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思一直偷偷注视着男人的神色举止,知晓他已有了醉意,只仍尚存些许神智。

    “思思,夜已深,该回去了。”他有些口齿不清,眼神想聚又聚不起来,手频频抚动眉心。

    “好,我们回去。”黎思思抬手端起一杯酒饮尽,衣袖随着动作落下,露出一截白腻的手臂,晃得萧景熙眼睛出了道道重影。

    放下酒杯,她趔趄起身,晃悠悠往前走了几步,见身后人没跟上,扭头去瞧。

    “怎么不走,萧景熙,呆愣着做什么?”许是饮了酒,黎思思双颊红红的,浑身热热的,火气也大了些,叉着腰不满地埋怨。

    见萧景熙木然寡言跟上来,黎思思作势一脚踩了空,尖叫着往后栽去,嘴里害怕地喊着‘救命’,嘴角却随心跳迅速攀升。

    萧景熙钳住黎思思双臂很及时地扶住了她,两人脚步松软,抱在一起晃悠了许久才站稳了些。

    正欲放手,胸膛被狠狠砸了一通,低眉间,女孩儿已结结实实落在他怀中,他鼻尖恰好抵在她鬓边簪着的那朵娇艳桃花,馥郁芬芳,乱人心智。

    “唔,好晕,萧景熙我好像醉了,你送我回房间吧。”黎思思双手扒在他腰间乱晃,脚步碎碎的,一点点往男人跟前挤。

    萧景熙忍不住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脊背抵在一颗桃树下,粗糙的枝丫刺痛了皮肉,意外让神思清明了许多。

    怀中女孩儿还在闹腾,发出难受的哼唧声,引得桃花落了满身。

    萧景熙忍住想拂去她发间,胸前花瓣的冲动,将她推开些,一手扶着她,一边蹲下身牵引着她趴在自己背上。

    “抓紧了。”他低声说。

    男人步伐微乱,一步一顿,慢悠悠的往前踱着,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黎思思希望同行的这段路能长一些,更长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下,反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脑袋。

    “你说,那圣旨上能写我的名吗?”他眼尾通红,喃喃问着。

    黎思思难得同萧景熙如此亲近,尤其这可能是她留在京城的最后一晚,她闭着眼享受片刻的宁静温馨,谁知猝不及防听了这话,惊得两眼瞪圆,环在男人脖颈间双手一紧,差点儿将他给勒死。

    听见男人的咳嗽声,她方回神松了手,继续耷拉着脑袋装睡,即便心中热血如泉涌,如潮涨,可惜了,最终只能归于平静。

    没人会祝福她和他,有的只有无尽的阻碍和结局的未知。

    有时候黎思思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怜,无端背上了弑母罪名,糟了生父厌恨,以致得了十几年的折磨,更可怕的是,对他来说,无论他如何努力命运都是被掌控着,拼死都难以挣脱。

    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在他最弱小的时候就给他布置了天罗地网。

    这样的他,还没能力留下她。

    皇帝不会给她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机会,而她也不确定绵绵说的一切会不会发生。

    她只知道,皇帝已经决定赐婚他和那个所谓的女主了。

    她无法坚信他日后不会变心,也不愿意拿一生去赌。

    想了许久,黎思思轻轻叹了声,认了命,既然当下无法长长久久,不如,就贪片刻欢愉吧。

    因着前院在办喜事,晚间还有一宴席,后院几乎没人值守,萧景熙推开黎思思房门,借着月光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即使脑子迟钝,他也没忘给她点了盏灯。

    刚想离开,床上忽然有了动静,他忙上前询问,“思思,是不是不舒服?”

    “嗯,头疼,想喝水......”黎思思一只白嫩的手臂探出粉白纱帐,五指收拢紧紧扎住纱帐坐起身,纱帐像一条条荡开的水纹。

    萧景熙蓦然看见她一点点从水纹中浮现,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和皎若月华的半侧香肩。

    萧景心湖坠了颗庞然大物,乱了又乱,即便他看见的第一眼已然转过身去,可方才活色生香的一幕却一直在脑海滚动着。

    不知是羞是愧,身体好似着了一团烈火,燃烧着他的生命,之后又如万虫啃噬般.......难耐。

    他下意识想逃避,用内力压了压,却不得解脱,甚至那种被烤干的感觉又盛了些。

    怔愣间,床上的人儿已经软软栽了回去,虚影中她亦是难受得四处滚动,他也来不及去压那股汹涌的躁意,近乎跌跌撞撞拿了水过去,到了床边洒了半杯。

    想起她此刻状态,他后知后觉喊人前来服侍却没任何应答。

    僵持着,黎思思有些装不下去了,再滚下去她真要晕了吐了,赶忙坐了起来,一把掀开纱帐拉过他的手去喝水,将那半杯水喝完,余光也发现男人神色的变化,显然药效已经发作,她更不想装了。

    “很好喝,你也喝一口吧。”男人被她拉得半趴在床边,她再稍稍用力便将他压在了身下,他稍有反抗的动作皆一一被她霸道镇压。

    她粗鲁地吻上男人薄薄的唇,吧唧一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响彻。萧景熙表情像是石化了,又像是被流氓非礼后羞愤得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的傻小子。

    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禽兽事,黎思思脸热热的,不知如何继续。

    要不,还是不看他吧。

    她心虚,抖着手拿了件衣服胡乱蒙在他脸上,而后别过脸去,手忙脚乱将自己脱得清清白白,再去扯他的衣服。

    只是她不懂男人衣裳制式,忙活了许久才将他衣襟敞开,裤子却怎么也解不开了。

    黎思思气得满脸涨红,想要捶胸顿足,她像一只偷腥不成的小奶猫儿,恼羞成怒。

    还是去拿剪刀吧,她泄气了,想要从男人身上爬起来,脑袋刚探出去,手臂一紧,整个身子被扯得往后跌去,砸得头晕眼花。

    缓和一会儿后,发现她脸颊贴在男人心口,耳边是他如春雷般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

    她想起身,却被扣着腰提了起来,光滑细腻的脊背朝上,脸颊抵在松软的枕头上,看不见,说不出话,一股未知的恐惧席卷而来。

    “萧,萧……”

    “嘘,别说话,思思,你一说话梦总是会醒。”

    有一双大掌轻轻抚着她的脖颈,好似泰山压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不让她说话,她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着时间过去,连呜咽也不会了。

    昏睡前,她痛苦的想,为何和书里的不一样,她后悔死了,不该下双倍的料。

    几乎一整夜,她都在做一个同样的梦,一会儿梦见她成了神仙,飘荡在云间,释意游玩,其中美妙,不可言会。

    可没多久,又突然从云间跌下,陷入泥浆,难以自拔,好似有无数双手捆绑着她,拉着她进入无尽的黑暗。

    周而复始。

    极乐有,痛苦也很多。

    次日醒来,天光大亮。

    黎思思艰难的在被窝里移动着肢体,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身侧熟睡的男人。

    今日就是她离开的日子,原以为她会很不舍,可想起昨夜那恐怖如斯的一幕又一幕,心里只剩下气恼了。

    她穿了裙子就溜,一次回眸也没有。

    府外侧门已经有了接应,听见门开,忙搓了搓眼睛,上前候着。

    “县主,不是说好了寅时出发吗?这都辰时了。”福全打着哈欠,语气略有不满。

    自打皇帝登基,他可再没熬过大夜,心里自然有股气,没忍住就脱口而出了。

    黎思思身上疼得厉害,眼睛也困得睁不开,被人阴阳怪气说了,忙不迭反击回去。

    “既然错过时间了,那我回去就是,你回去补觉吧,哼!”

    她作势往回走,福全的瞌睡虫吓没了,祖宗祖宗叫了了十几声才将人哄上了马车。

    马车进了皇宫,到了皇帝寝宫才停下。

    黎思思早就路上睡着了,福全喊了几声也没醒,倒是将皇帝给气的自己跑出来了。

    “黎思思,你给我滚出来。”皇帝气得大吼一声。

    黎思思被震醒了,掀开帘子一瞧,翻了个白眼,只丢了一个锦囊过去,又折返回轿子里补觉去。

    再次醒来,一看福全马屁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用已故皇后活着的消息,成功换了萧景熙的解药,还有,她的自由。

    只有这些当然不够,她答应帮皇帝想办法回到现代去找皇后,不过这都是蒙骗之法,是绵绵教她的。

    骗法本身并不高明,奈何有人用情太深,诚心信奉。

    .

    三日后,黎思思从皇宫密道离开了京城。

    她要去体验一下各州县的民生民俗,她要去游览山川异域,她要在绵绵帮助下,像男人一样学习各种知识,不断强大自己。

    这些仅仅靠她一人做不到,所以她借了皇帝的势。

    如今她身边都是皇帝的人,皇帝有求于她,只要她离开京城,他会应她所求,护她安全。

    一个月后,黎思思寻了个暂时的落脚处,这是一个四季如春,鲜花盛开,民风淳朴的城镇。

    又过了两个月,她碰巧遇见了熟人,已经脱离王府,在外出游的绯烟和章平。

    “姑娘,你身边的人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得很。”章平说。

    “是啊,我们一起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绯烟梳着妇人发髻,可能是嫁人了,受了爱情的滋润,她的面相变的妩媚柔和,说话也温温柔柔。

    一个人确实很孤独,她答应了夫妇俩的恳求。

    可这不是一个好决定,她每天都要看着两人浓情蜜意,恩爱缠绵,开始觉得新鲜还时常打趣,后来看多了竟然想吐。

    绯烟还以为黎思思怀孕了,吓得她当即想传信给京城的萧景熙。

    不过她想多了,确实有人怀孕了,是绯烟她自己。

    之后的岁月里,黎思思竟然成了带崽小能手,而崽崽父母天天溜出去玩儿。

    “……”造孽啊!

    她就不该留下那一对不爱回家的野鸳鸯!

    只是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一点点长大,黎思思觉得自己的寂寞被驱散了些,偶尔也后悔当初自己怎就吃了避孕的汤药。

    若是当年她怀孕了,有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小女孩,该多热闹。

    日子久了,黎思思不得不承认,她,想萧景熙了。

    三年了,他能独当一面了吗?他的心还一如既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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