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眠吃了许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食量……会不会太大了?”

    鸣霜笑吟吟看着她:“当然不会!”

    方雨眠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吃个半饱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好了,我饱了,你还没吃,快吃吧。”

    鸣霜却没有停,他又把勺子送到方雨眠唇边,见她不张口,只得对她道:“啊——”

    方雨眠被他的样子逗笑:“真的可以了……”

    鸣霜知道她明明还没吃够,方雨眠前几日吃辟谷丹,自己只喂了她一颗,结果她没多久就饿得肚子咕咕响。

    常言道,“能吃是福”,这么点吃的而已,他又不是养不起。

    鸣霜道:“再吃掉半碗饭和两道菜,不然我点了这么多,岂不是浪费了?”

    方雨眠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心情十分不错,她忍不住问:“鸣霜,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吗?”

    鸣霜抬眸看向方雨眠,被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话,问得心跳加速。

    他沉默片刻,才道:“当然不是,你是我第一个如此尽心尽力照顾的人。”

    方雨眠品了品这句话,也就是说,她是特别的。

    方雨眠心情更好了,她笑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前一世如此,这一世也如此。

    这话听在鸣霜耳中,亦有别的意味。

    鸣霜心想,确实很有缘,冥冥中有一股力量,让我跨越了千里,来到你面前。

    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还要更深。

    吃完饭,鸣霜又替方雨眠运功疗伤,之后趁着她睡午觉,出门前往镇子外面的山上。

    漫天飞雪,银装素裹。

    鸣霜穿着狐裘,一路踏出一条绵延、看不见尽头的脚印。

    方雨眠早早便睡醒了,她醒来见到鸣霜留给自己的纸条,知道他是出门了,可鸣霜却没说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方雨眠自己待在屋子里,才发觉这样不能修炼,只能坐着发呆,也没人聊天的日子,竟是这般无聊。

    傍晚,店小二敲门:“夫人,可要用餐?”

    这是方雨眠第二次听到有人这般称呼自己了。

    方雨眠想了想才明白,鸣霜与她孤男寡女,整日待在一间屋子里,形影不离,即便外人看得出她重伤未愈,需要人照顾,他们这样相处,也十分不妥。

    方雨眠不好意思再说自己和鸣霜并不是夫妻,解释了,反倒叫人诟病。

    方雨眠道:“先等等吧。”

    那店小二还是第一次和方雨眠说话,他在门外笑道:“夫人和您家相公的感情可真好,这些日子您昏迷,您家相公日夜不离地守着您呢。”

    方雨眠脸上微红,却还是道:“他是个极好的人。”

    店小二笑着应道:“那是。夫人是要等您家相公回来再点菜吗?您家相公临走前交代了,说夫人您行动不便,叫我找人来伺候您用餐,我可以找我家内人来服侍您。您若是饿了,不如点一些先吃着,省得等太久?”

    方雨眠想了想道:“服侍便不必了,我先点一些吧,之后也让他点一些,等他回来再端上来便好。”

    店小二叹道:“您二位感情可真好,真是叫人羡慕。”

    等到鸣霜回来,已经戌时,方雨眠等了太久,都睡着了,直到屋子里传来饭菜的香气,方雨眠才饿得睁开眼。

    鸣霜正坐在桌子前,逗弄手中一只通体洁白的雪貂,见她醒了,便将那雪貂放到肩膀上,把桌子拉到床前,心疼道:“早知道我便早些赶回来,白白害你饿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先吃着呢?下次不必等我,以我的修为,就算不吃不喝也没关系。”

    方雨眠却还是固执道:“我想等你。”

    鸣霜看着方雨眠,心中温暖,也没有再劝她:“以后再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方雨眠闻言摇摇头,示意他不必介意,却不知鸣霜想得还要更久些。

    鸣霜出去这一趟,也当做是散心,冰凉的空气让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想明白,如果自己不主动亲近她,也许几个月后,她的灵根修复好,自己与她的感情还没开始,大概就要无疾而终了。

    方雨眠不知道鸣霜想什么,她直直看着鸣霜肩膀上的雪貂,鸣霜一笑,将那雪貂摘了下来,递到方雨眠面前。

    那雪貂转动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方雨眠。

    方雨眠见到那雪貂,简直两眼发光:“哇,好可爱!”

    鸣霜见她这般开心,也跟着高兴:“我从山林里见到的,想着你一个人无聊,便把它带回来给你解闷。”

    方雨眠问:“啊?那它的家人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它而着急呀?”

    鸣霜将方雨眠扶坐起来,把雪貂放到她的手里:“放心好了,我问过它,它说它没有家人,愿意跟我过来,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它。”

    若是其他人听到鸣霜这样的话,大概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方雨眠知道,鸣霜通晓兽语,并不是在打趣,他说的是真的。

    方雨眠问:“我太喜欢了!我们要养着它吗?”

    她无意识的“我们”二字取悦了鸣霜,鸣霜很开心:“看你愿不愿意养它了。”

    那雪貂与方雨眠甚是亲近,一点也不认生,在方雨眠手上转圈,被方雨眠放到腿上后,又欢快地跳了两下,蹭着她过来抚摸它毛发的手。

    方雨眠眼睛格外明亮,她抬头看着鸣霜,高兴道:“当然愿意!”

    她冲雪貂说:“你好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雪貂舔了舔方雨眠的手,弄得方雨眠有些痒,方雨眠笑着:“好可爱。”

    鸣霜看着方雨眠:“它很喜欢你。”

    “我翻遍了山上,才找到这么一只能带回来、以后还能修炼的雪貂。虽然它现在还是只普通的小雪貂,但是我们可以拿灵力把它喂大,用不了十年,它就能从普通的小兽变成能够施展灵力的灵宠,帮你战斗了。”

    方雨眠没想到这人界的雪貂竟能作为灵宠。

    方雨眠一直都很想要一只灵宠。

    前世,方雨眠入门后,也捡了一只可爱的灵兽豢养,每天兴高采烈地带着它在天霁宗内到处跑。

    师尊见她不练剑,反而一门心思地研究如何养灵宠,失望地说她不思进取,还冷冷将那小兽抛下万丈悬崖。

    方雨眠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因为她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兴起,也就不会害得灵兽丢了性命。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方雨眠真心感激鸣霜:“谢谢你!”

    鸣霜给方雨眠净手:“好了,先吃饭吧。”

    饭后,鸣霜照顾完方雨眠,又给那雪貂输送了一些灵力。

    其实现在方雨眠已经不太会做噩梦了,身体也不会再出什么大的问题,鸣霜已经没必要如此整日和她待在一处,守着她。

    鸣霜自己也知道,二人终究男女有别,人间的女子是很讲究清誉的。

    但方雨眠没有赶他走,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没想到这件事。

    鸣霜便假装糊涂,拉过矮榻,躺了上去。

    吹了蜡,鸣霜睁着一双莹亮的眼眸,看着方雨眠。

    方雨眠白日里睡多了,此时也睡不太着。

    鸣霜知道她还没睡,于是问:“雨眠,我若问你一些曾经的事情,会很冒犯你吗?”

    室内并不完全漆黑,白雪反射的亮光透过窗户,弥散在屋子里。

    方雨眠睁开眼:“不会。”

    鸣霜问:“你是什么时候入天霁宗的?”

    方雨眠道:“我应该本来就是修士后裔,只是我的父母,大概早就不在了。师尊……”方雨眠一顿,“沐天仙尊……在我三岁的时候,去魔域找他的亲生女儿,却没有找到。他在魔域发现了我,觉得我很适合修炼,也与他有缘,便把我从魔域救了出来。”

    鸣霜小有惊讶:“你怎会在魔域出现?”

    方雨眠也不知道:“也许我的父母是被魔族抓去的吧,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他们大概,就是死在魔域的。”

    鸣霜道歉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我……很想了解你……”

    方雨眠一笑:“这没什么,我从来也没见过他们,只期待过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想知道,如果他们还活着,会不会爱我。”

    鸣霜肯定道:“一定会的。”

    方雨眠笑了笑:“那也说不准,这世间两情相悦的甜蜜夫妻,还是少。”

    鸣霜道:“你性格这般好,相信你父母也是像你一样善良的人。他们身陷魔域,却还能保护着你,让你活到三岁,想必,他们都是豁出性命想要护住你的人。”

    方雨眠想到如果真是这样,实在是让人更遗憾、更惋惜,她眼角淌泪:“也许吧。”

    鸣霜默默起身,走到方雨眠身边,替她擦拭眼泪:“对不起,害你哭了。你不开心,就不要说了。”

    方雨眠道:“没关系。”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温柔一笑,继续道:“其实我小时候在天霁宗,还是很招人疼爱的,师兄们对我也都很好。”

    鸣霜笑了笑:“你现在也很招人疼。”

    方雨眠有些不好意思:“沐天仙尊不太管我们这些后入门的弟子,六师兄只比我早几年入门,所以,我们两个人都是跟着大师兄一起修炼。那段刚开始炼气的时光,真是我一辈子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

    鸣霜道:“你往后的日子还长呢,会更幸福的。”

    方雨眠看着鸣霜,柔声相应:“嗯。”

    二人心想,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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