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郡主。”六子发出了由衷的感谢。

    “呵呵呵不用谢不用谢,”闻希月心虚地道,“要是这三种方法都不好使的话,你们可以结合自己平时种地的经验,再做多种尝试,咱不拘什么方式,能种活就行。”

    “嗯!我们一定能种活。”六子重重点头,信心满满地道。

    闻希月:“加油!”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真的能种活吧!

    六子几人在挖红薯,谢宣静静地站在牛车边等待,辛河跟闻希月招呼了一声,就跑去附近抓山鸡去了。

    闻希月很是无聊,如果是以前,她应该会和谢宣站在一起,一边等一边闲聊。

    可是经历了昨晚告白失败的事后,她现在有点不太想面对谢宣。

    无聊地踢了一会儿地上的石子后,闻希月蹭到六子身边聊起了八卦,“你们寨子里经常闹鬼吗?”

    六子一边挖红薯,一边想也不想地道:“这世上哪有鬼啊?”

    闻希月挑了挑眉,“那你们之前怎么还去我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贴符纸了?”

    “老大说闹鬼,那就贴,贴了老大就不会害怕了。”

    闻希月:“……”还挺形式主义。

    “可是你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吗?你就告诉他这世上没鬼啊!只要让他相信这世上没有鬼,他不就不会害怕了吗?他不害怕,你们不也不用贴符纸了吗?”

    “怎么能因为不想贴符纸,就不听老大的话呢?贴,必须得贴!”

    闻希月:“……”

    闻希月:“可是你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六子:“我相不相信不重要,老大说了就得贴。”

    闻希月:“……你老大说的是金科玉律啊贴贴贴。”

    六子:“嘿嘿我是个粗人,金科玉律什么的我不懂,但老大说的话我就必须听。”

    闻希月无语地道:“你娘你媳妇儿和你老大一起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郡主,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老大可是会游水的,哪轮得到我救啊!老大肯定能把我娘和我媳妇儿一块儿救上来。”

    闻希月:“……”大意了。

    闻希月,“那你们老大为什么那么怕鬼?”

    六子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老大很小的时候被吓到过。”

    闻希月若有所思,能给辛河留下这么深重的心理阴影,想必吓到他的那一幕一定十分凶残。

    “听说你们之前还捉到过一个黑衣鬼。”闻希月好奇地八卦。

    “嗐,哪是什么黑衣鬼,那是混进咱们寨子里的奸细,晚上想要去老大房里偷东西,被老大发现了,以为是鬼,就叫来我们把那人给抓了。”

    闻希月:“……那你们还配合他说那是鬼?”

    六子道:“老大说是就是。”

    闻希月:“那你跟我怎么不说那是鬼?”

    六子理直气壮地道:“你又不是老大。”

    闻希月:“……”

    好吧!这也能双标。

    闻希月:“你们这儿经常进奸细吗?”

    “不经常,十多年来,就进过那一个。”

    闻希月想了想,突然想到上次说书先生说的那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一个朝廷安插进苍山的人,既然六子说十多年来就进过那么一个奸细,想必那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个主角了。

    “那奸细后来怎么样了?”闻希月问。

    辛河说是被打得魂飞魄散了,这种说法她是不信的。

    “杀了啊!”六子理所当然地道。

    闻希月瞪大眼:“你们还真杀人啊!”

    “当然杀啊!”六子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不就是杀个人吗?

    闻希月:“……好吧,差点忘了你们是山匪。”

    六子严肃地道:“我们不是山匪,我们只是住在苍山里的普通山民。”

    闻希月:“……”如果你不把杀人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我大概会信的。

    “我抓到山鸡了哈哈哈哈哈!”

    辛河欢快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闻希月转头看去,只见他手里倒提着一只羽毛鲜亮,有着长长尾羽的鸡,正连跑带跳地向着这边过来。

    等他离得近了,闻希月才看清那鸡的全貌。

    “我去,红腹锦鸡!”闻希月惊得后退一步,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啊!辛河这小子莫不是想吃国家饭?可别连累了她。

    不对,这是在大宁,据她所知,大宁并没有动物保护相关的法律条款。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鸿福金鸡?!”辛河也是一惊,只是不同于闻希月的惊吓,他的惊是惊喜,“哈哈哈那吃了岂不是能鸿运当头。”

    闻希月:“……话说,这么好看的鸡,真的要吃掉?”

    辛河:“那当然,好不容易抓到的,吃了还能鸿运当头,为什么不吃?”

    闻希月:“……”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辛河将锦鸡的爪子捆好,扔到了牛车上,自己也爬上了牛车。

    “别在那儿傻站着了,上来坐会儿吧,六子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挖不完呢!”辛河招呼道。

    闻希月这会儿也确实站得有些累了,便依辛河所言上了牛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没过一会儿,谢宣也上来了。

    闻希月看着谢宣那阴沉的俊脸,心想,他大概也是站累了,不然脸色不会这么臭。

    这人也真是,明明说了他可以不用跟来,他却非要跟来,跟来了又要摆臭脸,真难伺候。

    谢宣在闻希月身边坐下,虽然没说话,但周身气压很低,存在感强得可怕。

    闻希月默默往辛河身边挪了挪,生怕不小心惹到了他。

    可是,她屁股才刚刚挪过去,还没坐稳,就被谢宣一把拽了回来,然后就见他长腿一跨,来到了她的另一边,强硬地挤在了她和辛河之间。

    闻希月:“???”

    辛河::“???”

    “那边那么大的地方你不坐,干嘛非要挤在这里?”辛河不满地道。

    谢宣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辛河:“???”

    “你乐意我不乐意,我不要跟你坐一起。”辛河道。

    谢宣:“不乐意,你下去。”

    辛河:“凭什么要我下去?这可是我的牛车。”

    谢宣:“六子的。”

    辛河:“六子的就是我的。”

    谢宣:“六子的就是六子的。”

    “六子的就是我的。”辛河重复,大概也是词穷了。

    谢宣:“那又怎样?”

    辛河:“……那就不应该我下去。”

    谢宣:“哦!”

    “哦什么哦?”辛河被他平静的样子弄得有些抓狂,他直接赶人,“你下去。”

    谢宣:“不下。”

    辛河:“下。”

    谢宣:“不下。”

    闻希月:“……”

    一个山匪头头,一个当朝皇子,居然开启了小学生吵架模式,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往牛车边缘挪去。

    你们都不下是吧!我下,我把舞台留给你们表演。

    闻希月决定下去看戏,以免被这莫名其妙燃起的战火波及。

    可就在她一条腿已经跨下牛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你去哪里?”

    闻希月:“……”她都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了,这俩怎么还是注意到了她?

    你说你俩吵个架能不能专心一点儿?

    闻希月维持着一条腿在地上,一条腿在车上的别扭姿势,脖子像个老旧的齿轮一样,咔咔地转向身后说话的两人,笑得非常生硬,“呵,呵呵,我去看看红薯挖完了没有。”

    辛河:“你别走。”

    谢宣:“这里能看到。”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互相瞪视一眼,同时撇开头去。

    闻希月:“……”

    要不你俩先给我保证你俩不会打起来,不然我怕等会儿牛车被你俩打翻了,我会受池鱼之殃。

    保证是不会保证的,辛河没等闻希月表态,就直接过来将她拉了回去,并开始告状,“他欺负我。”

    谢宣:“我没有。”

    辛河:“有。”

    谢宣:“没有。”

    辛河:“就有。”

    谢宣:“就没有。”

    辛河:“我说有就有。”

    谢宣:“我说没有就没有。”

    闻希月一脸麻木:“……”又开始了。

    ……

    挖完红薯回到山寨,迎面就遇上了张婶。

    张婶依旧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

    “张婶,想请您帮个忙。”辛河道。

    “有事儿直说,别跟婶儿客气。只要是婶儿能办到的,婶儿一定给你办。”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辛河说着,朝一旁的六子道,“把东西拿过来。”

    六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牛车上提下一个篮子,送到张婶面前。

    张婶儿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红薯在手里掂了掂,一脸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六子神秘一笑,“好东西,晚些您就知道了。”

    “哟,臭小子,还跟我玩神秘呢!”张婶笑道,“行,婶儿不问,婶儿去给你种。”

    “好嘞!”六子按照闻希月胡编乱造的种植方式,仔细地跟张婶儿复述了一遍。

    张婶儿听完之后的表情,和六子当时一模一样,大概是在不明觉厉吧!

    等张婶儿离开后,几人便赶着牛车回到了辛河家。

    为了让大家都认识到红薯的好处,并在红薯移植成功之后,能有更多的人自发地种植红薯,辛河便请闻希月给寨子里的人做一顿红薯宴。

    闻希月在辛河那里预存了一份谢礼,对于他这样的请求,她当然不会拒绝。

    一个多时辰后,辛河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用红薯做成的美食,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

    他原以为闻希月顶多就是燃个大火堆,把今天挖回来的红薯全都丢进去烤了,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突然就觉得应承出去的那份谢礼也不亏了,这玩意儿它是真的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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