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礼服馆的路上,陶禧问起这次伴郎团的人选。

    “你老公那边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解救一下母单多年的我。”

    祝思媛在前开车,“那必须的呀!给你们能搭次等的嘛!”

    说完对着后视镜抛了个媚眼,“放心,伴郎团的质量是我亲自把关的,绝对是我老公部门男团级别的。”

    陶禧大赞姐妹情,说祝思媛够义气。

    抵达礼服馆,新娘礼服已经订好,今天就是伴娘服的主场。

    工作人员拿出早先按照几人的尺寸定做的小礼裙,引她们去试衣间更换,祝思媛坐在大堂沙发边喝茶边等她们。

    黎听最先进的试衣间,换得快一些,掀帘出来时其余三人还没换好。

    守在试衣间外的店员问她尺寸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祝思媛问他们三围尺寸时,她专门拿皮尺量过,穿起来还算合身。

    店员笑着应一声好,让她可以先去大堂坐一会儿。

    她点点头,道了声谢,走出了试衣间。

    祝思媛正被几个店员包围着,推荐她们店里新来的一批配主纱的首饰,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

    “呀!我也要重复一遍相宜之前的话,听听还是那么美!”

    黎听笑一下,走了过去。

    几名店员很识趣地起身离开,为二人腾出聊天空间。

    黎听在祝思媛身边坐下,负责客户服务的店员送来茶水,她低声道谢。

    祝思媛看着眼,“付屿阔来吗?”

    黎听握住杯柄,端起茶水,杯沿贴上唇边,浅浅喝了一口,“来什么?”

    祝思媛轻嗤一声,“还装,婚礼呀,他来不来?”

    黎听垂眸放下杯子,打算装傻到底,“你没给他发请柬吗?”

    祝思媛被气笑,“当然发啦,但他没回我。”

    说完,看一眼黎听微垂着的眼睫,很八卦地问:“上回去加州,什么结果呀?你知道当时看到你发的那条朋友圈,我有多惊讶吗?”

    黎听拨弄着手腕上的礼花结,转头看她,“惊讶什么?”

    祝思媛趴到沙发椅背,“我以为你们复合了。”

    黎听抿一抿唇,“你们怎么都这么认为。”

    “当然啦!”祝思媛盘起一只腿到沙发上,“不只是其他同学嗑cp好吧,我们也嗑的!”

    “主要是,付屿阔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当初高三暑假他赚的第一桶金,你记得吧,转手就去拍卖会上点天灯,拍下了一颗红钻哎!”

    “当时陆震和他一起去的,我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以为他要弄个戒指给你求婚的,差点嗑拉了!”

    说到这,祝思媛情绪直接涨至沸点,“点天灯哎!酷毙了!”

    黎听空茫的眼神像是失去了聚焦点,“你们,都知道?”

    祝思媛见她这副神情,“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黎听不说话了。

    祝思媛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答案,倏地坐直了身子,“我就说,你们当初分手分得莫名其妙的。”

    说完,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接着道:“那他大学的时候每年春节都会回来,你知道吗?”

    那个坠落于空谷中的石块好像砸中了什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所以,那些她以为隔着时差的新年快乐祝贺词,都是他准点发的。

    祝思媛这下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抱着头,“天呐! 你都不知道啊?!”

    “那他最近饱受热议的公益项目你知道吧?”祝思媛想起一桩最近的新闻。

    黎听神思回归,看过去,点了点头,“我知道。”

    祝思媛舒了口气,“可算有一件你知道的了。”

    “做项目的最初他也经常往返加州和国内,几乎跑遍了国内的所有偏远山区,陆震那会儿在搞一个GPS的项目,还和他一起跑过。”

    各种物资缺乏,环境又恶劣。

    陆震回来后的原话是,“也不知道这大少爷哪来的兴头,想起来搞这个,我问他,他说总得给他们一个走出去,看看世界的机会!”

    “世界没有救世主,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救世主。”

    “千万分之一的努力,就能改变千万分之一的基数。”

    “世界不是乌托邦,但在我能力范围内,想替她实现理想。”

    祝思媛一字一句复述原话。

    到最后完全停住,看向黎听越来越惊异的眸光。

    她也跟着锁起眉头,“我本不想说的,还有,圈内都在传明远当初破产和卓林有关,他前不久回国了,我爸说最近宇隆都在大刀阔斧的革新,已经脱离了和卓林大部分的业务关系。”

    “听听,我以为你都知道。”

    但却忽略了,也许某个人并不想让她知道。

    眼角持续发烫,雾气凝结,像是有千斤重,滚落的那一刻,砸痛了手背。

    -

    祝思媛的婚礼在周末,正式婚宴的前一晚有个单身夜的狂欢party。

    地点定在陵州大厦顶端的露天餐吧。

    那天洛敏恰好要去赴个老同学聚会的约,黎听顺路送她,路上堵车耽搁了点时间,抵达餐吧时正是夜幕将落未落时。

    霞光染红大半边天,派对也已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开始了。

    程相宜最先看见的黎听,举着香槟杯,靠在酒水塔前,兴高采烈地对她招手。

    黎听对她笑一下,走了过去。

    “思媛呢?”

    程相宜对着不远处舞台边的小社交圈抬一抬下巴,“和她老公在那边待客呢。”

    陶禧和许朝歌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陶禧边走边四处眺望,“怎么没看见伴郎团呢?提前打个照面,我预定个明天的搭档。”

    刚说完,就见几个休闲出席的男性从入口的花卉墙后走了进来。

    看样子应该是刚下班就赶了过来。

    程相宜摸了摸下巴,“那几个啊?太素了吧!”

    长相倒是都挺不错,各有各味道,只是着装不太亮眼,清一色的简便休闲装。

    陶禧细致打量每一位,很具国内社畜经验地摇了摇头,“你那是在澳洲待久了,国内的职业环境下,能保持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是没收拾罢了。”

    程相宜举杯撇嘴,表示不是自己的菜。

    陶禧非说程相宜的眼光被浓眉大眼的西方审美养刁了,“你问问听听,是不是嘛!”

    黎听饿着肚子来的,拿着甜品勺在一旁默默吃一块慕斯小蛋糕,忽然被拉出来,完全不知道她们刚刚在说什么。

    茫茫然一声:“什么?”

    程相宜笑一声,回复陶禧,“你问听听啊?拜托,付屿阔那种品级的她都试过,能比吗?”

    慕斯顶层的蓝莓果酱呛入喉咙,黎听偏头咳了几声。

    陶禧却好像完全没听见,继续看向入口处的花墙,几秒后口吻颇为惋惜地开口道:“那个真的不是伴郎团的一员吗?”

    程相宜和许朝歌闻言朝那边看过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场,门口签到台清寥一片。

    一抹颀长身影由花墙下走出,接过服务生递过去的笔,在签名板上流利落款。

    心形KT板,密密麻麻签满了赴宴人的姓名,只有顶端还留有少许空白。

    他握笔抬手,鲜明腕骨由衬衫袖口探出,轻松占据空白处。

    许朝歌抿一口手中的香槟,“付屿阔吧。”

    陶禧如从梦中惊醒,顿然睁大眼睛。

    签名台前的人转过身,剪裁精良的浅灰色西裤包裹修长双腿,搭配纯白衬衣,没系领带,也没穿外套。

    但还是一眼看出刚从商务场上下来。

    仿若施咒的魔力,黎听停止咳嗽,转回头看过去。

    服务生指引新郎新娘的位置,付屿阔朝舞台边的包围圈看一眼,随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人群里,几个之前睿德的男生看见了他,一同迎了上去。

    程相宜“啧”了声,“总能被付少不同阶段的魅力折服。”

    陶禧:“啊?天呐,付屿阔啊!感觉比之前多了些——”

    说到这,她思索了片刻,才给出准确形容,“男人味。”

    说完,即刻下定论——

    “付少开荤了吧!”

    黎听刚喝一口酒水台上的果汁,再次被呛。

    程相宜闻声看过来,急忙帮她拍了拍背,叫来酒保,让对方倒一杯温水过来。

    随口看向陶禧,“什么跟什么呀,你是怎么岔到这上面去的?”

    陶禧作为一线追星小达人,深谙饭圈定律——

    “知不知道饭圈定律?”

    程相宜不追星,也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摇了摇头,“不知道。”、

    许朝歌听懂了,默笑一声,没说话。

    “当你担忽然有男人味了,那大概率是吃上了!”

    此“吃”当然非彼“吃”。

    陶禧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很有自信,“这个定律适用于所有男性,不信你去观察一下身边的男性,就按照这个定律下结论,再去问问他们,九成以上的准确率。”

    程相宜“啊?”了一声,“真的假的啊,我改天去问问。”

    陶禧郑重点头,“包的!”

    两人默默对了个眼神,同时点点头,随后忽然觉得不对劲,倏地转头看一眼黎听,又齐齐抬头看向男生堆里的付屿阔。

    “不是——”

    “那个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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