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慌忙迈出殿，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就见苏哲站在一辆马车边朝她和蔼一笑。
“东西拿好了么？”
江意抿唇点头，苏哲道：“那便走罢。”
上了马车，车辙蜿蜒朝向宫外。
江意分心想着方才殿内发生的事。
这太子先是将她诓去审问一番，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给她戴发簪。
是对她打消疑虑了么？但怎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兀自思考着，突然听到身边人发问：“你我既为师徒，我便唤你意儿可好？”
江意回神，忙点了点头。
苏哲又问：“意儿可曾系统学过医？”
江意心里咯噔一声。
学过，但学的和您问的估计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于是干笑两声：“不曾。”
苏哲抚须道：“那你可还记得你读过的那本医书名甚？”
哪真有什么的医书？
都是她胡乱编的罢了！
江意心里直打鼓，心里一横，摇了摇头。
苏哲默了一刻，叹道：“等到了太医院老夫先传你几本医书，你先好生看着，去和其它学生一同上些课，之后我再单独教与你。”
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了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得学医，学的还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中医。
都是拜那个太子所赐！
江意强撑出一个笑：“意儿都听师傅的！”
“嘎——”
车外边不知是何种鸟儿发出了一声惨叫，像是在哀悼江意即将逝去的咸鱼生活。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下，江意随着苏哲下了车，太医院的大门正在眼前。
苏哲轻车熟路地带她穿过正门，走进北面的一间大堂，草药混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几位太医或低头拣着药，或皱眉看着药方，都忙着在，一刻没停。
江意瞧见他们的模样，又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模样，真可谓是如出一辙。
留在太医院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苏哲走进了一间房，江意停了思绪跟上。
他放下药箱，走到书架边从中弯着腰瞧了许久，从中抽出两本书递给江意。
江意一瞅，两本书都已有些年头，页脚泛黄，封面上的字也有些模糊不清，勉强识字辨认出是《素问》和《脉诀》。
“你且随我来，现在还未到巳时，素问课还未开始，我先带你去学堂。”
苏哲又拣了些纸笔，放进一处布裹中：“今日之见匆忙，暂且先只能这样，先去学堂要紧。”
江意接过布裹道了声谢，在他身后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
她也是要重新体验上学的痛苦了。
不过她现在已不会再拼命当卷王了，说不定能时常摸个鱼。
她在心中苦笑着安慰自己。
学堂离北面的大堂不远，堂中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桌前聊天，见苏哲走了进来，纷纷回了原位。
“圣上前日下旨，江意姑娘会是我们太医院第一位女学生，今后与各位同窗。”
底下瞬间掀起一阵骚动，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江意扫一眼，他们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着些诧异与不屑。
是啊，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有男子能考太医院，她是破例的第一位女学生，同窗自然在性别上低看她一眼。
若是上一世的江意必然会在心里冷笑，下决心发奋学习考个头名，狠狠打他们的脸。
但现在的她，遇到这样的目光也只是在心中感到不适，她的内心已经被对于学医的抗拒打败。
无数次午夜梦回，只要她微微一阖眼，上一世在手术台前同事们神色慌张扑向她的模样便印在脑中，挥逝不去。
“意儿便去坐那罢。”
苏哲给她指了个方向。
江意顺着望过去，靠窗正好有一处空桌。
她拎着布裹走了过去，天空九曜微动，窗外日晷阴影悄悄歪斜，教素问课的太医走了进来，她在太医院的日子便开始了。
*
“病脉当代而调之，与刺禁针。”
学堂中的李太医正握着书卷念着刺禁论，目光被一处吸引，声音顿了顿。
外头艳阳高照，阳光倾泻在窗边趴倒桌前的少女身上，为她渡上一层金芒。一阵风吹过，窗外玉兰树上的玉兰花瓣飞落枝头，飘飘悠悠落到少女的鼻尖。
少女眼睫微动，但终究是没睁开眼。
若非是在学堂中，此景必会是一副绝好的美人小憩图。
但问题就在于这是在课上。
李太医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口中继续念着文字，音量倒是拔高了不少。但趴倒的少女依旧没有醒来。
学堂中的其他学徒视线都朝这处投来，瞧见那少女的姿态，互相对视几眼，眸中嘲弄的笑意散不去。
李太医将手中的书卷拍在桌上，伴随一句高喝：“江意！”
江意身子抖了一下，从桌上弹起，眼还未睁开就下意识答了一句：“到！”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李太医额上青筋暴起：“一个月了！每日你都这副懒懒散散的，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多少次上课睡觉了？你自己说说！”
衣袖之下，江意蜷了蜷手指，躲开他的目光，小声道：“实在抱歉……”
“打住。”李太医直接打断她的话，“上一次你说是夜里寝不安席，上上次是来癸水了身子不适，这次又想找什么理由？”
江意讪讪地低下头：“没有了……”
李太医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是陛下特命入太医院的就洋洋得意。整日这般如何学得了真本事，如何能通得过医官考核？听闻你在其他课上也是如此，那今日老夫便带头做个表率，罚你课后去将院中的落叶清扫干净。之后只要老夫抓到你上课睡觉一次，你就去扫一次落叶！”
亭中落叶已有多日未曾有人打扫，江意往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所及数量可观。
她在心中叫苦不迭，但此事确是她理亏，刚开口准备认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江意！”苏哲拎着药箱出现在门口，喘着粗气，脸色难看，“随我来！”
江意一惊，苏哲平日忙，每日见她也只询问些寻常功课，怎地今日直接在课上寻她来了？
“苏大人！”李太医像是见到了救星，“您快管管她！”
“李大人，江意的事我已经知晓，等我回来再与你商讨，现在我有要事在身。”
苏哲语气严肃，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快过来！”
李大人止了话头，苏哲朝江意望来，眼中的急切呼之欲出。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江意满腹疑问，在同窗的注视下，快步走了过去。
苏哲转身朝太医院大门走去，江意在后面追着：“师傅，什么事这么着急？”
苏哲停下脚步，给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去马车上说。”
走出大门，马车停在门口，样式非常眼熟，与她之前进宫时的马车十分相似！
江意坐上车，等苏哲坐稳，轻声问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苏哲撩开帘，确认周围无人才说：“陛下自下朝后一直到现在昏厥不醒！”
怎么会这样？！
至少一月前见皇帝，他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全然不像是生病了模样。
“太子殿下封锁了消息，命我速速入宫。”苏哲低头叹了口气，朝她看来，“让我顺便带上你。”
？
我吗？
她一个太医院的学生怎么能参与帝皇看诊？
或是她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苏哲适时开口道：“我也不知晓太子殿下让我带你去作甚。”
江意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苏哲接着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明明在家中愿意读医书，怎的到了太医院正经教学你就如此散漫？上素问的李太医不用说了，刚刚还叫我管管你，上脉诀的姜太医前些日子也朝我诉苦，说你上课时不时就往窗外瞅，问你在看甚，你说你在看鸟雀垒窝。”
江意心虚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那日是她在课上发呆想着如何能从太医院脱身，结果被逮了个正着，正巧外边树上站了只灰喜鹊，她就顺势编了个理由。
姜太医青绿的脸色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江意啊江意，陛下准你入太医院学习，这是多少人求不到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
苏哲语重心长，拿自身举例子，从拜师讲到考入太医院为官。江意做出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时不时点头表示应允。
马车忽地停了，苏哲终于停了说教，俯身走出马车时只丢下一句：“老夫不管你是何缘故如此散漫，接下来每日散学，老夫亲自辅导你功课。”
江意：？
这下是彻底摆烂不了了，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迈着犹如被压千斤重的步伐，江意跟着苏哲进了永宁宫。
宫内一片肃穆，上月到相府宣旨的公公引着他们到寝殿。
刚进殿，就见红木屏风边齐刷刷跪了一片人，仔细瞧瞧都是熟面孔，在太医院中或多或少打过几次照面。
一位女子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头上的金步摇纹丝不动。
太子喻绥身着墨蓝绣云袍站着床边，听到脚步声抬眼与江意视线正巧相撞。
江意一见到他便想到他害得自己大好摆烂时光一去不复返，没好气地移开目光。
过了一瞬，听到那温润声音轻声道：“母后，苏太医来了。”
“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江意跟随苏哲行礼。
女子转过身来，江意一身惊呼遏在喉中。
此女正是当初下令将她关入永巷的嫔妃，她竟真是皇后！
皇后眯起眼睛俯视他们，淡声道：“苏爱卿，快快请起，去瞧瞧皇上罢。”
苏哲应声起身，江意刚准备随他一同站起，却又听到她问：“谁准许你起来的？”
江意动作登时僵住，心跳也漏了一拍。
“东西拿好了么？”
江意抿唇点头，苏哲道：“那便走罢。”
上了马车，车辙蜿蜒朝向宫外。
江意分心想着方才殿内发生的事。
这太子先是将她诓去审问一番，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给她戴发簪。
是对她打消疑虑了么？但怎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兀自思考着，突然听到身边人发问：“你我既为师徒，我便唤你意儿可好？”
江意回神，忙点了点头。
苏哲又问：“意儿可曾系统学过医？”
江意心里咯噔一声。
学过，但学的和您问的估计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于是干笑两声：“不曾。”
苏哲抚须道：“那你可还记得你读过的那本医书名甚？”
哪真有什么的医书？
都是她胡乱编的罢了！
江意心里直打鼓，心里一横，摇了摇头。
苏哲默了一刻，叹道：“等到了太医院老夫先传你几本医书，你先好生看着，去和其它学生一同上些课，之后我再单独教与你。”
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了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得学医，学的还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中医。
都是拜那个太子所赐！
江意强撑出一个笑：“意儿都听师傅的！”
“嘎——”
车外边不知是何种鸟儿发出了一声惨叫，像是在哀悼江意即将逝去的咸鱼生活。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下，江意随着苏哲下了车，太医院的大门正在眼前。
苏哲轻车熟路地带她穿过正门，走进北面的一间大堂，草药混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几位太医或低头拣着药，或皱眉看着药方，都忙着在，一刻没停。
江意瞧见他们的模样，又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模样，真可谓是如出一辙。
留在太医院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苏哲走进了一间房，江意停了思绪跟上。
他放下药箱，走到书架边从中弯着腰瞧了许久，从中抽出两本书递给江意。
江意一瞅，两本书都已有些年头，页脚泛黄，封面上的字也有些模糊不清，勉强识字辨认出是《素问》和《脉诀》。
“你且随我来，现在还未到巳时，素问课还未开始，我先带你去学堂。”
苏哲又拣了些纸笔，放进一处布裹中：“今日之见匆忙，暂且先只能这样，先去学堂要紧。”
江意接过布裹道了声谢，在他身后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
她也是要重新体验上学的痛苦了。
不过她现在已不会再拼命当卷王了，说不定能时常摸个鱼。
她在心中苦笑着安慰自己。
学堂离北面的大堂不远，堂中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桌前聊天，见苏哲走了进来，纷纷回了原位。
“圣上前日下旨，江意姑娘会是我们太医院第一位女学生，今后与各位同窗。”
底下瞬间掀起一阵骚动，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江意扫一眼，他们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着些诧异与不屑。
是啊，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有男子能考太医院，她是破例的第一位女学生，同窗自然在性别上低看她一眼。
若是上一世的江意必然会在心里冷笑，下决心发奋学习考个头名，狠狠打他们的脸。
但现在的她，遇到这样的目光也只是在心中感到不适，她的内心已经被对于学医的抗拒打败。
无数次午夜梦回，只要她微微一阖眼，上一世在手术台前同事们神色慌张扑向她的模样便印在脑中，挥逝不去。
“意儿便去坐那罢。”
苏哲给她指了个方向。
江意顺着望过去，靠窗正好有一处空桌。
她拎着布裹走了过去，天空九曜微动，窗外日晷阴影悄悄歪斜，教素问课的太医走了进来，她在太医院的日子便开始了。
*
“病脉当代而调之，与刺禁针。”
学堂中的李太医正握着书卷念着刺禁论，目光被一处吸引，声音顿了顿。
外头艳阳高照，阳光倾泻在窗边趴倒桌前的少女身上，为她渡上一层金芒。一阵风吹过，窗外玉兰树上的玉兰花瓣飞落枝头，飘飘悠悠落到少女的鼻尖。
少女眼睫微动，但终究是没睁开眼。
若非是在学堂中，此景必会是一副绝好的美人小憩图。
但问题就在于这是在课上。
李太医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口中继续念着文字，音量倒是拔高了不少。但趴倒的少女依旧没有醒来。
学堂中的其他学徒视线都朝这处投来，瞧见那少女的姿态，互相对视几眼，眸中嘲弄的笑意散不去。
李太医将手中的书卷拍在桌上，伴随一句高喝：“江意！”
江意身子抖了一下，从桌上弹起，眼还未睁开就下意识答了一句：“到！”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李太医额上青筋暴起：“一个月了！每日你都这副懒懒散散的，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多少次上课睡觉了？你自己说说！”
衣袖之下，江意蜷了蜷手指，躲开他的目光，小声道：“实在抱歉……”
“打住。”李太医直接打断她的话，“上一次你说是夜里寝不安席，上上次是来癸水了身子不适，这次又想找什么理由？”
江意讪讪地低下头：“没有了……”
李太医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是陛下特命入太医院的就洋洋得意。整日这般如何学得了真本事，如何能通得过医官考核？听闻你在其他课上也是如此，那今日老夫便带头做个表率，罚你课后去将院中的落叶清扫干净。之后只要老夫抓到你上课睡觉一次，你就去扫一次落叶！”
亭中落叶已有多日未曾有人打扫，江意往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所及数量可观。
她在心中叫苦不迭，但此事确是她理亏，刚开口准备认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江意！”苏哲拎着药箱出现在门口，喘着粗气，脸色难看，“随我来！”
江意一惊，苏哲平日忙，每日见她也只询问些寻常功课，怎地今日直接在课上寻她来了？
“苏大人！”李太医像是见到了救星，“您快管管她！”
“李大人，江意的事我已经知晓，等我回来再与你商讨，现在我有要事在身。”
苏哲语气严肃，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快过来！”
李大人止了话头，苏哲朝江意望来，眼中的急切呼之欲出。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江意满腹疑问，在同窗的注视下，快步走了过去。
苏哲转身朝太医院大门走去，江意在后面追着：“师傅，什么事这么着急？”
苏哲停下脚步，给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去马车上说。”
走出大门，马车停在门口，样式非常眼熟，与她之前进宫时的马车十分相似！
江意坐上车，等苏哲坐稳，轻声问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苏哲撩开帘，确认周围无人才说：“陛下自下朝后一直到现在昏厥不醒！”
怎么会这样？！
至少一月前见皇帝，他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全然不像是生病了模样。
“太子殿下封锁了消息，命我速速入宫。”苏哲低头叹了口气，朝她看来，“让我顺便带上你。”
？
我吗？
她一个太医院的学生怎么能参与帝皇看诊？
或是她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苏哲适时开口道：“我也不知晓太子殿下让我带你去作甚。”
江意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苏哲接着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明明在家中愿意读医书，怎的到了太医院正经教学你就如此散漫？上素问的李太医不用说了，刚刚还叫我管管你，上脉诀的姜太医前些日子也朝我诉苦，说你上课时不时就往窗外瞅，问你在看甚，你说你在看鸟雀垒窝。”
江意心虚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那日是她在课上发呆想着如何能从太医院脱身，结果被逮了个正着，正巧外边树上站了只灰喜鹊，她就顺势编了个理由。
姜太医青绿的脸色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江意啊江意，陛下准你入太医院学习，这是多少人求不到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
苏哲语重心长，拿自身举例子，从拜师讲到考入太医院为官。江意做出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时不时点头表示应允。
马车忽地停了，苏哲终于停了说教，俯身走出马车时只丢下一句：“老夫不管你是何缘故如此散漫，接下来每日散学，老夫亲自辅导你功课。”
江意：？
这下是彻底摆烂不了了，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迈着犹如被压千斤重的步伐，江意跟着苏哲进了永宁宫。
宫内一片肃穆，上月到相府宣旨的公公引着他们到寝殿。
刚进殿，就见红木屏风边齐刷刷跪了一片人，仔细瞧瞧都是熟面孔，在太医院中或多或少打过几次照面。
一位女子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头上的金步摇纹丝不动。
太子喻绥身着墨蓝绣云袍站着床边，听到脚步声抬眼与江意视线正巧相撞。
江意一见到他便想到他害得自己大好摆烂时光一去不复返，没好气地移开目光。
过了一瞬，听到那温润声音轻声道：“母后，苏太医来了。”
“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江意跟随苏哲行礼。
女子转过身来，江意一身惊呼遏在喉中。
此女正是当初下令将她关入永巷的嫔妃，她竟真是皇后！
皇后眯起眼睛俯视他们，淡声道：“苏爱卿，快快请起，去瞧瞧皇上罢。”
苏哲应声起身，江意刚准备随他一同站起，却又听到她问：“谁准许你起来的？”
江意动作登时僵住，心跳也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