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洲垂目向下看去,一双长腿有些颤抖,黑色的西裤裤脚盖着抖动的脚腕,宽阔的胸膛有些瘀堵,半框眼镜下的目里含着一口泪,在眼眶里打转。

    颤抖的双手扶着墙,去拿抽屉里的抑郁药。

    此刻,小雨淅淅,夜里的雨还是夜里的雨,只是,不见故鱼,似见故人。

    莫西州感叹着,服下药物,坐在椅子上回了回神。

    楼下,司梦里的身体颤抖着,打着寒颤。

    山茶花开,身穿雨衣,逢时路过,恰,春风不残,微有刺骨。

    司梦里早已倒在山茶花下,一朵一朵,盖住小家碧玉的身,憔悴惨白的脸上如花如画。

    楚朝芷回眸看着,从路上停下自行车,从人间路过,不对,从世界路过,但也不确意,只是人生之中偶然回眸见她。

    后来,这场相见是许多年后的后话。

    楚朝芷支好自行车梯子,整整齐齐的繁花盖在司梦里的身上,幽静唯美。

    细长的双腿大步走进几步,不急不缓的蹲下来。

    一双细手轻轻拾起脸上的山茶花,楚芷有些惊异,瑞凤眼晃动着,清澈柔美,又有些喜惊:“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一双小脚退后几步,又向前走去,用力的晃晃脑袋,眼睛轻瞟司梦里眼下的泪痣:“怎么会这么像?可惜不是她。”

    楚朝芷有些错愕,想着是条人命,总归不是花落成泥,再遇见日日的月亮,看看,一瞬又有一瞬的光。

    长步拖着,回到路上,想着锁上自行车的防盗锁,一双手沾着雨水,用力推起车子靠在树上,车轮上布满新泥。

    左右看着,夜深也黑,星星没有显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

    一双细腿挺起站着,细长的胳膊扶起司梦里的身体,回过头看着,用肩拖着司梦里起来,锁在身上。

    一步一土痕,雨夜里,新泥风风,树木接露,楚芷费力的给司梦里背回楚家。

    还好,莫西州和楚朝芷家距离不远,楚家人知道楚芷有夜骑的习惯。

    到了门口,两个保镖恭敬的迎着楚芷,两个带着墨镜的大汉,鞠着躬道:“大小姐好。”

    后面人及有眼力的接起司梦里。

    ……………………

    这边,莫西州身体的抖动好了很多,长年的抗抑郁药物副作用让自己苦不堪言。

    长期的失眠只能靠药物维持。

    这一夜,莫西州通过窗户看着楚朝锦

    家的家医给司梦里医治。

    “寒风瑟瑟,她该吃糖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三十分。

    司梦里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左右打看着,有些惊奇,第一眼看着窗台上向日葵。

    向着光,像太阳,平和灿烂着,在花开的时候,勃勃生机,有雨,花瓣上,有香,花蕊上。

    像什么一样呢?

    司梦里笑笑,自己还活着。

    猛然间,有些纳闷,这是那里?

    会首一目,楚朝芷在她跟前坐着:“你起来了,小妹妹。”

    司梦里抓抓头:“这是那里?我记得昨天自己看见一个叔叔,然后醒来就到这里了。”

    楚朝芷微微一笑不,言语中带着平和:“是我救了你,用我家的家医。”

    司梦里有些惊愕:“那,是不是,要很多钱?”

    楚朝芷脑海里闪过一丝光影,眼神有些迷离。

    自己站在那里:“姐姐,那是不是要很多钱?”

    眼有些清澈,清澈之中,山茶花绽,却难盛开。

    回过眸子,壁画?怎么一模一样?司梦里有些头晕,又惊了,又静了。

    打探着,想了想,抽回头,眼目装做漫不经心。

    心里一声叹息:“终于,找到了。”

    楚朝芷看着,嘴角勾笑,装做不曾看见。

    客厅里,楚家的座机响起,楚家的保姆大着喊声:“小姐,少爷的电话。”

    楚朝锦的左耳动了动,轻声打断了司梦里的思绪:“我还有事,你先躺会儿。”

    司梦里笑了笑:“嗯。”

    楚朝芷起身下楼,客厅里,玉足悠扬。

    窗外,山茶花一朵接着一朵,很像旧梦重拾,却染上了尘泥,土很新鲜,像岁月。

    司梦里心里的五种思绪乱了乱,又整理了一会儿,看向远处的壁画,心里一阵窃喜。

    所以,总要留下来,该找个什么理由?自己不知如何的拄着手,歪着脑袋,想起自己的“宝贝”来,眼睛左右打探着,看布局和壁画,是楚家对了。

    摸摸胳膊,还好,衣服没换,床边,有双拖鞋,白色的毛绒小兔,看着很新。

    耳朵听着楼下二人模糊的言语。

    “重金聘请?司小姐?说的不就是我吗?真是缘分啊!不过,应该用那个假名字——司念。”

    言语过后,楚朝芷放下电话,不紧不慢的走着碎步上到二楼。

    身姿优美,如盛放的山茶花,在春天,一树繁花,淡然深由,香思想似。

    再看这时,司梦里的双目又注意到壁画,深深看着,又不然躺下,最后,整理目光,身子靠了靠,山茶花开得正好,丝毫没有转瞬即逝的哀伤,痛,但不痛。

    他站在那里,却找不出在哪里,像春天的复苏,有人会希望永不凋零,秋天,有硕果累累。

    和他说的一样,灿烂的山茶花,会种满整个大地,这里每一处都有,因为,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此宿非彼宿,此花亦是花。

    只是,没有注意到,楚朝芷站在那里,又在原处坐下,痴痴的看着那双眼。

    柳叶总扶风,人间有过客。待到山茶早,故人有花开。

    司梦里回过眸子,看向壁画,然后回过青丝,看向楚朝芷。

    用手晃晃好看的瑞凤眼,那眼睛是粒种子,像极了山茶花,缀在她脸上,原来,花儿也经世俗,掉落尘埃。

    司梦里细瞧着,有些淡伤,回忆中思念起了师傅,一双瑞凤眼也是这样眨呀眨,但……

    楚朝芷回过神来,脸色平和,也静静的看着又看着。

    不知何时,两人缓过神来。

    司梦里的嘴唇动了动:“你是不是在找司念?”

    楚朝锦有些惊异,双眉思觉。

    司梦里未留话隙,眼神直定 ,随即又有些飘忽,脸有少许淡红:“如果我说,我说,我说……”

    楚朝芷脸色有些蓦然:“你想说什么。”

    司梦里的一双白皙的双手,抓了抓头,小口埋了一小口口水道:“如果我说我是司念,你信吗?”

    楚朝芷不解的看着,又有些惊醒,不觉怪异。

    “嗯,抱歉,我有点社恐,我刚才听见你楼下的电话,很抱歉我是间歇性的,我听见你在找司念,我,能帮你大忙,但,我能住在你家吗?我的本子你有看到吗?能还给我吗?谢……谢……你。”

    楚朝芷没有回答,大厅里,萧声漫舞,春风随窗。

    楚朝芷,想着:“应该是他到了。”

    忽而心起,司梦里心绪宁静。

    回首,那人腰间一阵古琴悠扬,盖过了萧声漫漫,仓促的流连于山川吗?不,在山茶花外周围拥促。

    寻寻觅觅间,不少白蝶随风而飞。

    司梦里有些惊异,房间里许多只白蝶舞着。

    嘴里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天呐,是他。”

    楚朝芷看着,有些惊。

    向初则用自己的一对精灵耳听着司梦里的话,隐隐。房子太大,声音不清。

    窗外,莫西洲不动眼的瞧着司梦里。

    寻觅起过往,顾思梦,也是这样,大声喊着,只是不是,一身黄裙,一身忧愁,缀在山茶花里:“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一定不会,要好好的,浩浩荡荡的挨着幸福。爱着更好的人”

    向初不知,却放下和田玉萧,在楼下轻喊着:“司念,还记得我吗?向初。”

    司梦里抿着嘴,心里满是委屈,又气又恼:“记得呢,江北第二向初。江北第一司念。”

    向初撒着娇:“姐姐。”

    楚朝锦有些木纳,风流倜傥的向公子,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

    他年等君归上。

    莫西洲双手颤抖,眼神黯然,往事愤愤,往事纷纷。

    她,离开了,她,未离开。

    总是避着,像她的每一个影子,七年的离别,司梦有里,顾思旧梦。

    双手扶起窗架,卧室里的电话响着,传来一声声铃音,给自己留的,别人长打的。

    饱经世故的传了过来:“西洲,你打算多久回家?”

    莫西州歪着笑,眼神苍凉:“有什么意义吗?”

    声音顿了口气:“还是因为顾思梦,对吧。当年,其实你和西意都有错。我……”

    莫西州低下头,下巴收了收,更显英俊,眸子飘向窗外,山茶花,零零撒撒,于他不是淡然,因为顾思梦曾站在那里。

    回过眸子,不紧不慢的脱了句:“其实,都一样?不是吗。”

    话落,眼睛看向窗外。

    声音满是惊异,带着喜气:“你真这么想?西洲?”

    莫西州嘴角上扬:“嗯。”

    声音赶紧接过话:“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想开了。”

    莫西州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语气却平静得有些异常:“有时间我回趟家,先不说了。 ”

    电话那头的声音“嗯”了一声,莫西洲停顿了一会儿,随即挂断了电话。

    仓促间,手抖得更厉害了。

    看来自己不能靠药物控制抑郁的症状了。

    长期的药物副作用让自己苦不堪言,总想着忘了思梦,又有人入了梦里。

    想着想着总是不能再如此了,山茶花也开着开着,应尽应允了。

    苦苦笑着,摘下眼镜,不禁间,山茶花又开又凝。

    总要见你,在年岁里。

    一双长腿迈动着,离开卧室,走到厨房。

    没什么热气腾腾的饭,冰箱里空荡荡的,像自己从未在这里住过。

    伤怀了一会,缓了缓刚止住的手,准备拿起手机点份外卖。

    想着也没什么吃的,便又回到卧室放下手机,来来回回好几遍,心里十分气恼,不曾想着,手机顺着墙弹飞,冲击下砸到电视上。

    平静了一会儿,躁动的心也好些,手机零零撒撒,四处飞散。

    空气里,莫西洲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寻找着手机零件。

    窗外的花落着,恰随着春风,不知怎样飘扬,终将始于出初,繁华时,满地没有的淡香,此刻,也随着风儿雨儿。

    雨儿笑笑,小小的下着。

    莫西洲坐在地上,刚刚还在在那里,起身收起零件,爬上卧室,在扶着墙,看着花儿随风飘荡,看着司梦里纪似她的悠扬。

    叹气想着,看来,总要平着心,去看旧人。

    客厅,又是一阵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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