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着急的是天禾内部的事,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

    “你知道天禾内部的事?”

    也对,祁漫想知道也不难。

    “前两天刚知道的,天禾要设立分部想把江屹昼派过去,他不愿意,雪山项目是他要打的翻身仗。”

    原来是这样。

    江洛渝看向祁漫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像是探究。

    他问:“怎么了?”

    “你们家是有专门的侦探帮你搜集信息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原本是不怎么关注这些消息,不过都是为了防患未然,天禾和沈氏旗下的公司有业务往来,天禾的人嘴巴挺大的。”

    江洛渝埋头笑出来,这些公司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懂得不多,听祁漫说起来又完全不一样。

    这天晚上时间流逝得很慢,整个村子除了风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树上的叶子零落吹动被月光照得影影绰绰。

    他从山下开上来的车子停在山腰,上山的路被拍摄组的道具堵住了车开不上来,只是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拍摄也进行不下去了。

    江洛渝想到很多事情,她从前年少无忌过得懵懵懂懂,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韩星墨一次次好心但又不是纯粹的好心,江屹昼一次次示好但又带着对猎物的打探,同事的铺天指责......回雪山后,她像褪去了附着在表面的麻木,在雪山片片白雪中堆积出了一些真实,一些不怕为人知的真实。

    回头时听见她说想要好多爱,往前看世事湍急爱成了梦里的事,日久年深,她很久没有想起记忆深处的一个少年。有一天,天光破晓,她终于回到了雪山,他以为她没看见山腰间站了许久的人,可行李箱好重她拉着箱子一步步上山中间走走停停早就注意到白雪中伫立良久的人。

    她今年27了,好在切切实实感受过世俗的繁杂,明白真心难得命运易折,倘若真要再活上个几十年可就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所幸他有真心也愿意困在世俗里,只需循着前路慢慢走,不用感叹时间的流逝也不用惋惜逝去的年华,这些本就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会去感叹的。

    江屹昼最后被天禾的人送到市里的医院,夜里动静闹得不小有村民出来看到说人伤得不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话都说不出也不知是谁打的。

    他躺在医院两三天身上不少处都有伤,还好没有内伤多是些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行。

    江洛渝没去医院看过江屹昼,他醒来后给江洛渝打了电话,出了这样的事他说话的态度还是一同以往,最后又说起雪山账号的事情。

    不过这次他加了个条件,他似乎很自信,脸上都看不到一块好皮了还坚定地相信江洛渝会答应他。

    “好,我答应你。”

    江洛渝挂了电话,手边是江屹昼的伤害鉴定书。

    因为江屹昼受伤拍摄停了两天,这份鉴定书是陈伯拿到家里的,来家里时陈伯打听起一些消息,既然都让把这份鉴定书送到江洛渝这里来了那肯定是和她脱不了关系。

    出事后的几天山上又开始进行拍摄,江屹昼人还没出院工作又继续安排上工作进程了。

    祁漫来家里时江洛渝还盯着那份鉴定报告,她一时没注意桌上的东西被他拿过去,瞥了一眼又嫌弃地扔到一边。

    窗户开得很大,光线落在他眉骨上反倒将人显得愈发张扬不屑。

    看到角落躺着的一张纸,江洛渝抬起眼拉过他的双手到座椅旁坐下。

    “陈伯今早给我送过来的。”

    “还真是身残志坚。”

    他的嘲讽也不怎么遮掩,任人好好看看也知道这人八成是他揍的。

    “刚才江屹昼给我打过电话。”

    祁漫凝眸,半晌才说:“他说放过我,所以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又沉默了一秒,“你的账号。”

    这进展,江洛渝倒是省了不少编排的话。

    “祁漫,我不是想直接给他,这次天禾做事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怀疑这里面还有其他事情。”

    现在雪山上除了陈伯还有其他村民也签了合同,天禾后面打算组一个直播团队,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江屹昼说天禾打算先以陈伯的直播为噱头所以想签下她的账号,可仅仅只是搞一个噱头哪里用得着组一个直播团队。现在陈伯拍摄的视频在网上关注量不少和她的账号视频风格相差太大,一个团队肯定是以抓住适合自己的风格持续发展为主,现在这两边很明显有冲突。

    祁漫正色说起:“天禾怎么也算一个成熟的营销公司,这种快消费的手段倒像它的死对头会做的事。”

    “我也怀疑过,现在还是担心那些签了合同的村民。”

    从一开始奶奶说起天禾的人来村里了解情况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传销组织。

    按照天禾如今的阵仗后续事情怕是还会耽误很久,可是祁漫他们马上就要回庆溪,如果选择留下斡旋这件事不知道还要多久。

    她说起这件事时感觉到祁漫情绪沉下,走的时候抱过她什么也没说。

    纪录片补拍已经摄制完成现在大家都赶着回庆溪,他之前说这段时间结束就一起出雪山。

    如果不能一起走呢,江洛渝没再想。

    雪山上还是有很多时常来游玩的游客,天禾目前分成两拨人,一拨跟着陈伯拍摄一拨拍雪山和游客。

    雪山到处能见到上山下山的人,有时还能看到一些户外直播,网上关于雪山的话题明显多了。

    江屹昼虽然生病但拍摄进度一点没落下团队进程没耽误多少,甚至经常看到半夜直播。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渐有势头,江洛渝发视频的频率自然没有天禾发视频的频率高,热度自然也比不上天禾的账号,这也更显出矛盾。

    杂货店最近关门很早,天热了村民们都不怎么来店里买东西,好多人下山一趟能买的东西太多。

    门上锁后,江洛渝朝杂货店后面的林子走去,院落里传出香味,傍晚的红霞铺满了半边天。

    走到祁漫家的院子前,门紧锁着冷冷清清的没有人。

    那天他走的时候藏着情绪,该是下山了。

    江洛渝不知道该怎么给祁漫打电话,她不是不愿意走可她总要把这件事做完。

    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直到院外的树叶落到跟前,她才发现天又暗了些。

    远处山坡上刚才围在一堆拍摄的人散了,几个眼熟的人沿着院落门前的路经过。

    山上的路大都不平,路边长着野草野花,有人踹着路边的石头伴着疲惫的叹息声。

    她从院子里出来时路上没见什么人了天也黑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杂货店后面的这片天黑得比山口的天快些,她又想起祁漫生气时黑压压的脸。

    穿进林子时遇到摔倒在路上的陈伯,他靠着树丧着脸见到江洛渝变了脸色,有丝窘迫。

    “是洛渝啊。”

    “陈伯,我扶你回去吧,天要黑了看不清路。”

    陈伯摆摆手站起身来缓和笑着:“不用不用,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就是走路不小心扭了一下。”

    他眼里有掩盖不下的疲惫,刚才路过的一群人也都一副疲态,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显然已经超出他们能接受的范围。

    “陈伯我扶你出这片林子吧,好歹出了林子路上还有人。”

    江洛渝搀扶过人才发现他走路都费劲,陈伯一直看着前面也不怎么说话,越往前走还能听见前面人说话的声音。

    她扶着人走得慢,每路过一棵树陈伯都尽力扶稳。

    刚走出林子,山口的天边残留着最后一抹光晕。

    手机响起,江洛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垂下眼睑。

    “你还有事吗?”

    “洛渝,救我救救我。”

    剧烈的风声从手机里呼啸而过,男人的声音颤颤巍巍惊恐畏缩。

    “洛,洛渝,祁漫他疯了救救我。”

    “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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