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唐念径直去找族长夫人,表明自己要搬出唐宅的意向,且新宅已置办妥当。族长夫人虽心有无奈,然因早前得了老爷嘱托,只要这位堂侄女不做出过分之事,其提出的要求皆应尽量满足。故而,族长夫人只得同意,同时叮嘱唐念在外务必注意安全,且要时常回族里游玩,心中却暗自惋惜。

    唐念自是应承下来。

    新宅离族里有些距离,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云雀已经带着婆子去了城西的新宅,着手清理宅子并置办家具,争取早日搬去。

    这边动静颇大,恰好惊扰了隔壁正在练剑的李淮清。

    李淮清微微蹙起眉头,即刻收回剑势,抿紧双唇,将剑收入剑柄。

    紧接着,隔壁丫鬟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对,把这些东西都抬出去,统统扔掉。” 随后,虽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但只听那丫鬟又道:“我们小姐岂是差钱之人?这些东西怎能配得上我们家小姐。”

    李淮清眉头皱得更紧,转身步入屋子。

    随从青玄见主子今日如此之早便返回屋内,惊讶问道:“主子,今日不练剑了?毕竟主子每日辰时都会在后院练上半个时辰的剑,今日却只出去了一小会儿。”

    李淮清沉默不语,神情似有不悦,低沉问道:“隔壁宅子住人了?”

    青玄挠了挠腮,诧异道:“竟这般快?昨日下午属下才碰到牙人带人看宅子。” 稍作停顿,又道:“听那丫头的口气,应是哪个富商家的千金过来游玩。”

    李淮清微微颔首,随即吩咐青玄道:“尽量避免接触。”

    青玄立刻应道:“属下明白。” 吩咐完毕,李淮清沉默着转身,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李淮清来到书房独自对弈。

    过了一会儿,青玄匆匆赶来禀告道:“主子,家中的酒恰好没了,属下一时疏忽忘记添备。这就出去买酒。”

    李淮清闻言,放下手中的黑子,轻声道:“我去吧,正好出去走走。”

    青玄微微点头,赶忙替主子准备好了钱袋子。

    李淮清接过钱袋,迈着大步,沉稳地朝大门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唐念从族长夫人那里出来,便带着锦书去了金陵城最热闹的街市,唐念长相出众,气质绝佳,走在街上便很快就吸引了众多目光,但看唐念装扮,也知她并非出自小门小户,故而虽心有惊艳,却也无人胆敢贸然上前搭讪。

    当然,世间总有色胆包天的浪荡子。这不,唐念刚在一个卖面具的摊贩铺子前停下,身后便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其间还夹杂着窃窃私语。随即,一道轻佻的男声质问道:“美人在哪儿?” 旁边的小厮忙指着唐念道:“就是前面这位身着红衣的小姐。” 唐念闻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位肥头大耳、身着华贵服饰的年轻公子,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她眉头紧蹙,放下手中的狐狸面具,便欲转身离去。

    那公子见状,立刻带着随从追了上来,拦住了唐念的去路。

    锦书气急,赶忙上前一步,想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唐念心中觉得好笑,暗自思忖,这强抢民女的戏码果真是穿越书中常见的剧情。

    周围围了一群人,皆为唐念感到惋惜。那些声音恰好也传入了从旁经过的李淮清耳中。

    李淮清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旁边有人低声说道:“这位小姐可倒霉了。听说这位汪少爷是个荤素不忌的,不但喜欢强抢民女,还喜好娈童呢。前不久,城西卖豆腐的林娘子的乡下侄儿来给姑母送豆子,结果失了踪。后来听说在汪府的别院中找到时,身上竟没一块好肉,那孩子才七岁呀!”

    另一人惋惜地叹了一声,又问道:“难道没告官吗?”

    那人接着道:“怎么没告官?可这汪府乃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一个没钱没势的平头老百姓,又岂能撼动得了这座大山?”

    李淮清听了这番谈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身朝着人群中走去。

    此时,只听那红衣女子身前的丫鬟怒声斥责道:“大胆!劝你赶紧退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汪少爷听了锦书的话,笑嘻嘻地道:“好一个清秀佳人,爷就喜欢你们不客气。” 说罢,便要越过锦书,伸手去触碰唐念。

    与此同时,李淮清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就在这一瞬间,那公子的惨叫声骤然传来,紧接着便瞧见那位身着红衣服的小姐朝那公子一脚踹了过去。那公子狼狈地倒在地上,哇哇大叫起来。小厮连忙上前搀扶,嘴里还叫嚷着让她等着。

    唐念理也不理,微微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锦帕,仔细地擦了擦手指,随后便将锦帕扔在了地上。

    而后,唐念转身,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李淮清。

    方才唐念出手之际,余光瞥见李淮清从众人身边走出,想来是准备阻止那登徒子,所以唐念想要表达感谢。

    “这位公子,请留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很自觉地给唐念让出了一条道。

    李淮清皱着眉,扭头看向唐念。

    四目相对,出乎唐念的意料,眼前之人竟是个美男子。

    唐念将李淮清上下打量一番,只见他身材高挑挺拔,眼睛深邃,鼻梁挺拔,肤白唇薄,还隐约带着一丝忧郁气质。

    眼见对方眉头越皱越深,唐念扬眉一笑,道:“多谢公子刚才准备出手相助。”

    李淮清并未言语,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唐念,便转身离去。

    唐念见李淮清竟一言不发便直接离开,心中暗道:“好一个清冷孤傲的美男子。”

    随即,身边的大娘与她搭起话来,提醒她那登徒子的身份,要小心自身安危。

    李淮清走出去几步,身后依旧传来那位女子笑吟吟的声音:“多谢大娘相告,您可真是热心肠。”

    待从人群中走出来后,锦书看着小姐,欲言又止。

    唐念心中了然,便朝锦书道:“犹犹豫豫做什么?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锦书便道:“小姐,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有暗卫在,莫要脏了你的手。”

    唐念这才想起,自己身边是有暗卫保护的,难怪锦书能临危不乱,只是气恼自己被那纨绔污了眼。

    唐念沉默片刻,试探道:“你对我能制止那登徒子就不好奇?”

    锦书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姐小时候曾扬言长大了要当个侠女,夫人宠您,请了最好的师父来教您,只是小姐没坚持住,那师傅便教了小姐几招防身用的招术。” 随后又夸赞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姐竟然还记得。”

    唐念暗道,这还真是巧。

    唐念是会跆拳道的。前世,因父母常年出外,她自小由佣人照顾。她生得漂亮,但因为缺失父母陪伴,性子有些孤僻。

    小学上的是贵族学校,受到身边女同学们的排挤,有一次还被她们关在厕所。后来她在街边看到有人发传单,上面宣传跆拳道可以保护自己、打跑坏人,便去学了跆拳道,学了好多年,已是黑带六段。

    当然了,等她再大一些,学会了怎么排解孤单,也习惯了父母不在身边,逐渐开朗起来。

    李淮清买了酒回到府中,随即便朝青玄吩咐道:“你速速派人去查探这金陵豪族汪府,将对方这些年作奸犯科的罪证一一收集起来。” 青玄心中疑惑,不知主子为何突然要查这汪府,但也不敢多问,随即恭敬应道:“是。”

    等唐念回到唐宅,云雀从锦书口中得知小姐今日差点被人调戏,顿时十分气愤,怒声道:“好大的狗胆!” 转头又向小姐问道:“小姐,要不要派人传信回相府,让老爷出手整治这汪府?”

    唐念趴在软塌上,锦书正在为她松肩解乏。她嘟囔着道:“可别,要是被娘知道了,估计明日便要派人来接我回京了。”

    云雀心想也是,便在心里将那姓汪的狠狠咒骂了个半死,只盼着他最好别再犯到自己手上。随后,云雀便开始向小姐汇报新宅的进展情况。

    京城,唐相府。

    夜色如墨,相府内寂静无声。

    唐夫人身着素雅的寝衣,静静地坐在榻边,看着正在宽衣准备就寝的唐相,秀眉微微蹙起。

    “老爷,妾身这几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也不知念念在金陵过得究竟如何。” 唐夫人轻声开口,声音中满是担忧。

    唐相走到夫人身边坐下,眼中带着一丝调侃之色,“夫人可还记得,当日是谁一听女儿说想去金陵,立马就同意了让她去呢?”

    唐夫人娇嗔地瞪了一眼唐相,“当时念念那般情形,妾身能不同意吗?再说了,当日你不也没阻止?”

    唐相心中暗叹,夫人都把去金陵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他哪里还能阻止得了。

    于是,笑着安慰夫人道:“念念性子骄纵,到哪都不会委屈了自己,夫人莫要担忧。”

    唐夫人微微皱眉,“妾身就是怕念念换了环境不适应,且念念那般容貌,怕到了金陵有不长眼的登徒子轻薄她。”

    唐相闻言,脸色顿时一黑,沉声道:“他敢!念念带了不少侍卫,又有暗卫保护,哪个敢轻薄她,老夫定宰了他。”

    听了唐相这番话,唐夫人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但同时,她在心里隐隐后悔,当时不该一时嘴快,答应了念念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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