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传说里,天地初开,世界白茫一片。怨神率先带领瘟疫和恐惧来到人间,先诅咒了日和月,后又剥夺了爱和希望。于是,人间冷落,生灵失色。

    然而,远古的人们没有听命,他们携日月起义,用一纸诏书,向怨神宣告“爱和希望使人伟大”,于是怨神封印,人间太平。

    随后,陆地拥抱海洋,天空纳入风云。

    自此,昼夜轮转,寒暑更迭,生命与文明得以孕育与成长。

    时光流转,千年如梦。如今,人间已非昔日模样,沧桑巨变中,他们早已忘记了来时的路。

    如今人间和平安宁,实则暗流涌动,封印削弱,怨气滋生,危机四伏。

    然盛世将颓,临渊在侧,已有人洞悉安宁下的暗潮汹涌,他们为寻翎羽,为封印怨神,为拯救苍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人类的再次胜利而负重前行……

    生而无畏,战至终章!

    ……

    “哎呦!”

    “我服了!”

    “什么传送阵!真邪乎!”

    慕容卿一边揉着额头,苦着脸,嘀咕道:“确实挺邪乎的。”一边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巷子里,这个小巷子历经岁月的洗礼,显得格外静谧而古老,甚至无行人往来,不由地心生感慨:“这是何地?”

    手中之物也停止了震动,低眸看去,果真是只铜铃。

    这铜铃,看起来是由一块万年美玉雕琢而成,铜身光泽温润,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似龙腾云海,又如凤舞九天,吸收了万年的日月精华,雅致且充满灵性,内部是一颗红色宝石,与鲜血般颜色鲜艳,小巧且精致。

    “卖绣品啊!都过来看看啊!!!”这是什么声音?慕容卿挑起眉头,小心翼翼地将清心铃悬挂在腰间后,循声走去,从小巷子里探出头来,顿时呆愣在原地。

    只见巷子尽头,一片光明,街上琳琅满目,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错落有致,热闹非凡的景象映入眼帘。两旁的商铺门前,红红火火的灯笼高挂,各式各样的幌子在风中摇曳。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小贩们身着古装,头戴斗笠,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原来这就是人间啊,还真是繁华。慕容卿不由地看呆了眼。

    “我呸!你放什么狗屁。”

    “猪肉卖这么贵,谁买啊!”

    “你不买有的人买,去去去。”

    听到“狗屁”二字,慕容卿这才缓过神来,毕竟先前寻找翎羽,被元凤传送至人间——不知山庄,有一段时间,她就被那里的人称为“狗屁神仙”。此后,每听到“狗屁”两个字,她总觉得接下来会出现“神仙”二字。

    喜欢吗?那肯定是不喜欢的啊,怎么可能会喜欢呢!在不知山庄,那些人开始喊“狗屁神仙”时,慕容卿感到很气愤,甚至一度气得她用树枝搅动大海,激起的浪花足足有十几米高。又过了一段时间,愤怒也该平息了,加上她那时又实在没有力气去愤怒,每每听到,总是难以接受,心中难受不平。

    那段时间说短也短,短到只有一年,那段时间说长也长,长到慕容卿可以重塑自己对世界和人性的认知,心中的不满也渐渐地被世俗,被那些人磨平了棱角。再后来,她也逐渐想开了,狗屁神仙也是神仙,众生平等,众神平等。

    她垂下眼眸,浅浅一笑,转身离去。微风掠过,吹来了几张泛黄的宣纸,手疾眼快,慕容卿很快抓住,只见其中还夹带着几只小蝴蝶,只见,翅膀晶莹剔透,仿佛由水幻化而成。

    它们爬在宣纸上,缓缓扇动着翅膀,慕容卿莞尔一笑,觉得这些水蝶甚是可爱,正欲托举着这些水蝶,它们却飞起来,环绕在身边,久久不散。

    慕容卿微微一笑,任由它们飞绕,低眸看起宣纸上的内容。

    ……

    “九州-玉京-贞元年间”

    看到“玉京”二字,慕容卿一顿。

    她低头,口中念道:

    “建武年初,南家平定边疆战患,大获全胜,前无仅有,后奉旨入京,赏黄金万两。日后南家过于骄纵,结党营私,草芥人命,年末,老王主同楚相里应外合,南家得以诛灭。”

    “文治年间,新王登基,尚且年幼,楚丞相推行新政,把持朝政数十年,九州走向另一个繁荣。”

    “明德年初,王主筹谋多年,终灭楚家,朝政又回到王族手中,时值相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乾清年间,新王登基,后以司马氏为相,年末,司马一族,其心当诛,司马一脉九族连诛。不久,王主年纪轻轻,血崩而逝。”

    “贞元年初,老王主次子继承大统,即当今王主。”

    “贞元盛世,楼兰缔盟之际,木尸之祸骤起。晋王,孤身一人。一夫当关,百万尸潮皆退避。烽火连天,转战三千里而不倦。逆战冲锋,单骑破阵。未尝一败的木尸军,首次领略了败北之寒,溃不成军。此役之后,晋王一战成名,威名远播,震烁人间。”

    “贞元年间,景阳公主才貌双全,贤淑贞静,德艺双馨,特派遣与北绒族和亲,以缔结两国友好,永固边疆安宁。”

    “两年后,晋王北征绒族,大捷。”

    “贞元年间,晋王殿下一表人才。”

    “贞元年间,晋王殿下所向披靡。”

    “贞元年间,晋王殿下战无不胜。”

    ……

    慕容卿又翻看了看后几页,好家伙,连着几张都是写晋王殿下,赞美之意不要太明显,怕不是晋王的毒唯吧。

    慕容卿将宣纸一折,端正地放于一旁。

    看到玉京二字,慕容卿顿了顿,心中一喜,心道:曾听师父提起,玉京有一片翎羽,而在我沉睡期间,已派师弟前往玉京寻找翎羽。虽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黑猫,为何突然出现血阵,但能集齐翎羽也是不错的,就算没有突如其来的法阵传送,之后我还是要找散落在各地的翎羽,也算是因祸得福啦。

    好了,至于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不得不说了……

    时间回溯……

    桃源——苍穹谷——

    “师父!”沉睡两年,慕容卿猛地坐起,口中大喊道,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良久,才缓过神来,环顾,只见周围一片光明,阳光透过翠绿的藤蔓洒在她脸上,四周环绕着生机勃勃的绿意。

    醒来,只觉心口郁闷非常,还未缓过神来,一些画面迅速涌上心头。

    被溺死,掐死,凌迟处死……不见天日的阴沟,靠吃死去的老鼠与蛇过日的生活,还有自称镜花水月的幻境,以及被拉入镜花水月所遭受的无尽折磨……

    慕容卿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急促地下了床,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眉头紧锁。此时,她无暇顾及个人的感伤,心中有更为紧迫的事情要做。她迅速捏起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念灵力去,三千灵力散。”

    万千白色灵光如梦似幻,从慕容卿的周身飘散而出,弥漫在空中,如细雨般缓缓落下。这些灵光点点洒落在周围的藤蔓上,只见藤蔓如同被唤醒的生命,轻轻抽动了几下,仿佛在伸着懒腰。藤蔓上的花朵在灵光的沐浴下,花瓣变得更加肥厚,那些闭合的花苞也逐一舒展开来,露出了内心的绚烂。

    还差一点……

    慕容卿闭上双眼,再次念动咒语:“一念灵力去,再散六千灵。”这一次,灵光更加密集,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藤蔓在灵力的滋养下,抽动得更为有力,花朵的绽放也更加灿烂夺目,整个空间被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所笼罩。

    四周流光溢彩,灵气闪烁,眼前的点点星光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缓缓汇聚,逐渐凝结成一面镜子。这面镜子仿佛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神秘之门,其影像清晰得如同实体,让人不禁屏住呼吸。

    在那镜面之中,一只金色的大鸟静静地栖息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中心,它的羽毛间流光若隐若现,显得异常黯淡,它便是净化世间污秽与怨气的元鸟,也是元凤前辈的真身。两年前,在与怨神的激战中,不幸遭受重创。

    在法阵的前方,一位女子盘腿而坐,竭力维持法阵的运行,年近四十,脸上却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平滑如镜。此刻,她双目很是疲惫。

    这位便是慕容卿的师父——司马桑榆。

    见此,慕容卿眼前蓦然一亮。

    司马桑榆维持法阵许久,双眸尽显疲惫,发现有动静,抬眸,看到慕容卿的虚幻身形,心中又惊又喜,较忙起身。许久不曾活动,步伐也有着踉跄。

    慕容卿急切问道:“师父?!元凤前辈现在情况如何?!人间又如何?”

    司马桑榆浅浅一笑道:“卿儿,元凤前辈暂时无性命安危,但还需闭关数年。人间依旧安宁。”

    闻言,慕容卿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

    司马桑榆慈爱地望着镜中徒儿的身影,轻声道:“幸好你从不知山处取回翎羽,这才暂时压制住了桃源的怨气与祟气。”

    片刻,桑榆像是想起了什么,肃容问道:“你可还记得不知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卿挠挠头,思索片刻,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大记得,只记得我同北辰兄去了不知山处。”

    她抿了抿嘴唇,接着道:“后来,我一个人经历了很多。至于在那里的感觉,说不上来,很窒息,很孤独,很绝望。”

    沉思片刻,她挠了挠头发道:“再后来,就是醒来发现自己在这了。”

    见状,桑榆缓缓地摇了摇头,慈爱地看着慕容卿,叹了一口气,道:“那年,你们离去后,我与你师弟留在此地,守护村民。直到一年之前,你突然现身桃源,手中握着那柄残月剑,一剑挥出,剑气化作一道凌厉的气流向一大片怨气冲去,漫天的怨气纷纷溃散。”

    “这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慕容卿屏住呼吸,道:“可是有哪里不对?”

    桑榆道:“确实,不对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之后,你一步一步向元凤前辈栖息的苍穹谷踽踽走去,一步一步,动作异常生硬,宛若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每一步,都伴随着鲜血的滴落。你的眼神空洞无神,一片死寂。霎时,你大吼一声,口吐鲜血不止,随后一道金光从你体内冲天而起,直指苍穹谷。”

    “于是,侯鸟啼鸣,天下安宁。”

    “你同赐福大典上的少年一同前去,待回来,我们只发现你一人。”

    慕容卿脸色一凝。

    “而你,陷入了昏迷。后来,我们发现你满身伤痕,淤青遍布,谁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直到元凤前辈赶到,我们将你安置在此处疗伤。然而,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你都未能苏醒,你身陷沉睡,但生命气息尚存。”

    随后,桑榆更严肃问道:“卿儿,你可知,那日你使用的剑气?”

    慕容卿眉头紧皱,一脸疑惑,道:“师父,那日我的剑气怎么了?”

    “你的剑气内敛深邃,有力度却也不失对苍生的慈爱。然而,一年前这个人的剑气刚猛无铸,杀气腾腾。这根本不是你!!她是谁?!还是说你被蛊惑了?!”

    “更何况,那时你身上的伤势如此之重,能维持生命已是万幸,更不必说使出数道剑气。这让我不得不心疑。”

    慕容卿闻之一愣,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握在了一起。

    桑榆眉头拧成峰,脸色阴沉,慕容卿很少见师父会有这般严肃之色,不由地一愣。

    桑榆道:“你可否还记得那位少年—商北辰?”

    慕容卿直直地看着师父,道:“记得。桃源初见他时,他乾坤袖中藏的铠甲,师父说是人间的将军,而且,他也没有否认。”

    桑榆脸色又阴沉几分,道:“是。你可还记得他脖颈后的白蛇图腾?你从魅妖手中救来的那日,我便留意到了。当时只觉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你们走后,我才想起,这在人间的古籍中曾有记载。”

    桑榆沉重地倒吸一口气,道:“九幽部落,上古诅咒,百蛊噬骨,千年水深,万年火热。”

    慕容卿愕然,道:“九幽?诅咒?是何?”

    桑榆道:“上古诅咒—百蛊咒,那是一个民族的诅咒,究其根源也说来话长,日后再同你慢慢道来。”

    “总之,你要记得,受百蛊咒者,尤为白蛇图腾者,五岁之时,灵智初开,百蛊朝见,日后必将是至凶至残之人,祸害万年的鬼蛊,天煞孤星的命。”

    “商北辰此人来历不简单,你定要万分小心,必要时,取其性命而未尝不可。”

    “一切当以苍生为重。”

    慕容卿听后愣住,思绪正在纷飞之际,忽然一道黑影从暗处猛扑而出,其速度之迅捷,令人咋舌。只见那锋利的爪子划破空气,带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冲慕容卿的咽喉而去!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慕容卿身体轻轻向后一仰,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她定睛细看,袭击者竟是一只黑猫。

    不是?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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