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小段哥哥，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喊了你一声的，我以为你听到了。”
少年的眉目瞬间柔和了下来，他用干净的那只手臂抚了抚少女垂下来的碎发，而后冲洗起了自己的伤口。
“我来帮你照灯！”
少女拿过桌上的一只蜡烛，照过少年手指划伤的地方，好在口子不大，就是血一直留个不停。
少女从裙尾撕下了一块衣料，给他缠上，又将他的手指举高过了头顶。
“你先这样举一会儿，这是我父亲之前教我的，这样止血快。”
“好。”
少年乖乖听话，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像个木头人一样呆愣愣地举着手臂。
烛火并不是很亮，却足够看清大概的坏境和人的动作。
少女刚刚溜进来时并未将门带牢，一阵微风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将门推开了大半，扑得烛火都晃动了一下。
少女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将门给带上了。
“小段哥哥，你这是在烧什么啊，半夜做菜吗？”
“啊，你准备睡觉前不是说又饿又冷吗？我想着做碗面来着。”少年低着头敛眸回着。
他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借着烛火扯开了一点点包扎的布料，发觉血已经止住了，于是便起身继续烧起了面。
那夜，少女吸溜着面吃得很满足，冰冷的胃填进了又暖又香的食物，驱走了周身的寒气。
她只觉得，从她记事起，就不知道，原来冬天也可以这般温暖。
曾经的每一个冬天，她每夜几乎都会在冰凉得叫人发颤的被窝里冻醒，而后再把自己踢飞的杯子捏紧，再在上面多盖几层被絮。
她时常会在半夜突然地想吃一碗面，可是没有人为她做。
如此，她又反复煎熬地入睡。
每一个冬天，她都希望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挨过去。
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天。
——
这一天睡醒的时候，傅摛沅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有些难受，一开始她还只当作是刚刚睡醒所以嗓子干，可是洗漱完之后，连鼻子都堵塞了起来。
餐桌上冷着几杯提前烧好的水，被倒在不一样的水杯里。
傅摛沅少见地将一杯都灌了下去，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是不是要感冒了啊，小沅。你晚上又踢被子了吧？”
傅华舜正喝着最后一口粥，公文包和车钥匙已经放在了一边。
“不知道啊，我鼻子感觉有点堵堵的，但是你们今天烧什么好吃的了？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点小时候妈妈常给我烧的线面的香味了？”
“你问问你小段哥哥，我也不知道他在烧什么，一大早就非要起来折腾了。”
傅摛沅看向厨房，段濯锦果然在里面忙忙碌碌不知道烧些什么，不过倒是比傅华舜随便做点应付肚子的吃食要有生活气得多。
明明自己还是个高中生，之前帮着妈妈周末看店，现在又每天花这么多时间来做饭，不会很影响学习吗？
傅摛沅心里好奇，想着虽然段濯锦是迫不得已住在她家，但是若是为了人情而耽误自己的学习时间，倒是很不值当了。
“我那粗心的爸爸肯定又没有想到这一点吧。”
傅摛沅看了一眼喝完了粥端起碗去厨房间冲洗的傅华舜，心里想。
她的妈妈倒是对人情世故极为敏感，而她的爸爸大概就有些顿感了。
“我来吧叔叔。”
“欸不用，我洗一个碗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小段你也别天天这样累着，家里人能吃得饱就行了，吃得太好反倒给小沅那张嘴惯得越来越挑了。”
好一个亲爹背后大声吐槽。
傅摛沅刚刚在心里编好反驳的话，傅华舜已经走出来拿起车钥匙了。
“你自己注意点啊，在家里多喝水，下课就出来添点热的，放在手边喝。这个时期搞的发烧就不好了。”
“我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上班吧。”
傅华舜出门后，家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段濯锦拿着一块抹布从厨房走了出来，忽然问道：“你妈妈原先给你烧得是什么样的面啊？”
“啊？”傅摛沅愣了一秒，连连摆手，“不用麻烦，我估计是今天鼻子不通所以闻着像。”
“那个，小段哥哥，”傅摛沅忽然将筷子搁在了碗上，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也只有要说正事的时候，她才会唤他“小段哥哥”，其余的时候，便只剩下了一个“你”。
“要不，你还是别做饭了，你其实不用和我们客气的，这样多浪费你自己的学习时间啊？”
听完这话，段濯锦了然地笑了，他拉开女孩对面的凳子做了下来，“我没有客气啊，刚刚你爸爸不是都说了，家里人能吃得饱就行了，你们都把我当家人一样对待，我也就把你们当家人一样对待，那给家里人做点好吃的，是多快乐的一件事情啊。这不是麻烦，也不是和你们客气，是我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真的感觉很快乐。”
“是这样啊。”傅摛沅小声地说了句，又开始反复思索着“家人”的定义。
喉咙忽然来了一阵痒意，她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段濯锦给她添了些热水，又道：“而且，其实我觉得吧，如果读书读到最后只看到那几个分数那也是很失败的，我们首先得成为一个有爱有责任，能感知生活快乐的人吧。”
“况且，其实你不用担心，之前我经常帮我妈妈忙，所以平时就会注重高效地去学习。”
“谁担心你了。”
小姑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心里却无比认同这些话。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害怕落后。
身边的所有同学都在努力，她只要落后一点点，就会被甩下来，她做不到花很多时间玩都能学得很好，她只能花很多额外的时间，去填补一些难以弥补的名叫“天分”的东西。
“那你现在是已经进晋陵中学了嘛？”
傅摛沅忽然想起来，段濯锦来家里那么久，她都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学习情况，虽然好像也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是，既然是“家人”，问一下，应当也是合理的吧？
“上次给我做了个摸底考试，年级校长说我考得挺好的，差不多可以排到年级前五的样子，就把我分到实验班了。”
“只是我之前学的可能还比他们学的快一点，所以班主任就让我先自己自学，不会的问任课老师，不用跟着班级网课的进度走了。”
“这么牛！”
好吧，傅摛沅承认自己就不该多管这个闲事，他哪里是会学习时间不够的人啊，他是多得慌。
晋陵中学可是他们市最好的高中啊，她现在得保持到年级前三十才能上呢。
这么想着，她倒是感觉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于是起身去洗了个碗就急匆匆地进房间学习了。
——
靠近吃晚饭的时候，咳嗽了一天的傅摛沅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学习任务和计划安排。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气闷了一瞬，眼前黑了一片。
“算了，还是吃点消炎药吧，不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傅摛沅靠着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把已经装满了纸巾的垃圾袋打了个结，拎了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傅摛沅往窗外看去，外面天已经都黑了。
段濯锦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正放着英文歌。
而他正站在厨房里，切着什么。
傅摛沅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梦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想起梦中少年切到手指的那一幕，她忽然有些害怕，于是便放轻了脚步，在客厅的抽屉里翻找着药片。
“咳咳咳。”
她捂着嘴轻咳了几声，下一刻，忽然听到厨房里冲水的声音，段濯锦走了出来，也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傅摛沅偏头便看到了他流血的手指。
血留个不停，段濯锦拿了好几张纸巾擦拭按压，还是止不住血。
“能帮我拿一片创口贴吗？”
傅摛沅一把拉过了他的手，“你怎么还是切到了啊？”
她抬起头，便看见段濯锦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距离太近，傅摛沅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她想起自己说漏嘴的“还是”，赶忙糊弄着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做饭这么厉害，怎么还能笨的切到手的。”
说话间，她扶着他的手腕举了起来，“你另一只手拿过来按着，就这个姿势先放一会儿，会好止血一点儿。”
“好的，小傅医生。”
大概是她紧张的样子太过认真，他竟笑着打趣起了她。
她没有心情和他嬉皮笑脸，只是让他坐到沙发上，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创口贴给他贴上。
从女孩刚刚翻抽屉的时候，段濯锦就注意到了，那一排创口贴，几乎都是带着卡通图案的，而女孩手上的这个，印着很多粉粉的凯蒂猫。
女孩侧着脸正撕着创口贴后面的纸，平日里乍一看，杏眼鹅蛋脸的女孩给人留下的都是可爱柔和的印象，然而此时这个角度看，倒是有几分凶巴巴的模样。
她的鼻子高挺而翘，只是正面看的时候，又很小巧，常常被人忽视这种存在感。
女孩的发丝也很柔软顺滑，垂在肩上，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香味，和他的洗发水是一样的味道。
“小傅医生。”
“干嘛？”
“为什么给我贴凯蒂猫？”
女孩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他的手。
“只剩有图案的了，你就将就用吧。反正也不出门，影响不到你的帅气形象。”
“你也觉得我的形象很帅气吧？”
“呵，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还自己夸上了。”
“欸这话不准确，帅而自知不一定是件坏事，重要的是能欣赏所有形式的美，并且不随意抨击拉踩，也不因为自己幸运地拥有一副好皮囊就觉得高人一等。”
段濯锦晃了晃被凯蒂猫包扎起来的修长的手指，转身进了厨房端出来了一盘切好橙子梨子，还有一碗线面。
“吃吧，听到你下午一直咳嗽，我还做了一个白糖蒸鸡蛋，我妈原先教我的偏方，挺管用的。”
傅摛沅的鼻子堵塞得很，然而她还是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线面的味道。
鼻腔忽然一阵酸涩，她抽了一张纸拧起了鼻涕，鼻尖已经被擦破了皮，看起来红红的。
“你很好看，而且还很有自己的特点。就是你五官的精致经常会因为可爱和乖巧的感觉被忽视。”
少年的眉目瞬间柔和了下来，他用干净的那只手臂抚了抚少女垂下来的碎发，而后冲洗起了自己的伤口。
“我来帮你照灯！”
少女拿过桌上的一只蜡烛，照过少年手指划伤的地方，好在口子不大，就是血一直留个不停。
少女从裙尾撕下了一块衣料，给他缠上，又将他的手指举高过了头顶。
“你先这样举一会儿，这是我父亲之前教我的，这样止血快。”
“好。”
少年乖乖听话，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像个木头人一样呆愣愣地举着手臂。
烛火并不是很亮，却足够看清大概的坏境和人的动作。
少女刚刚溜进来时并未将门带牢，一阵微风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将门推开了大半，扑得烛火都晃动了一下。
少女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将门给带上了。
“小段哥哥，你这是在烧什么啊，半夜做菜吗？”
“啊，你准备睡觉前不是说又饿又冷吗？我想着做碗面来着。”少年低着头敛眸回着。
他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借着烛火扯开了一点点包扎的布料，发觉血已经止住了，于是便起身继续烧起了面。
那夜，少女吸溜着面吃得很满足，冰冷的胃填进了又暖又香的食物，驱走了周身的寒气。
她只觉得，从她记事起，就不知道，原来冬天也可以这般温暖。
曾经的每一个冬天，她每夜几乎都会在冰凉得叫人发颤的被窝里冻醒，而后再把自己踢飞的杯子捏紧，再在上面多盖几层被絮。
她时常会在半夜突然地想吃一碗面，可是没有人为她做。
如此，她又反复煎熬地入睡。
每一个冬天，她都希望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挨过去。
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天。
——
这一天睡醒的时候，傅摛沅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有些难受，一开始她还只当作是刚刚睡醒所以嗓子干，可是洗漱完之后，连鼻子都堵塞了起来。
餐桌上冷着几杯提前烧好的水，被倒在不一样的水杯里。
傅摛沅少见地将一杯都灌了下去，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是不是要感冒了啊，小沅。你晚上又踢被子了吧？”
傅华舜正喝着最后一口粥，公文包和车钥匙已经放在了一边。
“不知道啊，我鼻子感觉有点堵堵的，但是你们今天烧什么好吃的了？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点小时候妈妈常给我烧的线面的香味了？”
“你问问你小段哥哥，我也不知道他在烧什么，一大早就非要起来折腾了。”
傅摛沅看向厨房，段濯锦果然在里面忙忙碌碌不知道烧些什么，不过倒是比傅华舜随便做点应付肚子的吃食要有生活气得多。
明明自己还是个高中生，之前帮着妈妈周末看店，现在又每天花这么多时间来做饭，不会很影响学习吗？
傅摛沅心里好奇，想着虽然段濯锦是迫不得已住在她家，但是若是为了人情而耽误自己的学习时间，倒是很不值当了。
“我那粗心的爸爸肯定又没有想到这一点吧。”
傅摛沅看了一眼喝完了粥端起碗去厨房间冲洗的傅华舜，心里想。
她的妈妈倒是对人情世故极为敏感，而她的爸爸大概就有些顿感了。
“我来吧叔叔。”
“欸不用，我洗一个碗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小段你也别天天这样累着，家里人能吃得饱就行了，吃得太好反倒给小沅那张嘴惯得越来越挑了。”
好一个亲爹背后大声吐槽。
傅摛沅刚刚在心里编好反驳的话，傅华舜已经走出来拿起车钥匙了。
“你自己注意点啊，在家里多喝水，下课就出来添点热的，放在手边喝。这个时期搞的发烧就不好了。”
“我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上班吧。”
傅华舜出门后，家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段濯锦拿着一块抹布从厨房走了出来，忽然问道：“你妈妈原先给你烧得是什么样的面啊？”
“啊？”傅摛沅愣了一秒，连连摆手，“不用麻烦，我估计是今天鼻子不通所以闻着像。”
“那个，小段哥哥，”傅摛沅忽然将筷子搁在了碗上，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也只有要说正事的时候，她才会唤他“小段哥哥”，其余的时候，便只剩下了一个“你”。
“要不，你还是别做饭了，你其实不用和我们客气的，这样多浪费你自己的学习时间啊？”
听完这话，段濯锦了然地笑了，他拉开女孩对面的凳子做了下来，“我没有客气啊，刚刚你爸爸不是都说了，家里人能吃得饱就行了，你们都把我当家人一样对待，我也就把你们当家人一样对待，那给家里人做点好吃的，是多快乐的一件事情啊。这不是麻烦，也不是和你们客气，是我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真的感觉很快乐。”
“是这样啊。”傅摛沅小声地说了句，又开始反复思索着“家人”的定义。
喉咙忽然来了一阵痒意，她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段濯锦给她添了些热水，又道：“而且，其实我觉得吧，如果读书读到最后只看到那几个分数那也是很失败的，我们首先得成为一个有爱有责任，能感知生活快乐的人吧。”
“况且，其实你不用担心，之前我经常帮我妈妈忙，所以平时就会注重高效地去学习。”
“谁担心你了。”
小姑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心里却无比认同这些话。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害怕落后。
身边的所有同学都在努力，她只要落后一点点，就会被甩下来，她做不到花很多时间玩都能学得很好，她只能花很多额外的时间，去填补一些难以弥补的名叫“天分”的东西。
“那你现在是已经进晋陵中学了嘛？”
傅摛沅忽然想起来，段濯锦来家里那么久，她都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学习情况，虽然好像也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是，既然是“家人”，问一下，应当也是合理的吧？
“上次给我做了个摸底考试，年级校长说我考得挺好的，差不多可以排到年级前五的样子，就把我分到实验班了。”
“只是我之前学的可能还比他们学的快一点，所以班主任就让我先自己自学，不会的问任课老师，不用跟着班级网课的进度走了。”
“这么牛！”
好吧，傅摛沅承认自己就不该多管这个闲事，他哪里是会学习时间不够的人啊，他是多得慌。
晋陵中学可是他们市最好的高中啊，她现在得保持到年级前三十才能上呢。
这么想着，她倒是感觉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于是起身去洗了个碗就急匆匆地进房间学习了。
——
靠近吃晚饭的时候，咳嗽了一天的傅摛沅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学习任务和计划安排。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气闷了一瞬，眼前黑了一片。
“算了，还是吃点消炎药吧，不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傅摛沅靠着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把已经装满了纸巾的垃圾袋打了个结，拎了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傅摛沅往窗外看去，外面天已经都黑了。
段濯锦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正放着英文歌。
而他正站在厨房里，切着什么。
傅摛沅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梦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想起梦中少年切到手指的那一幕，她忽然有些害怕，于是便放轻了脚步，在客厅的抽屉里翻找着药片。
“咳咳咳。”
她捂着嘴轻咳了几声，下一刻，忽然听到厨房里冲水的声音，段濯锦走了出来，也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傅摛沅偏头便看到了他流血的手指。
血留个不停，段濯锦拿了好几张纸巾擦拭按压，还是止不住血。
“能帮我拿一片创口贴吗？”
傅摛沅一把拉过了他的手，“你怎么还是切到了啊？”
她抬起头，便看见段濯锦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距离太近，傅摛沅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她想起自己说漏嘴的“还是”，赶忙糊弄着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做饭这么厉害，怎么还能笨的切到手的。”
说话间，她扶着他的手腕举了起来，“你另一只手拿过来按着，就这个姿势先放一会儿，会好止血一点儿。”
“好的，小傅医生。”
大概是她紧张的样子太过认真，他竟笑着打趣起了她。
她没有心情和他嬉皮笑脸，只是让他坐到沙发上，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创口贴给他贴上。
从女孩刚刚翻抽屉的时候，段濯锦就注意到了，那一排创口贴，几乎都是带着卡通图案的，而女孩手上的这个，印着很多粉粉的凯蒂猫。
女孩侧着脸正撕着创口贴后面的纸，平日里乍一看，杏眼鹅蛋脸的女孩给人留下的都是可爱柔和的印象，然而此时这个角度看，倒是有几分凶巴巴的模样。
她的鼻子高挺而翘，只是正面看的时候，又很小巧，常常被人忽视这种存在感。
女孩的发丝也很柔软顺滑，垂在肩上，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香味，和他的洗发水是一样的味道。
“小傅医生。”
“干嘛？”
“为什么给我贴凯蒂猫？”
女孩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他的手。
“只剩有图案的了，你就将就用吧。反正也不出门，影响不到你的帅气形象。”
“你也觉得我的形象很帅气吧？”
“呵，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还自己夸上了。”
“欸这话不准确，帅而自知不一定是件坏事，重要的是能欣赏所有形式的美，并且不随意抨击拉踩，也不因为自己幸运地拥有一副好皮囊就觉得高人一等。”
段濯锦晃了晃被凯蒂猫包扎起来的修长的手指，转身进了厨房端出来了一盘切好橙子梨子，还有一碗线面。
“吃吧，听到你下午一直咳嗽，我还做了一个白糖蒸鸡蛋，我妈原先教我的偏方，挺管用的。”
傅摛沅的鼻子堵塞得很，然而她还是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线面的味道。
鼻腔忽然一阵酸涩，她抽了一张纸拧起了鼻涕，鼻尖已经被擦破了皮，看起来红红的。
“你很好看，而且还很有自己的特点。就是你五官的精致经常会因为可爱和乖巧的感觉被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