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

    凌晨时分,小雨,拉普西保留地西区。

    “啊!!!!!”

    一道极其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而这道惨叫像是一道带有传染性的波纹,以令人心悸的速度向外扩散,令附近的屋子一个接一个的响起了同样的惨叫,直到第六栋才停止。

    受到惊吓的家养狗狂吠不已,紧接着,整片西区的屋子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灯,充满了惊疑的询问声也从各个屋子传来。

    从第一个走出家门的人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他们朝声音的来源点汇集而去,西区顿时陷入一片喧嚣中。

    然后,西区吵醒了南北两区,紧接着,南北两区吵醒了东区,最后,整个保留地都醒了过了。

    等离得最远的东区赶到西区时,这里早已拥挤得寸步难行。

    由于比利是长老的原因,他在事发不久就被电话吵醒了,他惊讶的听着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凝神听完电话那头部落医生穆迪的诉说后,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爸,出什么事了?”雅各布睡眼朦胧地打开门走出来问。

    “尤马他们出了点状况。”

    “尤马?”雅各布精神一震,“什么状况?”

    “说是不明原因的疼。”比利摇着轮椅回房间换衣服,“穆迪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但他说他们的痛苦不似作伪。”

    穿戴好的比利摇着轮椅出来,拿下门边挂的雨衣,“儿子,你继续睡吧,我想哈里也接到了电话,他会来接我一起过去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雅各布回过神,他大步跑进屋里,“不,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赶过去的路上,正值南北两区被吵醒。

    雅各布跟在比利和哈里身后走进尤马家的客厅,发现客厅铺的床单上不仅有尤马,还有其余几个人。

    最重要的是,这几人都是前段时间和他打架的人。他们好像经历着什么极端的痛苦,身体系统紊乱似的剧烈抽搐,汗水也像泄洪般从他们身体里流出来,雅各布看着他们翻出来的眼白,忍不住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他心率极速飙升,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神情严肃讨论着什么的比利他们,在尤马几人痛苦的惨叫声中走出这栋房子。

    他面无表情的披上雨衣,从外面乌压压的人群中挤到外围,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子那边,转身就朝森林狂奔。

    灯火通明的保留地在他身后远去消失,直到耳朵里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后,他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就着零星月光在周围的树上寻找着,想象中的影子并没有在上面,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固执地抬着头继续寻找。

    他心里笃定,她就在这里,即使刚刚不在,现在也在,她会跟着他过来的,所以他才敢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身深入夜晚充满危机的森林。

    “我看到你了。”他诓她。

    “……”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回荡。

    “我知道你在这里。”

    见还是没有动静,他垂下头,压低声音,“旎旎,我冷。”

    几乎是下一秒,打到脸上的雨被头顶的雨伞阻挡,熟悉的幽香从身后包围了他,随着一声冷哼,一丝晃眼的青色一闪而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冰滑的触感抵上了下巴,逼迫他抬起头。

    “瞎跑什么?”苏旎喜怒难辨地盯着他,“一个人还敢往这里跑,不要命了?”

    “可我知道你在旁边。”他握住她捏着扇子挑着他下巴的那只手,认真地说:“你不会让我有危险。”

    “你知道我在?”她眯缝起眼睛,“凭得什么?”

    “感觉?”

    “感觉……”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冷笑,“仅凭感觉就敢往这里跑,万一你感觉错误,我已经回去了呢?”

    “但你此刻就在这里。”他松开手,往前走了一步,下巴上的抵力使他不由将下巴抬地更高,他朝浮于空中的她伸出双手,“旎旎,你就在这里。”

    苏旎扬起手,用扇子狠狠打向他的手,“这次你猜对,下次猜错了怎么办?”

    这把青贝渐变螺细折扇是雅各布给她做的,从他们夜爬回去的第二天开始,雅各布就在潮间带和浅海区来回寻找青贝,找完材料后每天几个小时不停歇的制作,前前后后二十多天,前天她才拿到手,爱的不得了,睡觉也放在枕头下。

    而现在,她却用这把扇子给他手上打出两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雅各布痛呼出声,发觉她真的生气了就慌了,不退反进,又往前走一步,“抱抱我好吗?”

    苏旎被他气狠了,哪里肯抱他。

    看到雅各布朝森林里跑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夜晚的森林和白天的森林完全不一样,危险程度直线上升,她难以想象如果她刚刚已经离开,他这样的举动会导致什么后果。即使他发生危险时她立刻能从他传递过来的情绪感知到,但她不能瞬移,谁能保证她赶过来的那段时间里他还好好的?

    他怎么敢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她必须让他吃个教训。

    两道花墙顿时从雅各布背后往后延伸,直到停在森林边缘。苏旎冷着脸用扇子指向他后面,“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离开这里,回到比利身边,走吧。”

    雅各布懵了,“我不要?”

    苏旎干脆往后飘去。

    雅各布脸色巨变,不做多想抬脚就追过去,“宝贝??”

    她冷淡地看着他,“走开,别再追了。”

    雅各布吓坏了,僵在原地又恐又慌,眼看她越飘越远,心里防线瞬间坍塌,巨大的恐惧从心里升起,像只陷入绝境的困兽来回踱步,“不不不,回来!旎旎?别丢下我,我需要你。”

    始终跟着他延伸的花墙在他前面转弯,往中间汇拢,眼看就要将他的前路遮住,他猛地撞过去站在中间,不让它们把他锁进这个安全的通道里。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苏旎就在远处消失不见,雅各布望着她消失的地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我知道你没走,别把我丢下,求你了。”他乞求着大喊。

    无人回应。

    雅各布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安静过,地上仿佛裂了个大洞将他一口吞噬,而他只能发出绝望的交叫往下坠落。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举动了,我发誓,原谅我好吗?旎旎你出来。”

    还是没有回应。

    他再也绷不住了,嘶哑大哭,“不!拜托!出来见我,别生我的气,别不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始终没有回应。

    “谁来帮帮我——”

    “……”

    “旎旎,拜托,别这样对我——”

    他慌得六神无主,抬脚想追过去,又想起苏旎刚刚的话,忙转身往回走,“我现在回去找爸,我听话,只要你别再生气,我愿意做任何事。”

    他一点都不敢停下说话的声音,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浑浑噩噩的朝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忽然在这条通道里飞奔起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那辆雪佛兰终于销出去了,爸晚上给我下了任务,让我修好它,好像是查理的女儿要来这边,他准备送给她。”

    “你气这一会就原谅我好不好?”

    “我到森林边缘能见到你吗?”

    “旎旎……”

    “你还在吗?”

    嘈杂的人声重回耳边,通明的灯光再次映入眼底,雅各布大喜,本就跑出残影的脚顿时更快几分。

    他扶着森林边缘的云杉大口喘气,望着前面空地上开始离开的人群,平复好气息,回过头。

    “……”

    雅各布表情一片空白。

    花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地上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像她的出现是他的幻觉一样。

    他拔腿就朝下面跑,冲进往外涌动的人群奋力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道路,他需要找到比利,找到比利她就不生气了。

    “儿子?你去哪了?找你半天。”比利惊讶地看着站在他前面撑着膝盖喘气的雅各布。

    “我——”雅各布发出一声怪异的腔调后像被瞬间夺去了说话的能力,他直起身,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看着比利的眼睛里满是无助。

    比利表情一变,摇着轮椅过去拉住雅各布的手,吃惊地发现他在发抖,“冷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穆迪没办法,他们被送去了镇上,或许那边那些先进的仪器可以帮到他们。”

    “雅各布!”奎尔生气的声音从他旁边响起,“你跑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

    “他不对劲。”恩布里担忧的声音传来。

    “嘿!兄弟,你怎么了?”

    “哈里,我们现在就回去。”比利紧张喊道。

    回到家的雅各布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任比利他们怎么询问也不出声,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盯着地面。

    恩布里给奎尔使了个眼神。

    奎尔:“???”

    恩布里气得从鼻孔喷出一口气,他走过去,凑到奎尔耳边小声说:“苏!你怎么这么蠢,能让他变成这副鬼样子的肯定是她!”

    “没理由啊?半夜那边都睡觉了吧?怎么可能?难道还能突然起来就为了吵一架?”

    “他刚刚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听我的没错,你给林打个电话问问。”

    “不可能,那点时间根本不够他跑过去,再发生矛盾吵架。电话就更不可能了,雅各布没有手机,就算有以他的尿性他也舍不得半夜打电话吵醒她。”

    恩布里一想,确实是这样,忽然也不确定起来。

    就在这时,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比利摇着轮椅过去。

    “你好,布莱克家。”

    “郁青?”比利不由自主看向沙发那边的雅各布,他终于从雕塑状态活了过来,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这边,比利心里闪过一丝明悟,他问那边,“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比利安静下来,他的表情随着那边的讲述严肃起来,不赞同的目光落到雅各布脸上,“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他顿了顿,“他们会怎么样?”

    过了一会,比利的表情放松下来,“这样吗?我知道了——不,我理解他对她的重要性,我知道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低程度,毕竟我之前也见识过严重的后果不是吗?——我知道,我会和哈里说——好的,我会的。”

    “奎尔,恩布里,你们回去吧,已经没有事了。”比利说:“哈里留一下,我有事需要和你说,至于你,雅各布,回你的屋子好好反省,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现在没有那个资本做那种举动,等你以后——你就是住里面我都不会说什么。”

    奎尔一脸震惊的被恩布里拉了出去,还真是因为苏旎?不是!他们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们会飞吗?能在那段时间完成见面,发生矛盾,再大吵一架?

    不过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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