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的出现,我才发现,我的生命里,有了不可或缺的人。我不敢谈及儿女私情,不是因为什么伟大理想,什么保家护国,只是因为,怕负了他人真心,怕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说着,他起步舞剑,不是在战场上的杀招,只是练剑,我也终是,看到了他的风采。

    “但现在,我明白了,”回身,剑亦回鞘:“我手中的剑,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了,又谈何保家护国?我不想等了,也不想,让那个她等了。”

    “你不用怕负了什么真心,也不需要期许什么美好的未来,因为,我曾是一条锦鲤之时的心愿,都在遇到你之后,一一实现了的,你的存在,本就实现了我最美的未来,所以,我的世界里,有你,足矣。”

    但好景不长,很快,他便需要再次离开了,而这一次,却是诀别......

    这一次,他们胜了,击退了敌军,却也损失惨重,我回忆着他的箫声,日日起舞为他祈福,却不知他在战场上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如何的拼杀,是如何的模样......

    后来,有一名小士兵找到了我,给了我一支箫,这正是他所用的那把,小士兵带着哭腔告诉我,这是他,离开前托自己交给我的,并说。

    “好想......再看一次,她(你)的舞姿。”

    看着箫上的斑斑血迹,我不知道,这上面究竟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尸体寻回的那日,我去了,他的面容已经没了血色,我终于看到了他身披盔甲的样子,我错了,真的错了,谁说他不像一个将士的?

    明明,再合适不过了......

    作为亲属的我,前去整理了他的遗物,在他屋子里的隔板处,我发现,他藏了不少的屠苏酒,并有一张字条:年年屠苏,给最爱的那个她。若有来世,还愿保我大唐河山,共饮屠苏。

    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日了么?

    我只带走了他的酒和剑,还有他那一身盔甲,我想,他一定很爱他这一身盔甲吧。

    回到亭子里,我将它们放在一起,拿出他的那支箫,我仿佛看到了,看到了战场上浴血杀敌的他,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你终于,还是和你的战友们,一同永远留在这雪白的天山之下了。

    那一刻,我好像也理解了他说的,抛下英姿,只为护国拼死的感慨,也了解了,他当初独自伤情战友离去时的心情。

    “你怎么了?”此时,墨竹发现墨兰竟红了眼眶。

    “没什么。”墨兰扭过头去。

    老板看着桌子上的屠苏酒,说道:“姑娘愿用你们这屠苏酒来换取一段缘,当真舍得?”

    “只要,能够再次遇见他......”

    “罢了,一杯酒,一段缘,我这‘忘忧三生’也本就为忘忧续缘而建,姑娘若信得过我,可愿一试?”老板递上了一杯忘忧酒。

    几百年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又怎会放过?芸鳞将忘忧一饮而尽。

    “这是......怎么回事?”

    芸鳞发现自己竟身处在天山脚下的湖潭边。

    “姑娘,”老板在芸鳞身后走了出来:“可愿听我说一个故事?”

    “老板请讲。”

    “前不久,有一只胆大的鸟儿,爱上了一名凡间女子,后来,女子死了,他舍出了自己的灵丹来救她,只求一个相遇。”

    “好深情的鸟儿......只可惜,我还未成仙体,只有一颗妖丹,不知能否有用......”

    老板摇头:“若没了妖丹,你几乎与凡人无异。”

    “若没有他,漫漫长日,于我又有何意义?若能与他相遇相知,一同老去,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老板与芸鳞并肩来到亭子里,老板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说道:“真是好美的景色,芸鳞,你知道么,关于你们的故事,我曾是听过一次的。”

    “什么?”

    “很早之前,那时候,墨竹还不在我身边,店里只有我和墨兰二人。那时候,一名男子来到店里,他说,他在转世轮回前,有一桩未了的心事,想要我帮他了却,我同样,给了他一杯忘忧酒,而他,给我的,除了他那一滴鲜血外,也正是一壶屠苏酒。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家园就被战争无情的摧毁了,所以,他从小就立志要参军,要为保护更多家园不被战争摧毁而战。

    后来,他如愿以偿,立下了不少战功,随后,他被分入了一支精英部队,而这支部队,最终被派去了天山驻守。

    天山十分寂静且寒冷,他开始学会了饮酒取暖,而他饮过的诸多酒类里,他爱上了这味屠苏酒,每每到除夕之夜,家家团圆之时,他都会喝,虽然早已没有了可团圆之人,但他并没有了最初时候的那么伤感,因为,自己身边,有和自己朝夕相伴的战友们,也有他身后保护的家园,能让自己身后保护的大家有个团圆之年,自己也感到了无比幸福。

    只是后来,他发现,年年屠苏,可与他最初饮酒之人,越来越少了,有的,只是在自己身边不断变换的战友们......

    他开始习惯了时常一个人,他说他找到了一处好地方,天山脚下的一处湖水谭,那里,没有人烟,他开始身穿白衣,让自己融入这漫天飞雪之中,他说这样,仿佛自己还能和曾经的大家在一起,在这漫天雪景中相遇。

    之后,他发现湖中总有一条锦鲤在游走,好像,每次都在,这让他在这毫无人烟的地方里,多了几分色彩,他每周都会抽一天时间来到这里,时间久了,便成了习惯。

    可有一日,那条锦鲤在他的面前,变化成了一个姑娘,很美,很灵动......自己竟一时间忘记了害怕,只是为眼前的女子所着迷。

    可那么久以来,一直所以为在这里的自言自语,却是说于了一名姑娘家听,一时间还是有几分害臊,所以,那段时间,他在女孩面前都有些内敛与羞涩,但渐渐的,他发现与女孩在一起越来越自在,也更加喜欢呆在她的身边。

    直到那一日,他说,那个姑娘向他表明了心意,他很内疚,无论如何,自己又怎能让一个姑娘家先开口?更何况,家仇国仇未报,每日每夜,生死一线,他便不得不拒绝了那个姑娘。

    他说,若真有一日,家国安稳,自己一定......会先向那心爱之人表明爱意,决不让她再等候。

    可惜的是,他食言了,他没有看到家国安稳的那一日,也让那个姑娘,等候了很久,很久......

    有一夜醉酒,其实,他没有醉,但他借着酒意,说出了自己压在心底好久的心事,也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想对那个姑娘说的话,想,对你说的话......

    清晨,他临走前对你说,他会负责,也是那一刻开始,他决定了不再只是为保家护国而活,也要为了你而生。

    他回到营地,写下了年年屠苏的字条,和他的屠苏酒放在了一起,却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看到。

    那一次,他行军出征,差一点命丧黄泉,却在弥留之际,隐约察觉到了一丝温暖,在这寒冷的天山之中,这丝温暖十分熟悉,是你的感觉,所以,他伤好之后,便立刻前去天山脚下湖水潭寻你,这一次,他决心不再等候。

    和你在一起后,日子有了几分惬意,可是,他的使命终究没有结束,他依然,要前去征战,前去保家卫国......这一次,他们损失极为惨烈,但他欣慰的是,他们胜了,哪怕,这个胜利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他说,一个将士,从不畏惧上战场,不畏惧牺牲,因为,他们的心,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改变。

    他说,他最爱的那个女孩,经常调侃自己,说自己像个文人雅客,不似一个准备好随时上战场浴血杀敌的样子,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因为,一个将士,应该随时都可以等待着部队的召唤,随时都可以拿起剑,上战场,不需要准备。

    他不喜欢在女孩面前身穿盔甲,不想让她跟去战场,尽管他知道,女孩是一条百年锦鲤精,但因为,他不愿让女孩看到自己在战场上的那副模样,战争,终究是残酷的,他只愿将一切战乱挡在身前,拼死杀敌的模样,不适合女孩。

    一个将士,是从不会因为穿着和外貌而成为将士的,而是在于他的一颗心,一颗愿报效国家,守卫大唐而活的真心......他说,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明白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辰岚......对不起,我,我现在真的明白了。先前是我太不懂事,你是一名真正的将士,非常优秀的将士,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那一身盔甲,那一身英气了......辰岚,我懂了,我懂你的心意了,其实,你是一名优秀的将士,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辰岚,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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