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死
隔天一早。
电磁护网以巷子口十米内为戒备距离围拉成一圈，里外皆有缉查安全组的智能守卫和警员肃穆站岗。
巷里人数众多，打眼一看，不仅派出了缉查组的高级巡检警督，连临时执政大楼里的官员也在场。
还有一些身着服饰和模样都不像边缘星球的人被二者围在中心。
看样子发生的事情不小，起码出事的绝不是些“无名小卒”。
普通公民许久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架势，纷纷凑过来站在拦截护网外看热闹，七嘴八舌闲话议论不停。
所有人看法不一。
“欸，上一次你看到这种，是什么时候？”
“你在开玩笑？……不要说什么时候，我家祖祖辈辈生活在F-2300，我记得你家也是，难道你看过？？！”
“嘿！咱们一般人的’小命’哪能劳驾这些大人物兴师动众啊啧啧！”
“哈哈也就你敢说了……”
“可不是嘛！前阵子主街上播报得煞有介事的凶杀案，还把星港都关了，结果呢？现在找到潜逃的犯人了？”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人没找到，倒是断了咱们的出路！！”
说这话的两人盯着平日难以得见、高高在上的警督和官员，对着那群人低眉顺眼又俯首帖耳的样子满脸不平。
语气愤慨但不敢真正大声说出口，怕惹祸上身，只能挪动嘴皮子过瘾。
更多在公众场合胆小避事的围观公民，最多吃吃瓜左右打探，或者踮脚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嚯这么多人！！怎么了怎么了谁出事了？？”
“不知道啊！我们也碰巧要去办事路过的！！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围得严严实实了什么都看不见……”
“哎哎……”有人特意放低声音，神秘兮兮“我有内部消息！听说是主星来的……”
“切，你这说了和没说什么两样，出来瞎显摆？？”
“我们来得早，倒是看到一点，啧啧惨啊惨……里面躺倒一片人！个个血刺呼啦的，好些连送进生物医疗舱的机会都没有，怕是直奔循环降解室了！你自己想想要多严重？！”
“啊？？”
“一口气都不剩？谁下手这么狠？不会是之前播报的，还在潜逃的那个罪犯吧？！”
“不是吧……星港关闭了，F-2300翻查了好几遍，也没找到类似的可疑逃犯…感觉是其他人干的……”
“这事谁先发现的？他就没看到什么东西？”
“第一个发现报案的人，喏……还在那边被揪着谈话呢！！”
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位倒霉的过路行人属实吓得不轻，大冷天里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长官……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能说的能想起来的都交代了！！我就是这么顺势一瞥，正好就看见……就看见……”他艰难吞咽话语，不愿再次回想巷子中看到的景象。
“而且我一看见也不敢凑近，立刻报告给智能守卫了！可以调出记录查看！！”
缉查组警员老早看过执法记录，确实像他说的那样。
奈何现在上头施压严重时间紧迫，作案之人不明确，他又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什么都没看见也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东西。
这么想着神色晦暗地朝巷里看一眼，突然对上高级巡检警督的眼神。
组长一顿，随即回头喊来其他人，“带下去做笔录。”
警督趁间隙见到这一幕，心下稍定，准备继续安抚眼前这群难搞之人。
巷子里倒下的这些人，绝大部分是F-2300东区灰色势力带下的组织成员，他倒是凭借一头黄发认出领头那个人是埃默里。
埃默里平日就带领一个不大不小的团伙四处出没，走.私、贩卖、倒运、经商、涉.赌涉.黑沾黄，什么方面都触碰一点。
组织称不上最大，但关系挺多，人脉四通八达，明面上和私下牵扯出不少勾当。
在东区也算占有一席之地，叫得上名号的了。
最近他们这帮人行动张狂到处惹火，手底下的人管不住，或者说埃默里就是故意放纵，认为自己马上要登上大船无所顾忌了。
一番破坏搞得频频有公民报警投诉或求助，缉查组的联络器都快被打爆了，智能守卫的链条润滑储备捉襟见肘，可见忙得多离谱。
说到这警督就恼火，要不是看在他阿谀巴结有一套，加上每隔一段时候，送来的那点东西的份上，怎么会容忍他到今天？
埃默里做人做事对不利于他的不留情面，很是嚣张。
以往结下的怨仇数不胜数，包括同行在内看他不顺眼的多得很。
今天落到这个下场，他也丝毫不奇怪。
树倒猢狲散，领头的没了，又损失这么多人元气大伤，想必组织很快就会解体。
这类的团伙倒不倒下于他们没差，反正新的总会起来，不过是换波人上供罢了，出事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关键是好死不死的夹了另一个人在中间。
“现在别跟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就问你一句话，人是在你们的地盘上犯事的！！到底能不能抓到？？！”
“别跟我说不好办！什么都做不好要你们这些吃公粮的干什么？不如一起进降解室算了，还能起点施肥作用！！”
“卡芬奥，住口。”被围在中心的人抬手制止身旁之人的出言不逊，“威廉长官、还有这位……”他欲言又止，歉疚一笑：“抱歉，事态冲击过大实在太混乱了，请问您……”
执政大楼的官员面不改色：“理解理解，毕竟还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才出了事。敝姓卫，您随意称呼。”
凯森颌首道：“卫先生。卡芬奥年纪还小，性子急躁、行事莽撞又不过脑子，虽为好意，但还是由我代他向您二位致歉。”
威廉警督扭曲着挤出笑容，刚想示好说不用在意，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且不可挽回了，那只能想想力所能及的补救措施。”
“想必您二位都知道，格雷迪先生的身份在这，他出了事，我们这些跟随办事不利的人，回去肯定要受罚，但同样的。”凯森语气没变，说的话却变了味儿，“艾佛利议员绝不会放任这事就此了结。”
凯森指指天边，仿佛要穿透遥远光年外的距离，直指主星。
他伸手比了一个数字：“就三天，三天后我们要启程返回毕夏普，相信那时您二位一定可以找出那人。那么，恭候佳音。”
说完带着一群人轻飘飘清场离去。
威廉警督和卫姓官员看着他们上了车，双双吐了一口气，两眼对视无语。
威廉憋了一肚子火，率先发难，暗啐：“什么东西，不过仗着自己是国议会议员手底下的一条狗，没有任何职衔也敢出来叫嚣？”
“还有那个该死的毛头小子，****千万别落我手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出来时，执政官大人就明里暗里表示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千万不能给主星那边留下话柄。”
“嘴一张说得倒轻松？！一没监控、二没人证、三没物证！！只给三天，怎么找？？”
“？？我记得F-2300是全面覆盖星网实时警用监控的，怎么会没有？”
威廉冷哼，阴阳道：“平稳安逸的宜居星来的人真是不一样，搞搞清楚，这里是边缘星域！！”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不会有东区滋生埃默里这类团伙了！你的执政官大人可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他们干的龌龊勾当，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更何况，你以为臭名昭著的格雷迪这个称号怎么来的？他们会让自己留下把柄？？”
“现在出了事，也不用其他人销毁证据，根本无从纠察，就是咎由自取！！！”
卫姓官员脸色难看，“那三天期限后怎么办？”
“怎么办……他们要找人，那自然是给他们一个！”威廉面容阴鸷，脱口而出。
……
悬浮飞车回程路上。
凯森姿态放松地坐在后座，头微微上扬靠着背垫，闭目养神，周身气氛平和。
卡芬奥在他左手边，双臂交叉盯着窗外，胸膛中好像还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堵着难受。
“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他想来想去不舒服，转身侧坐质问凯森。
“你指什么？”凯森撩开眼皮，“格雷迪？有本事和胆量做下这件事的人，不可能被他们抓到的。而且，以格雷迪的性子，会留下指证威胁的，肯定被他自己提前处理干净了。”
“但不管他们怎么决定，三天后，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谁管这个蠢货了？！我早就说按他的行事，阴沟里翻船是迟早的！我说的是艾佛利大人那边！”
卡芬奥暴躁道：“即使我们再怎么看不起格雷迪，他也不能在这里出事。”
“一个小小的边缘星球，和一个相当于被毕夏普政权中心流放的落魄贵族执政官和政府，居然也敢冒犯和妨碍艾佛利大人？？”
凯森闻言眸色渐深：“他们可没这个胆识魄力。”
“那还有谁？”
“来了一趟才知道，这些边缘星域里的水有多深，各方人马都想占据一席之地，分一杯羹。”
他看向卡芬奥，“这几天管好你手下的人，那件事先暂停一下。等回到主星向议员汇报后再行决定。”
卡芬奥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窗外贫瘠的街景一掠而过，悬浮飞车很快远去，消失在视野尽头。
电磁护网以巷子口十米内为戒备距离围拉成一圈，里外皆有缉查安全组的智能守卫和警员肃穆站岗。
巷里人数众多，打眼一看，不仅派出了缉查组的高级巡检警督，连临时执政大楼里的官员也在场。
还有一些身着服饰和模样都不像边缘星球的人被二者围在中心。
看样子发生的事情不小，起码出事的绝不是些“无名小卒”。
普通公民许久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架势，纷纷凑过来站在拦截护网外看热闹，七嘴八舌闲话议论不停。
所有人看法不一。
“欸，上一次你看到这种，是什么时候？”
“你在开玩笑？……不要说什么时候，我家祖祖辈辈生活在F-2300，我记得你家也是，难道你看过？？！”
“嘿！咱们一般人的’小命’哪能劳驾这些大人物兴师动众啊啧啧！”
“哈哈也就你敢说了……”
“可不是嘛！前阵子主街上播报得煞有介事的凶杀案，还把星港都关了，结果呢？现在找到潜逃的犯人了？”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人没找到，倒是断了咱们的出路！！”
说这话的两人盯着平日难以得见、高高在上的警督和官员，对着那群人低眉顺眼又俯首帖耳的样子满脸不平。
语气愤慨但不敢真正大声说出口，怕惹祸上身，只能挪动嘴皮子过瘾。
更多在公众场合胆小避事的围观公民，最多吃吃瓜左右打探，或者踮脚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嚯这么多人！！怎么了怎么了谁出事了？？”
“不知道啊！我们也碰巧要去办事路过的！！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围得严严实实了什么都看不见……”
“哎哎……”有人特意放低声音，神秘兮兮“我有内部消息！听说是主星来的……”
“切，你这说了和没说什么两样，出来瞎显摆？？”
“我们来得早，倒是看到一点，啧啧惨啊惨……里面躺倒一片人！个个血刺呼啦的，好些连送进生物医疗舱的机会都没有，怕是直奔循环降解室了！你自己想想要多严重？！”
“啊？？”
“一口气都不剩？谁下手这么狠？不会是之前播报的，还在潜逃的那个罪犯吧？！”
“不是吧……星港关闭了，F-2300翻查了好几遍，也没找到类似的可疑逃犯…感觉是其他人干的……”
“这事谁先发现的？他就没看到什么东西？”
“第一个发现报案的人，喏……还在那边被揪着谈话呢！！”
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位倒霉的过路行人属实吓得不轻，大冷天里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长官……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能说的能想起来的都交代了！！我就是这么顺势一瞥，正好就看见……就看见……”他艰难吞咽话语，不愿再次回想巷子中看到的景象。
“而且我一看见也不敢凑近，立刻报告给智能守卫了！可以调出记录查看！！”
缉查组警员老早看过执法记录，确实像他说的那样。
奈何现在上头施压严重时间紧迫，作案之人不明确，他又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什么都没看见也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东西。
这么想着神色晦暗地朝巷里看一眼，突然对上高级巡检警督的眼神。
组长一顿，随即回头喊来其他人，“带下去做笔录。”
警督趁间隙见到这一幕，心下稍定，准备继续安抚眼前这群难搞之人。
巷子里倒下的这些人，绝大部分是F-2300东区灰色势力带下的组织成员，他倒是凭借一头黄发认出领头那个人是埃默里。
埃默里平日就带领一个不大不小的团伙四处出没，走.私、贩卖、倒运、经商、涉.赌涉.黑沾黄，什么方面都触碰一点。
组织称不上最大，但关系挺多，人脉四通八达，明面上和私下牵扯出不少勾当。
在东区也算占有一席之地，叫得上名号的了。
最近他们这帮人行动张狂到处惹火，手底下的人管不住，或者说埃默里就是故意放纵，认为自己马上要登上大船无所顾忌了。
一番破坏搞得频频有公民报警投诉或求助，缉查组的联络器都快被打爆了，智能守卫的链条润滑储备捉襟见肘，可见忙得多离谱。
说到这警督就恼火，要不是看在他阿谀巴结有一套，加上每隔一段时候，送来的那点东西的份上，怎么会容忍他到今天？
埃默里做人做事对不利于他的不留情面，很是嚣张。
以往结下的怨仇数不胜数，包括同行在内看他不顺眼的多得很。
今天落到这个下场，他也丝毫不奇怪。
树倒猢狲散，领头的没了，又损失这么多人元气大伤，想必组织很快就会解体。
这类的团伙倒不倒下于他们没差，反正新的总会起来，不过是换波人上供罢了，出事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关键是好死不死的夹了另一个人在中间。
“现在别跟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就问你一句话，人是在你们的地盘上犯事的！！到底能不能抓到？？！”
“别跟我说不好办！什么都做不好要你们这些吃公粮的干什么？不如一起进降解室算了，还能起点施肥作用！！”
“卡芬奥，住口。”被围在中心的人抬手制止身旁之人的出言不逊，“威廉长官、还有这位……”他欲言又止，歉疚一笑：“抱歉，事态冲击过大实在太混乱了，请问您……”
执政大楼的官员面不改色：“理解理解，毕竟还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才出了事。敝姓卫，您随意称呼。”
凯森颌首道：“卫先生。卡芬奥年纪还小，性子急躁、行事莽撞又不过脑子，虽为好意，但还是由我代他向您二位致歉。”
威廉警督扭曲着挤出笑容，刚想示好说不用在意，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且不可挽回了，那只能想想力所能及的补救措施。”
“想必您二位都知道，格雷迪先生的身份在这，他出了事，我们这些跟随办事不利的人，回去肯定要受罚，但同样的。”凯森语气没变，说的话却变了味儿，“艾佛利议员绝不会放任这事就此了结。”
凯森指指天边，仿佛要穿透遥远光年外的距离，直指主星。
他伸手比了一个数字：“就三天，三天后我们要启程返回毕夏普，相信那时您二位一定可以找出那人。那么，恭候佳音。”
说完带着一群人轻飘飘清场离去。
威廉警督和卫姓官员看着他们上了车，双双吐了一口气，两眼对视无语。
威廉憋了一肚子火，率先发难，暗啐：“什么东西，不过仗着自己是国议会议员手底下的一条狗，没有任何职衔也敢出来叫嚣？”
“还有那个该死的毛头小子，****千万别落我手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出来时，执政官大人就明里暗里表示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千万不能给主星那边留下话柄。”
“嘴一张说得倒轻松？！一没监控、二没人证、三没物证！！只给三天，怎么找？？”
“？？我记得F-2300是全面覆盖星网实时警用监控的，怎么会没有？”
威廉冷哼，阴阳道：“平稳安逸的宜居星来的人真是不一样，搞搞清楚，这里是边缘星域！！”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不会有东区滋生埃默里这类团伙了！你的执政官大人可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他们干的龌龊勾当，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更何况，你以为臭名昭著的格雷迪这个称号怎么来的？他们会让自己留下把柄？？”
“现在出了事，也不用其他人销毁证据，根本无从纠察，就是咎由自取！！！”
卫姓官员脸色难看，“那三天期限后怎么办？”
“怎么办……他们要找人，那自然是给他们一个！”威廉面容阴鸷，脱口而出。
……
悬浮飞车回程路上。
凯森姿态放松地坐在后座，头微微上扬靠着背垫，闭目养神，周身气氛平和。
卡芬奥在他左手边，双臂交叉盯着窗外，胸膛中好像还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堵着难受。
“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他想来想去不舒服，转身侧坐质问凯森。
“你指什么？”凯森撩开眼皮，“格雷迪？有本事和胆量做下这件事的人，不可能被他们抓到的。而且，以格雷迪的性子，会留下指证威胁的，肯定被他自己提前处理干净了。”
“但不管他们怎么决定，三天后，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谁管这个蠢货了？！我早就说按他的行事，阴沟里翻船是迟早的！我说的是艾佛利大人那边！”
卡芬奥暴躁道：“即使我们再怎么看不起格雷迪，他也不能在这里出事。”
“一个小小的边缘星球，和一个相当于被毕夏普政权中心流放的落魄贵族执政官和政府，居然也敢冒犯和妨碍艾佛利大人？？”
凯森闻言眸色渐深：“他们可没这个胆识魄力。”
“那还有谁？”
“来了一趟才知道，这些边缘星域里的水有多深，各方人马都想占据一席之地，分一杯羹。”
他看向卡芬奥，“这几天管好你手下的人，那件事先暂停一下。等回到主星向议员汇报后再行决定。”
卡芬奥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窗外贫瘠的街景一掠而过，悬浮飞车很快远去，消失在视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