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停。”
谢满桃一边拽着悲痛想要离开的蒲曲，一边还要制止内心早就破烂不堪，表面装得无所谓的程不语忽然爆出几句更最硬的话。
她表示心很累。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等蒲曲站稳后，谢满桃凑过去问她，“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蒲曲下眼尾红着，她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没能力，程不语可以随便欺负她，但他不能把自己的讨厌迁怒到谢姐身上。
“谢姐，你没事吧？”
谢满桃：“……”这话不该她问蒲曲吗？
“我没事，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上来了？”
听到没事，蒲曲松了口气，浑身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怒气在没有动力支撑后化作灰烬，她勉强扬起唇，对谢满桃摇头：“谢姐，我没事。”
谢满桃二话没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面镜子，竖到蒲曲面前。
这是没事的样子？
看见镜子里眼尾下垂，一副苦相的蒲曲忍不住再度红了眼：“谢姐……”
“我在。你说。”
“程不语说我作死……”
谢满桃刷地转头，眼神如火炬般注视着程不语：“程少爷，是这样吗？”
昨天的打就不说了，今天莫名其妙跑上来骂他，程不语二十五，商场混迹了几年，但学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沉稳，他仰头：“是我说的。怎么了？”
“难道她不是？”
不是的话会折腾自己的身体，不好好吃饭？
“学校的事，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难道这还不够证明吗？”
明明有靠山站在这，只要蒲曲告诉自己，甚至不用求，他能帮她摆平一切。
但她不仅没说，直接把他拉黑了。
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你还天天抱着保姆哭诉，还是谢满桃，我都不想多说了……”
谢满桃缓缓吐出一口气，笑容核善地将手搭在蒲曲肩膀上，她眼神中充满鼓励：
“蒲小姐，还记得昨天晚上教你的吗？”
“不是很有用吗？”
“再试试？”
当程不语提到学校的事时，蒲曲的脸忽然变得透白，那是她最难堪，最不愿意展现在程不语面前的回忆之一，结果他不但知道，还拿这件事情来嘲讽她。
在那瞬间，蒲曲不是生气。
是想逃跑。
可谢满桃按住她。
“去试试。你会爽的。”
蒲曲鬼迷心窍走了过去。
程不语双手垂落，在蒲曲靠近时，昨晚那阵芳香无止境地贴近，他脑子空白，再度忘记了生气，只直勾勾盯着蒲曲红润的眼眶，喉咙滚动。
是想告诉自己了吗？
那他是不是得先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自己亲自去学校讨个交代……
还沉浸在幻想中程不语只听见啪——一声。
他忽地睁眼，瞳孔地震，摸着自己两天内被打两次的左脸。
“蒲曲，你打我？”
等程不语回过神，面前闪过一阵风。
谢满桃拉着蒲曲跑了。
关上书房门口，她朝着蒲曲竖起一个大拇指：“蒲小姐，做的不错！”
这一巴掌有奇效，蒲曲不仅不悲伤了，还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得放松，像是心中重重压下去的秤砣消失。一时间，她整个身体轻松起来。
她眼睛不红，脸先红了，巴巴地望着谢满桃：“谢姐，你好些了吗？”
谢满桃：“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谢姐刚才不是因为程不语骂你，才生气让我打他的吗？”
这是什么话？
谢满桃早就通过系统看穿程不语这人了，活脱脱的嘴硬但痴汉，除了蒲曲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睛。
但谢满桃是谁？她会把一个把老婆都嘴走的傻逼说的话放在眼里？
根本不存在。
“我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打他？”
蒲曲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因为程不语骂你。”
谢满桃反指自己，眉毛上抬，尾巴微张，倒也没想到蒲曲打程不语的原因是自己。
“嗯，”蒲曲眼中充满对谢满桃的崇拜，可想到开门的那一刻，下巴内收，微低头，“谢姐刚要不是因为我，这么可能会差点被程不语踹。”
“他没有要踹我啊。”
“那刚才开门的时候……”蒲曲的小脸闪过一瞬间的煞白，“程不语的表情很凶。”
谢满桃想起来：
“我当然让程少爷下去，他不肯，我一激动，把书桌上烟灰缸碰倒了。”
“刚好砸在程少爷的腿上。”
“表情凶的话，可能是疼的吧。”
谢满桃见蒲曲脸色变了又变，跟川剧变脸一样，知道这可怜的敏感小女孩又害怕起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并肩往楼下走：
“不要担心。我说了，少爷是个m。”
“他好像还挺喜欢你打他的。”
谢满桃说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她专门调出来程不语的实时情绪面板，折线图的右下角用红色字体加粗显示出一拍小字：情绪综合评价【不知所措但急促开心中……】
不然怎么说是痴汉呢。
好好跟他说，他不听。
打了他一巴掌，他倒是扑腾地欢快。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M】还真说中了。
果然她聪明，第六感准确可不是白说的。
唯独一次出错，是在哑巴医生身上……
谢满桃碰了下蒲曲：“你怎么知道程不语说的话？”
蒲曲：“那个医生说的。”
两人刚好走到一楼，蒲曲手机叮咚一声，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匆匆离开了别墅。
谢满桃没注意，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双手环胸，望着之前医生站着的地方，目光深沉。
第六感没错的话。
那就只能是这个人有意隐藏了。
是真哑巴。
还是假哑巴。
测试一次，不就可以知道了吗。
——
沈尽尘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下意识以为是程不语。
他刚回来，其他人都和他不熟，不会来找他。
当他旋转门把手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女生一成不变地穿着黄色上衣和黑色衬裤。毫无特色，甚至丑得出奇的保洁套装穿在谢满桃身上，竟莫名有股清新脱俗，灵动透亮之感。
谢满桃双手背在身后，不打算客气：“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尽尘脸上露出合适的笑容，伸手后退一步。
谢满桃伸出一只手，学着沈尽尘动作，让他先走：“你先。”
沈尽尘盯着谢满桃始终背在身后的另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颔首，没拒绝，先一步转身进房间。
谢满桃后一步跟进。
房间除了墙壁上放了满满一排能闪瞎人眼睛的金色奖杯，主要是灰白色的基调，床头没有相册，窗台没有植物，书桌上除了书还是书。
谢满桃靠着墙，随手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抬起头冲沈尽尘笑：“沈医生，其实我也爱看书。”
才怪，谢满桃天生的脑子聪明，但上课爱睡觉。一半读书的时间都用来睡觉，让本就看书不多的她雪上加霜。
“不过书上有个地方我不太懂，沈医生能跟我说一下吗？”
这倒是真的。
哪哪儿都不懂。
沈尽尘像是根本没发现谢满桃藏匿在背后的小动作，他欣然点头上前。
凑近后，为了适应谢满桃的身高，他不得不半弓着背，人老实地凑在书前，仔细端详谢满桃手指点上的那排字。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拿着平板边看边写。
两人凑得极近，沈尽尘能闻到谢满桃身上的果香味，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像是桃子，长发披着，有几缕垂落在书本上。黑色发丝和白细手指极尽对比，沈尽尘很难想象这样的躯体下藏着的是个爱折腾的灵魂。
“沈医生？”
沈尽尘被喊后，下意识抬头。
抬头的瞬间，他瞳孔紧缩，心脏骤停，脸上血色褪尽。
接近着两眼一闭，歪头倒在了谢满桃怀中。
怀中的人倒下来，谢满桃只能被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手中还挂着昨天晚上为见面宴会准备的吓人面具。
另外一只手的书“哐当”一声滑落在地上。
谢满桃不可置信地耸耸肩，试图把沈医生给抖醒。
不是吧？这人真晕了？
一个大男人，就算是被吓，至少得尖叫两声吧。
不至于直接晕吧。
谢满桃试探性地推了把沈尽尘的身体，凑在他耳边轻轻喊：“沈医生？”
“沈医生？”
没人回答。
谢满桃彻底笑不出来了。
一声绝望的尖叫声响彻在沈尽尘卧室。
“沈医生，你不要死啊——”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想对你负责啊——”
佯装晕迷的沈尽尘在谢满桃的推搡间唇角抽出两下，无辜地睁开眼。
他脸上惊恐未消，连忙从谢满桃身上起来，黑色碎发下藏着一双神秘莫测的瞳孔。
介于谢满桃刚才作死吓了他，她没好意思看沈尽尘，自然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谢小姐，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沈尽尘极快隐藏好情绪，捡起书本，拍拍灰尘，在平板上写下这句话，递到谢满桃垂落的眼皮子底下。
“当，当然了，”谢满桃下意识干笑两句，摸摸鼻子，“我只是想和沈医生交个朋友。朋友之间才会这样。要是沈医生介意的话，我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差点弄出人命来。
谢满桃真的老实了。
被吓到的沈尽尘半蹲着，双手顶在膝盖上，眼睛真挚，自下而上与谢满桃平视良久。
久到谢满桃以为沈尽尘要骂自己两句时，他拿起平板：
“不介意。”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谢满桃眼睛反光。
这哪儿是什么mean的欠揍医生啊！
这简直就是圣父！
谢满桃扪心自问，要是有人这样恶搞她，她说不上生气，就是会下意识反手一个巴掌，然后绝交。
但沈医院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求自己道歉，甚至还笑得如同三月春花烂漫这般该死的甜美！
谢满桃这次真心实意伸出手：“沈医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对于朋友，是不用怀疑和测试的。
谢满桃见沈医生伸手过来，拽着连忙上下握。
松开后，沈医生递过来平板，上面写着——“刚才书上的内容解释不清楚，我这里有实体图，你要看吗？”
刚被自己吓，现在又散发着光芒教自己知识，哪儿能有不答应的道理。谢满桃频频点头，却在抬头的下一刻，与沈医生的额头露出的眼睛对视，莫名的后背发凉。
“跟我来。”
平板写下这句话，谢满桃跟在沈尽尘身后，推开如同衣柜般的门，进去是沈尽尘专门办公的地方。
“那个东西在你右手边底下的柜子里，可以麻烦你打开看一下嘛？”
这事简单。
谢满桃慢慢蹲下去。
打开柜子的瞬间，谢满桃双眼一凝，动作快到让人来不及看清。
只见她一个巴掌扇过去，原本在柜子里待得好好的人头骨模型，顿时化作几根散落的碎骨砸向四处。
谢满桃呈警戒状态，双手圈住自己，嘴唇泛白，是被吓到的迹象。
沈尽尘站在谢满桃身后，下巴微收，眼睛隐入额发间，完美隐藏那股充满恶趣味的笑。
他弯下身体，眉头轻蹙似是担心，冲谢满桃伸手：
“谢小姐，你没事吧？那是个人头骨模型。”
“吓到你了吗？”
谢满桃一边拽着悲痛想要离开的蒲曲，一边还要制止内心早就破烂不堪，表面装得无所谓的程不语忽然爆出几句更最硬的话。
她表示心很累。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等蒲曲站稳后，谢满桃凑过去问她，“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蒲曲下眼尾红着，她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没能力，程不语可以随便欺负她，但他不能把自己的讨厌迁怒到谢姐身上。
“谢姐，你没事吧？”
谢满桃：“……”这话不该她问蒲曲吗？
“我没事，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上来了？”
听到没事，蒲曲松了口气，浑身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怒气在没有动力支撑后化作灰烬，她勉强扬起唇，对谢满桃摇头：“谢姐，我没事。”
谢满桃二话没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面镜子，竖到蒲曲面前。
这是没事的样子？
看见镜子里眼尾下垂，一副苦相的蒲曲忍不住再度红了眼：“谢姐……”
“我在。你说。”
“程不语说我作死……”
谢满桃刷地转头，眼神如火炬般注视着程不语：“程少爷，是这样吗？”
昨天的打就不说了，今天莫名其妙跑上来骂他，程不语二十五，商场混迹了几年，但学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沉稳，他仰头：“是我说的。怎么了？”
“难道她不是？”
不是的话会折腾自己的身体，不好好吃饭？
“学校的事，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难道这还不够证明吗？”
明明有靠山站在这，只要蒲曲告诉自己，甚至不用求，他能帮她摆平一切。
但她不仅没说，直接把他拉黑了。
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你还天天抱着保姆哭诉，还是谢满桃，我都不想多说了……”
谢满桃缓缓吐出一口气，笑容核善地将手搭在蒲曲肩膀上，她眼神中充满鼓励：
“蒲小姐，还记得昨天晚上教你的吗？”
“不是很有用吗？”
“再试试？”
当程不语提到学校的事时，蒲曲的脸忽然变得透白，那是她最难堪，最不愿意展现在程不语面前的回忆之一，结果他不但知道，还拿这件事情来嘲讽她。
在那瞬间，蒲曲不是生气。
是想逃跑。
可谢满桃按住她。
“去试试。你会爽的。”
蒲曲鬼迷心窍走了过去。
程不语双手垂落，在蒲曲靠近时，昨晚那阵芳香无止境地贴近，他脑子空白，再度忘记了生气，只直勾勾盯着蒲曲红润的眼眶，喉咙滚动。
是想告诉自己了吗？
那他是不是得先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自己亲自去学校讨个交代……
还沉浸在幻想中程不语只听见啪——一声。
他忽地睁眼，瞳孔地震，摸着自己两天内被打两次的左脸。
“蒲曲，你打我？”
等程不语回过神，面前闪过一阵风。
谢满桃拉着蒲曲跑了。
关上书房门口，她朝着蒲曲竖起一个大拇指：“蒲小姐，做的不错！”
这一巴掌有奇效，蒲曲不仅不悲伤了，还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得放松，像是心中重重压下去的秤砣消失。一时间，她整个身体轻松起来。
她眼睛不红，脸先红了，巴巴地望着谢满桃：“谢姐，你好些了吗？”
谢满桃：“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谢姐刚才不是因为程不语骂你，才生气让我打他的吗？”
这是什么话？
谢满桃早就通过系统看穿程不语这人了，活脱脱的嘴硬但痴汉，除了蒲曲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睛。
但谢满桃是谁？她会把一个把老婆都嘴走的傻逼说的话放在眼里？
根本不存在。
“我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打他？”
蒲曲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因为程不语骂你。”
谢满桃反指自己，眉毛上抬，尾巴微张，倒也没想到蒲曲打程不语的原因是自己。
“嗯，”蒲曲眼中充满对谢满桃的崇拜，可想到开门的那一刻，下巴内收，微低头，“谢姐刚要不是因为我，这么可能会差点被程不语踹。”
“他没有要踹我啊。”
“那刚才开门的时候……”蒲曲的小脸闪过一瞬间的煞白，“程不语的表情很凶。”
谢满桃想起来：
“我当然让程少爷下去，他不肯，我一激动，把书桌上烟灰缸碰倒了。”
“刚好砸在程少爷的腿上。”
“表情凶的话，可能是疼的吧。”
谢满桃见蒲曲脸色变了又变，跟川剧变脸一样，知道这可怜的敏感小女孩又害怕起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并肩往楼下走：
“不要担心。我说了，少爷是个m。”
“他好像还挺喜欢你打他的。”
谢满桃说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她专门调出来程不语的实时情绪面板，折线图的右下角用红色字体加粗显示出一拍小字：情绪综合评价【不知所措但急促开心中……】
不然怎么说是痴汉呢。
好好跟他说，他不听。
打了他一巴掌，他倒是扑腾地欢快。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M】还真说中了。
果然她聪明，第六感准确可不是白说的。
唯独一次出错，是在哑巴医生身上……
谢满桃碰了下蒲曲：“你怎么知道程不语说的话？”
蒲曲：“那个医生说的。”
两人刚好走到一楼，蒲曲手机叮咚一声，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匆匆离开了别墅。
谢满桃没注意，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双手环胸，望着之前医生站着的地方，目光深沉。
第六感没错的话。
那就只能是这个人有意隐藏了。
是真哑巴。
还是假哑巴。
测试一次，不就可以知道了吗。
——
沈尽尘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下意识以为是程不语。
他刚回来，其他人都和他不熟，不会来找他。
当他旋转门把手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女生一成不变地穿着黄色上衣和黑色衬裤。毫无特色，甚至丑得出奇的保洁套装穿在谢满桃身上，竟莫名有股清新脱俗，灵动透亮之感。
谢满桃双手背在身后，不打算客气：“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尽尘脸上露出合适的笑容，伸手后退一步。
谢满桃伸出一只手，学着沈尽尘动作，让他先走：“你先。”
沈尽尘盯着谢满桃始终背在身后的另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颔首，没拒绝，先一步转身进房间。
谢满桃后一步跟进。
房间除了墙壁上放了满满一排能闪瞎人眼睛的金色奖杯，主要是灰白色的基调，床头没有相册，窗台没有植物，书桌上除了书还是书。
谢满桃靠着墙，随手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抬起头冲沈尽尘笑：“沈医生，其实我也爱看书。”
才怪，谢满桃天生的脑子聪明，但上课爱睡觉。一半读书的时间都用来睡觉，让本就看书不多的她雪上加霜。
“不过书上有个地方我不太懂，沈医生能跟我说一下吗？”
这倒是真的。
哪哪儿都不懂。
沈尽尘像是根本没发现谢满桃藏匿在背后的小动作，他欣然点头上前。
凑近后，为了适应谢满桃的身高，他不得不半弓着背，人老实地凑在书前，仔细端详谢满桃手指点上的那排字。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拿着平板边看边写。
两人凑得极近，沈尽尘能闻到谢满桃身上的果香味，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像是桃子，长发披着，有几缕垂落在书本上。黑色发丝和白细手指极尽对比，沈尽尘很难想象这样的躯体下藏着的是个爱折腾的灵魂。
“沈医生？”
沈尽尘被喊后，下意识抬头。
抬头的瞬间，他瞳孔紧缩，心脏骤停，脸上血色褪尽。
接近着两眼一闭，歪头倒在了谢满桃怀中。
怀中的人倒下来，谢满桃只能被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手中还挂着昨天晚上为见面宴会准备的吓人面具。
另外一只手的书“哐当”一声滑落在地上。
谢满桃不可置信地耸耸肩，试图把沈医生给抖醒。
不是吧？这人真晕了？
一个大男人，就算是被吓，至少得尖叫两声吧。
不至于直接晕吧。
谢满桃试探性地推了把沈尽尘的身体，凑在他耳边轻轻喊：“沈医生？”
“沈医生？”
没人回答。
谢满桃彻底笑不出来了。
一声绝望的尖叫声响彻在沈尽尘卧室。
“沈医生，你不要死啊——”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想对你负责啊——”
佯装晕迷的沈尽尘在谢满桃的推搡间唇角抽出两下，无辜地睁开眼。
他脸上惊恐未消，连忙从谢满桃身上起来，黑色碎发下藏着一双神秘莫测的瞳孔。
介于谢满桃刚才作死吓了他，她没好意思看沈尽尘，自然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谢小姐，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沈尽尘极快隐藏好情绪，捡起书本，拍拍灰尘，在平板上写下这句话，递到谢满桃垂落的眼皮子底下。
“当，当然了，”谢满桃下意识干笑两句，摸摸鼻子，“我只是想和沈医生交个朋友。朋友之间才会这样。要是沈医生介意的话，我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差点弄出人命来。
谢满桃真的老实了。
被吓到的沈尽尘半蹲着，双手顶在膝盖上，眼睛真挚，自下而上与谢满桃平视良久。
久到谢满桃以为沈尽尘要骂自己两句时，他拿起平板：
“不介意。”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谢满桃眼睛反光。
这哪儿是什么mean的欠揍医生啊！
这简直就是圣父！
谢满桃扪心自问，要是有人这样恶搞她，她说不上生气，就是会下意识反手一个巴掌，然后绝交。
但沈医院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求自己道歉，甚至还笑得如同三月春花烂漫这般该死的甜美！
谢满桃这次真心实意伸出手：“沈医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对于朋友，是不用怀疑和测试的。
谢满桃见沈医生伸手过来，拽着连忙上下握。
松开后，沈医生递过来平板，上面写着——“刚才书上的内容解释不清楚，我这里有实体图，你要看吗？”
刚被自己吓，现在又散发着光芒教自己知识，哪儿能有不答应的道理。谢满桃频频点头，却在抬头的下一刻，与沈医生的额头露出的眼睛对视，莫名的后背发凉。
“跟我来。”
平板写下这句话，谢满桃跟在沈尽尘身后，推开如同衣柜般的门，进去是沈尽尘专门办公的地方。
“那个东西在你右手边底下的柜子里，可以麻烦你打开看一下嘛？”
这事简单。
谢满桃慢慢蹲下去。
打开柜子的瞬间，谢满桃双眼一凝，动作快到让人来不及看清。
只见她一个巴掌扇过去，原本在柜子里待得好好的人头骨模型，顿时化作几根散落的碎骨砸向四处。
谢满桃呈警戒状态，双手圈住自己，嘴唇泛白，是被吓到的迹象。
沈尽尘站在谢满桃身后，下巴微收，眼睛隐入额发间，完美隐藏那股充满恶趣味的笑。
他弯下身体，眉头轻蹙似是担心，冲谢满桃伸手：
“谢小姐，你没事吧？那是个人头骨模型。”
“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