，住宿生可以外出，走读生可以在家不去上学。
一到星期六下午，芙平中学外面的那条街就会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商贩，吆喝声买卖声或者是奶茶店的音乐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加之学生困了一周的心可以释放，这里通常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路口尽头有一家奶茶店，虽然价格便宜，但口感有些不着调，平日里也许很多学生没得选择，请假外出的或者走读生帮忙，会在这里下单，但今日各大奶茶的中间商都带着装满了奶茶的泡沫箱聚在街上，以至于这里相较于外面，着实是冷清了不少。
二楼角落有个男生，长相清秀，但不知什么原因，脸色有些憔悴，面容有些枯黄，像是很久都没睡好了，精神欠佳。
斜对线的角落也坐着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他面前放着只吃了两口的双皮奶，与这里低头借着奶茶店的网络玩手机的学生不一样，他一直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的目标。
在又有几个学生离开，二楼更加冷清的时候，男子起身正欲有所动作，却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
他怔愣了一瞬，看着那个扎着高马尾一身轻装的女子走向了自己目标。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好脸生，案件有关人员没她啊？我去查查，你不要轻举妄动。”
手机花花绿绿的屏幕以黑白图案告终，男生指腹狠狠按了一把已经滚烫的屏幕，骂了一句脏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在面前坐下，把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游戏连输好几局的男生正欲把火气撒到这个没眼力见的人，可抬头的他，先是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东西，他原本眼里满满的怒气如同气球里头的气一样，被扎破后瞬间没了。
那是一副山峰日落的画作，两位少年站在山顶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夕阳，夕阳已经半个身子隐没在绿油油的森林边沿，整片大地都是让人倍感舒适的暖黄色，有飞鸟在天空中飞行，许是往自己巢穴而去，这副画的颜色调和得很好，布景也颇为用心，但这还不是最重要色——
“你应该挺熟悉这风格，这是陈明托我拿给你的。”
俞里抬头看向面前瞪大眼睛盯着画作的男生，搭在膝盖上手指正有节律地敲动着自己的膝盖骨。
久久之后，回神了的徐浩警惕地看向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俞里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礼貌的微笑，再次轻声说:“这是陈明同学让我拿给你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浩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泛白冒青筋。
“我朋友他已经离世了，我希望你不要打着他的名号来骗人，有点公德心，给死者一个尊重。”
“我知道陈明已经离世，但——”俞里盯着男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这是他托我拿给你的。”
“你是个疯子吧？！”
徐浩情绪上头了，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陌生人。
“或许吧，可是他很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你一眼就能看出这幅画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俞里指了指这幅画作，继续说道:“这是他去年在他生日时，你们两边学校家长两边骗，请假出去爬山，清宁寺，芙平市南边最高的山峰，你们在那里看了日落，在新年的时候，你说清宁寺的日落实在是太壮观了，问陈明能不能给你画一幅，陈明答应了，并说会在你生日的时候交给你。”
“以上我说的，都是他口诉给我的，他说也只有你们两个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没办法拿给你，就托我给你送过来。”
徐浩愣了片刻，再次低头去看那幅画，头顶的灯光打在画作上，显得这副画愈发好看了，但那天边的红，也愈发地刺眼。
“刷——”
收回视线的徐浩拔掉充电线，径直站了起来。
“你就是个骗子。”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俞里，拿起书包，正欲离开，却再次听到了俞里的声音。
俞里此刻收起了自己的微笑，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睛光明正大地盯着这位像是被惊到得要落荒而逃的男生。
“你认出来了，这幅画出自陈明之手。”
“……”
“但，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
男生瞬间苍白的面容映在了俞里眼底。
“那天，你也在天台上，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俞里的语气没有疑惑，只有肯定，男生嗫嚅着嘴唇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你又没有证据，骗子。”
对于以惊慌失措的步伐跑离开的男生，俞里没有阻止，她瞥了一眼对面桌面只喝了半杯的奶茶，不甚在意地嗤笑了声。
俞里刚刚只是在讹这个男生而已，她没有说明陈明把画作交付给她的时间，只是在强调这是陈明给她的画，男生没问，被这幅画作带来的冲击力给冲昏了脑袋，在男生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没有感动，甚至连惊讶都没有，满满的，只有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物件。
或许可以以看到自己好友东西但好友已经离世来勉强为自己开脱，但俞里说起天台之后，男生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大概率是能够说明，这个男生起码知道些什么，许是和陈明有关，也可能是知道一些内幕，但碍于某种原因不敢说出来。
只不过，俞里的注意力不在这个男生上。
她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奶茶齁甜，不太符合她的口味，只喝了一口的她便放在了一边，她托着下巴，看着那只鬼正玩着窗边的风铃。
窗户是开着的，没人怀疑，那响起的风铃，是由一只体型高挑的鬼摆弄惹出来的。
约莫又几分钟过去，一道皮鞋磕地的声音很有规律地响了起来。
五条悟抬头，眯起的蓝瞳看着那穿着黑色棒球服的年轻男子在方才男生的位置坐下。
他大发慈悲地放过那风铃，飘到了俞里身边。
“警察。”
于珏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一脸严肃地盯着这位昨天在楼道里见过的女子。
俞里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亮了起来，只不过她掩盖得很好，没有人注意到。
“我应该没犯什么事吧？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