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凰本该是自由的,何必要成为上仙的坐骑,拘泥于天命的束缚。凤凰涅槃,是新生,亦是轮回……

    “什溪,我可以帮到你!”什溪正欲离开,那凤凰依旧不愿放弃。

    帮他?什溪内心疑惑,他停下身来,凝视着那个女孩。

    凤凰眼看什溪回过头来,眼神中泛着光。

    “当年的仙魔大战,你不想知道那个天界上神之死的真相吗?”

    “什么真相?”什溪心脏骤停了一拍,他猛地抓起女孩的肩膀,一双利眸盯着对方。

    “当年的不周山之战,我作为镇守结界的天兽,亲眼目睹了一切,本来天军将领即将生擒住魔女,可那位将军却被一头悬金鳞龙角的神仙背刺而死。”

    什溪眉头紧锁,两眼瞬间涨红,真相来得猝不及防,他大脑空白了片刻,在心中已有所想,当年正是北冥龙王敖旆主动请命与父亲一同应战,如此一来,他本就不相信凭父亲的修为会死于久经禁锢的魔族手下,原来是有内敌......

    “什溪,你没事吧?”凤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如反常,突然担忧他是否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你跟我回天庭。”什溪冷漠地说到,虽然没有确信凤凰的话,但他的心已经不再平静,他会查清事实的真相。

    “嗯!”凤凰的心愿达成,它希望陪在什溪身边,哪怕复仇之路荆棘,这次换它护他......

    ——

    上古时期,两帝战败蚩尤,混沌之势得到遏制,天地开泰,万物又有了新的生机,而后逸轩、逸清、白璃三神降世,归分仙魔人,一统三界。

    三神举逸轩为天帝,以瑞火麒麟兽为坐骑,尊三界之首,建九重天,封诸神,培育千万天兵。

    九黎战神白璃,坐骑噬铁神兽,号令天兵天将,护天下苍生安于泰平。然遇魔族起义,肆意祸乱人间,掠夺人间灵气以滋魔族之势,致使人间灾乱频频,令天庭无暇顾及,三界逢此浩劫,一时间生灵涂炭。

    为了遏制魔族的野心,九黎战神领命勇赴沙场,手挥金戟灭敌千里,直逼魔军退至不周山之巅,以一人修为设下千年结界,从此魔族冰封于结界之内,不得祸乱世间,一代英杰也就此陨落。

    九黎战神消陨之后,为免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太阳神逸清向天帝请命,设立角上秦,集三界之灵气,以供三界各自修行,避免纷争,自此太阳神亲掌角上秦,隐退于三界之外。

    千百年来,在角上秦的监管下,人间真灵得到滋养,百姓免受天灾,万千生灵得以修息,若遇某地灾害,角上秦将派神仙前往,以聚灵珠之力为该地供养灵气。故角上秦内派有专人游历于三界,收集充盈之地灵气,炼化聚灵珠,以保证三界修行均稳。

    而对于魔界,本以炼化浊气为修,奈何浊气提升修为的功力远不及天界灵气,魔族渐渐不满久居天庭之下,遂对人间的灵气起了觊觎之心,才酿成一次次仙魔大战的局面。

    角上秦隐匿在一道不见边际的结界之内,穿过结界,这处神秘之地终是渐渐透出了分晓。对于三界而言,此玄虚之地独立于三界之外,任何生物皆有幻术,上到飞鸟昆虫,下到虾米游鱼,是仙却不受天条管控,唯一的使命就是孕育天地之灵气,清剿混沌之力。

    青蓝色的山谷里云雾缭绕,春风徐徐,夹杂着分不清方位的兽鸣,放眼望去,却又看不见半点飞禽走兽的身影,煦日金光洒落在这片仙境上空,让人有些晕眩。

    幽谷的心脏之处悬浮着一座岛屿,碧蓝色湖水环绕着岛中央的蓬阆阁,一架竹梯从庭台外缘一直往湖底延伸,不知尽头。蓬阆阁只住一人,那便是太阳神逸清。角上秦上上下下的执事弟子有百位,平日里各司其职,难见仙尊一面。

    天界,浮云殿内。

    依凤凰所言,当日霆荛死于北冥龙王敖旆之手,什溪暗中追查,竟意外发现敖旆却与魔族有染,他将证据呈于天帝,却未得到重视,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中连结北冥之宿敌南冥龙族,掀起族内斗争,扰乱冥界四海,大闹龙宫。

    然而天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溪修为尽显,如今不再藏拙,行为嚣张,让敖斾避之不及。他传出谣言,要杀了魔女祭音,敖斾慌张,禀告天帝无果,且护魔女于理不合,于是独自前去阻止。

    什溪以一人之力血洗魔族,魔族奄息之势被一举湮灭,魔女祭音苟延残喘,腹中还有一子,玄铁之下,什溪收回重剑,对无辜生命起了恻隐之心,而敖旆为了护住妻女,承诺背下谋逆勾结的罪名,还霆荛公道。

    因母亲尚在天宫,什溪怕罪责牵连亲人,便暂且放过仇人一丝生机,条件是魔女诞下胎儿后,需自废道行,踏入镇魂塔,永世不见天日。敖旆则因勾结魔族、挑动内斗的罪名,被永锁深海降龙柱。

    什溪因杀孽太重,被开除仙籍,星莲为保护儿子,请求观音娘娘替他求情,而她甘愿永不踏出南珈山,作为什溪的软肋困于天庭,天帝念霆荛战功,加之观音出面,便饶过什溪一命,勒令其永不得再入九重天。

    自此,人间有一邪仙,世人说他杀人如麻,乃罗刹转世,被贬下界,畏而远之。

    ——

    伴着淅沥雨声,南瑶似乎睡了好久,眼皮子从未有过的沉重感,疑惑充斥着整个大脑。朦朦胧胧听到一个沧桑的男音,他温柔的唤着“丫头”,语气中充斥着担忧。

    一股弥漫全身的燥热感,将南瑶的思绪点燃,她记得自己不顾师尊告诫,扰了角上秦那只凶狠难驯的火麟兽,差点被烧死在洞里。

    如今她感觉得到自己躺在某处,每当饿意来临的时候,总会有人贴心的会喂点什么汤汤水水,可大多都是会吐出来的,明明饿得要死,可这强烈的病理反应就是那么可恶。

    直到某次,南瑶深刻地感受到一口液体顺溜地滑进了胃底,随之而来的是由里到外的解脱,那份凉意瞬间激活了她全身血液,之前火烧般的感觉迅速褪去。接着又是一口,她想着这大概是什么灵丹妙药吧。

    一睁眼,看到一方锦绣帷帐,龙檀木的床顶,这是师尊的寝殿。

    “丫头?!你终于醒了。”师尊逸清一身青衣,沧桑的脸庞上终于有了喜色,这莽撞徒弟已经昏迷七天七夜了。

    “南瑶!你终于醒了!我就说你命大,不会轻易死掉的!”少年一脸兴奋的喊着,他一身白衣,英俊的脸颊尚带着一丝稚气,额头中间有一个类似火焰的银色印记,整个人看着仙气十足,原是白冶。

    “你们是谁啊?”南瑶一脸无辜。

    “怎么会这样?”逸清看向白冶。

    “主人,瑶丫头该不会被火麟兽烧傻了吧?怎么会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呢?”少年边说着,还边伸手探床上人儿的额头。

    “冰雪莲和北冥寒泉是完全可以解火麟兽之毒的,按理说及时服用不该有什么问题。”逸清也有些疑惑,他担心会不会是因为白冶取来北冥寒泉用时太长,南瑶体内的火毒滞留过久而导致的结果。

    “哈哈哈,师尊,瑶儿没事了~”南瑶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终是演不下去了,憋笑破功一瞬间。

    逸清松了口气,他轻叹一声,坐到南瑶床边,宠溺地说:“你这丫头,看来是好了,还有心思戏耍师尊了。”

    少年却是怒了,对着她一顿输出:“南瑶,你好生顽劣!我浪里小白龙跋山涉水为你取药,你竟还这般吓人!”

    南瑶见白冶真生气了,连忙认怂道歉,从头开始反思,不该贪玩,不该冒险,不该违背师命,不该让人担心,承诺日后定不会再以身犯险,少年这才顺气。

    “哼,那这次就原谅你吧。”白冶傲娇地说,言语中尽是关心之意。

    师尊被两个小家伙逗笑了,见南瑶刚醒,倒也不忍责罚,只叮嘱她好生休养,身体没恢复之前禁足蓬阆阁。

    南瑶记事以来便生活在角上秦,虽不知自己身世,但有师尊宠爱,她也从不纠结于父母亲缘,师尊既不说,她便不问。

    蓬阆阁位于角上秦最中心,它被湖心岛包围着,方圆百里伴水,百里之外群岛环绕,就像是这片净土的守护者,旁人进不来。宅邸通出的众多走廊,几乎能到达岛上任何区域。

    阁外没有被高墙大院束缚,正面修了一大片竹台,师尊和白冶常在此教她练功。竹台延伸出一条石阶,直通湖底。

    白冶经常在水下修炼,听说这条石阶是师尊专门为她而修的,幼时她不会游泳,却又总想跟白冶一起去湖底玩,师傅便修了这条石阶,再为她服下一粒盾元丹,哪怕在水里呆上一整天也能安然无恙。

    角上秦养了无数仙物,比如她第一次看到那只会飞的白虎时,硬是吓得好几天不敢出门。可白冶告诉她这些都是师尊养的,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是不会伤人的。

    这次重伤,便是因为贪玩,失足掉进了火麟兽的洞穴,那是师尊唯一尚未驯服的灵兽,白冶找到她时,已身中火麟毒,师傅用他珍藏的冰雪莲暂时抑制了毒性发作,白冶则不远万里求来一曲北冥寒泉,这才捡回了她一条小命。

    ——

    人间,衍神宫。

    主殿幔秀银丝,金线灼灼,风起帐动,弥漫阵阵熏香。

    什溪靠坐软榻,闭目养神。如今背以邪仙之名,不问三界之事,若无人唾骂,他倒也忘了曾搅乱三界、血洗魔族的罪行了。

    想到那魔女遗腹子,什溪听师尊姜殇提起,那女婴魔根深厚,太阳神逸清千年不出关,却为此女亲自出面要了去,养在角上秦。

    不周山那只凤凰,跟着他到了人间,如今唤为朝夕。凤凰飞腾,化为人形立于主殿帷幔之外。

    “主人,那女娃被救回来了,朝夕无能,未能拦住那条臭龙,请主人责罚。”朝夕乖戾,言语中有些遗憾之意。

    什溪冷笑,没想到她命还挺硬。闲来无事,他只能在仇人之女身上寻寻乐子,若非太阳神庇护,还真想亲自会会那个丫头,看看魔族孽根是个什么模样。

    而如今,新任魔族之首烬元,倒是对角上秦虎视眈眈。魔界之势如燎原之火,若没能斩草除根,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角上秦若存在一日,魔族便永远被仙界压上一头,将混灵之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摧毁角上秦,便是魔族新的野心。

    什溪只管看戏,不惹是非,他已不是什么正仙,三界之事与他何干,但如角上秦起了祸乱,他倒是有兴趣凑个热闹,乱世中杀个小女魔,不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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