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这点就连小久也无法否认。
在他之前，修真界一向是派别林立，党同伐异。门派之间互相掣肘，谁也不服谁，更何况各个门派掌门都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十足的人精。
但沈玄不一样，他是个例外。
是几万年才会出现的紫微星。
他天生根骨奇佳，进入门派不过短短数十载，就修成绝世神功，自立为修仙界的帝王。
所有不愿臣服的仙门都相继被灭，不愿下跪的人都被折磨致死，人人都道修真界出了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疯子才能以一己之力单挑妖魔两族，将两族不臣者屠戮殆尽，狠狠踩在脚下。
他君临天下那几年，人族不惧妖魔，是最风光无限的时期。
但这些与小久已经无关了。
她已经死了足足半个月，灵魂也飘荡在天地之间半个月。
半个月来，她透明的身躯跟随着沈玄的脚步，不停的晃荡着。
她看到沈玄一夜间白了头，看到他杀光了满宫服侍她的人。那几天，霞光漫天，昆仑山明虚宫鲜血却流了满地，人人自危。
看到他发疯般闯入地府，阎王爷跪伏于地，瑟瑟发抖。他把刀架在阎王爷脖子上，逼他交出亡魂。
看到他不停杀人、杀妖、杀魔，还杀鬼，把六界闹腾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亡灵。
于是，沈玄彻底疯了。
他披头散发，整日徘徊在奈何桥边，见着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样貌漂亮的姑娘，她穿着淡红的衣裙，腰间挂着一枚青鱼莲纹玉佩。
那是她死时的装扮。
亡灵会问：“你找的那人是谁？”
沈玄会温柔的说：“她是我妻子。”
小久眼泪木然流下。
她一直以为沈玄恨自己，恨她当初像只花孔雀般勾引了他，到手之后又移情别恋，狠狠抛弃了他，将一片真心像垃圾般践踏。
所以沈玄才那样惩罚她。
他将小久捆在身边，做只任由他摆布的笼中雀，心情好时，不时逗弄几下。
又不时提溜几个白嫩脸蛋的男子，让小久挑选一个，剥了人皮，做成花鼓日日欣赏，称其美人鼓。
活在沈玄身边，跟身在地狱没什么两样，地狱有恶鬼，她身边有比恶鬼更可怕的疯子。
小久反抗，数次逃离，但数次被狼狈地抓回来，紧接着，便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沈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六界都是我的，你还能逃去哪儿？”
小久崩溃了。
她不想待在一个疯子身边，日日以泪洗面，满心伤感，一来二去，便日渐憔悴，生了一场大病。
小久记得，那是一碗冒着黑气的汤，看着就令人犯恶心。
她不想喝，但不能不喝。
被侍女扶起娇软无力的身子，一骨碌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就感到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仿佛在被蛊虫撕咬，化为浓浓血水。
临死前，她看到一个面容靓丽的女子走来。
是纤纤，一个爱慕沈玄多年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像看着脚下蝼蚁一般，冷冷道：“霸占了沈玄这么多年，你早该死了。”
“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小久捂着肚子，看她笑的面目扭曲，笑的疯狂，笑的可悲。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口气呼出，小久终于闭上眼睛，魂魄离开了身体，浮在半空中。
小久死后，沈玄斩杀纤纤。
……
小久是被踹门声惊醒的。
她刚睁开眼睛，一道惊雷似的吼声就炸在耳边：“好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敢脚踏两只船，看我不告诉沈玄哥哥。”
“？！”
小久浑身一僵。
眼前，满面春风的纤纤正手拿着几封书信，得意洋洋地讥讽着：“不，我要让整个门派都知道你是个娼妇，看你还有脸在这待下去？”
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小久恍然记起，这是纤纤发现她和李嘉玉暗中往来，于是偷出信件前来挑衅，最后反被她狠狠教训一顿，打出房门。
这是还阳了？
掐了掐掌心，一阵痛感传来。
是真的，不是做梦。
短暂的呆滞过后，她喜极而泣。耳边纤纤还在不停的聒噪，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顾自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与悲伤中。
见小久置若罔闻，纤纤眼珠子一瞪，陡然暴怒步步逼近。
“蠢货。”
小久余光扫视，心念电转间，猛地拽住纤纤将她抵在墙上，又一把夺过书信。
“你居然敢……”
“敢什么——”小久断然打断她，“对付你这种人，就得不讲武德。不仅如此，我还要……”
“啪啪”两声脆响，纤纤捂着红肿的面颊，呆若木鸡。
“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来找茬，否则——”她贴近纤纤耳边，轻柔道：“我就将你这只蛇妖关进锁妖塔，与你同类相食。”
纤纤瞳孔地震，惊的哑口无言，恐慌地看着她，仿佛此刻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令人遍体生寒。
纤纤是只蛇妖，由于沈玄作保，一直隐藏气息潜在门派内，以至于多年后小久才知她身份。
她看着上辈子的仇人，心头一片火热，世上还有什么比报仇更刺激、更让人兴奋之事。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之事待做。
“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红影晃动，纤纤哭着夺门而出。
小久低头，看着手中的几封书信整整齐齐摞在一起，心情沉重。这些全部都是写给李嘉玉的情书，都是之后的催命符。
与性格孤僻、高傲狂妄的沈玄相比，李嘉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一派谦谦君子，说起话来温柔莞尔，像个邻家大哥哥。
就是这般柔情似水，小久深深迷上了他。
上辈子，她偷偷写信给李嘉玉，两人在沈玄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打得火热。
直到有一天，沈玄怒气冲冲踹开门，将几封书信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句一句地质问她。
那时，小久第一次看见沈玄眼里含的霜雪，是那么冰冷。他发起火来，是那么恐怖，仿佛地狱之火能将人焚烧致死。
小久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况且白纸黑字也抵赖不得。
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坦白，大大方方承认，“信就是我写的，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你能怎么样？”
沈玄脸色一沉，周遭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死一般的沉默在两人间散开。
这是第一次面对沈玄，小久感到害怕。
而这只是开端。
第二日，李嘉玉外出便遭遇妖魔，差点身亡。
听到消息时，小久有一瞬间的发懵，直觉告诉她这是沈玄为之。可是她没有证据，亦不敢去质问沈玄。
此后，她开始渐渐疏远沈玄，对他态度冷漠，日常遇见也是冷着个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两人关系日渐破碎。
沈玄心灰意冷离开昆仑，四处找人比武切磋。
两人再见之时已是一年后，彼时他已是修真界的王，统率百家仙门，自号玄帝。
……
小久翻看着这些罪证，惊惧地发现只有四封，还有一封似乎在——李嘉玉身上。
人还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老天都看不下去。
上辈子沈玄救了李嘉玉，好巧不巧，信偏偏从他衣袖里掉了下来，被沈玄捡起认出了笔迹。
若不是知道李嘉玉是个正人君子，她几乎都要怀疑他是故意为之，谁会把这等私密来往信件随身携带，是有多爱？
一想到沈玄那个疯子，小久心跳如鼓，腿脚阵阵发软，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个可怖场景。
掌心凝起灵力，四封信件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飘洒而下。
眼下，得赶紧拿回最后一封信。
小久猛然冲出房门，见迎面走来几名弟子，赶忙问道：“沈玄在哪？哦不，李嘉玉在哪儿？”
“墓地捉妖呢。”
“捉妖？”小久汗颜。
身为神女，每日只顾吃喝玩乐，做些吟诗弄月之事，捉妖灭魔这类大事，却素不关心。
以至于她只记得，当时捉妖的几名弟子都受了伤，妖怪最后还跑掉了，回来被掌门骂了狗血喷头。
小久摸了摸衣兜，一把抓出几个灵石出来，径直塞到一名弟子书中，恳求道：“你带我去好吗？”
他犹豫几下，终于接过灵石，道：“我带你到墓地附近，可不抓妖的。”
“好说好说，你快带我去，回头我再补你几个。”
……
半个时辰后。
这是一片荒野墓地，大大小小的坟墓零星分布在空地上，周围灌木茂密，杂草丛生，地上污泥满地，蚊虫横行，脚底依稀能看到污泥之下埋藏着森森白骨。
“就是这了，他们应该在前方。我修为低胆子小，不能陪你过去，你自己小心点哦。”说完径直离开。
小久重重呼口气，大着胆子穿行在森凉的坟冢间，阴风阵阵袭来，袖口和背心飕飕一片，周围寂静无声，仿佛很久很久无人踏足过此地。
突然，远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小久心下一紧，警铃大作，连忙躲在一个坟头后，偷睛观看。
不一会，脚步声已近在眼前，小久看清来人，顿时心下一喜——李嘉玉来了。
两世相见，死生相隔，重逢的热泪瞬间涌上，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生生忍下，忙露出身子，挥手唤道：“嘉玉，我在这儿。”
坟冢间冷不丁冒出个女人声音，登时把李嘉玉吓了一大跳，跟在他身旁的其余弟子更是把配剑都抽了出来。
待看清是小久，几人都松了口气，步履轻快地相迎。
简单寒暄过后，李嘉玉示意其余弟子前行，而后拉近两人间距离，疑惑道：“你怎么跑来了？”
思忖再三，小久还是决定说出来意，快刀斩乱麻。
她粲然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冷入骨髓，“我……我来拿个东西，一封我写给你的书信，你把它给我好吗？”
小久低眸，不敢去看李嘉玉表情。这个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她要和李嘉玉一刀两断，结束恋情。
果然，李嘉玉听后脸色变得黑沉，沉吟片刻，他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嘉玉……我”
“够了。”
李嘉玉哼笑了一声，眼眸扫过眼前女子灿若春华的面颊，落在一处不知名灌木边，微风拂过，那里正在轻微晃动。
“小久，我心悦你，你是知道的。”李嘉玉从衣袖间掏出一封信，沉声道：“既然你想结束，我尊重你的意见。”
“不过，你想拿出书信，除非满足我一个愿望。”
小久眼巴巴盯着那封信，接话道：“是什么？”
看着李嘉玉俊美的面容，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也渐渐沉到谷底。
他近前一步，轻柔道：“闭上眼睛。”
“？！”
小久立马想到什么，心脏立时砰砰剧烈跳动，环顾四周无人，终于她咬着牙，缓缓闭上眼。
一次，就这一次，过了就好了。
微凉的唇猝不及防落在她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只余下刹那间的脸红心跳。
不远处一声巨响轰然炸开，一簇灌木丛四散飞离，沈玄面色阴冷徐步走出。
在他之前，修真界一向是派别林立，党同伐异。门派之间互相掣肘，谁也不服谁，更何况各个门派掌门都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十足的人精。
但沈玄不一样，他是个例外。
是几万年才会出现的紫微星。
他天生根骨奇佳，进入门派不过短短数十载，就修成绝世神功，自立为修仙界的帝王。
所有不愿臣服的仙门都相继被灭，不愿下跪的人都被折磨致死，人人都道修真界出了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疯子才能以一己之力单挑妖魔两族，将两族不臣者屠戮殆尽，狠狠踩在脚下。
他君临天下那几年，人族不惧妖魔，是最风光无限的时期。
但这些与小久已经无关了。
她已经死了足足半个月，灵魂也飘荡在天地之间半个月。
半个月来，她透明的身躯跟随着沈玄的脚步，不停的晃荡着。
她看到沈玄一夜间白了头，看到他杀光了满宫服侍她的人。那几天，霞光漫天，昆仑山明虚宫鲜血却流了满地，人人自危。
看到他发疯般闯入地府，阎王爷跪伏于地，瑟瑟发抖。他把刀架在阎王爷脖子上，逼他交出亡魂。
看到他不停杀人、杀妖、杀魔，还杀鬼，把六界闹腾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亡灵。
于是，沈玄彻底疯了。
他披头散发，整日徘徊在奈何桥边，见着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样貌漂亮的姑娘，她穿着淡红的衣裙，腰间挂着一枚青鱼莲纹玉佩。
那是她死时的装扮。
亡灵会问：“你找的那人是谁？”
沈玄会温柔的说：“她是我妻子。”
小久眼泪木然流下。
她一直以为沈玄恨自己，恨她当初像只花孔雀般勾引了他，到手之后又移情别恋，狠狠抛弃了他，将一片真心像垃圾般践踏。
所以沈玄才那样惩罚她。
他将小久捆在身边，做只任由他摆布的笼中雀，心情好时，不时逗弄几下。
又不时提溜几个白嫩脸蛋的男子，让小久挑选一个，剥了人皮，做成花鼓日日欣赏，称其美人鼓。
活在沈玄身边，跟身在地狱没什么两样，地狱有恶鬼，她身边有比恶鬼更可怕的疯子。
小久反抗，数次逃离，但数次被狼狈地抓回来，紧接着，便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沈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六界都是我的，你还能逃去哪儿？”
小久崩溃了。
她不想待在一个疯子身边，日日以泪洗面，满心伤感，一来二去，便日渐憔悴，生了一场大病。
小久记得，那是一碗冒着黑气的汤，看着就令人犯恶心。
她不想喝，但不能不喝。
被侍女扶起娇软无力的身子，一骨碌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就感到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仿佛在被蛊虫撕咬，化为浓浓血水。
临死前，她看到一个面容靓丽的女子走来。
是纤纤，一个爱慕沈玄多年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像看着脚下蝼蚁一般，冷冷道：“霸占了沈玄这么多年，你早该死了。”
“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小久捂着肚子，看她笑的面目扭曲，笑的疯狂，笑的可悲。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口气呼出，小久终于闭上眼睛，魂魄离开了身体，浮在半空中。
小久死后，沈玄斩杀纤纤。
……
小久是被踹门声惊醒的。
她刚睁开眼睛，一道惊雷似的吼声就炸在耳边：“好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敢脚踏两只船，看我不告诉沈玄哥哥。”
“？！”
小久浑身一僵。
眼前，满面春风的纤纤正手拿着几封书信，得意洋洋地讥讽着：“不，我要让整个门派都知道你是个娼妇，看你还有脸在这待下去？”
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小久恍然记起，这是纤纤发现她和李嘉玉暗中往来，于是偷出信件前来挑衅，最后反被她狠狠教训一顿，打出房门。
这是还阳了？
掐了掐掌心，一阵痛感传来。
是真的，不是做梦。
短暂的呆滞过后，她喜极而泣。耳边纤纤还在不停的聒噪，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顾自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与悲伤中。
见小久置若罔闻，纤纤眼珠子一瞪，陡然暴怒步步逼近。
“蠢货。”
小久余光扫视，心念电转间，猛地拽住纤纤将她抵在墙上，又一把夺过书信。
“你居然敢……”
“敢什么——”小久断然打断她，“对付你这种人，就得不讲武德。不仅如此，我还要……”
“啪啪”两声脆响，纤纤捂着红肿的面颊，呆若木鸡。
“记住了，以后不要再来找茬，否则——”她贴近纤纤耳边，轻柔道：“我就将你这只蛇妖关进锁妖塔，与你同类相食。”
纤纤瞳孔地震，惊的哑口无言，恐慌地看着她，仿佛此刻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令人遍体生寒。
纤纤是只蛇妖，由于沈玄作保，一直隐藏气息潜在门派内，以至于多年后小久才知她身份。
她看着上辈子的仇人，心头一片火热，世上还有什么比报仇更刺激、更让人兴奋之事。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之事待做。
“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红影晃动，纤纤哭着夺门而出。
小久低头，看着手中的几封书信整整齐齐摞在一起，心情沉重。这些全部都是写给李嘉玉的情书，都是之后的催命符。
与性格孤僻、高傲狂妄的沈玄相比，李嘉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一派谦谦君子，说起话来温柔莞尔，像个邻家大哥哥。
就是这般柔情似水，小久深深迷上了他。
上辈子，她偷偷写信给李嘉玉，两人在沈玄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打得火热。
直到有一天，沈玄怒气冲冲踹开门，将几封书信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句一句地质问她。
那时，小久第一次看见沈玄眼里含的霜雪，是那么冰冷。他发起火来，是那么恐怖，仿佛地狱之火能将人焚烧致死。
小久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况且白纸黑字也抵赖不得。
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坦白，大大方方承认，“信就是我写的，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你能怎么样？”
沈玄脸色一沉，周遭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死一般的沉默在两人间散开。
这是第一次面对沈玄，小久感到害怕。
而这只是开端。
第二日，李嘉玉外出便遭遇妖魔，差点身亡。
听到消息时，小久有一瞬间的发懵，直觉告诉她这是沈玄为之。可是她没有证据，亦不敢去质问沈玄。
此后，她开始渐渐疏远沈玄，对他态度冷漠，日常遇见也是冷着个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两人关系日渐破碎。
沈玄心灰意冷离开昆仑，四处找人比武切磋。
两人再见之时已是一年后，彼时他已是修真界的王，统率百家仙门，自号玄帝。
……
小久翻看着这些罪证，惊惧地发现只有四封，还有一封似乎在——李嘉玉身上。
人还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老天都看不下去。
上辈子沈玄救了李嘉玉，好巧不巧，信偏偏从他衣袖里掉了下来，被沈玄捡起认出了笔迹。
若不是知道李嘉玉是个正人君子，她几乎都要怀疑他是故意为之，谁会把这等私密来往信件随身携带，是有多爱？
一想到沈玄那个疯子，小久心跳如鼓，腿脚阵阵发软，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个可怖场景。
掌心凝起灵力，四封信件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飘洒而下。
眼下，得赶紧拿回最后一封信。
小久猛然冲出房门，见迎面走来几名弟子，赶忙问道：“沈玄在哪？哦不，李嘉玉在哪儿？”
“墓地捉妖呢。”
“捉妖？”小久汗颜。
身为神女，每日只顾吃喝玩乐，做些吟诗弄月之事，捉妖灭魔这类大事，却素不关心。
以至于她只记得，当时捉妖的几名弟子都受了伤，妖怪最后还跑掉了，回来被掌门骂了狗血喷头。
小久摸了摸衣兜，一把抓出几个灵石出来，径直塞到一名弟子书中，恳求道：“你带我去好吗？”
他犹豫几下，终于接过灵石，道：“我带你到墓地附近，可不抓妖的。”
“好说好说，你快带我去，回头我再补你几个。”
……
半个时辰后。
这是一片荒野墓地，大大小小的坟墓零星分布在空地上，周围灌木茂密，杂草丛生，地上污泥满地，蚊虫横行，脚底依稀能看到污泥之下埋藏着森森白骨。
“就是这了，他们应该在前方。我修为低胆子小，不能陪你过去，你自己小心点哦。”说完径直离开。
小久重重呼口气，大着胆子穿行在森凉的坟冢间，阴风阵阵袭来，袖口和背心飕飕一片，周围寂静无声，仿佛很久很久无人踏足过此地。
突然，远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小久心下一紧，警铃大作，连忙躲在一个坟头后，偷睛观看。
不一会，脚步声已近在眼前，小久看清来人，顿时心下一喜——李嘉玉来了。
两世相见，死生相隔，重逢的热泪瞬间涌上，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生生忍下，忙露出身子，挥手唤道：“嘉玉，我在这儿。”
坟冢间冷不丁冒出个女人声音，登时把李嘉玉吓了一大跳，跟在他身旁的其余弟子更是把配剑都抽了出来。
待看清是小久，几人都松了口气，步履轻快地相迎。
简单寒暄过后，李嘉玉示意其余弟子前行，而后拉近两人间距离，疑惑道：“你怎么跑来了？”
思忖再三，小久还是决定说出来意，快刀斩乱麻。
她粲然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冷入骨髓，“我……我来拿个东西，一封我写给你的书信，你把它给我好吗？”
小久低眸，不敢去看李嘉玉表情。这个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她要和李嘉玉一刀两断，结束恋情。
果然，李嘉玉听后脸色变得黑沉，沉吟片刻，他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嘉玉……我”
“够了。”
李嘉玉哼笑了一声，眼眸扫过眼前女子灿若春华的面颊，落在一处不知名灌木边，微风拂过，那里正在轻微晃动。
“小久，我心悦你，你是知道的。”李嘉玉从衣袖间掏出一封信，沉声道：“既然你想结束，我尊重你的意见。”
“不过，你想拿出书信，除非满足我一个愿望。”
小久眼巴巴盯着那封信，接话道：“是什么？”
看着李嘉玉俊美的面容，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也渐渐沉到谷底。
他近前一步，轻柔道：“闭上眼睛。”
“？！”
小久立马想到什么，心脏立时砰砰剧烈跳动，环顾四周无人，终于她咬着牙，缓缓闭上眼。
一次，就这一次，过了就好了。
微凉的唇猝不及防落在她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只余下刹那间的脸红心跳。
不远处一声巨响轰然炸开，一簇灌木丛四散飞离，沈玄面色阴冷徐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