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凛夜和温雅柔已经相遇一月有余,凛夜跟随温雅柔四处行医问诊,渐渐两人之间的配合也默契许多。凛夜很享受如今的时光,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活里,原来也可以没有刀光剑影,原来自己的身边,也有真心相待之人。虽然有时候自己还是会惹得温雅柔无奈,但每一次,都会以温雅柔的一声叹息,轻轻抚摸着额头而结束。

    而温雅柔的笑容也变多了,自己一步步看着眼前的少年从一身戾气,邪魅阴狠,改变至如今的淡雅清风,开朗活泼,心中自是无比开心。师父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才与她那已故的好友,相结识的呢?

    “雅柔,你总说你师父你师父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他收留的你吗?他收留你的时候,是不是和你一样温柔?”

    “师父她......非常温柔,人温柔,性格温柔,为我所取之名,也温柔。”

    “教出的你......更温柔......”凛夜看着温雅柔出神,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句。温雅柔看向凛夜,说道:“你我也共度了许久日子了,之后你有何打算?”

    “之后?之后的事哪说得准啊,你去哪我就去哪,像现在一样,你出诊,我就帮你拿行李;你书写记录,我就帮你研磨;你熬药,我就帮你分类草药,你采药,我就帮你去寻那山间最高、最险的那株。”

    温雅柔笑着说道:“傻瓜,你又不可能跟着我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

    “为什么不能跟着你一辈子?为什么我会要离开呢?”凛夜歪着脑袋,眼神中充满了单纯与不解。

    “总有一天,你会厌倦这样的生活的,”温雅柔说道:“你是名侠士,该走你该走的路,将来,你会遇到更多的人,也会遇到一名爱你的女子,你们会相伴一生走过漫漫长路的。”

    凛夜皱紧了眉头,说道:“什么叫我该走的路?!小爷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道路是怎么样的,你凭什么就这样简单地规划我要走的路?”

    “阿夜,你在生什么气啊,我只是......”

    “你不需要多说什么,”凛夜说道:“我这一辈子,跟定你了,你休想甩开我!!”

    一辈子......温雅柔的内心悸动了一下,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能说得准一辈子的事呢?但温雅柔看向凛夜的眼睛,那目光里的坚定,像极了当年的师尊。师父和师尊一直都在等的那个人,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可师尊却守住了一辈子的承若,这个凛夜......

    温雅柔笑了笑:“那阿夜可是要抛弃之前的自己,从新来过啊,做得到吗?”

    “怎么做不到?现在我不是做的很好嘛?”凛夜骄傲的说:“以后还会做的更好的!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那也一定是你不要我了,绝对不会是我先离开。”

    医者医病更医心,师尊和师父一直教导自己,治愈一个人,身体上的疾病是表,而真正要医治的,是心。这个凛夜,算不算是自己医治好心灵的第一人呢?

    “阿夜,你要记住,一辈子的承若,很长,不要轻易去许诺,一旦许了,就一定要完成。”

    “好啊,那我们击掌为约,”凛夜朝着温雅柔的手袭取,干脆的一声响,说道:“我凛夜,绝对是能跟定你一辈子的人!”

    渐渐地,四方邻里之间出现了不少传言,有一名白衣少年,带着一名名唤阿夜的男子四处游历行医,且医术高超,由此,也成了一段佳话。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过,就这样,和他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的......

    “可你现在来到了这,想必这份美好并没有保持下去吧。”北浮悠说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邢林月......”

    邢林月是当初带头追杀我的游侠之一,着实有着一身的好功夫。这些日子里,我跟随温雅柔四处行医,看着那些一个个在我们手下渐渐好转的百姓;看着那些病好之后,对我们投以感激笑容的人们,和我之前所见的笑容,都不一样,他们的笑,很温暖......我好像,有点明白阿柔的感受了。但就是因为他,把这一切,都毁了!

    当年我的恶名,也算是响彻四方的,后来,我们回到了当年我所出生的城池,想不到,我对他们的影响如此之大,过了这么久了,见到了我的出现,依旧是那么的害怕,恐慌。尽管我努力想要和阿柔一起真心帮助他们,可他们如何都却不领情,还敢对阿柔不敬。所以,一天入夜后,我找了那群家伙,在我威逼之下,他们总算是服了软,我本以为已经没事了,可到了第二天,镇子上所有人都疏远了我们,更可气的是,他们还在背后议论,说什么阿柔打着行医的幌子,实际上背地里与我勾结行不义之事,但无论怎样,阿柔却依旧不许我伤了他们,依旧像往常一样,四处行医问诊,那群家伙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出口伤人,有一次一个孩子,居然还向阿柔身上扔石子?!那一天,我没有听阿柔的话,有些事情,阿柔能忍,我却不能,那一天,我再次开了杀戒,血染红了整条街道,也是那天,阿柔生气了,我感受得到,他是真的生我的气了,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不理我了,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恐慌,很害怕,他就这样一直不再理睬我了......我一路跟随他回到住所,却被他拒之门外,徒留一句“你走吧”。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那群人人心已经是如此了,还有什么值得救的?可他却回答我说,当初那样的你,我也没有放弃过......

    冷静下来后,我决定还是寻求他的原谅,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我也了解他,他一定会心软的,所以,我在他的门前守了一夜。第二天他开了房门,我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夜过去了,他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吧,我再好好表现一番,一定能够被原谅的,我是这么想的。可这次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原谅我,我出现在他眼前,拿给了他我为他做的早餐,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从我身边走过,说道:“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阿,阿柔,我......”

    “阿夜,你知道吗,救人当救心,我本以为,你已经能够放下先前种种,不会再行无谓的杀戮,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当中,有老人,有孩子,你又怎下得去手?”

    “我下不去手?”凛夜愤恨道:“你只看到了我的残忍,可他们又何尝不是?他们在背地里对你的辱骂和栽赃,在你面前向你扔石头,有没有考虑过是在伤害你?!他们都不去理会你的感受,你又何必在意他们呢?!”

    “这不一样,”温雅柔眉心微紧:“他们只是害怕受到伤害,是误会,就一定能解开的,你如此莽撞伤人性命,叫我如何再留你?我行医救人,救的,也是一颗心,可我现在,看不清你的心了。”

    “我的心?呵呵,我的心有何看不清的,我的心当然永远是在你这一边的啊!”凛夜摔了手中的碗筷:“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对你恶语相向,对你大打出手就是害怕受到伤害,我只不过是杀了几个对你不敬的家伙就是心境不纯?!就因为我比他们强,比他们厉害吗?!都是伤害,连阿柔你也要开始区分对待了吗?!”

    “不过是杀了几个人......阿夜,你把杀人说的如此轻而易举,你真是......不可理喻!”温雅柔不能理解为何凛夜如此轻视生命,凛夜平静了些许情绪,坐了下来,说道:“对不起。”

    温雅柔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凛夜会说出这句话,凛夜停了半响,继续说道:“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好像是第一次发生口角,阿柔,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离开你,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好?你不是医师吗?你不是行医救人吗?你不会看着我,见死不救的对不对,就像当初,你明知道我是凛夜,仍依旧选择了救我......我不想和你因为那些人而发生冲突。你忘记当初我们击掌的誓言了吗?”

    “你总能抓住我的心理,可你又如何让我知晓,你知道错了,又如何证明,你今后不会再犯?!”

    “我......我不该拿你最重视的性命当做草芥一般,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你为难,若是再犯,你......你赶我走便是,”凛夜走上前道:“原谅我吧。”

    温雅柔叹息一口,说道:“我饿了。”

    “得令,我这就再去给你再盛一碗!”

    这天之后,凛夜真的开始学习了隐忍,与温雅柔一起,四处行医,宽以待人,无论面对他人的如何指责或诋毁,凛夜都开始学着和温雅柔一起默默面对。这天过后,可能连温雅柔都没有想到,凛夜会如此守住自己的承诺。

    直到那一天,邢林月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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