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可以,你们已经是异事件的一员了。事件的起因我刚没有讲清楚,起先只是一个村民误入了那间神祠,暴风雪天他被困在了后山,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对着神像许下了一个愿望:让我回家。结果在他晕倒后他真的出现在了自家门口。自此以后,村里所有人都接连祈求祂,祂的力量不断扩大,祂会自动捕捉人心深处最迫切的欲望。”

    许之宜:“那不应该是美好的愿望,比如暴富,升官发财之类?”

    竹子:“祂要吞噬的可是人的欲望,哪有那么多美好的人,恨比爱更迫切。”

    期照:“那神祠里供的是哪位神?”

    竹子摇头:“不清楚,废弃了好久,神像也破破烂烂被砸毁了,明日我带你们看看。”

    竹子跟他们到落脚的院子门口,走之前再次叮嘱:“晚上十点开始审判,到时候我来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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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有些凉,四人跟着竹子来到了竹林,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将村民不安的情绪放大到了极致。

    “人都到齐了吧,开始吧。”村长挥挥手,示意大家投票。

    下午时,竹子已经通过全村的广播将情况说明了。

    “我去投了,就李梅平时那样,谁想让她死还不是一目了然。”

    “就是好几次我都看见李梅打她儿媳妇,就趁着志勇进城打工的时候。”

    “哎,我可听说,她把韩晓晓跟她二儿子关在一个屋了。”

    “真的假的?不是吧,这事儿她也干的出来?”

    “可不是,那天晚上我出来上厕所,隔着院子听见晓晓在哪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叫得可凄惨了。”

    “真不是个东西啊,简直丧尽天良。怪不得韩晓晓想让她死。”

    村民一个一个对着那颗最粗壮的竹子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凶手。

    这边。

    “是谁啊,那个怀孕的女人?”褚子琪一脸茫然的问。

    许之宜:“我刚四处转了一圈,听到婶子们都是这样说的。”

    “你们四个外来人,赶紧去投吧,百分之一百是韩晓晓想让她婆婆死,李梅平时那样对她,让她死也不亏。”一热心婶子插话。

    曼楚终于开口,她刚才一直在回想王志勇家上演的那一幕,男人的表情太夸张了,从旁人口中听,他一直都是很内敛的人。

    门口的嚎啕大哭倒像是……表演。

    而且……

    “我投王志勇一票。”

    褚子琪:“王志勇?那个壮汉?”

    曼楚点头。

    期照:“那我也投他。”

    许之宜:“我也投吧,不过少数服从多数,我看村民几乎都投给了韩晓晓,咱们的票数估计也左右不了结果。”

    投票结束。

    指认凶手:韩晓晓。

    指认失败!

    顿时喧嚣四起,村民们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那还有谁?总不能是志勇杀了他老娘吧。”

    褚子琪:“还真不是韩晓晓啊,曼楚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有一个人最强烈的欲望能被实现的话,韩晓晓不应该倾向于离开这里吗?虐待她的婆婆死了,她还是走不了了啊,她还有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还有一个女儿。”

    期照:“的确,死了一个也无济于事。”

    许之宜:“王志飞不是也死了吗?王志勇的弟弟,他是怎么死的?”

    竹子也过来了,他回答:“当时投的凶手是王志勇,是错的。”

    曼楚:“看来还是要理清他们一家的脉络。明天你可以带我们去神祠看一下吗?”

    竹子点头:“可以。”

    人都散了,各回各家。

    回到院子,许之宜便提出要画张符贴在门上。

    “虽然祂寄居在村民的身体里,但是祂已经吞噬了这么多欲望,我怕祂趁夜里偷袭我们,以防万一我还是画张符吧。”

    褚子琪立马开启夸夸模式:“之宜,还是你想的周到。”

    曼楚也笑着说:“辛苦你了之宜。”

    许之宜脸微红,“好了,你走开,你去收拾屋子,楚楚在外面陪我就行。”

    待两个男人都进去之后,许之宜去院子里的水管净手。再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瓶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两下。

    曼楚看得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许之宜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说不出口,“简缩版的沐浴焚香,实在是条件有限,条件有限。”

    “噗。”曼楚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笑啦,你闻,我专门喷的檀香型香水,老祖宗可喜欢这个味道了。”

    曼楚凑近她,深吸一口气。

    “不错,檀香味很正,有空把链接发我,我也尝试一下你们说的网购。”

    “不准笑了!我要开始了。”

    许之宜取出笔墨纸放置在空中,这些原材料都是许家特制,区别于其他流派。

    笔、墨、纸三者在空中形成一个三角形,许之宜闭上眼睛调动灵力运转周身,粉色灵力运转一周后蔓延到三角上,覆盖在三点,随后三角开始转动,在空中盘旋。

    漆黑的夜被粉色撕开了一个形状。

    这是许之宜在用灵力将笔墨纸与自身融合,终于……等到达预定的值时,许之宜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散发粉色的光束。

    “起!”

    转动停止,符纸带着破空音效“唰”的停在她面前,墨水从瓶口而出,停在上方,聚而不散。

    许之宜探手,悬浮的毛笔被握在她手中,吸满墨汁后,落在了符纸上。

    起风了,呼呼作响,许之宜的头发被风吹散,但她丝毫不受影响,嘴里默念着什么,仅仅一个起笔就引得风吹、叶动。

    毋庸置疑,在同龄人中,她是佼佼者。

    她将灵力附着在笔尖,挥洒在符纸上,手腕带动胳膊灵活摆动,灵力大开大合,运笔流畅。

    只是画至结尾处,许之宜动作一顿,神色忽变,渐渐染上了悲色,眼眶里也蓄满泪水,似乎被什么魇住了。

    她喃喃自语:“爸爸……妈妈……不要,妹妹不要!”

    一股黑气偷偷缠上粉色灵力,正在向上蔓延。

    屋内两人感觉到不对,急忙跑出来。

    “怎么了?”

    曼楚指了指那一缕黑气。

    期照:“目前她的灵力高速运转,我们不能贸然打断她,会造成反噬。”

    褚子琪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啊,要不我试试能不能把黑气引到我身上?”

    许之宜魇的更厉害了,逐渐失去神智不停哭喊,“不要死,不要死啊!”

    曼楚召出“竹息”,“我来吹一段清心曲,试试。”

    笛声悠扬。

    屋顶正在饮酒的人听到熟悉的笛声显出真身。

    他单手高举,将玉壶里最后的酒一饮而尽,晃晃悠悠起身,起得太猛还不住后退几步。

    “啪。”玉壶落地,碎出好听的声响。

    期照不由得直起身子,警戒着他。

    此人正是应洄,之前隐着气息在饮酒。

    他大声喊着、笑着:“哈哈哈,哈哈哈。”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一响贪欢……”

    他本就有些醉了,又听到这熟悉的曲子,之前应国仍在时,她也吹过这首曲子。

    三国联合,铁骑踏破应国都城时,那时,她在哪?

    没了大祭司的国已被气运舍弃,灭国如弹指。哦,那时,那时她已经死了啊。

    怎么偏偏又回来了?应国也回来了吗?这“醉生梦死”真是酒中极品,这么快就让他进入美梦了。

    他强行睁大自己的眼看着吹笛的人。

    不对,不对,少了,少了。

    他抽出自己的护国剑—应年,长剑一挥,霎时,漫天紫色花瓣,纷纷扬扬,一瓣瓣汇入笛声之中,将无声的曲调绘成有形。

    忽高,忽低,婉转,悠扬。

    这才对,大祭司最注重排场,所吹之曲,必和花瓣。

    似乎满意了,他又放声高呼,“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天上人间。”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屋顶上,陷入了美梦。

    一曲清心咒,把许之宜从梦魇带回现实,把应洄从现实引去梦境。

    听者感受,全凭心境。

    就像是玉壶里最后剩的酒,喝进嘴里多少,流出去多少,只有应洄心里清楚。

    一曲毕,黄符成。

    曼楚将笛子收起打算回屋,路过期照时还是停步了,“他,麻烦你把他抬进屋。”

    思念故国的,何止他应洄一人。

    “得此大祭祀,是我应国之幸啊!”

    “感谢大祭司。”

    “感谢大祭司。”

    “感谢大祭司。”

    秋收庆典下,百姓整齐划一的呼喊。

    他们语气虔诚。

    曼楚不懂,天气她轻而易举便能推算,怎么百姓对她如此爱戴。

    不过也是,她下凡当祭祀的这三年,应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于是她宣布了一件事:她要去游历,降妖除魔,维护人间正道。

    她降生便是神,在神界住了一段觉得无聊,下凡当了祭祀,如今打算除魔卫道,提升自己的修为。

    她既然做了决定,谁也留不住她。她再三交代,她可以感受到国运,若有难,她定会马上回来。

    没想到,一语成谶,再回来时,应国真的陷入危难。

    这难……还是她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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