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厉山海的保证,怀星两人在镖局安心呆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忙碌。

    成为镖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光有一身武艺是不够的,还需要学习很多事情,比如行业的黑话——春点,比如水上功夫和马上功夫,还要学游泳。

    在船上与劫匪交手不可避免,特别他们还在一座水滨之城。

    不同的科目由不同的镖头带。

    负责教他们游泳和水上功夫的镖头叫兰岐,他也是专门负责水路押镖的镖头。

    一天,天气不错,兰岐第一次带着三个人到水边训练。

    水边的风景很美,可三人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他们被兰岐一把丢进水里,没有多说一句话,游泳的要点和秘诀更不用想。三人只能狼狈地在水中扑腾。

    兰岐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有人要沉下去,就用竹竿把人挑起来,缓口气,再无情地把竹竿拉走,让他们重新在水中扑腾。

    第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兰岐带着三人回到岸上。

    他们如落汤鸡一般瑟瑟发抖。

    他注视着三人,无情地说道,“你们真没用,那些天赋好的,一个下午基本能浮在水里。特别是你,”他指着怀星,“你学得最不好,就你这样的,留在镖局干什么,还是尽快回去找个人嫁了吧。”

    怀星训练了一天,本已筋疲力,还要被责骂。她心里感到委屈,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父亲说,别人说自己做的不好时,要反省自己不要责怪别人。她内心挣扎,最后只能委屈地掉出了两滴眼泪。

    淮州看见怀星受了委屈,一脸愤怒对着兰岐说,“兰镖头,这就是你作为前辈的气度吗?不同的人学东西有快有慢,你应该要耐心教导,而不是随意贬低。今天才第一天。”

    一旁的赵斌可没有受过这等责骂,直接回嘴,“我才不管你是什么镖头,小爷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你嘴上最好放尊重些,不然有你好看。”

    兰岐也毫不示弱,“一个柔弱地,连话都不会自己说的姑娘、一个喜欢替人出头的毛头小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真想不明白镖头为什么把你们放进来。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服?去找镖头换人,我还乐得清闲。”

    “你!”淮州和赵斌同时出声,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扬长而去,留下一句,“明天接着练。”

    赵斌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只不过是一个离不开妹妹的懦夫。哼!”说完也转身走了。

    后面几天接着训练,兰岐行事依旧,一言不合就开骂。什么耐心,什么因材施教,见鬼去吧。只有一个态度,爱学学,不学滚!可把淮州和赵斌气得够呛。

    怀星心中忐忑而又沮丧,难道她真的很笨吗?练琴练不好就算了,游泳也学得比别人慢。如果一直学不会游泳,厉镖头会不会把她赶出镖局?

    不,不行。她要加倍练习,一定要跟上淮州和赵斌的进度。

    于是,她在教学结束后,瞒着淮州偷偷回到了水边,跳了下去。

    本来可以喊淮州一起,可是她不想再依靠他。二来,已经熟悉了这边的水域,只要在接近岸边的地方,问题不大。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感觉身体非常疲惫。

    昨天晚上,同寝的女镖师罗菁菁回来了。

    她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眼,薄薄的唇,宛如山上的积雪。原以为是难以亲近之人,却不想是那燃烧的火焰,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

    罗菁菁愣是拉着怀星拉家常,聊八卦。

    面对这样的热情,她不好拒绝,愣是陪她聊天直到睡着。

    她突然感到手脚无力,却没能即使浮出水面,窒息感一下子让她慌了手脚,姿势乱了。她很害怕,只能在水里挣扎。眼看着岸边只有一臂之遥,她却过不去,宛如生死之隔。

    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就在她沉下去的瞬间,有人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岸边。

    “咳咳咳”怀星坐在地上,拍着胸口。

    “你怎么样?还好吗?”一道焦急的生意从头顶传来。

    怀星抬眼看去,居然是厉镖头!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艰难地吐出一句,“还好”

    他赶紧脱下外衣披在怀星身上,举目四望,“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兰镖头呢?”

    怀星赶紧解释,“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了。是,咳咳咳,”她停顿了一下,“是我赶不上进度,所以才来练习。”

    厉山海听完,皱起眉头,板着脸,教训道,“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今天还好我从码头回来,救了你。如果我没有经过呢,你可曾想过后果?”

    怀星刚脱离死亡,又听到厉山海训斥,只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干不好,还给他添了麻烦,忍不住抽泣出声,“呜呜呜,对不起,呃,是我......”她惹不住哭了出来,“是我做的不好,给你填了麻烦。对不起。”

    她刚离开家,对一切都不熟悉,正是思乡情切的时候,加上连日训练,疲惫不堪,再遭训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呀。

    厉山海有些慌了,表面镇定道,“哎呀,怎么哭了呢。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怀星抬眼看他,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带着泪水,真真如一只兔子,我见犹怜。

    厉山海看了,也不免心生怜惜,温柔地将被她扶了起来,解释道,“我只是想说,你应该爱惜自己,努力很重要,可是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我说你,只是希望你能小心地保护自己,明白吗?”

    一番话说到人心坎里去,很温暖。

    他责怪她,只是因为她大意了,不懂得保护自己,而不是责怪她做错了事。

    原来不小心犯了错,不一定要被责骂,也可以被关心。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如她父亲这般严厉苛刻。

    “谢谢你,厉镖头。”她止住泪水,抽泣着说道,谢谢他救了她,也谢谢那番温暖的话。

    “不用谢。下次如果还要练习,记得找人陪你。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就来找我吧。”

    “谢谢镖头”她感激地说道。

    “走,赶紧回去换身衣服,不要着凉啊。”

    怀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淮州,厉山海更不会去说。

    过了几天,终于到了休息日,淮州带着怀星去街上游玩。

    白天,他们去看了十亩荷花田,在天香楼品尝美食,看了前朝的皇室行宫,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晚上,上京城沿河的街上行人不散,店铺点起了灯火,比起白天的喧闹,另有一番景象。

    河上也是一幅热闹景象,大大小小的蓬船在河面上穿梭。蓬船上坐着游人,还有载着吃食的,水果的,甚至有小型的画舫。

    淮洲租了一艘小蓬船,牵着她的手小心地引她上船。

    船动了,两人开心地看着来来往往衣着靓丽的游人,看岸边的商铺,看插肩而过的船上的吃食。

    他们很兴奋,目不暇接,这是临洲城看不到的风景啊。一到夜晚,临洲城死寂一片,只有偶尔的狗叫声响彻夜空。

    突然,迎面划来一艘船,船上一男一女靠得很近。

    怀星两人好奇地看过去,两人居然交缠在一起,亲吻,完全不顾街上河上游人众多,旁若无人。

    这里的民风居然如此开放!

    他们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忘了移开目光,非礼勿视,只怔怔地看着行船远走。

    两人一时尴尬无言,红了脸,纷纷转头望向别处。

    然而,短暂的尴尬过后,淮州越靠越近,近到让怀星心中敲响了警铃。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就感觉到了脸颊上一点湿润。

    待她转头去看,淮州已经扭过了头,无法看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亲了一口?她呆呆地抬起手擦了擦被亲的位置,心里感觉酸酸涨涨的。

    离她和淮州成婚的日子只有半年了。她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说她不想和他成亲,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可淮州会接受这种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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