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书救人之事,很快便在盛京传开。

    皇帝也知晓这件事,宣她入宫。

    李氏听闻这件事后,打碎了一地的茶盏。

    她着实没想到姜怀书能有如此厉害的医术,她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姜怀书在盛京名声大噪。

    李氏气的牙根痒痒,但她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圣旨下来的第二日,李氏领着姜怀书进宫。

    这次不是宫宴,流程也不繁琐。

    李氏带着她先觐见了皇后娘娘。

    魏皇后身居高位,宫殿巍峨。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姜怀书不敢多看,跪在下方规规矩矩行礼。

    魏皇后视线落在姜怀书身上,她听闻太子说起过这位姜六姑娘几次,能入太子眼里的姑娘不多,只是魏皇后在心中思考姜怀书的身份。

    姜玄的官职不算太高,况且姜怀书还是庶女,当个侧妃已是高攀,想了想便作罢。

    “姜六姑娘不必拘礼。”皇后看向宫女道:“来人,赐座。”

    姜怀书规规矩矩的坐着,李氏与皇后交谈着。

    忽然有宫女禀告说是安贵妃来请安了。

    姜怀书对于这个安贵妃很有好感,毕竟这是她舅母的闺中密友。

    安贵妃今年三十多岁,保养得好,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

    安贵妃一进来便笑道:“皇后娘娘这里好生热闹,臣妾来的有些晚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皇后对她倒是没有恶意,安贵妃之子齐秉慎与太子交好,两人也算是同一个战队的。

    比起安贵妃皇后却更讨厌娴贵妃。

    “不晚,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瞧瞧六姑娘,模样生的漂亮,人也机灵,本宫甚是喜欢。”

    安贵妃与沈氏的交情,对于姜怀书也很喜欢,甚至还想让姜怀书当她儿媳,但若是姜怀书不愿,那便是皇帝都没办法赐婚。

    “六姑娘,本宫也很是喜欢,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得了一块美玉,如此美玉若是没有美人相配,那这块美玉便没了价值,臣妾替六姑娘求个恩典,将这块美玉赏给六姑娘可好。”

    皇后知道安贵妃打的什么主意,心下了然道:“既如此,那便赏给六姑娘吧。”

    皇后身边的嬷嬷将玉放在托盘里,姜怀书得了美玉还没反应过来。

    若不是安贵妃提醒她,她差点失了分寸。

    “六姑娘这是高兴傻了。”安贵妃轻咳道:“六姑娘还不快谢恩。”

    姜怀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疼的她呲牙咧嘴,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闭上嘴巴。

    皇后和安贵妃被她的模样笑的合不拢嘴。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是故意的。”

    皇后不与她计较,摆摆手道:“六姑娘不必担心,本宫不会开罪你的。”

    皇帝身边的内侍来传唤她面圣。

    皇后让李氏在宫里等着,姜怀书跟着内侍前往皇帝的宫殿。

    姜怀书第一次在皇宫里走着,她不敢打量,不敢好奇。

    也不知道皇宫和电视里的有什么不同。

    她前世去过故宫,里面很大,转了一天才转完。

    皇帝的宫殿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姜怀书走的满头大汗,宫殿里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好几个人。

    姜怀书行礼后便瞧见何行晏朝她眨眼。

    还有太子似有若无的眼神也落在她身上。

    那位承恩侯虽然没看她,但姜怀书只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姜怀书来不及思考便听到皇帝问道:“姜六姑娘,你师从何处。”

    姜怀书的二舅舅,叶明闲乃太医院院判,医术高超,皇帝以为姜怀书师从叶明闲,但叶明闲表示自己并未教过姜怀书医术。

    况且姜怀书那医术前所未见。

    皇帝本来对这些事在意,只是高阳长公主求到他这里,说是谢澜庭身患疾病多年。

    多年寻医都无法治好他,如今听闻姜怀书医术精湛,便想着让陛下出面,求姜怀书出手诊治。

    高阳长公主本想用她身份来请姜怀书,但又不想以身份拿乔她。

    “回陛下,臣女在堰州时曾拜一位神医为师,臣女医术尽得神医所传。”

    “那神医可是白离。”

    姜怀书哪知道神医叫什么,她不过是胡诌的。

    这会被人问起她有些犹豫,但若是承认那就是欺君之罪。

    “臣女也不知那神医叫什么。”

    皇帝也不再追问,沉声道:“你既然师从神医,承恩侯染病多年,你便替他瞧瞧。”

    姜怀书将帕子搭在谢澜庭的手腕上,指尖轻轻的搭在谢澜庭的脉搏上。

    谢澜庭得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而是急性痢疾,古称肺寒。

    “回陛下,承恩侯得的是肺寒。”

    皇帝瞧她还真有两把刷子,便问道:“这病可能治?”

    姜怀书点头,“能治。”

    “臣女回府后便写下方子。”

    皇帝嗯了一声让她离开,姜怀书并未离开,而是跪在地上,有些欲言又止。

    “姜六姑娘还有事。”

    皇帝开口,姜怀书只得开口道:“臣女瞧着陛下脸色不太好,臣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闻言脸色阴沉,姜怀书这话属实大逆不道。

    姜怀书想邦邦给自己两拳,她怎么头脑发热就说皇帝脸色不太好,言下之意岂不是对皇帝不敬。

    但话说出口,姜怀书也不敢再说什么。

    太子连忙求情道:“父皇,切勿动气,儿臣瞧着六姑娘是关心父皇,并无恶意。”

    何行晏也开口道:“陛下,臣觉得太子说的对。”

    谢澜庭刚想开口,皇帝轻咳道:“姜六姑娘,你且说说朕得的什么病。”

    每个皇帝久坐必定得痔疮,况且每日都是大鱼大肉的,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出问题,自古皇帝活的都不长,除了某些皇帝外。

    姜怀书小心翼翼的替皇帝把了脉,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帝外强中干,看着很强壮,其实内里空虚的很。

    那些太医平时请平安脉都没检查出来什么吗?是他们医术不精,还是他们故意的。

    姜怀书脸色凝重,皇帝倒是一脸平静。

    片刻后,姜怀书收回手,太子关切的问道:“六姑娘,父皇身体如何。”

    她先是询问皇帝饮食和休息习惯。

    问清楚后,心下了然道:“回陛下,您最近是否感到疲乏乏力,容易出汗,口干舌燥?”

    皇帝点点头,询问:“这是何病症。”

    “回陛下,您这是中毒了。”

    “什么。”皇帝大惊。

    太子和在场的众人全都看向姜怀书。

    姜怀书的医术不会出错,皇帝确实是中毒了,她没诊错。

    “六姑娘,父皇中的什么毒,为何太医都没发现。”

    “这毒是一种慢性毒药,依臣女诊断,陛下中毒已有半年之久,这毒药虽短期服用并不会出现什么毛病,可若是长达一年,便会毒发身亡!”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皇帝一听姜怀书说的如此准确,便对她的医术更加信服。

    “六姑娘,那这毒要如何才能解?父皇现在的身体如何了?”太子立刻焦急问道。

    姜怀书见太子很是着急,连忙出声宽慰,“太子放心,臣女能解这种毒,幸好发现得早,只要陛下喝臣女配的解药,喝上一个月,这毒便可解。”

    能解毒就好,太子松了口气。

    “六姑娘,替朕解毒之事便交给你了。”

    “臣女自当尽心尽力为陛下解毒。”

    只要不避讳行医,皇帝还还有的治。

    姜怀书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陛下,臣女能否看一看陛下每日所服用的汤药。”

    皇帝每日操劳国事,身体大不如前,半年前就开始服用太医院开的强身健体的汤药,姜怀书觉得那汤药有问题。

    皇帝身边的王公公立马会意,将汤药端上来。

    姜怀书闻了闻,觉得不太对劲端着碗喝了一口,太子瞧见她此举刚想说什么,姜怀书抿唇道:“陛下,这汤药本是强身健体的,只是里面加了一味药,导致汤药变成了毒药。”

    这碗汤药中混入了一种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多加了一味药,六姑娘可知道是什么。”何行晏面色担忧,收起平日里嬉笑的模样。

    “醉朦胧。”

    所有人都没听过这种毒药名字,太子皱眉问道:“这毒倒是没听说过。”

    姜怀书解释道:“醉朦胧长于悬崖峭壁,有三个花瓣,每一个花瓣都是不同颜色,也是不同的毒,若是三个花瓣都制成毒药服用者会当下毙命。”

    听完姜怀书的话皇帝大怒道:“是谁要害朕,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王德全,给朕彻查这件事。”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姜怀书原本没觉得这句话有杀伤力,可刚才她听着皇帝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嗡嗡的,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伴君如伴虎,姜怀书后悔自己太冲动的就不自量力要替皇帝治病,这会后悔晚矣。

    姜怀书在心里念叨,我命休矣。

    皇帝发怒过后,便看向众人,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临走时,皇帝又说了一句:“今日之事,若有谁说出去,朕绝不留情。”

    姜怀书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她生活在文明和谐的社会,没有体会过这种事。

    虽说之前参加宫宴见过皇帝几次,但那毕竟和这次不一样。

    等几人走后,皇帝想着他身体出了问题,那些太医都没查出来,他这是养了一群废物,气的皇帝把整个太医院都骂了一遍。

    不过皇帝唯独没骂叶明闲,毕竟叶明闲是姜怀书的舅舅。

    姜怀书进宫是一个内侍带着进来的,出去时却犯了难,太子回了东宫,这会就他们三个人。

    何行晏瞧她一脸迷茫,忍不住笑出声来:“六姑娘,今日我和蘅之也没什么事,不如送六姑娘出宫吧。”

    “多谢太傅大人,承恩侯。”

    姜怀书走在两人中间,一路上都有宫女内侍看她。

    姜怀书低着头尽量让人忽视她,不过走在大盛名动天下的太傅和定北公高阳长公主嫡子承恩侯身边,想低调都难。

    阳光透过宫墙的琉璃瓦,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姜怀书的心却如同被冬日寒风拂过,难以平静。

    她紧跟在何行晏与谢澜庭身旁,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宫中的每一道目光,似乎都在探究她与太傅承恩侯是什么关系。

    “六姑娘,你不必太过担忧。”何行晏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温声安慰道,“陛下既已信任于你,便是将你视为心腹。今日之事,只要我们守口如瓶,便无人知晓。”

    谢澜庭也侧头看她,声音温润柔和:“六姑娘医术高明,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此乃大功一件。待陛下龙体康复,定会重重赏赐于你。”

    姜怀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却五味杂陈。她深知,宫廷之中,风云变幻莫测,今日之荣耀,或许转眼便成明日之祸患。

    三人行至宫门,纳珠正在马车旁等她。何行晏与谢澜庭停下脚步,向姜怀书拱手告别:“六姑娘,宫外风大,请多加小心。我二人还有要事,便不远送了。”

    姜怀书欠身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太傅大人,承恩侯相送,怀书铭记于心。”

    言罢,她转身步入宫门外的喧嚣世界,心中暗自思量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出了宫门,姜怀书并未立即回府,而是绕道去了药铺。

    她需要亲自挑选药材,为皇帝配制解药。虽知此行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她更清楚,这不仅是对皇帝的责任,也是对自己医术的考验。

    这间药铺是她三舅母孟氏的铺面,平日里都是三舅母信任的人在管理。

    姜怀书刚到门口,管事便迎上前来,“姜姑娘来了。”

    姜怀书点点头,跟着管事进药铺。

    药铺内,药香四溢,各种草药整齐排列。姜怀书穿梭其间,熟练地挑选着所需的药材。

    正当她专心致志地挑选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药铺的宁静。一名身着劲装的男子匆匆而来,直奔她而来:“六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姜怀书抬头,目光与男子交汇,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家主子是?”

    “六姑娘请跟我来便是。”

    姜怀书她很快镇定下来,点头应允:“请带路。”

    男子领着她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宅院前。宅院虽不显山露水,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姜怀书步入院中,只见一位男子正负手而立,凝视着院中盛开的海棠花,背影中透露出几分威严与孤傲。

    “六姑娘,久仰大名。”男人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姜怀书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欠身行礼:“见过六王爷。”

    六王爷齐秉泽是后宫一名宫女所生,那宫女趁着皇帝喝醉爬上龙床,后来怀孕后便生下六王爷,可惜六王爷不得皇帝宠爱,一直养在皇家别院,这位六王爷很少人知道。

    姜怀书还是参加宫宴那次从叶元檀口中知道的。

    齐秉泽上前几步,目光深邃:“六姑娘不仅医术高超,更有胆识与智慧,实乃女中豪杰。本王今日相邀,实乃有一事相求。”

    姜怀书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王爷言重了,怀书但凭吩咐。”

    “本王有一旧友,身染恶疾,不知道六姑娘可否帮忙治好她。”

    姜怀书本想拒绝,但齐秉泽看出她的意思便说道:“六姑娘不必着急拒绝,若是六姑娘愿意帮这个忙,日后六姑娘需要本王做什么,六姑娘尽管开口便是。”

    姜怀书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她深知自己医术虽有所成,但面对未知的病症,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多谢王爷厚爱,怀书医术不精,怕是治不好王爷这位旧友,还请王爷另寻名医。”

    “六姑娘不要着急拒绝,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三天之后六姑娘不愿,本王绝不强求。”

    “好。”姜怀书知道在拒绝下去,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便只能同意。

    齐秉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深知姜怀书非池中之物,今日之意,既是试探,也是诚意相邀。

    “好,本王就等六姑娘的答复。”说罢,他轻轻一挥手,示意随从送姜怀书离开。

    姜怀书再次欠身行礼,随后在随从的带领下,缓缓走出了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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