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此言一出,唐相面色瞬间一沉,还不待他开口。一位老臣上前一步,拂袖说道:“贤妃娘娘,此乃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您莫要越俎代庖。”

    贤妃却不慌不忙,轻轻挑眉,朱唇轻启:“大人此言差矣。太子殿下被陛下打入天牢,本就是犯了大错。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陛下又怎会中毒,就算解了毒,身体也如此虚弱。陛下驾崩,太子殿下难辞其咎。”

    李淮清冷笑一声,“既然贤妃娘娘如此笃定父皇中毒与太子有关,想来娘娘应该不惧本王就在这里替太子洗刷冤屈了。又或者,娘娘觉得此事干系重大,需要康王也过来一同参详?”

    贤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咬了咬下唇,强自镇定道:“你何不问问李公公,陛下半夜惊醒,大发雷霆口中说了什么。就算陛下中毒与太子无关,陛下也是被太子气死的。”

    说罢,贤妃目光转向李公公,似在示意他开口佐证。

    李公公本就跪在地上,此时身体更是如筛糠般颤抖起来。在贤妃的逼视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开口:“殿下,贤妃娘娘所言……确有其事。老奴当时就在一旁伺候,陛下从噩梦中醒来,便怒喝着太子大逆不道,那神情极为震怒,随后就……就气息不顺。老奴不敢有半句虚言。”说完,李公公又赶忙低下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似乎生怕自己的言语得罪了哪一方。

    李淮清剑眉一挑,目光冰冷地看向李公公,随后又转向贤妃,沉声道:“贤妃娘娘对太子的指责,本王不敢苟同。父皇半夜惊醒发怒,可这一切的根源乃是父皇中毒一事,只要证明此事与太子无关,那父皇口中所说的太子大逆不道也就不复存在。”

    贤妃脸色愈发阴沉,她提高了声音道:“凌王殿下莫要在此巧言令色,你空口无凭,就想为太子开脱,本宫断不能容。”

    李淮清微微仰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急不缓地说道:“贤妃娘娘,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本王先前已说过,要为太子洗刷冤屈,自然就有证据证明太子与此事无关。娘娘如此心急,莫不是想要遮掩什么?”

    贤妃身居高位近三十年,自原后离世,她虽无后位之名,却行后宫之主之实。长久以来,她于宫中威严赫赫,众人皆唯命是从,从未受此等公然忤逆。

    此刻,贤妃被李淮清气得噎住,胸脯剧烈起伏,双眼圆睁,满是怒色。保养得宜的手指戳向李淮清,颤抖着挤出“你”字后,只剩粗重喘息,余话皆憋闷于胸,难以出口。

    紫辰殿内的气氛愈发沉重压抑,原本跪在地上哭丧的太监宫女们此刻都噤若寒蝉,连小声的啜泣都不敢发出,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贤妃。

    这时,一位老臣赶忙出来打个圆场,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对着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李公公问道:“李公公,陛下这几日清醒之时,可曾留下过只言片语,又或者是否有留下旨意?这关乎国本之事,咱们也得有个章程。”

    李公公听到老臣的询问,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的恍惚,声音还有些颤抖:“回大人,陛下解毒苏醒的第二日,便吩咐老奴派人去请玄机道长过来。待道长到了之后,陛下屏退了左右,老奴也只能在殿外候着,实在不知陛下与道长在殿内说了些什么。只是等玄机道长离开之后,老奴进殿伺候,见陛下脸上隐隐有几分怒气,可老奴哪敢多问呐。”说罢,李公公又低下头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似乎生怕自己的回答引发什么祸端。

    此时,一位大臣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依臣之见,不若在这紫辰殿内仔细找找,看有没有陛下留下的只言片语,也许能从中寻得些许线索。”此提议一出,众人皆点头称是,觉得不无道理。

    于是,在李公公的指挥下,太监宫女们纷纷起身,开始在紫辰殿的各个角落仔细搜寻起来。

    大臣们也没闲着,视线在殿内上下扫视。一位大臣眼尖,忽然高声道:“诸位且看,那房梁之上似乎有东西!”众人闻言,皆仰头望去。

    李淮清足尖轻点地面,纵身一跃而起,从房梁上取下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李淮清离开凌王府不久,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在凌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唐念和赵总管正在厅里商议着治丧事宜,一名下人匆匆前来禀告,称外面有位小姐求见。唐念蹙眉,如今正是紧要关头,须得小心谨慎,便问道:“可知对方身份?”

    下人轻轻摇头,态度恭敬地回应:“对方未曾提及,只瞧见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小姐,模样极为清丽。”

    唐念秀眉轻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林婉清在如此敏感时刻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稍作沉吟后,示意下人前去将林婉清引入。

    片刻后,林婉清随着下人款步而入。走到唐念跟前,微微福身,双手交叠在腰间,膝盖轻轻弯曲,轻声道:“婉清见过王妃,王妃金安!”

    唐念抬手,轻声道:“行了,不必多礼。”说罢,侧身指向一旁的座椅,“坐下说话吧。”随即,唐念转头吩咐丫鬟:“去,给林小姐上茶。”

    林婉清落坐,唐念眼中带着一丝疑虑,“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林婉清神色凝重,微微抬眸,朝屋内伺候的下人看了一圈,朱唇轻启:“还望王妃摒退左右。”

    唐念挑眉,朝旁边伺候的锦书示意,锦书轻轻点头,把厅内伺候的下人都带了下去。

    此时,厅内只剩唐念和林婉清,林婉清有些紧张,手指不停绞着帕子,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皇上驾崩与玄机道长有关。”

    唐念坐直身子,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与成安伯府有关?”

    林婉清娇躯猛地一震,显然没想到唐念竟会如此敏锐地联想到成安伯府,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接着又听唐念继续追问道:“沈君翊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林婉清垂下眼帘,微微颔首,缓神后轻声说道:“昨晚,沈大哥发现沈伯父行为异常,夜里匆匆出府,沈大哥疑心,悄悄跟在了身后,亲眼目堵了沈伯父与玄机道长在一处道观秘密接头,他隐于暗处,虽听不清楚两人谈话,但从口型能分辨与皇上驾崩之事有关。”

    稍作停顿,接着又道:“沈大哥饱读多年圣贤书,心中自是明晰何为忠君,何为忠臣之道。他深知此事关乎朝廷安稳、社稷根基,所以是他让我前来凌王府找王妃您,他坚信凌王殿下心怀正义,有能力还朝堂一片清明。”

    唐念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真没想到成安伯世子还有这等魄力,竟有大义灭亲之举。可是你呢?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成安伯有不臣之心,要是因此获罪,而毁他之人却是他的亲儿子和他那未过门的儿媳,日后你嫁进成安伯府,又该怎样面对这一切?你可有思量?唐念目光紧紧盯着林婉清,想看她脸上是否有后悔之色。

    然而林婉清却神色十分淡然,她轻轻抬起头,目光坦然地与唐念对视,平静地说道:“婉清虽身为女子,但也自幼受祖父教导,亦知是非对错。沈大哥既已做出抉择,婉清自当与他共进退。若日后伯府怪罪,那也是婉清的命数,婉清也绝不后悔今日之举。”

    唐念心中不禁暗自佩服。难怪这二人会是原书中的男女主,他们身上这份在大义面前的果敢和担当,实非寻常人可比。

    唐念脸色稍缓,抬眸问道:“成安伯世子既然能信任李淮清,李淮清自然也不会令他失望,他可有提过什么条件?”

    林婉清迟疑了一下,艰难开口,“但求能留下沈伯父的命。”

    唐念微微颔首。

    林婉清起身告辞,唐念也没再挽留,只是叮嘱她,“回府后别再外出,小心谨慎。”

    林婉清微微点头,离开了凌王府。

    唐念立马转身去了书房,让青玄去喊苏逸过来。

    李淮清从紫辰殿的房梁取下木盒,在场中人,皆怀疑盒中内容与皇上留下的传位圣旨有关。

    因事关重大,经商议后,需内阁重臣、宗室长者以及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皆在场才能开启木盒。

    众人无异议。

    康王第一个到达紫辰殿,他脚步踉跄地迈入殿内,一眼望见父皇的遗体,顿时眼眶通红。径直扑到遗体旁,“扑通”一声跪地,放声痛哭起来:“父皇,您怎么就突然就去了。儿臣悔恨自己没能守在您的身边,若儿臣能多尽一份孝心,多在您身旁侍奉,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儿臣真是无能……”其言悲切,闻者动容。

    太子最后一个赶到,他踏入殿中的那一刻,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父皇的遗体,脸上满是茫然与错愕,似是不相信父皇怎么就突然去了。

    仅仅过了几日,太子原本挺拔的身形就迅速消瘦了一圈,面容憔悴不堪,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大臣们看到太子这般模样,心中皆是猛地一突,暗自担忧起朝廷安稳。

    贤妃见众人到齐,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既然都到齐了,就把盒子打开吧。”

    李公公在众人目光的重压下,额头汗珠滚落,双手微颤,缓缓开启木盒。

    “嘎吱”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盒内。只见里面放置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而在圣旨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张符纸,符文神秘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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