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计划中出行
12月3日星期六天气：小雨
距汽车站人贩子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蒋贻宁收到据称是被拐儿童家长派人送来的礼物——金·大丽花胸针，充满金钱的味道。邱华收到了S家的一对天鹅摆件，同样价格高昂。
收到礼物的当天，两人捧着价值不菲的礼物面面相觑。好家伙，这就是大户人家啊。
今天早晨下了点小雨，校园湿漉漉的。寒意加深，学生都在校服里加上了厚外套，从背面看，是一只只有高有矮的企鹅。
高三五班的语文老师是个矮矮瘦瘦的老头，五十好几的年纪，精神头格外好，每天都能看见他在操场夜跑。
教室里，老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含胸耸肩，缩在位子上瑟瑟发抖，恨铁不成钢地说：“虽然你们现在高三了，时间很紧张，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要怎么应付接下来更艰难的考验呢？有空要多去户外走走，不用多久，5分钟10分钟不嫌少嘛。”
“这样，这周末同学们做个野外实地调查，地点任意。写一份400-500字的调查报告，注意格式，课代表周一的时候收上来。”
为了让学生出去动一动，老头使出杀手锏。
“是，老师。”
“老师，明天下雨怎么办？”
总有学生想逃避这个没有实际收获的调查活动。
“不可能，我看过天气预报了。”老头粉自信：“明天多云，现在的天气预报真准。特别是三天以内的，准确率差不多有七八成。”
“这么低呀？”
“不低了，‘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立夏之日，蝼蝈呜。又五日，蚯蚓出’。古人只能利用动物活动以及个人经验来预测未来时令情况。对于天气的精准预测，直到近百年才实现突破。”老头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们仔细讲解：
“特别是近现代，气象学家们利用雷达、卫星、气球等对天气进行监测才大大提高天气预报的精准性。”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没有天气预报，打扮得帅气逼人的你要出门和朋友看电影，这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可你没伞。这雨一下，用了再多啫喱的帅气发型也留不住，只剩下扫把头。可有天气预报，你就会知道我要带伞，在雨落下来时，欻地按开伞，发型保住了。”老头在讲台上举了一个小栗子。
“好了，说了这么多，生活质量的提高离不开科技的进步，同学们可以收集我国近些年的伟大科技成就，杰出科研人物作为素材积累。”
“啊——”学生拉长调子，又加任务了。
……
隔天，叮咚便利店
“真的不回来吃午饭吗？那你去哪里吃饭？”担心孙女没饭吃的蒋奶奶跟在孙女身后。
“对，不回来吃饭，我要去洪河村，赶不回来。”蒋贻宁肩上背着包，手里提着备用电瓶。“我包里带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蒋奶奶不放心地嘱咐。
“放心，放心。”蒋贻宁骑上电动车，回身招手道别：“拜拜。”
“哎哟，怎么非要去那么远的村子做什么调查。”蒋奶奶看着孙女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嘴里絮叨：“我们村不就‘野外’？后头老大一座山。”
“小孩就是要多出去走走，见识多了，这心胸也开阔了。”蒋爷爷也跟出来，“行了，回去吧。”
蒋贻宁顺着公路一直开，开上国道，拐进马路，接着开进小道。越开越偏，车子少了，路也难开。有的小路还是黄土混着碎石，开上去一颠一颠。
路边的景色从都市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不断变换，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稻田闯入视野。
看一眼手表，快十点了。从高屋村开到这，开了快3小时，车子的电量用去一多半。
和周洁碰面后，梦中轻佻的道歉，轻蔑的眼神和现实中的周洁不断重叠，梦境变为现实的冲击感一直影响着她。
蒋贻宁本以为梦境只是系统的虚拟产物，就好比你看一场电影，你会为电影人物的喜而乐，悲而伤，但也仅此而已。当电影结束，影院明亮的灯光亮起，观众散去，你就知道这是一场光和影魔术师编织的幻影，故事结束，你能飞快地回归现实。
但夜夜梦到情景实际上是一个名为黄洋的少年留下的零散真实生活的影像，蒋贻宁成为这段影像的亲历者，她数十次在夜晚惊醒，感同身受。
于是想要再次确认进行的蒋贻宁一直在计划这趟出行，哪怕没有这次野外实地调查，她也会来到梦中少年的最后一站——洪河村。
路口的石碑刻着洪河两字，字体里涂抹的红漆因为风蚀雨淋剥落。如同所有的村子一样，任凭岁月流转，洪河村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蒋贻宁转动车把手，驶入村子。
村里的主行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两间民房门口有老人走动。
“您好，有人吗？”蒋贻宁停好车，走进一户人家问问情况。
“你找谁？”一个黑瘦的老人家从楼梯上走下来。
“不找谁，我就想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个桥洞？”，蒋贻宁大概描述了桥洞以及周围长什么样。
“小孩，你哪来的？”老人操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问。
蒋贻宁见状立刻切成方言，“依伯，我高屋村的，来这里做野外调查，老师布置的作业。”
“哦，高屋的，来这做作业。”
“对。”
“我女儿就是嫁到你们高屋去，叫李秀丽，开服装店的，认得吗？”
“认得、认得，秀丽姨店里生意不错，忙，她老公开出租的。有两个小孩，男孩子上初中，女孩子读小二，和我弟一个班的。”
“对对对，就是她了。她忙，忙些好。”老人显得有些激动，难得有人带来他闺女的最近消息。
“依伯，您方不方便给我指个方向？”
“小孩不是我不给你讲，只是那地方邪门，去不得。我和你是自己人，真心劝你不要去。”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闪动。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您给我讲一下呗？”
“你坐。”老人拉过一把竹椅让她坐下，自己坐了另一把：“我们村年轻人大都跑去县里、市里打工，村里只剩老人、孩子。
事情得从三个月前说起，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伙跛着两只腿到了我们村。一卷草席一床被子就在桥洞那里住下了，有人问他从哪来，爹妈呢？他只是冲人笑，也不说话。
我们猜这年轻人是个苦命人，没爹没妈，而且小小年纪浑身是病。有人可怜他，时不时给送点吃的喝的。年轻人性子也好，不白吃白喝我们的，会拿扫帚扫村里的路，帮忙倒垃圾。
突然有天，年轻人开口说他会画画，问我们要不要给他画。一开始我们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几张白纸，几支铅笔的事，就当哄哄他。可画完后我们一看，这画得真像，和照相机拍出来的一样。消息传开，其他村的也都跑过来请他画。你等会，我给你拿。”
多数情况下，乡下老人一生只会有两张照片，一张结婚，一张死亡。对他们来说，画得和照片一样，可不是稀罕得不得了。
老人很快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两个相框，一张黑白的，一张彩铅的，“你看，画得像不像。年轻人特意给我画了两张，其他人都只有一张。”
蒋贻宁接过相框，两张八开大小的画被仔仔细细地裱在框里，“真好，把您画得真精神。”
“可不是，我说画的比照相机拍的还好。”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后来，我们想给他腾间空屋子出来。这大小也是个技术，能混口饭吃，他还说要给村里的老人都画一副画像。可是屋子整理好，年轻人不见了，草席、被子什么的都好好搁在桥洞下，我们心里犯嘀咕，人去哪了。
第二天晚上，桥洞就开始传出怪声，像是夜猫子在叫，又像是小孩在哭，闹得全村都睡不好觉。有几个成天不干活的小孩就寻了一个晚上蹲在那，结果和疯了一样跑回来，其中有一个浑身湿漉漉地被拖回来，手上的指头少了一根。他们说桥洞下有鬼，说湖里有吃人的怪兽。于是大家都在说，年轻人要么是被鬼抓走，要么是被怪物吃了，实在太可惜。
最后村里就领着人把桥给捣了，也没人敢去那边。”
“没找人来看过吗？”
“找了，怎么没找？大盖帽、神婆、阿公……能想到的都找了，没用。不过桥被捣后就没再听见怪声了，大家不去那里，也没什么。”
“那我去远远地看一眼，不会出事的。”蒋贻宁说：“我开了三小时车，看上一眼也成。”
“劝不动你。那你只能远远看一眼，千万别走近了。”依伯皱着眉头，口述了路线。
“谢谢您。”蒋贻宁从背包口袋里掏出一把牛奶糖放在椅子上：“没带东西，也没什么好东西感谢，这点糖留给弟弟吃。”
老人背对着的楼梯口，有一个小男孩正躲在柱子后面，渴望地看着椅子上的糖。
“欸，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楼上写作业吗？”
“爷爷，吃。”小男孩跑过来，牵住爷爷的手。
老人牵着孙子把蒋贻宁送到门口，还一再嘱咐危险，不能走近了。
蒋贻宁突然回头问道：“您知道在桥洞消失了的年轻人名字吗？”
老人回道：“这，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得到回复的蒋贻宁重新骑上车，沿着主干路往前开。
耳边，冷风呼呼吹过。
距汽车站人贩子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蒋贻宁收到据称是被拐儿童家长派人送来的礼物——金·大丽花胸针，充满金钱的味道。邱华收到了S家的一对天鹅摆件，同样价格高昂。
收到礼物的当天，两人捧着价值不菲的礼物面面相觑。好家伙，这就是大户人家啊。
今天早晨下了点小雨，校园湿漉漉的。寒意加深，学生都在校服里加上了厚外套，从背面看，是一只只有高有矮的企鹅。
高三五班的语文老师是个矮矮瘦瘦的老头，五十好几的年纪，精神头格外好，每天都能看见他在操场夜跑。
教室里，老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含胸耸肩，缩在位子上瑟瑟发抖，恨铁不成钢地说：“虽然你们现在高三了，时间很紧张，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要怎么应付接下来更艰难的考验呢？有空要多去户外走走，不用多久，5分钟10分钟不嫌少嘛。”
“这样，这周末同学们做个野外实地调查，地点任意。写一份400-500字的调查报告，注意格式，课代表周一的时候收上来。”
为了让学生出去动一动，老头使出杀手锏。
“是，老师。”
“老师，明天下雨怎么办？”
总有学生想逃避这个没有实际收获的调查活动。
“不可能，我看过天气预报了。”老头粉自信：“明天多云，现在的天气预报真准。特别是三天以内的，准确率差不多有七八成。”
“这么低呀？”
“不低了，‘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立夏之日，蝼蝈呜。又五日，蚯蚓出’。古人只能利用动物活动以及个人经验来预测未来时令情况。对于天气的精准预测，直到近百年才实现突破。”老头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们仔细讲解：
“特别是近现代，气象学家们利用雷达、卫星、气球等对天气进行监测才大大提高天气预报的精准性。”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没有天气预报，打扮得帅气逼人的你要出门和朋友看电影，这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可你没伞。这雨一下，用了再多啫喱的帅气发型也留不住，只剩下扫把头。可有天气预报，你就会知道我要带伞，在雨落下来时，欻地按开伞，发型保住了。”老头在讲台上举了一个小栗子。
“好了，说了这么多，生活质量的提高离不开科技的进步，同学们可以收集我国近些年的伟大科技成就，杰出科研人物作为素材积累。”
“啊——”学生拉长调子，又加任务了。
……
隔天，叮咚便利店
“真的不回来吃午饭吗？那你去哪里吃饭？”担心孙女没饭吃的蒋奶奶跟在孙女身后。
“对，不回来吃饭，我要去洪河村，赶不回来。”蒋贻宁肩上背着包，手里提着备用电瓶。“我包里带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蒋奶奶不放心地嘱咐。
“放心，放心。”蒋贻宁骑上电动车，回身招手道别：“拜拜。”
“哎哟，怎么非要去那么远的村子做什么调查。”蒋奶奶看着孙女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嘴里絮叨：“我们村不就‘野外’？后头老大一座山。”
“小孩就是要多出去走走，见识多了，这心胸也开阔了。”蒋爷爷也跟出来，“行了，回去吧。”
蒋贻宁顺着公路一直开，开上国道，拐进马路，接着开进小道。越开越偏，车子少了，路也难开。有的小路还是黄土混着碎石，开上去一颠一颠。
路边的景色从都市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不断变换，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稻田闯入视野。
看一眼手表，快十点了。从高屋村开到这，开了快3小时，车子的电量用去一多半。
和周洁碰面后，梦中轻佻的道歉，轻蔑的眼神和现实中的周洁不断重叠，梦境变为现实的冲击感一直影响着她。
蒋贻宁本以为梦境只是系统的虚拟产物，就好比你看一场电影，你会为电影人物的喜而乐，悲而伤，但也仅此而已。当电影结束，影院明亮的灯光亮起，观众散去，你就知道这是一场光和影魔术师编织的幻影，故事结束，你能飞快地回归现实。
但夜夜梦到情景实际上是一个名为黄洋的少年留下的零散真实生活的影像，蒋贻宁成为这段影像的亲历者，她数十次在夜晚惊醒，感同身受。
于是想要再次确认进行的蒋贻宁一直在计划这趟出行，哪怕没有这次野外实地调查，她也会来到梦中少年的最后一站——洪河村。
路口的石碑刻着洪河两字，字体里涂抹的红漆因为风蚀雨淋剥落。如同所有的村子一样，任凭岁月流转，洪河村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蒋贻宁转动车把手，驶入村子。
村里的主行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两间民房门口有老人走动。
“您好，有人吗？”蒋贻宁停好车，走进一户人家问问情况。
“你找谁？”一个黑瘦的老人家从楼梯上走下来。
“不找谁，我就想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个桥洞？”，蒋贻宁大概描述了桥洞以及周围长什么样。
“小孩，你哪来的？”老人操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问。
蒋贻宁见状立刻切成方言，“依伯，我高屋村的，来这里做野外调查，老师布置的作业。”
“哦，高屋的，来这做作业。”
“对。”
“我女儿就是嫁到你们高屋去，叫李秀丽，开服装店的，认得吗？”
“认得、认得，秀丽姨店里生意不错，忙，她老公开出租的。有两个小孩，男孩子上初中，女孩子读小二，和我弟一个班的。”
“对对对，就是她了。她忙，忙些好。”老人显得有些激动，难得有人带来他闺女的最近消息。
“依伯，您方不方便给我指个方向？”
“小孩不是我不给你讲，只是那地方邪门，去不得。我和你是自己人，真心劝你不要去。”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闪动。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您给我讲一下呗？”
“你坐。”老人拉过一把竹椅让她坐下，自己坐了另一把：“我们村年轻人大都跑去县里、市里打工，村里只剩老人、孩子。
事情得从三个月前说起，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伙跛着两只腿到了我们村。一卷草席一床被子就在桥洞那里住下了，有人问他从哪来，爹妈呢？他只是冲人笑，也不说话。
我们猜这年轻人是个苦命人，没爹没妈，而且小小年纪浑身是病。有人可怜他，时不时给送点吃的喝的。年轻人性子也好，不白吃白喝我们的，会拿扫帚扫村里的路，帮忙倒垃圾。
突然有天，年轻人开口说他会画画，问我们要不要给他画。一开始我们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几张白纸，几支铅笔的事，就当哄哄他。可画完后我们一看，这画得真像，和照相机拍出来的一样。消息传开，其他村的也都跑过来请他画。你等会，我给你拿。”
多数情况下，乡下老人一生只会有两张照片，一张结婚，一张死亡。对他们来说，画得和照片一样，可不是稀罕得不得了。
老人很快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两个相框，一张黑白的，一张彩铅的，“你看，画得像不像。年轻人特意给我画了两张，其他人都只有一张。”
蒋贻宁接过相框，两张八开大小的画被仔仔细细地裱在框里，“真好，把您画得真精神。”
“可不是，我说画的比照相机拍的还好。”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后来，我们想给他腾间空屋子出来。这大小也是个技术，能混口饭吃，他还说要给村里的老人都画一副画像。可是屋子整理好，年轻人不见了，草席、被子什么的都好好搁在桥洞下，我们心里犯嘀咕，人去哪了。
第二天晚上，桥洞就开始传出怪声，像是夜猫子在叫，又像是小孩在哭，闹得全村都睡不好觉。有几个成天不干活的小孩就寻了一个晚上蹲在那，结果和疯了一样跑回来，其中有一个浑身湿漉漉地被拖回来，手上的指头少了一根。他们说桥洞下有鬼，说湖里有吃人的怪兽。于是大家都在说，年轻人要么是被鬼抓走，要么是被怪物吃了，实在太可惜。
最后村里就领着人把桥给捣了，也没人敢去那边。”
“没找人来看过吗？”
“找了，怎么没找？大盖帽、神婆、阿公……能想到的都找了，没用。不过桥被捣后就没再听见怪声了，大家不去那里，也没什么。”
“那我去远远地看一眼，不会出事的。”蒋贻宁说：“我开了三小时车，看上一眼也成。”
“劝不动你。那你只能远远看一眼，千万别走近了。”依伯皱着眉头，口述了路线。
“谢谢您。”蒋贻宁从背包口袋里掏出一把牛奶糖放在椅子上：“没带东西，也没什么好东西感谢，这点糖留给弟弟吃。”
老人背对着的楼梯口，有一个小男孩正躲在柱子后面，渴望地看着椅子上的糖。
“欸，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楼上写作业吗？”
“爷爷，吃。”小男孩跑过来，牵住爷爷的手。
老人牵着孙子把蒋贻宁送到门口，还一再嘱咐危险，不能走近了。
蒋贻宁突然回头问道：“您知道在桥洞消失了的年轻人名字吗？”
老人回道：“这，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得到回复的蒋贻宁重新骑上车，沿着主干路往前开。
耳边，冷风呼呼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