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百来平方的画室,石膏像、画架、颜料、画笔杂乱地摆放。最角落里的画架前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纤长有力的手指握着画笔,笔端沾着颜料在麻布画布上涂抹。

    “啪嗒。”画室的灯被按亮,一群衣着昂贵的少男少女嘻嘻哈哈地拿起石膏像、画板打闹。

    “啪。”高瘦少年的调色盘被打翻,蓝的、黄的、红的颜料四处飞溅,半成型的蓝色海洋沾上了艳红,密密麻麻,像是蠕虫张开鲜红的口器要侵蚀海洋。

    “Sorry啊。”满脸无辜的卷发女孩耸耸肩,“没看到你在这。”

    “你!”

    “周洁和他费什么话。”

    女孩的同伴在一旁起哄。

    “什么意思,想动手?”染了头黄发的不良少年一手插兜走上前,伸手推攘,“动手啊,怎么不动手?和你这种人在一个画室里学画,我都觉得画出来的东西带着股穷酸。

    那个老头也是有毛病,非要收他当弟子。我跟我妈说了,快点给我找个新画室,在这里和他呆久了,我怕我身上都要沾上味道。”

    “哈哈哈。”不良少年的伙伴发出大笑,他们或坐或站,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

    少年被推得连连后退,画架上的画板被碰倒,和调色盘跌落在一起。

    “我告诉你,你画得再好也没用。开得起画展吗?是你扛水的爸,还是卖水果的妈?”不良少年不罢休,一脚踩上画板,脚下用力,“咔嚓”,画框应声而折,“醒醒吧,普通猴子是永远也变不成孙悟空的。就像你这种穷酸的家伙开不了沙龙,成不了名画家。”

    少年忍不住捏着拳头冲了上去,一群人打成一团。

    因为动手打架,在其余人一致站在黄毛的情况下,哪怕有老教授的请求,少年还是被画室赶了出去。

    像是按动了某个开关,接下来一连串的霉运接踵而来:少年在上学路上遭遇车祸,昏迷住院;父亲为了多赚点孩子医药费过度劳累,从五楼滚下,当场死亡;母亲在父亲去世的打击下疾病缠身,在少年醒来不久后也撒手人寰。

    没有其他亲人且浑身是病的少年只能被迫流浪。

    流浪的少年很快被死神找上门,他静静地躺在桥洞下等死,就在意识马上消亡的那一瞬,一团黑雾将他包裹。他拼命挣扎,桥洞的不远处站着人,他想向他们寻求帮助。

    他们始终冷冷地站着,少年终于还是被黑雾吞噬干净,最后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黑雾散去后,出现的就是它了。

    “啊!”蒋贻宁戴着安全帽开着电动车仰天大叫,周围的行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那辆贴着皮卡丘的电动车从旁边开过。

    她心里充满怨念,不就是多蹭了点“经验包”,怎么还赠送从生到死循环游。一整个晚上,她就是在那个梦里不停循环,不停循环,循环ing……

    今天是校运会的第二天,学生都沉浸在不用上课的快乐里,萎靡不振的蒋贻宁有种‘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的疯感。

    “啊,班-长-”蒋贻宁挥挥手。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班长吓一跳,接着神神秘秘地凑近,压低声音:“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个视频?所以激动得睡不着觉。”

    “哪个视频。”蒋贻宁懵头懵脑。

    “就是这个。”班长点开手机,当场播放视频。

    视频很模糊,像素点四处乱冒。从画面上就只能看到黄豆大的三道人影在一片绿绿的树里晃动,视频拍摄者不断的惊呼声是背景BGM。

    看着视频上三颗黑白豆、墨绿豆、黑豆旋转跳跃,作为当事人的蒋贻宁感到很难为情。这段视频里的大部分时长,是她和小杜警官被诡怪打得抱头鼠窜。

    “视频从玉高流出来的,拍的不怎么样。”班长对着视频指指点点,技术太差,得上课。

    “这个视频在玉高传遍了吗?”蒋贻宁艰难地问。

    “其实不只玉高,其他学校也知道。”班长示意蒋贻宁看篮球场:“玉高的目击者说视频里有一个女生穿的是三中校服,所以他们都认定这个女生就是三中的学生,今天在热情蹲守。”

    篮球场上一个三中的学生都没有,只有一个个玉高学生双手扒着墙沿,从墙那边冒出头来,有男有女。他们眼睛盯着三中来来往往的学生仔仔细细地瞧,盯~~

    “没位置了啊。”来晚的玉高学生看着眼前满是人的围墙,心中扼腕,迟了。

    “明天我们早点来,肯定能抢到位置。”同伴拍拍他的肩膀互相安慰。

    玉高行政大楼三层学生会长办公室

    “真的不管管学弟、学妹们?”

    半躺在沙发上的男生手里握着苹果抛上抛下,懒懒散散地说。

    他是学生会副主席,姚卿。

    由于玉高的办学宗旨是‘和国际接轨’,学校诸多制度学习国外,学生会也是如此。

    学生会,玉高的权力组织之一。拥有自己的资金来源,甚至可以参与学校管理层决策。每任学生会长均由学生中的优秀人物担任,办公室也等同领导办公室规格,满足会长们休闲、办公、会客的需求。

    两、三米长的橡木办公桌后坐着气质斯文的学生主席,梁倓之,他笔下不停地翻阅文件,并不打算理会躺在沙发上的副主席。

    “不是不管,而是堵不如疏。”另一位副主席孙风荷推门进来,“昨天他们的眼前发生了堪比大片的戏剧性故事,正是充满热情的时候。这时候管住他们,只会令人心生埋怨。说实话,我觉得没能亲眼看到真的很可惜。”

    孙风荷把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轻声汇报:“这是有关东南面被损毁墙体以及玉山栈道的报修单。”

    “你们觉得视频是真的吗?”姚卿问。

    “不能说是视频,现在流传出来的视频都是清晰度很低,获取不了什么有用信息。”孙风荷纠正道:“准确来说应该是目击者的口述,不过口述混杂,很难分辨。”

    “那唯一的可信消息就是三中领导们接到的电话:染病猴子跑出动物园,有关人士进行抓捕?”

    “当然不是。”孙风荷按下投影仪,左右落地窗的窗帘自动拉上:“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条才是真正的假消息。”

    白墙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当播到一个画面时,孙风荷按下暂停:“我做以下几点总结。一、视频里的穿白色校服的人是否是三中女生?虽然很多人言之凿凿地说是,但是这个结论的源头是来自一个初二上课开小差的男生,他的表述是:在墙塌之前,教室外传来怪声,于是他一直关注窗外,看到先是一个男的翻墙过来,接着是一个穿三中校服的女生。关于这个结论,可信程度比较高。”

    “二、染病的猴子跑出动物园?这个和大家的口述对得上,‘三个人’,猴子确实是人形。而我认为这个论断是假的原因在于这几张图片。”孙风荷按动幻灯片,“这张、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分别取自损毁的墙和栈道,你们觉得这种抓痕是猴子能留下的吗?如果是的话,这猴子是染了大力基因了吧?所以这个人形动物到底是什么,估计只有在场的人才能知道。”

    “三、有官方力量入场,其中领头的是支小队伍。对于这点,前半句是事实,三中的那条街都堵了。后半句提到的队伍,暂时没法确认。”

    孙风荷双手环抱,提出新问题:”将二、三点联系起来就有个新问题:什么样的‘猴子’需要出动这么多的救援力量?是这只‘猴子’相当珍稀,抑或是杀伤力超强?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人确认这头杀伤力的动物是什么。”

    如果这种杀伤力如此强大的存在能随意在市里逃窜,就意味着在场所有人都可能有生命威胁。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省里确实新来了一支队伍,行事风格相当强势。”梁倓之放下笔,加入讨论,“不清楚来玉高的小队是不是就是这支。”

    “怎么强势?”姚卿坐直身子,他家是做生意的,相当关注有关系统的变动。

    “队伍指挥权不归省,人员调拨独立以及执行程序独立。”梁倓之有渠道获取迅速可靠的消息。

    “嘶。”原本只把这件事当作都市异闻的姚卿觉得事情背后并不简单。

    “现在官方的态度很暧昧,半遮半掩。比如并没有销毁留下的痕迹,删除模糊的现场视频。”梁倓之淡淡地说:“如果可以,我们最好要尽快找到视频中的‘三中女生’,获取准确消息。”

    很多时候一步慢,步步慢。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外联部的方道博和隔壁三中的女生走的很近。”姚卿站起来捋正领带,“问问他。”

    “嘶。”学生会三人组口中的蒋·唯一线索·贻宁被被玉高学生盯得浑身发毛,她拉起班长迅速走开。此地不安全,速走,速走。

    下午四点半,日头渐渐偏西,凉风渐起。

    “同学们,这是梦薇给五班买的三明治,慰问品哦。”梳马尾的粉衣女孩抱着纸箱径直走到五班营地,里头装着校外买来的三明治。

    “谢谢哈。”

    “谢谢梦薇。”

    “谢谢,辛梦薇。”

    ……

    辛梦薇把手里提的两个塑料袋放下,温柔地笑说:“那里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啊,大家别客气。我也没给班级做贡献,这些就是一点小心意。”

    “系统,查询五班同学对我的好感值。”辛梦薇撩撩头发,余光瞥见班长跑出操场,笑容更加甜美。

    【好感值查询中,70】

    甜美的笑容发僵,看着周围埋头吃面包的同学,辛梦薇在心里咬牙切齿:“再次查询。”

    【再次查询好感值,70】

    50分代表着陌生人,60分代表认识但不熟悉,70分代表熟悉的陌生人。

    这群家伙怎么回事啊,平常也没少吃我的。辛梦薇觉得五班这群人都是恩将仇报的,转念又安慰自己,自己是今年才来五班的,好感度不高也正常。绝不是她没有魅力。

    70分也够用,辛梦薇想,足够高的好感度加上过人的美貌,就能拥有一把全天下最锋利的剑。你想把剑锋送入谁的胸膛,简直轻而易举。

    现在舞台搭好,女主角到位,差一位丑角。蒋贻宁,你什么时候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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