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要知道承翰青行走江湖打的招牌就是仁义。

    之前天青帮当家在狱中离奇死亡,帮派破裂,分崩离析,是承翰青照顾当家遗孀和幼儿。这一行为得到江湖人的称赞,夸他有情有义。

    护院看到出了状况赶紧上前去赶人。

    “慢着!放开他们,让他们把话说清楚,不然传出去让承某还怎么行走江湖!”护院听到命令,放开了那两人。

    承翰青作了请的动作。

    先不论情况如何,至少他这般做派显得坦坦荡荡、毫不畏惧。

    两个人摆着一幅不屑的表情走上台,说道,“承二,算你有种,居然敢让我们说,今天我们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大家看清楚你这个伪君子!”

    “两位要不要喝口茶,润润嗓子。”

    “你少假惺惺!”

    台下有人不满,“你们给我放尊重一些,承二是几个意思?”

    “承二就是承二,还承翰青,他配吗?以为穿着儒袍就是文化人,想当年大字不识几个,还是大哥帮着他识字。”

    “你空口白牙污蔑人!”

    怀星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亮镖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有人搅局!她瞥了一眼厉山海,看见他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完全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态。

    那边承翰青的追随者可就听不过耳了,到台下吼道,“你们两个不要给脸不要脸啊,给我放尊重点!”

    承翰青摆了个制止的手势,说,“没关系,让他们说,那两位要从何说起呢?”

    “好,你以你的性命发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好!”承翰青爽快答应,“我以我的性命发誓,以下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两人中矮个子指着承翰青说,“好,那就好,就怕你不答应!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在天青帮待过?”

    “是!”

    台下又响起了吸气声,纷纷瞪大了眼睛,看向承翰青。

    天青帮是什么样的帮派,是一个搬不上台面的有名□□团伙。想不到锦绣镖局的当家人居然出身□□团伙,真真让人称奇。

    “我们大哥看你可怜,收留你,待你如亲兄弟,教你武功,是也不是?”

    “是。”承翰青听到他们提起天青帮老大,一幅动容又悲伤的模样。

    “有一次,我们帮中有个新进来的兄弟不懂事,拿个不该拿的东西,不知道这么处理,于是交给了我们老大,当时你也在场,是也不是?”

    “没错。”承翰青还气定神闲的摇着他的扇子。

    “好,那我们老大打算把东西暗中交给瓢把子处理掉。那天天已经晚了,所以老大准备明天再去找人,自己把东西收了起来,那个位置只有老大和二当家、三当家以及作为军师的你!你承不承认!”

    瓢把子就是横跨黑白两道的人。如果有人拿了不该拿的物件,自可以交给他们,有门道的失主自会来寻来。

    “确有此事。”台下众人看他都一一承认了,心里不禁也怀疑起来,不再像开始那么确信他的无辜了。

    台下开始交头接耳。

    怀星静静听着,这可比酒楼听书有意思多了,毕竟当事人就在这里。

    “结果第二天官府就找上门来,一口咬定东西就是我们拿的,老大一去看,才发现东西没了!”说着,那高个子神情激愤,朝承翰青一拳招呼过来,被沈临风拦了下来。

    那矮个子也拦住他,继续说“老大无法交代,为了保住一帮兄弟,只能被带走。而二当家和三当家分成了两派,都怀疑是对方拿的,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两败俱伤。最终天青帮就散了,你说有没有这事?”

    “有。”承翰青依然气定神闲,看不出一丝慌张。

    “好好好,我们天青帮四个知道内情的人,一个莫名其妙死在狱中,另外两个两败俱伤。只有你!只有你!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他停顿片刻,缓口气,用手指着承翰青骂道,“在两年后,锦绣镖局就开业了,再两年,锦绣镖局就做到今天的地步,居然可以和武术世家出身的隆昌镖局一较高下。你敢说,其中没有鬼?”

    “确实,两位说的都是真的。”

    “一件丢失的至宝、一件灭帮的灾祸,关系最紧密的人中只有你全身而退,还在几年后混得风生水起,哼?”那高个子凶横的哼了一声,质问到,“你承翰青哪来的钱开镖局,你何德何能让王爷做你的大门坎,你还敢说你不是叛徒?!你个小人,老大当初真是看错了你!”

    人言可畏啊。

    台下的人都用疑惑的、审视的眼神看着承翰青,想要知道他那秀美的面皮下是否藏着一颗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心。

    如果承翰青不能自证清白,对锦绣镖局的声誉影响不可估量。有哪个雇主会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而且,亮镖会当天被人下了面子,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中抬起头来。

    承翰青把扇子一收,直视两个不速之客,收起了所有戏谑的表情,问,“好,二位说完了吧,是否轮到在下说了?那请问东西丢失的那个晚上,我在干嘛?”

    “这......,”刚刚滔滔不绝,气势逼人的两人突然变成了结巴。

    “我那天是不是受到帮主所托,在照顾嫂子啊?”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把戏,而且你又何必亲自去偷,你指使人就可以去偷了。”

    “那二当家和三当家一样可以,一样有嫌疑。”

    “可是他们都死了,你却没事!”那矮子遂露出凶狠的表情。

    “那你怎么不说他们早就心生嫌隙,看对方不顺眼呢?一直是帮主在维持和平。他们只顾恩怨,一点都不顾及身在牢狱的帮主,自相残杀。你不责怪他们,反而责怪我,这是何道理?”承翰青两手一摊。

    台下众人听了,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自相残杀的,一定是你这个小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那为什么只有你全身而退?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伐承翰青。

    “哦~,说到底,两位只是看不惯往日同吃一锅饭的兄弟混得好,而自己却......”说着,承翰青有意地拿扇子朝他们上下比划,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你!你不要疯狗一样乱咬人。你以为谁都向你一样,像一只地沟里的老鼠。别以为穿的人模人样,就忘了你的出身!”

    “够了!究竟谁才是疯狗,你有人证吗?呵?有物证吗?”沈临风看不过去,言语训斥。

    ”别急啊,临风。我们没有做的事情,让他们说说又如何?“

    “只有你一人受益就是最大的证据,你个伪君子做得滴水不漏。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你敢说你不是叛徒?你可别忘了你的毒誓!”

    台下群众讨论道,原来只是空口白牙,毫无凭证啊。

    承翰青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叛徒,满意了吗?而且嫂夫人和小侄女在帮主身亡后,一直是我在照顾她们。你们也很久没见了,我请她过来跟你们叙叙旧。”

    旁边的仆从识眼色,听到立马去了后院。

    不一会,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妇人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姿容华丽地走上台,一看就知道过的是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只见那妇人缓缓开口了,“阿彪,阿桑,我谢谢你们在那么多年后还记得亡夫,不过你们误会翰青了。当年不如不是他施以援手,我们母女早就不在了。”

    未亡人的话比什么都来得有分量,这下没有人再怀疑承翰青了,只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也对敌人宽容以待,值得称赞。

    “哼,嫂子,你不要被那奸贼蒙蔽了双眼。”矮个子瞪了一眼承翰青。

    “好了,这出好戏上演地够久了,如果两位想留下来喝杯贺喜的酒,我当然欢迎。不然承某就要送客了!”

    “哼!算你狠!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你走着瞧!”说着两个人灰溜溜地走了,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气势。

    一场闹剧结束了。

    怀星看下来,只觉得当家人可真不容易,还要经受这些事情,心想,不知道厉镖头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呢?可能他经历的风雨还要多吧。

    当年隆昌镖局上京城分局的亮镖会也很热闹吧,那会儿她才六七岁吧,而他已经开了一个镖局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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