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显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个小时前，楚伊时和许宥嘉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这是什么破地方，手机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他们怎么走得那么快啊。”
她给许宥嘉当了十几年的跟班，今天也不例外。
楚伊时摇了摇手机，踮起脚尖伸长手，还是徒劳。
太阳马上要下山了。
楚伊时紧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温暖的余晖被隔绝在外。
这阴森潮湿的环境和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她有些后悔跟着许宥嘉来爬山了。
养尊处优的楚大小姐活了二十几年，就没有吃过这种苦。
楚伊时把水瓶里最后一点水喝光，接着，又极其细致地往身体每一个角落都逐一喷上了驱蚊液。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今天非要追上许宥嘉不可，倒要看看他还要用什么理由来拒绝自己。
才刚踏出去一步，就感觉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像被尖锐的东西猛地扎了一下。
“啊！什么东西？”楚伊时的尖叫声回荡在密林中，惊起一片鸟雀，就是无人回应。
她急忙把登山杖丢在一边，把裤腿卷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两个冒着血珠的洞眼。
楚伊时心猛地一紧，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在这一刻凝固。
有蛇。
恐惧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她无比绝望地跌坐在了地上。
那条蛇刹那间消失在她视野之中。
就在这时，草丛微微晃动了一下。
“别动！”
一道声音从草丛中传出。
许宥嘉，你也知道回来啊。
下一秒，一个浑身挂着草的奇怪生物从钻了出来。
楚伊时顿时吓了一激灵。
男人看着年龄与她相仿，皮肤黝黑如炭，眼尾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瞳孔恰似隼的眼眸一般，犀利而又充满神韵。
不是许宥嘉。
楚伊时愣住了，在这幽深静谧的深山老林之中，竟还会有其他人的身影出现。
“你是谁？”楚伊时警惕地问，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楚伊时的脸，男人的脚步顿了一瞬，眼底道不清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有些磕磕巴巴的，还带着些口音：“我叫……召伽，这条蛇有毒。”
召伽一边把奄奄一息的毒蛇塞进背篓里，一边松开头绳，失去了束缚的卷曲长发随意披散。
他迈开步子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拿下腰间的水壶，把伤口清洁干净，用取下的头绳把伤口靠近心脏的上端绑扎好了。
粗粝的绳子擦得小腿的皮肤有些痒，看着男人的动作，楚伊时心中的顾虑也打消了一些。
没想到他下一秒掏出一个长相奇特的小药瓶，用手指搅和了一下，沾着粘稠的绿色不明物体就往伤口上擦。
“嘶，痛啊。”楚伊时皱眉抱怨道，“这是什么？臭死了。”
“我自己磨的药，对付蛇毒挺有用的。”召伽非但不恼，还爽朗地笑了笑：“小时候老是被它咬。是臭了些，快捏着鼻子。”
“知道了。”她想起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不禁羞煞，脸颊发烫。
召伽的手掌是温热的，揉搓一阵后，他浅浅吹了口气，疼痛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药物冰凉的感觉。
“这里很危险，你一个人来的？”召伽把背篓解下，背在胸前，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枯枝落叶，然后背对着蹲在召伽面前。
“上来，我先送你去村子里吧，村子里有医生。”
召伽对这片林子也算是了如指掌，下山的路太远了，想着还是先带着这个冒失的外乡人回村更稳妥些。
“不是……我联系不上他们了。”楚伊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给许宥嘉发了个求救短信，期盼着他收到后能回来找她。
或许是运动了太久的缘故，召伽的衣服都有些汗湿了，楚伊时见状有些犹豫。
“怎么了，腿很疼吗？”召伽有些不解地问到。
算了，还是命要紧，她索性眼睛一闭揽住了召伽的脖子，就是姿势有些别扭。
山路有些颠簸，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但召伽走得很稳，额头上分不清是汗珠还是雨滴。
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他前行的速度却没有减慢哪怕一分一毫。
楚伊时也不再抗拒，安心地趴在宽阔的背上睡着了。
“阿嘉……你个王八蛋……”她睡得迷迷糊糊，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句梦话来。
召伽的心一跳，意识到不是在说自己后，叹了口气，又把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
走出森林后，看到了不远处亮着灯的村落，召伽步伐也加快许多。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达了村门口的卫生所，召伽把楚伊时放在长椅上，进急诊室匆忙喊了医生出来。
与此同时，穿着时髦但难掩狼狈的一男一女推开了卫生所的注射室的门。
走近后，女生看清躺倒在长椅上人，惊讶地问道：“伊时，她怎么在这？”
闻言，许宥嘉眉头紧锁，一手扶着何瑶坐下。
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淡：“我以为她已经下山回镇子里了。”
他的手机也在此时响起，是楚伊时一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许宥嘉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地点开了信息栏。
大小姐：【宥嘉我好害怕，我被蛇咬了。】
他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楚伊时也渐渐转醒，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坐在对面略显亲昵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许宥嘉一眼。
话说他们怎么也来卫生所了。
医生一边查看着她发乌肿胀的伤口一边说：“哎呦，怎么又是短尾蝮蛇，那个女娃也是被这种蛇咬伤了。”
何瑶比楚伊时早十分钟到这，她的症状要糟糕些，一路上呕吐过几回，眼下刚从注射室出来。
“我们这针对短尾蝮的血清已经用完了。”医生擦了擦鬓角的汗，向楚伊时解释道：“我先给你开点糖皮质激素抗炎。”
“最后一支血清给小瑶用了。”许宥嘉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
“我现在去镇里。”一旁的召伽忽然“噌”地一下站起身，像座小山一样，显得狭窄的卫生所走廊更加逼仄。
“我去。”许宥嘉拦住了他，拿起伞就要往外走，扭头对召伽说：“这不关你的事。”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
争什么呢？楚伊时满头黑线。
她打心底觉得还是召伽靠谱些，不过许宥嘉这副样子，也太少见了。
许宥嘉表露出的一丁点好意让她骤然忘却了小腿的疼痛。
“许宥嘉，现在下着大雨，你一个人去不安全。”何瑶摇晃着站起身，好心劝阻道：“现在手机也有信号了，应该是可以叫山下的医院送血清过来的吧。”
“是啊小伙子，我已经打电话叫医院派人送过来了。”医生也连忙叫住他：“你看看外面的天气，遇到山洪就糟了。”
乌云里闷雷阵阵，狂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许宥嘉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呆在卫生所里。
医生给楚伊时挂上点滴，一行人都期盼着血清能早些送来。
倚在墙边的召伽再也坐不住了，趁着大家没注意，冒着大雨就冲了出去。
“诶！”楚伊时第一个缓过神来，可雨帘一下就吞没了召伽的背影。
“外面雨那么大，他不会出事吧。”何瑶拍拍许宥嘉的手臂担心地说到。
他沉默半晌，移开了落在楚伊时身上的视线，冷笑出声：“真是让人不省心。”
楚伊时本就气得不行，偏偏许宥嘉还要火上浇油，她眼圈泛红吼道：“你说谁呢！”
“楚大小姐，安安心心在家呆着不好吗？”许宥嘉也不甘示弱：“要不是你偏要跟来，难道会遭这个罪吗？”
“宥嘉，别太过分了。”何瑶听到他说的话，也不由得温声制止：“伊时受伤也有我们的责任。”
“还不是因为你！”楚伊时顿时委屈得要命，眼泪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往下流。
“从小到大遇到事就只会哭。”罪魁祸首还在喋喋不休。
反倒是何瑶从包里翻出了纸巾，赶忙来给她擦眼泪。
“何瑶姐姐，还是你最好了。”她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何瑶泪如雨下。
许宥嘉咬牙切齿地说：“回血了大小姐！”
他上前把楚伊时的手扒拉开，又观察了下针口有没有肿胀起来。
“哼，我是不是该说谢谢你啊。”她脸上的眼泪还未干透，又和许宥嘉呛起了声。
“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是迟迟不见召伽的身影。
蛇毒进入血液后，因为没有及时用血清治疗，楚伊时不出意外发起了高烧。
夜空中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下一刻，召伽就背着一人出现在了卫生所门口。
雨水顺着他海藻般的长发往下淌，没过多久他的脚下就汇聚出了一滩水迹，脚印顺着门口一直延伸到楚伊时脚边。
“祖祖，你快帮她看看吧。”召伽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
老人家鬓角斑白，脸上还刺了一些神秘的图腾，虽是有些斑驳但还是能看清大致的形状。她的背佝偻着，浑身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她取出兽皮包裹着的卷轴，展开一看，是一排形状不一的银针。
“祖祖之前是寨子里的医生，虽然比不上卫生所的，但治疗的蛇毒多了，还是有些经验的。”召伽帮老人取下斗笠和蓑衣，慢慢地和众人解释。
“会很痛吗？”楚伊时虽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但看着锐利到闪闪发亮的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一点的。”召伽也有些拿不准，毕竟他皮糙肉厚的，被扎几十针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祖祖辈辈生活在寨子里的老人不会说普通话，都是召伽在帮忙传达。
医生害怕他们乱来，但看见老人的面孔后，也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她先是叫楚伊时伸出手，布满厚茧的手掌轻轻抚过手背，挑出一根手指，用银针扎了上去。
流出来的血液有些发乌，但好在没有立刻凝固。
何瑶和许宥嘉两人面面相觑。
召伽解释道：“这是在放血，祖祖之前也是这样治我的。”
楚伊时在老人扎下第二针的时候，就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高烧而晕了过去。
“伊时！”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许宥嘉撑着手臂，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召伽一眼：“你确定能治好她？”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皆陷入了沉默，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是什么破地方，手机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他们怎么走得那么快啊。”
她给许宥嘉当了十几年的跟班，今天也不例外。
楚伊时摇了摇手机，踮起脚尖伸长手，还是徒劳。
太阳马上要下山了。
楚伊时紧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温暖的余晖被隔绝在外。
这阴森潮湿的环境和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她有些后悔跟着许宥嘉来爬山了。
养尊处优的楚大小姐活了二十几年，就没有吃过这种苦。
楚伊时把水瓶里最后一点水喝光，接着，又极其细致地往身体每一个角落都逐一喷上了驱蚊液。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今天非要追上许宥嘉不可，倒要看看他还要用什么理由来拒绝自己。
才刚踏出去一步，就感觉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像被尖锐的东西猛地扎了一下。
“啊！什么东西？”楚伊时的尖叫声回荡在密林中，惊起一片鸟雀，就是无人回应。
她急忙把登山杖丢在一边，把裤腿卷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两个冒着血珠的洞眼。
楚伊时心猛地一紧，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在这一刻凝固。
有蛇。
恐惧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她无比绝望地跌坐在了地上。
那条蛇刹那间消失在她视野之中。
就在这时，草丛微微晃动了一下。
“别动！”
一道声音从草丛中传出。
许宥嘉，你也知道回来啊。
下一秒，一个浑身挂着草的奇怪生物从钻了出来。
楚伊时顿时吓了一激灵。
男人看着年龄与她相仿，皮肤黝黑如炭，眼尾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瞳孔恰似隼的眼眸一般，犀利而又充满神韵。
不是许宥嘉。
楚伊时愣住了，在这幽深静谧的深山老林之中，竟还会有其他人的身影出现。
“你是谁？”楚伊时警惕地问，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楚伊时的脸，男人的脚步顿了一瞬，眼底道不清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有些磕磕巴巴的，还带着些口音：“我叫……召伽，这条蛇有毒。”
召伽一边把奄奄一息的毒蛇塞进背篓里，一边松开头绳，失去了束缚的卷曲长发随意披散。
他迈开步子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拿下腰间的水壶，把伤口清洁干净，用取下的头绳把伤口靠近心脏的上端绑扎好了。
粗粝的绳子擦得小腿的皮肤有些痒，看着男人的动作，楚伊时心中的顾虑也打消了一些。
没想到他下一秒掏出一个长相奇特的小药瓶，用手指搅和了一下，沾着粘稠的绿色不明物体就往伤口上擦。
“嘶，痛啊。”楚伊时皱眉抱怨道，“这是什么？臭死了。”
“我自己磨的药，对付蛇毒挺有用的。”召伽非但不恼，还爽朗地笑了笑：“小时候老是被它咬。是臭了些，快捏着鼻子。”
“知道了。”她想起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不禁羞煞，脸颊发烫。
召伽的手掌是温热的，揉搓一阵后，他浅浅吹了口气，疼痛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药物冰凉的感觉。
“这里很危险，你一个人来的？”召伽把背篓解下，背在胸前，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枯枝落叶，然后背对着蹲在召伽面前。
“上来，我先送你去村子里吧，村子里有医生。”
召伽对这片林子也算是了如指掌，下山的路太远了，想着还是先带着这个冒失的外乡人回村更稳妥些。
“不是……我联系不上他们了。”楚伊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给许宥嘉发了个求救短信，期盼着他收到后能回来找她。
或许是运动了太久的缘故，召伽的衣服都有些汗湿了，楚伊时见状有些犹豫。
“怎么了，腿很疼吗？”召伽有些不解地问到。
算了，还是命要紧，她索性眼睛一闭揽住了召伽的脖子，就是姿势有些别扭。
山路有些颠簸，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但召伽走得很稳，额头上分不清是汗珠还是雨滴。
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他前行的速度却没有减慢哪怕一分一毫。
楚伊时也不再抗拒，安心地趴在宽阔的背上睡着了。
“阿嘉……你个王八蛋……”她睡得迷迷糊糊，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句梦话来。
召伽的心一跳，意识到不是在说自己后，叹了口气，又把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
走出森林后，看到了不远处亮着灯的村落，召伽步伐也加快许多。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达了村门口的卫生所，召伽把楚伊时放在长椅上，进急诊室匆忙喊了医生出来。
与此同时，穿着时髦但难掩狼狈的一男一女推开了卫生所的注射室的门。
走近后，女生看清躺倒在长椅上人，惊讶地问道：“伊时，她怎么在这？”
闻言，许宥嘉眉头紧锁，一手扶着何瑶坐下。
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淡：“我以为她已经下山回镇子里了。”
他的手机也在此时响起，是楚伊时一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许宥嘉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地点开了信息栏。
大小姐：【宥嘉我好害怕，我被蛇咬了。】
他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楚伊时也渐渐转醒，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坐在对面略显亲昵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许宥嘉一眼。
话说他们怎么也来卫生所了。
医生一边查看着她发乌肿胀的伤口一边说：“哎呦，怎么又是短尾蝮蛇，那个女娃也是被这种蛇咬伤了。”
何瑶比楚伊时早十分钟到这，她的症状要糟糕些，一路上呕吐过几回，眼下刚从注射室出来。
“我们这针对短尾蝮的血清已经用完了。”医生擦了擦鬓角的汗，向楚伊时解释道：“我先给你开点糖皮质激素抗炎。”
“最后一支血清给小瑶用了。”许宥嘉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
“我现在去镇里。”一旁的召伽忽然“噌”地一下站起身，像座小山一样，显得狭窄的卫生所走廊更加逼仄。
“我去。”许宥嘉拦住了他，拿起伞就要往外走，扭头对召伽说：“这不关你的事。”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
争什么呢？楚伊时满头黑线。
她打心底觉得还是召伽靠谱些，不过许宥嘉这副样子，也太少见了。
许宥嘉表露出的一丁点好意让她骤然忘却了小腿的疼痛。
“许宥嘉，现在下着大雨，你一个人去不安全。”何瑶摇晃着站起身，好心劝阻道：“现在手机也有信号了，应该是可以叫山下的医院送血清过来的吧。”
“是啊小伙子，我已经打电话叫医院派人送过来了。”医生也连忙叫住他：“你看看外面的天气，遇到山洪就糟了。”
乌云里闷雷阵阵，狂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许宥嘉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呆在卫生所里。
医生给楚伊时挂上点滴，一行人都期盼着血清能早些送来。
倚在墙边的召伽再也坐不住了，趁着大家没注意，冒着大雨就冲了出去。
“诶！”楚伊时第一个缓过神来，可雨帘一下就吞没了召伽的背影。
“外面雨那么大，他不会出事吧。”何瑶拍拍许宥嘉的手臂担心地说到。
他沉默半晌，移开了落在楚伊时身上的视线，冷笑出声：“真是让人不省心。”
楚伊时本就气得不行，偏偏许宥嘉还要火上浇油，她眼圈泛红吼道：“你说谁呢！”
“楚大小姐，安安心心在家呆着不好吗？”许宥嘉也不甘示弱：“要不是你偏要跟来，难道会遭这个罪吗？”
“宥嘉，别太过分了。”何瑶听到他说的话，也不由得温声制止：“伊时受伤也有我们的责任。”
“还不是因为你！”楚伊时顿时委屈得要命，眼泪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往下流。
“从小到大遇到事就只会哭。”罪魁祸首还在喋喋不休。
反倒是何瑶从包里翻出了纸巾，赶忙来给她擦眼泪。
“何瑶姐姐，还是你最好了。”她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何瑶泪如雨下。
许宥嘉咬牙切齿地说：“回血了大小姐！”
他上前把楚伊时的手扒拉开，又观察了下针口有没有肿胀起来。
“哼，我是不是该说谢谢你啊。”她脸上的眼泪还未干透，又和许宥嘉呛起了声。
“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是迟迟不见召伽的身影。
蛇毒进入血液后，因为没有及时用血清治疗，楚伊时不出意外发起了高烧。
夜空中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下一刻，召伽就背着一人出现在了卫生所门口。
雨水顺着他海藻般的长发往下淌，没过多久他的脚下就汇聚出了一滩水迹，脚印顺着门口一直延伸到楚伊时脚边。
“祖祖，你快帮她看看吧。”召伽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
老人家鬓角斑白，脸上还刺了一些神秘的图腾，虽是有些斑驳但还是能看清大致的形状。她的背佝偻着，浑身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她取出兽皮包裹着的卷轴，展开一看，是一排形状不一的银针。
“祖祖之前是寨子里的医生，虽然比不上卫生所的，但治疗的蛇毒多了，还是有些经验的。”召伽帮老人取下斗笠和蓑衣，慢慢地和众人解释。
“会很痛吗？”楚伊时虽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但看着锐利到闪闪发亮的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一点的。”召伽也有些拿不准，毕竟他皮糙肉厚的，被扎几十针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祖祖辈辈生活在寨子里的老人不会说普通话，都是召伽在帮忙传达。
医生害怕他们乱来，但看见老人的面孔后，也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她先是叫楚伊时伸出手，布满厚茧的手掌轻轻抚过手背，挑出一根手指，用银针扎了上去。
流出来的血液有些发乌，但好在没有立刻凝固。
何瑶和许宥嘉两人面面相觑。
召伽解释道：“这是在放血，祖祖之前也是这样治我的。”
楚伊时在老人扎下第二针的时候，就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高烧而晕了过去。
“伊时！”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许宥嘉撑着手臂，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召伽一眼：“你确定能治好她？”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皆陷入了沉默，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