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村里面待了许久,除了走尸之外并未有异常。

    而这走尸在起过一次身后也变得平平无奇,谢灵笼再按住走尸的胳膊,心里思索起走尸起身的缘由。

    走尸内无魂体,不可能起身,但这些走尸却是起身了。

    湿冷阴气,鬼母。谢灵笼眸色暗之,是鬼母用鬼气控制他们起身的。

    故意为之,做何之想?

    “这里,有传送阵。”雪松落站在一个角落说道。

    上前一看,是一个黑色的被破坏了的千里传送阵。

    “卓朝歌是靠这个将走尸送过来的。”谢灵笼说道,遂蹙眉:“不对,她是靠这个逃走的。”

    “嗯。”雪松落说道:“需要阵修来修补及探查地点。”

    “不必了。”谢灵笼接话:“过了这么久,就算知道了传送位置,也做不了什么。”

    “事不宜迟,直接去找水观音。”雪松落默许了谢灵笼的话。

    “好。”谢灵笼回道。

    “直接去月宫。”雪松落说着抽出奉义,向谢灵笼伸出手:“省时。”

    “你的旧疾如何了?”谢灵笼未将手放上去,而是忧心忡忡地问:“从这里到月宫御剑也得大半日。”

    “放心。”雪松落缓慢说道。

    “好。”谢灵笼也不做他想,搭着雪松落的手,上了他的剑。

    等到了月宫,二人匆匆去见了水仙。

    “灵笼姑娘,雪阁主,出什么事了?”正在书房处理事件,计划讨伐的水仙见两人面色凝重不由得开口。

    “水仙我得跟你说一件比较奇怪之事。”谢灵笼说道。

    “您说。”水仙认真地回道,站起身走到谢灵笼面前。

    “琅琊南方边界的村庄里面,出现了六具空壳走尸,且有鬼母出现。”谢灵笼说道:“但着六具走尸并不属于琅琊,衣着是扬州之人,卓朝歌或许可能在迫害扬州之人,水仙你或许要回去查看一下。”

    “竟有此事!”水仙双眉压住:“水观音并没有人传音而来,所以我并不知道此事。姑娘放心,我这就启程回一趟查明之后跟你说。”

    “嗯。”谢灵笼有些愕然于水仙能这么快答应,但若是卓朝歌之事,也该如此反应。

    水仙将怒意收起:“多谢姑娘不远万里告知我这件事。”

    “不客气。”谢灵笼摆摆手说道。

    “这些是我想的制裁卓朝歌之法,而这些便是各家知道的有关卓朝歌的信息,我将其汇总了。”水仙指着书台之上的几本小册子:“我与沐泽先回一趟西子湖,此去用时不少,若姑娘觉得有更好之法可以记录之上,我回来时与他们商议。”

    “…好。”谢灵笼停顿一瞬,还是赞同地答道。

    水仙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姑娘,我先走了。”

    “回见,一路小心。”谢灵笼说道。

    “回见。”水仙声音多出几分愉悦之感。

    蓝色稠绫翩然而去,谢灵笼移回眸,落在书台的小册子上。

    轻轻翻开,上面字迹清秀,密密麻麻写了很多。

    看得出用心。

    “水观音可谓用心。”雪松落凑到谢灵笼身旁,自然也清清楚楚将册子上的内容收入眼底。

    “确实如此。”谢灵笼禁不住赞叹一声:“无愧此位。”

    随后她坐了下来,重新拿出一本小册子,说道:“雪松落帮我磨下墨,我给她补充几条有关卓朝歌的事情。”

    “好。”雪松落二话不说,掀袍坐在了谢灵笼身边。

    拿过砚台,手握着墨条,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磨墨。

    而一旁的谢灵笼全神专注地在小册子上写着什么。

    房内安静舒心,只能听见磨墨的沙沙声,连绵不绝,未尝休也。

    岁月静好,悠然绵长。

    好一会儿谢灵笼才停下笔,检查无误后,合上小册子,放在了卓朝歌信息那一堆册子中。

    雪松落也停下手,从她手中的册子移到她的脸上:“写了何事?”

    “我所知道的卓朝歌。”谢灵笼放好后,看向雪松落:“这里的信息太过于片面,你们都知道她行事诡异,手段阴邪。但她不止如此,她是一个疯子。”

    “若说之前的成稠辞是个疯子,卓朝歌就是比疯子还疯。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龌龊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谢灵笼厌嫌之色于眸中闪过:“希望水仙能看了,让其他人都注意。”

    “嗯。”雪松落应道。

    呼出浊气,谢灵笼站起来:“我们要回去了吗?”

    “回家?”雪松落捋捋黑衫,像是不经意地说着。

    “对。”谢灵笼也没细想,反正都是回千机阁,本来也是雪松落的家。

    “好。”雪松落敛眸低语。

    落日斜照,桂花散落在一片金色的余晖之中,扬扬洒洒。

    在纷扬之景中,走出两人,步履款款,气质绝佳,一出尘,一脱俗。

    “雪松落。”一位红衣公子叫住他。

    停步转身,雪松落回看朴南砚:“何事?”

    “你过来。”朴南砚上下打量一番朴南砚而后招手让他过去。

    未问缘由,雪松落抬步上前。

    谢灵笼自然也跟在他身边。

    “谢灵笼就不用过来了,你一个人过来便是。”朴南砚摇着刀扇,衣服还是那般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吊儿郎当的。

    似是不解,两人同时停下脚。

    “为何?”雪松落问道。

    “关于你的。”朴南砚说道,目光瞟一眼谢灵笼:“不是什么严重之事。”

    明白朴南砚不想让自己知道,谢灵笼也没做多想,拍拍雪松落的胳膊:“去吧,我在这待着。”

    “好。”得了允诺的雪松落,这才到朴南砚面前。

    两人周身应该被使了隔音阵法,所以听不见一星半点的声音。

    索性谢灵笼转过头,看向那金灿灿沐浴在余晖之中的桂花。

    忽然眼中一道金色的衣袂闪过,谢灵笼顺势看了过去,那背影很像是月桂。

    脚下一动,往前走了两步后转向雪松落与朴南砚交谈之地,两人看起来还要很久才能结束,于是便踩着阶梯,去追那熟悉的背影。

    匆匆追过去,穿过一片桂花树,是一个园地,里面正有些门徒弟子在切磋比试斗法,嬉戏打闹玩耍,见突然出现的谢灵笼,被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尖叫出声,颤抖地抬着手,指着她:“你…你是谁…?”

    “阴文…她脸上好多阴文,好吓人!”

    “她是不是鬼修,怎么鬼修也进来了。”

    瞧着她们恐惧的眼,谢灵笼摸着脸上的阴文,面具些许懊恼之色,摸出黑纱斗笠正欲戴在头上,抱歉二字还未脱口而出,就听见骄横矜贵之声强势贯插而入:

    “都站在这里看着人家做什么?!是没见过人吗?!”

    手僵在半空,她抬头看向从树林一旁走出来的金色身影,她面带戾气,不悦地说道:“今日的武学都练完了吗!躲在这里偷什么懒!”

    “拜见宫主。”众人低头行礼。

    月桂扫视这里的十几个门徒:“有这指指点点的闲工夫,武功阵法都不知道能涨多少,还瞎站着做什么!都给我滚去练功,再偷懒门规伺候!”

    “是!!宫主!”门徒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自家宫主脾气爆起,只能依顺着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月桂也摸摸头上的桂花枝饰品,准备离开,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谢灵笼的模样。

    “小琦。”谢灵笼温声喊道,作势上前一步。

    月桂身形顿住,她背对着谢灵笼大声喊道:“我说了,你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好,我不叫。”谢灵笼连连应声:“月…宫主,可以吗?”

    牙关咬紧,月桂半侧过身,眸光冷淡如同陌生人:“你叫我做何事!”

    “我…。”谢灵笼像是被冷然之眸卡住了声音,她扯出一抹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哼!”月桂冷哼一声:“很好!但,见到你一点都不好!”

    “对不起。”谢灵笼不知道怎么做了,月桂恨她,她也没有办法的。

    “谁需要你的道歉你去跟谁说!”月桂烦躁地吼出声,随之平复下心情,用凶狠的眼瞪她谢灵笼后,她转过身声音显露出几分咬牙切齿:“我讨厌你!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一次我一定打你。”

    说完她挥手,愤然跑开。

    谢灵笼张张嘴,苦涩与遗憾连同伤感化成一抹笑出现在她唇边。

    就…这样吧,也没什么,挺好的。

    挺好的…。

    桂花飘飘荡荡落在她的头顶之上,她身在霞光之中却如坠黑域,冰冷且寂落。

    “怎么了?”

    清冷之音,未有温度,震出涟漪,拉回她的思绪。

    “雪松落。”谢灵笼回头就能看见他在身后,郁结之气似乎消失了不少,她摇头:“没有什么。”

    雪松落眼珠转动,从她身上看向四周而后道:“嗯。”

    “走吧,回千机阁。”谢灵笼豁然笑道。

    然雪松落却是摇头了:“朴南砚让我留在月宫。”

    “嗯?”谢灵笼蹙眉:“为何?”

    “他要启程回抱朴子,然水仙先离开月宫,他担心月桂一人,托我在月宫待着。”雪松落说道。

    “你答应了?”谢灵笼问出口。

    “嗯。”雪松落沉着声答话。

    “你们就只说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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